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恩》分卷阅读62

    美人恩 第二十三回 帝胄4

    秦绍阳乏劲上头,不愿多说,他让司徒章明早务必去看郡主,免得那边不满,生出事端。司徒章心中不愿,却不能直接顶嘴,只先答应下来,天明再做道理。秦绍阳看司徒章那样,想这流氓也不会真去,两人睡到天明,秦绍阳先一步起身,亲选嵌宝玉如意一柄,玉镯两对,又添贺信一封,才叫司徒章起床。事已至此,再要耍赖已是不能,司徒章在房里穿戴齐整,抱著秦绍阳腰身,非要再耳鬓厮磨一番才走。秦绍阳怒上眉头,催他快走,司徒章这才慢吞吞挪出房门,带著亲兵往半目园去了。

    司徒章到了郡主那里,送上礼物贺帖,再贴上许多甜言蜜语相陪,哄得耶律青心花怒放,留他吃了午饭,闲话一场,方才作别。司徒章回到息烽院内,秦绍阳正在等他,司徒章把前後详细说了,秦绍阳道:“这事看来不难,下次司徒自己安排,不要再让秦某费心。”司徒章道:“哥哥何必做到如此地步,小弟又不真傻,只是不愿罢了。”秦绍阳舍了手中书卷,下座走到司徒章身前,按了肩膀,道:“你若信我,当应多陪陪郡主才是。待到日後年老,膝下子孙环绕之时,司徒便知今日秦某所言还是有些道理。”司徒章莫名生出酸楚,他低头不语,倒让秦绍阳有些尴尬,忙加了一句道:“若是司徒不愿,就当秦某没说。”此话既出,再无回转,司徒章知道这大少爷心思凝重,每句说辞都有根源,当下急应道:“小弟全听哥哥就是。”

    秦绍阳觉得司徒章多是敷衍,再逼也是无趣,加之昨夜欢爱,闹得又晚,清早起来,终究还是勉强。既然司徒章已然去探望郡主,总算顺利,秦绍阳也没必要相陪,他说累了,想要小睡片刻,司徒章打蛇上棍,非要跟他同去,秦绍阳被他一磨就败,只能同上床榻相拥而眠。秦绍阳是真累,倒下就著,司徒章与他不同,大晌午最是活蹦乱跳之时,他睡在秦绍阳身边,见那睡颜极美,睫毛微动,当真撩人**,看得久些,居然硬了下身,非要与之合体才能解愁。

    司徒章见秦绍阳呼吸绵长,已然深睡,想是偷摸几把也不会醒来,於是偷偷爬近几分,把手伸进被里,悄悄解了衣带,正想摸去,却听外面有人叫门,一听声音,竟又是那春熙无疑。司徒章深感无奈,也不好开头骂他,只好翻身下床,走到门口道:“秦大人正在歇息,有事醒了再说。”春熙不敢噤声,倒是另外一人开腔道:“下官尹丽川,有大事要与秦大人说之,还请司徒大人开恩,请秦大人起来说话。”听是尹丽川来了,司徒章多少顾及面子,他来到床前,推醒秦绍阳,轻声道:“我的哥哥,你的尹大哥来了,可要起来见见麽?”秦绍阳睡得正沈,忽然被他叫醒,神智尚未清明,只含糊问道:“他找我何事?”司徒章道:“你那尹大哥可没告知。”秦绍阳知他捏醋,拉著袖子扯到胸前,脸贴著脸儿看了片刻,攒了笑道:“你请他去书房稍後,秦某收拾收拾就到。”司徒章说好,开门与尹丽川去了书房,这边秦绍阳让春熙伺候洗脸梳头,整理停当,独自往书房走去。

    秦绍阳走到书房门口,忽听里面司徒章道:“此事断然不能让秦大人知道,否则闹出事来,可不得了。”又听尹丽川道:“司徒大人说的虽对,但若背著秦大人,只怕会被责备。”秦绍阳听得可疑,却不再等,他跨进门槛,看司徒章与尹丽川凑得紧密,咬著耳朵在说什麽,当下拉了脸面,道:“想是秦某来得太早,打扰二位大人说话,若是不便,等下再来不迟。”

    尹丽川急忙起身,走到他跟前,拉著手道:“下官只是和司徒大人说些逸闻,没什麽要紧的事情,倒是听说秦大人昨夜在杏花楼与人会面,不知结果如何?”

