《美人恩》分卷阅读70

    司徒章苦笑道:“小弟不过管管内卫,哥哥才是皇亲贵胄,胸怀天下什麽,小弟可是不懂。”秦绍阳让他不要装样,司徒章嘿嘿一笑,把秦绍阳压在池边,贴了耳道:“装样有何不好?记得哥哥监国时最爱装模作样,小弟看著心痒,学学又能如何?”

    秦绍阳听他浑说惯了,只好装作不曾听见算了。

    司徒章走後,御怀风来见,秦绍阳请他书房说话,御怀风支吾半天才道:“下官午间在房内小睡,听到秦大人这边热闹,想是司徒大人来了。”秦绍阳想起午时後院里**欢腾,隔条窄道便是御怀风居所,弄不好被听了满场,当真羞臊不过。秦绍阳这边面色绯红,御怀风看得清楚,忙道:“下官倒是无妨,只怕被下人听去,当做逸闻传播,只怕对两位大人不利。”

    秦绍阳抬眼看他片刻,忽然问道:“秦某舍身与他,可否值得。”御怀风摇头道:“怀风不是样样都知,秦大人所问之事,恐怕只有大人自己明了。”秦绍阳露了笑容,道声也是,他对御怀风道:“泰丰有处行宫,不知可否用来充作官衙,怀风何不与秦某同去看看,瞧瞧有何不妥,如何?”

    御怀风正好无事,便与秦绍阳同相应官吏同往,他从不知晓泰丰镇里有座行宫,不想过了运河,再走半里,一座宫墙隐在杂树荒草之中,虽不如禁城壮丽,却也满是皇家气派。一行人来到宫门,早有人在门首相迎,秦绍阳带御怀风缓步走入,只见到处搭了高架,工匠们各司其职,井然有序,前殿已然描画朱彩,侧殿却仍在修葺门扉窗棂。

    秦绍阳视看一番,问御怀风如何,却听那博士道:“此等工程,理应耗费无数,秦大人哪里凑得这笔巨资,可否告知一二。”秦绍阳笑笑道:“秦家乃是国中第一巨贾,产业遍布四海,措银钱什麽倒是不难,只要卖些产业,再把藏银用尽,草草修了能用还是可以应付。至於花园馆榭,暂时不用,原样放著就好,倒是省了不少银子。”御怀风这才知道秦绍阳用了秦家老本方才有此作为,不仅叹息一声,直道可惜,秦绍阳问言笑道:“金银珠宝,店铺豪宅,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用在实处也不可惜。”

    御怀风道此话虽是有理,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秦绍阳呵呵一笑,从腰上解下饕餮玉佩,塞他手里,道:“怀风若是缺钱,只管与秦某说之,要想寻处大宅安置身家,江南有座小岛,种了橘树无算,正好用来养老,待秦某寻个时候把地契给你,也算你我不白白相识一场。”御怀风顿时满面通红,忙说不是这个意思,他将玉佩拿在手上,只见玉质洁白通透,当为上品,心里很是喜欢,但无功不受禄,平白受此大礼,却是不该。

    见他既难送回也不收入,情形颇为尴尬,秦绍阳多少知他心意,轻拍手臂,道:“言念君子,温其如玉,秦某看怀风更合此物,贸然送上,还请笑纳。”御怀风更窘,忙道此物更应秦大人佩戴,却听秦绍阳叹道:“商人养子,操纵国运者,哪里配得上君子二字,怀风不必推托,戴上就是。”御怀风还要坚持,不提防秦绍阳取了玉佩过来,仔细系他腰上,笑吟吟道:“这样不是最好?何必费了这许多口舌。”

    美人恩 第二十六回 陪都4

    御怀风还要再说,秦绍阳却不想听,他牵了御怀风过了三道宫门,直往後宫而去。许是久未修缮,後宫前面三殿破败更胜,房屋虽然严整,但朱漆残破,树木蓬乱,萧条冷清自不待言。秦绍阳带他来到一处东边一处宫舍,里面已然修葺一新,桐油朱漆味道甚重,内里陈设簇新,仿佛正待人住。

