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恩》分卷阅读63

    司徒章不过是混说玩笑,哪里想到秦绍阳气成这样,忙按住情人双肩,赔礼道:“小弟浑说的,哥哥不要生气,六公子已有专人看护,半根寒毛未少,如今白白胖胖,身子好的很呢。”秦绍阳问他可是真的,司徒章道:“小弟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哥哥不是?”秦绍阳冷哼道:“秦某成了这般鬼样,能把司徒大人如何?”司徒章听他话中冷中含笑,暗道这秦绍阳戏演得真好,於是假装害怕,怯然道:“哥哥莫要这样,小弟怕得紧呢。”秦绍阳忍俊不禁,不想引来一阵剧痛,当即换了呻吟,吓得司徒章忙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抚慰,痛感消去方才把他抱上床榻,展开丝被盖在身上才道:“哥哥你再这样,小弟有百条性命也不够你吓的。”

    秦绍阳感他温柔,但秦柳之事仍是要说:“我那弟弟年幼,乍一成了修罗鬼,难免无法自制。司徒既然捉了他,不如带回息烽院里,也免得四处飘荡,让我焦心。”司徒章哪敢把那小怪放在秦绍阳身边,但要让他安心当应说个明白,司徒章为他捋捋头发,安慰道:“哥哥你且放心,你的弟弟便是我的弟弟,我已派人收拾了处院落,专门找人伺候,若他有个短长,小弟自会来此领罪。”

    秦绍阳知道再说也是枉然,他对司徒章露了笑颜,引他送了嘴唇来亲,轻轻触碰,已是极处。司徒章坐在床边,简单说了军务要事,又提了耶律青怀孕之事,只道又去看过几次,母子平安,当是无碍。秦绍阳道如此甚好,司徒章却不高兴,他对秦绍阳道:“若这孩子是我与哥哥所生,倒是万分的喜事,只是你我都是男子,只有期望来世方能如愿。”

    秦绍阳道:“司徒差矣,男子也可怀孕生子,你可知道秦老三曾弄个二胰子来玩,之後生下一个女孩儿,与寻常女子所生,并无不不同。”司徒章道此事真乃奇闻一件,秦绍阳笑笑道:“万物造化,无奇不有,只是你我未见,所以不信罢了。等下叫白大夫抱来一个给你瞧瞧,就算开开眼罢。”

    司徒章刚才不过又是浑说,如今听秦绍阳很是认真,便道:“你从哪里来的这样孩子?”

    秦绍阳看他一眼,道:“京城秋龙笙,文散生之子。”

    秦绍阳说得淡然,却让司徒章起个念头,他俯下身子,两人脸对了脸儿,道:“什麽女人生的孩子,我怎不知?”秦绍阳看他眉眼弯弯,便道:“文散生之子便是文散生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哪有什麽女人,司徒大人何必装傻,真是无趣。”

    司徒章嘿嘿一笑,道哪敢对哥哥装傻,他身子下得更深,直到唇贴了唇,轻轻压了下去,逗著那檀口微开,勾了舌头出来,浅吮细挑,更难分开。秦绍阳任他口舌纠缠,察觉下身微起,忙侧了脸去,只怕一不当心淫性又起,终是收拾不住。

    司徒章被秦绍阳避开,顿时狼性消退,他心道好险,如若现在与秦绍阳行事,浑身伤口崩裂不说,万一僵在床上可如何是好。他去水盆那里擦了把脸,再坐回床边,听秦绍阳道:“这孩子是西宁王世子血脉,当今皇家秋氏子孙,去年由苏梦醒拾得,新年遣人送到泰丰,现今我派人寻个可靠的奶妈养著。司徒要看,吩咐人去抱便是。”司徒章道:“我那大舅子真能,变做修罗鬼不说,还能拾个孩子给你。哥哥你也能干,病得七扭八歪,竟能背著小弟藏个龙种,当真厉害得很呢。”

    秦绍阳听司徒章颇有撒娇之意,想是没有生气,笑道:“现在说与你听也是不晚。想那西宁王世子究竟何人,司徒也是知道了罢。”司徒章不能顶嘴,只能道哥哥好生厉害。秦绍阳道知道最好,他又让司徒章从架上取了朱漆匣子下来,说了机巧所在。只听哢哢数声,匣子解体,里面放著一本绢册,写了密密麻麻的人名,第一个便是苏梦醒名讳。秦绍阳道:“这是修罗名册共九十九人,司徒小心藏好,到时自然有用。”

    司徒章吓了一跳,不知他为何如此,忙问道:“哥哥你莫吓我,这修罗鬼名册本是哥哥秘密,怎能轻易送给小弟?不如现在这边收藏,日後再给不迟。”