    秦绍阳道:“就是那样,没有结果。”此话说的,分明是堵人口舌,秦绍阳毫不避讳,又道:“方才秦某在外面听司徒大人道何事不能告诉秦某,如今被某听见,还请不吝赐教。”

    尹丽川本就是为此而来,於是不顾司徒章给他眼色,直道:“昨夜子时,有人在运河湾里捞到一具死尸,仵作检点尸身,在身上寻到一块芙蓉玉牌,只因上书大人名讳,所以报知大营这边。下官方才亲自查看,那人死了不久,致命处正在心口,年纪相貌都是下官认识之人。”

    秦绍阳心头一虚,脚下便有些飘忽,他把心一横,问尹丽川道:“你说那块芙蓉玉牌,可是老六所佩那块麽?”尹丽川道:“正是秦六公子所用之物。”秦绍阳心中雪亮,只道泰丰一别,竟是阴阳相隔,顿觉冷箭钻心,万分难受。尹丽川见他脸色苍白如纸,全在意料之中,不禁伸手相扶,劝慰道:“下官已著人去查此事,至於事後,还要请秦大人示下。”

    秦绍阳心口剧痛,要想说话已然不能,他靠在椅上歇息片刻,勉力对司徒章道:“我那弟弟你也认得,可否陪伴秦某见他最後一面,也算了却一桩心事。”司徒章知道无法拦他,走到近前蹲下,抱了情人双膝,道:“哥哥去哪儿,小弟也去哪儿,不知那尸身停在何处,还请尹大人带路。”

    尹丽川道正有此意,司徒章便命套车,一行人来到泰丰县衙,有知县率衙役仵作相迎。半句废话没有,众人径直到了殓房,司徒章让秦绍阳稍候,先一步来到陈尸台前,他拉开尸布,确认是秦柳无疑,才回到秦绍阳身边,低声道:“秦大人你看看就是,不要过於伤心,有话我们回去再说。”说罢,屏退众人,自己也出了殓房,只留秦绍阳一个在内,好让他与秦柳独处,免得有人打扰。

    这时临近黄昏,县衙外林木茂密,正有百鸟归巢,叽叽喳喳很是热闹。虽已过了端午,此时还有些凉意,司徒章一行在房外等著,半个时辰过後,秦绍阳仍未出来。尹丽川道要进去看看,却被司徒章拦下,问起原因,司徒章道:“秦大人想是在检视尸身,你我贸然进去,恐怕会令其不悦。”尹丽川与他所想不同,反驳道:“仵作已然写下文书,如何身死一目了然,下官怕秦大人身体羸弱,又遭丧弟之痛,万一晕在里面,恐有性命之忧。”司徒章嘿嘿冷笑道:“司徒听说尹大人与他颇有交情,难道真以为秦绍阳会因此事晕厥不成?”尹丽川听他颇有嘲笑之意,忍不住想要再说,却见秦绍阳走出殓房,神色如冰,让人莫名生惧。

    外面众人见秦绍阳出来,一起迎上。知县将芙蓉玉牌包了双手敬上,秦绍阳低声道谢,看也不看收入袖中,他命知县买口上好棺木装殓秦柳,再托在寺院暂放,只道日後天下太平再移入祖茔不迟。至於尹丽川这边,秦绍阳命他返回泰丰大营主事,不必在对秦柳之死费心。他这般从容淡定,倒让众人颇为诧异,唯有司徒章心里明白,知道这人是在逞强,内里早就碎成粉末,难以收拾。