    秦绍阳问御怀风这里如何?御怀风四下看看道:“方才下官粗粗看了,这里风水人为,颇为机巧,理应是不错的。” 秦绍阳道:“怀风说的这些,秦某不懂,只是我对此处莫名喜欢,不知为何?” 御怀风道:“想是秦大人与此地相合,才有投契之感。”

    秦绍阳道原来如此,他走到一边坐定,喊声来人,只见一名宫监端著茶盏从外进来。御怀风见他衣衫破旧,当下有些诧异,秦绍阳心内明了,唤御怀风坐下饮茶,又道:“这里也有宫人,只是此地许久不用,太监宫女不过在此养老而已,秦某想想,让他们伺候起居倒也合适。”他转头对那老太监道:“去把徐总管请来,我有事要与他商谈。”

    那太监应声而去,片刻後换了个中年太监前来,慈眉善目,颇有气派,当是那徐总管无疑。秦绍阳问他可是安排停当,办事钱财可够,那徐总管道:“杂家全按监国大人吩咐办好,新的内人也招募停当,只能大人何时定下入住即可。”秦绍阳夸他办事利索,指著御怀风道:“过二日御大人要在此地,你等不能怠慢,把他当我伺候就是。”徐总管笑眯眯看看御怀风,道秦大人托付杂家自然照搬,秦绍阳遣他出去,不等御怀风发问,便道:“你莫看这里残破,戒备却是森严,怀风住在这里,比息烽院可安全许多。况且後面有座浮屠,正好适合观星,你若答应,可是万分好了。”

    御怀风方知他所为何意,忍不住开口问道:“这里比息烽院安全,秦大人应先住在这里为上,为何让下官住在这里,却是万分不妥。” 秦绍阳轻轻一笑,道:“御大人不必推辞,你人才可贵,居住此地,秦某便放心了。”

    话到这份,御怀风不能推辞,他想定是多嘴劝秦绍阳过了,方才被流放此地。秦绍阳仿佛他肚里虫儿,开口便解他忧虑:“这里离息烽院不远,御大人要想找秦某说话,让卫队护著就是,待到日後回到京城,你我仍可常来往的,还请不要多想才是。”御怀风感他想得周全,忙道多谢,秦绍阳借此更进一步,让他明日就可收拾行装,住进行宫。御怀风被他哄得开心,当下答应,两人吃完杯茶,相携出门,临走前御怀风瞟到门楣,只见宝蓝匾额上写了琼星宫三字,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

    御怀风怀了此番心事,回到息烽院中便翻弄找寻,结果在御庭之笔记中见到琼星宫一夜,虽是寥寥千字,却把那春夜描摹得万分有情。御怀风不过看了一半,下身竟然硬起,吓得他暗道得罪,把笔记塞到书箱最里,再也不敢多看一眼,只是外面夜色撩人,又有野猫嗷嗷乱叫,惹得他半夜终於忍将不住,把手伸到下面,忙乱一番,方才解脱。御怀风性情严谨,放纵之後,羞耻之心更重,他默默换了衣衫,躺在床上发呆,忽然想起京中尚有御庭之笔记存在家中,里面有些绣像,若是被人发现,不知会惹出什麽祸来。

    他越想越怕,无论如何要及早与秦绍阳说之,他寅时刚过就跑到秦绍阳书房,见那屋里烛光摇曳,想是秦绍阳未睡,於是敲门入内,把方才所想与秦绍阳表述一番,却见那美人默然不语,半晌才道:“是祸躲不过,怀风还是早早歇息,明日再谈应对之法。”

    御怀风见他从容淡定,不禁多说一句:“那些绣像万分逼真,还多写了几个字,怕对秦大人万分不利。”

    秦绍阳笑笑道:“怀风是说秋瑾风与秦某相似万分麽?” 御怀风被他说破,低声道正是,秦绍阳从案後起身,带他来到一处书架,取了些册子下来,竟是全是御庭之笔记。秦绍阳不顾御怀风目瞪口呆,全都塞他手里,轻轻道:“秦某早已知道,不怕别人使坏,这些全由怀风保存,也算物归原主了罢。”御怀风小心接过,每本都仔细翻过,顿时面白如纸,他颤声道:“秦大人这边还有笔记麽?”秦绍阳道全在这里,御怀风摇头道:“还有一本,里面全是绣像,下官第一次看到,就想到秦大人当与画中人无异。”