    秦绍阳微微笑道:“当年秋瑾风建国,修罗鬼一百零八众,建下许多奇功。司徒若想与西宁王世子做对,便要与拜火教作对,没有修罗鬼众如何能赢?再说我这般模样,留著也是无用,不如由你差遣,倒也好些。”司徒章得了名册,舍不得再说不要,秦绍阳话既说完,便要赶他出门。司徒章赖著不走,非要与他同床歇息,秦绍阳被个弄得无可奈何,正不知怎麽赶这流氓出门,却听外面有人敲门,司徒章问门外何人,就听春熙禀告乃是赤州节度使尹丽川有急事求见。

    司徒章计谋不成,小声道这尹丽川真坏好事,他开了门扉,放了尹丽川进来。秦绍阳问尹丽川有何大事,只听尹丽川道:“方才细作传来消息,说当今圣上已然下了圣旨,说要禅位与西宁王世子,还道这世子本是先帝血脉,更有资格继承大统。下官听说,马上来此禀报,还请两位殿公定夺。”

    司徒章问何时得的消息,尹丽川道方才才收到信鸽,两人都道事情来得毫无征兆,只有秦绍阳睡在床上沈默不语。司徒章见他漠然之极,待尹丽川走後,才问道:“这世子不过是个私生孩子,怎能与哥哥相比,既然秋蕊交了江山,你也不必客气,只管夺下来自己坐了才好。”

    秦绍阳半天不发一言,司徒章问了三四遍下去,他才道:“这江山什麽秦某不要,司徒若是有意,理应让他换了门楣,再兴一代王朝为是。” 司徒章听他所言,毫无回归御座之心,当真十分可惜,不禁劝了几句,秦绍阳道:“司徒莫非忘了麽?这世上已无明征太子,只有商人养子秦绍阳在此而已。”

    美人恩 第二十四回 净花2

    司徒章心里叹息,知道再劝也是枉然,他与秦绍阳作别後返回大营,命令各路军马加强戒备,准备大干一场。这年七月初二,女皇秋蕊正式禅位,西宁王世子独揽大权,认祖归宗,改元天命,自此登上御座,君临天下。

    西宁王世子坐了天下,扔把秋蕊禁在宫中,封个圣德长公主的名号,待遇照旧。朝中群臣被他气势所迫,或依附於他或收起指爪,虽各怀鬼胎,倒也一派太平气象。文散生仍在礼光殿里主事,新帝登基,事务繁多,文散生统管各部,暂代宰相之职,日夜操劳,极为疲惫。

    七月十一这夜,新任天子大宴群臣,文散生借口腹痛,早早离席,来到御花园里,竟遇秋蕊与一干宫人在永川池畔散步纳凉。文散生不能特意退让,只好过去见礼,秋蕊见他面色苍白,无论如何也生不出恨他之意,只命宫人远远跟著,自己同文散生走在前头。

    两人来到烟波亭内,看池中荷花盛开,荷叶如盖,好一番初夏景致,又见天上明月将圆,撒了天地一片清辉,间或有水雾升腾,仿佛梦境一般。秋蕊附身撕了两片花瓣,一片递与文散生,道:“文大人可曾记得,年少时老师带我等夜游之事麽?”文散生道:“那时先帝赐我等使用游船,文某还记得秦大人给公主剪下粉荷一朵,公主央先帝赐他芙蕖君之事。”

    秋蕊微微一笑,道:“文大人记性真好,孤却全都忘了,只记得他要去幽州贺寿,临走让孤保全自己。如今物是人非,他在泰丰生病,孤在这边幽闭,所谓世事难料,便是如此。”文散生不知她要说些什麽,只能淡笑听著,秋蕊又问:“那司徒章与他是否真是情投意合,海誓山盟了麽?”

    文散生道:“如今天下皆作此论,文某不知该信还是不信,不知殿下如何?”

    秋蕊道:“若是真的倒好,他心里若是存著司徒章,当是有依靠了,只怕秦大人未动真心,不过敷衍了事罢了。”

    文散生知道这秋蕊不过小女儿心态,哄哄就好,便道:“下官正要修书与他,让他顺应天命,暂罢刀兵,到了那时,公主再去亲自问他不迟。”秋蕊哈哈一笑,把那花瓣片片撕碎扔回水中,她并不告别,把文散生扔在原地转身而去,那群宫人急急跟上,不久就剩下文散生一人。

    文散生俯身捡起地下残花,一片片扔回水中,不料肚子再次疼起,比起刚才还要厉害,他坐在石墩上闭目歇息,待到疼痛少停才睁开眼来。这一睁眼可不要紧,只见一名白衣男子站他面前,身形细瘦,眉目如画,居然是文散生认识之人。文散生知道他早就死了,尸身亦已化作骨灰,葬在祖茔之内,如今一见,地下影子为证,并非什麽幽魂鬼怪,他心里害怕,却要强作镇定,开口便道:“苏大人为何会在此地?要找文某何事?”