    与尹丽川在县衙门口作别,司徒章与秦绍阳坐车回返,行到半途,秦绍阳忽道:“我想四下走走,暂且不回息烽院了。”司徒章道:“哥哥想要散步不难,只请带了小弟同往。”秦绍阳道如此正好,两人骑了亲兵两匹军马,直奔黑松林去了。这黑松林不过片刻行程,前几日与世子初见也在此地,此时天色已暗,四面无人,道路尽头乃是一所破庙,早已围墙颓败,大门倾倒,真是再荒凉不过。两人下马拴好,从豁口处进入後院,那里一口池塘,一座石亭,几丛修竹,倒是十分干净。

    司徒章从未到过此地,只任秦绍阳带路,他见这里有些古怪,忍不住问道:“哥哥可是到这里来过?”秦绍阳道从未来过,方才觉得眼熟,是以想要一探究竟而已。司徒章四下看看,这里虽然清幽,但却荒颓,不是久留之地,他正要劝秦绍阳离开,却见秦绍阳径直走入凉亭坐下,靠在柱上闭目养神,清净自在,更趁他风姿卓越,超脱物外,仿佛天人下凡一般,想是一时半刻也不会离开。

    司徒章无法,只好随之进入,两人静静坐在亭内,听那风声挑的竹林沙沙作响,竟如听取梵唱悠悠,令人怦然心动,司徒章正想道这里真好,却听秦绍阳忽然叹了口气,道:“小六一死,秦某再无亲人。”司徒章知道秦敏诲还在人间,况且若论血统,秋蕊也是他实打实的妹子,但此话许是禁忌,不能乱说,於是捡了最轻的言道:“既然秦三公子可以回返,六公子也能死而复生。如果哥哥有意,当是不难。”秦绍阳仿佛知道他会有此一说,苦笑道:“修罗鬼此物,不人不鬼,岂是人人可当。况且老六年级尚小,秦某怎忍心将它变成此等怪物,所以死便死罢,倒也干净。”

    司徒章闻言漠然,他只知秦绍阳操纵修罗鬼众,却不想他把那些当作怪物看待,竟宁愿秦柳死透,也不肯把他带回人间。

    片刻之後,反而是秦绍阳开口道:“但这孩子死得蹊跷,想是有人故意所为,不信天亮你我再去看看,尸身若是消失无踪,秦某顾虑之事便是真了。”司徒章问他何出此言,秦绍阳道:“要成修罗鬼者,不是濒死便是刚死,皮囊里外不能损毁,否则即便用了返魂之术,是否回生也是难料。我方才检点尸身,乃是胸口一刀致命,其余皆好,不做修罗鬼确实有些可惜。”

    司徒章记得他出殓房时面色如冰,当是存了此意,便道:“哥哥既然不愿六公子变成修罗,只要专门派人看护,等到尸身腐坏,自然无法回生,或者点火化灰,也可阻止此事。”

    秦绍阳闻言,嘴角凝出一丝笑意,竟是无比凄豔,他深吸口气,缓缓吐出,道:“秦柳虽非亲生,也是我弟弟,若他不死,秦某又何乐不为?归根结底,只要无需秦某亲自动手即可。”说罢他睁开双眼,盯著司徒章看了半天,道:“只是秦某一介凡人,此等小事都要摇摆不定,倒让司徒大人见笑了。”司徒章道怎会,却又听秦绍阳道:“若是将来秦某暴死,司徒大人可按方才所言行事,切莫让某变成修罗,不生不死,难以超生。”

    美人恩 第二十三回 帝胄5

    司徒章心里有他,怎能见他这般自怨自艾,忙欺身过去捉了他唇,仔细抚慰一番,才道:“哥哥莫要如此,说得小弟心酸,死得心也有了。”秦绍阳见他情真意切,不好再作哀叹,只能由他楼了肩背嵌入怀里,相依相偎混了一晚。