    秦绍阳诧异之色稍纵即逝,他问御怀风道:“怀风之所以不早於秦某说之,莫非怕某伤心不成?”御怀风满面羞愧,却听秦绍阳道:“秦某自有办法,怀风不必自责。” 御怀风被他好言劝慰,只好收了笔记返回居室,秦绍阳见他走了,顿觉头痛无比,他唤醒春熙,让他命人备马,然後单人独骑趁夜入营,闯入司徒章寝帐,把个流氓从梦中唤醒。

    司徒章忙到子时,方才落入梦中,不提防被人唤醒,正要发作,却见秦绍阳坐在床边,面色苍白,竟比死人还要难看。司徒章笼笼心神,忙问:“哥哥为何深夜到此?”秦绍阳惨然笑道:“只怕秦某秘密,是瞒不住了。”司徒章何等聪明,忙披衣而起,抱了他肩,道:“莫非苏梦醒从御怀风家里搜来的东西不够,有了遗漏不成?”秦绍阳道那本绣像丢了,又把御怀风所言全与司徒章说了,唬得司徒章也头疼起来,半晌才道:“哥哥有何打算,不妨与小弟说之。”

    秦绍阳道:“还不知这笔记落入何人之手,如今慌乱也是无用。司徒只管按原样行事,若真惹出祸来,该作何事就做何事。”司徒章问他何意,秦绍阳把他推倒在床,道:“该取就取,该舍即舍,司徒再问,便是无趣。”

    司徒章被他扑倒,本是万分乐意,但秦绍阳半夜而来,绝不会特来寻欢。司徒章不等秦绍阳解开衣襟,就翻身把他压下身下,他问哥哥你究竟为何而来,秦绍阳道:“我心中烦闷,特来找你解愁,莫非司徒不愿意麽?”司徒章苦笑道:“哥哥你这样子,小弟如何下得去手,不如一同歇息,天亮再说不迟。”

    秦绍阳从下往上看他,知道**难成,便伸手推了司徒章,自顾自起身下床,披了斗篷道:“天亮秦某还有事情要办,司徒好自安歇,只当今夜秦某未来就是。”司徒章心知不好,扑过去将他掰回怀里,只道哥哥休要吓我,小弟听话还不成麽?秦绍阳心中烦闷,便有些口不择言,他问司徒章道:“若我身世曝露天下,只怕先前好事俱毁,到了那时,司徒当如何自处?”

    司徒章大惊,问他何出此言,却听秦绍阳又问:“到了那时,我与天下,你要哪个?”司徒章莫名其妙,心道这可如此回答,只好流氓面目下去,嬉笑道:“要麽都要,要麽都不要。哥哥你看,如此可好?”秦绍阳闻言冷笑道:“你这般儿女情长,成不了大事,日後定然辜负秦某,什麽托身与你,全是假的。”

    司徒章挑眉道:“儿女情长有何不对?哥哥何必纠结什麽真的假的,既然你我骑虎难下,只管硬闯就是,至於日後,日後再说。”秦绍阳还要再说,却被司徒章抱上床榻,轻抚肩背安慰一番,才算囫囵睡著。秦绍阳睡了,司徒章却再也难眠,他在帐内走了来回几遍,忍不住推门而出,却见苏梦醒站在帐外,目光如水,正在看他。司徒章未料他在外面,再看守帐校尉,已然委顿在地,像是被点了穴道。司徒章问大舅哥所在为何?苏梦醒道:“笔记遗失,本是我等疏忽,司徒大人若是下令去找,修罗鬼众敢不从命。”司徒章心想这寝帐内外三层,中充棉絮毛麻,外面无法听清里面说话,不禁面露疑惑。

    苏梦醒知他所想,道:“寻常修罗鬼能听个大概,换做苏某,想听便可听得清清楚楚。” 司徒章忽觉好笑,道:“那闺房之乐什麽,大舅哥也都听了去麽?” 苏梦醒道:“样样都听,对身子不好。”司徒章闻言哈哈大笑,道:“看来漠晟真有福气,白白讨了个聪明媳妇,倒让司徒凭空生出些嫉妒心来。” 苏梦醒依旧冷然,他盯著司徒章,直到他不笑了,才道:“是否要找笔记,还请司徒大人早早示下为好。”司徒章道有声有劳,苏梦醒淡道遵命,解了所有校尉穴道,飘然而去。