    来人果然是苏梦醒,他在文散生前现了身形,全是秦绍阳之意,他并不接文散生话茬,只道:“秦绍阳让我传话给你,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不要再给那假皇帝卖命。”文散生自然不肯,他道无需秦绍阳费心。

    苏梦醒看他嘴硬,不想多做盘桓,他上下打量文散生一番,忽然扑哧一笑,道:“文大人就算不为自己著想,也该为腹内婴儿考量。你今天嘴硬到不要紧,哪天秦绍阳下令让我杀你,可是一尸两命之事,含混不得。”

    文散生多日来以腹胀为由掩盖身形,如今被苏梦醒说破,急忙辩解道:“苏大人休要胡说,文某本是男子,哪里会怀有身孕。苏大人想要折辱文某,无需用此无稽之谈。”

    苏梦醒见他不肯承认,怕问得急了反而不美,便道:“秦大人让你好自为之,轻重之理也该明了,苏某就在左近,文大人若想找我闲谈,只管时时召唤便是。”说罢他粲然一笑,掠出烟波亭,几个起落便杳然无踪。

    文散生先被秋蕊甩在当地,又被那鬼魂苏梦醒讪笑一番,心知左右多为敌人,要想泰然处之已然极难。但他心中有人,千难万险也要硬闯,怎能如此败下阵来。想到此处,腹痛更甚,仿佛要临盆一般。这孩子不过五个多月,理应离出生还早,若任其下去,只怕孩子难保。他越想越怕,气血攻心,竟软在地上,昏了过去。所幸苏梦醒方才只是假装远走,此时已经隐身一侧,他看文散生晕倒,不能见死不救,於是把他背在背上,尽拣无人之处行走,到了礼光殿内,寻了卧房放下,方才安顿停当。

    文散生被他颠弄一路,早就醒了,苏梦醒坐在卧房内不走,他便继续装晕,但是他肚子疼痛,冷汗涟涟,想要长期假装怕是不能,不消片刻就睁开双眼,正迎上苏梦醒一双锐目,再也无从躲藏。

    苏梦醒看他醒了,便道:“你腹中孩子无碍,只是两个总比一个爱闹,所以腹痛难忍也是常理。若我是你,不如趁早将孩子取出,斩断羁绊,才是正理。”文散生本就文弱,手无缚鸡之力,现在肚里有了孩子,更是不敢反抗,苏梦醒见状,知道他是不肯,於是更进一步道:“即便你把孩子带到人世,也不过是个私生孩子,那假皇帝既要坐拥四海,定然不会认你父子,只会礼聘皇後,填充六宫。到了那时,文大人当如何自处,孩子又该何去何从?”苏梦醒说罢微微一笑,其中恶劣不言自明:“只怕会被悄悄做了,与那赵玉儿之子一样飞灰湮灭。”

    文散生不为其他,但听赵玉儿名字即知事情败露,他又怕苏梦醒是套他话,说话间更是小心。“赵玉儿什麽,文某不知。”

    苏梦醒哈哈大笑,明言说知,道此事已经多人知晓,再做隐瞒也是无用。文散生硬要装傻,苏梦醒也不与他纠缠,他听外面有人走近,已是不能再留,只道:“文大人要想拿了孩子,只管随时招呼,苏某就在左近,没有秦绍阳亲令不会离开。若是不想拿了孩子,也可召唤苏某,你也知我家家传医术有些能耐,帮你止下肚痛也是不难。”文散生不愿接话,苏梦醒并不介意,只道声告辞便翻窗而出,转眼便不见踪影。

    此时有人打开房门,竟是礼光殿里管事的太监,他见文散生面如白纸,忙叫小太监去请御医。文散生哪敢让御医瞧病,当即喝止,只道休息片刻就好,不必麻烦云云。管事太监无法,只好去报与新帝,恰逢他正更衣,抽空来看文散生,问起何事,文散生道无事便也罢了。

    就这样挨到半夜,文散生终是疼得难过,肚里翻江倒海,後来坐了便桶,不当心弄出血来,正是孕期大忌。文散生身在深宫,奶公远在宫外,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所幸苏梦醒显出身形,强给他服了些保胎安神的药粉,方才好些。

    苏梦醒又给他一个纸包,内里包了许多纸卷,只道天天服用,自可父子平安。文散生先行谢过,但有一事仍要问明:“苏大人既听秦绍阳差遣,为何还要救助文某,若我父子殒命,对秦绍阳不是更好些麽?”苏梦醒道:“他只让我监视与你,别的没有,救与不救全在苏某自己,与那秦绍阳无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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