    待到天明,秦绍阳醒来,司徒章问他昨夜之事,秦绍阳半句不说,只好暂且如此,又过些时日,京城有飞鸽送信而来,司徒章交与秦绍阳看了,那笔记仍是下落不明。秦绍阳神色暗淡,司徒章连劝不要担心,小弟自有主张云云,秦绍阳让他不要纠结此事,只把正事来做就好。司徒章道後日即将亲赴鹿州,应和杜五七所求,秦绍阳道如此甚好,却听司徒章道:“鹿州战时咬紧,小弟不但想亲自拿下,还想收了杜五七人心,不知哥哥意下如何。”秦绍阳道:“司徒自管去做,不用样样问我如何。”

    司徒章道声遵命,非要讨要些利市才肯罢休,秦绍阳无法,自与他在书房中欢爱一场。这夜冬风骤起,秃了园中大树几棵,更有夜菊悄悄绽放,司徒章搂著秦绍阳安睡,忽听得外面夜枭乱叫,仿佛地府洞开,妖鬼游荡一般,他正欲凝神细听,却又万籁俱寂,让司徒章莫名生出寒意,想要再睡,却不能了。

    美人恩 第二十七回 衣紫1

    司徒章临去鹿州,秦绍阳摆了水酒与他饯行,陪同既有尹丽川御怀风这等高官,贺碧也被邀了同席。席上谈笑风生,宾主尽欢,吃到日落西山即散了席去。司徒章与尹丽川回泰丰大营准备第二日拔营启程,秦绍阳在酒桌上多吃了两杯,竟比往日还累,他想明日亲送司徒章出征,所以公文暂不理会,稍作洗漱便脱靴上床歇息。他上床片刻就著,到了三更天里,春熙也在外间趴著打盹儿。

    守门校尉很是警醒,却盯不住上等豪贼,只见月光下闪出个白影,轻轻开了後窗,鬼魂般飘入内屋,蹑手蹑脚,走到秦绍阳跟前坐下,盯著那美貌看了半天,方才深叹口气。他见秦绍阳眉头深锁,显是心事满腹,竟生出怜惜之心,忍不住俯身下去亲吻额头,不提防被那美人睁眼看个正著。

    秦绍阳人已睡著,但他心里有事,终究睡不踏实,加之白日里吃酒後不曾入得茅厕,到了此时,水意略起,一有动静就醒。那人进屋时他就醒了,只因司徒章也会趁夜而来,秦绍阳只当是那流氓摸入,自然不会出声戳破行踪。他由那厮坐在身侧,并不睁眼,只等流氓上床欢好,免得罗嗦误事,反而不好。不想那人只是亲吻额头,身上气息也非司徒章所有,弄得秦绍阳心下一寒,睁开双眼看去,见上面伏著一人,耳边六颗金刚钻儿闪闪发光,竟是个熟人无疑。

    秦绍阳本以为他在京城,乍一看见,寒意更甚,想他定然受人指使,来取自家性命。秦绍阳不愿惊动旁人,只小声道:“梵天教主所为何来?”

    来人正是梵天,只见他身型虽如少年,情态却已成人,他轻轻一笑,也压低声道:“许久未见,特来叨扰,还请秦大人多多包涵。”

    秦绍阳被他压在身下,枕下虽藏了利器,但挣扎也是无用,唯有强作镇定方是上策,便低声道:“教主要想杀了秦某,只管动手,至於旁人,与此无干,还请放过他们为好。”

    梵天轻笑道:“梵天过去也认识一人,虽是心狠手辣如秦大人一般,无干慈悲却是能来就来,最是无趣不过。”他从怀里掏出本绢书,放在秦绍阳枕边又道:“在下此次到来,只为满园春色,不为杀人放火,这本笔记,权作信物,秦大人你看可好。”秦绍阳问他什麽满园春色,却不提防被梵天伸手点了穴道,既不能动又不能言,只能让梵天抱入怀里,双双侧卧在床,一页一页翻了笔记来看。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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