    天色微明,两人出林上马,直奔县衙殓房,正见那边火光冲天,乱做一团,及到火灭,检点火场,果然没有秦柳残骸,与秦绍阳所想一模一样。秦绍阳问起火原因,县令不敢怠慢,道乃是隔壁茅厕先行失火,殃及殓房才会如此,司徒章忽然想笑,但见秦绍阳面目肃然,只好憋住。待到出了县衙,上了大路,他才道:“分明是用雷火堂的铁霹雳炸的,非说是燃自厕房,这县令当真有趣,不如查查他根基如何?”秦绍阳心知秦柳已然回生,竟万分轻松,他对司徒章道:“铁霹雳不是随处可以买到,唯有军库与江湖豪门可得,只怕那县令是怕得罪别人,方才作伪,这也怪不得他。”

    秦绍阳不想追究,司徒章也就算了。到了息烽院里,有内卫在前院等候,司徒章与之交谈片刻,便来与秦绍阳告辞,只道有要事要办,多过几日才能回返,秦绍阳懒得问他何事,只说路上当心注意饮食之类。司徒章离了身边,秦绍阳乐得自在,他把桌上公文又加了几叠,临近午时,唤春熙弄些水果来吃,准备下午休息片刻,再战公文。

    过了片刻,有人端了茶点放在案头,秦绍阳正读公文,觉察那人不曾离去。他抬眼一看,只见秦柳站在那边,素衣长袍,外面一件缂丝坎肩,正对著他笑。秦绍阳毫不诧异,招手唤他过来,搂入怀里,失而复得,不想撒手。秦柳由他深抱,待到秦绍阳问他,才小声道:“小弟在京城里为人所禁,日夜想念大哥,几次脱逃都被捉回。三日前被人带到泰丰,说什麽西宁王世子要把我送与大哥,小弟自是欢喜莫名,不想昨夜被人在船上给了一刀。再醒过来,却见眼前乃是三哥,才知道若不是三哥救我,我早死了。方才是三哥送我到这里,小弟才能回到大哥身边。”

    秦绍阳听老三也在,忙让秦柳叫他进来,秦柳道:“三哥走了,留了书信给大哥。”说罢从怀里掏出封信来,递给秦绍阳来看。

    秦敏诲把前後都写得清清楚楚,信里请秦绍阳照拂秦柳,不要让他离开左右,伤人伤己。秦绍阳读完此信,问秦柳可是饿了。秦柳怯然道:“自从醒来,什麽都不想吃,後来三哥给了碗猪血,才不觉太饿。”

    秦绍阳知道修罗爱吃什麽,当即取过裁纸小刀,在左腕上划了一道,只见鲜血争先恐後涌出,竟让秦柳顿时红了双眼。秦绍阳柔声呼唤秦柳吸食,秦柳泪流满面,忙道大哥饶了小弟,秦绍阳不管这些,强把手腕放到秦柳嘴边,看他吸得快意,方才放下心来。

    可叹秦绍阳大病未愈,虽与司徒章结命,不过是不死而已,如今让秦柳吸去许多鲜血,当如釜底抽薪一般。秦绍阳觉得头脑昏聩,却不肯放开秦柳,只低声叮嘱道:“六弟莫怕,只要我尚在人世,定用血食供养与你。切记你若饿了,定要与我说之,不要随意去咬他人,惹出祸来,绝不饶你。”秦柳不敢违逆秦绍阳,加之本来就想腻著大哥,秦绍阳嘱托自然样样答应。

    司徒章回到息烽院中,惊见秦柳与秦绍阳同睡一床,正要发作,忽见秦绍阳目光冷然,只好作罢。夜里司徒章宿在隔壁,忽听隔间传来呻吟,竟是秦绍阳的声音,仿佛与人纵欲一般,司徒章心知不好,掠到秦绍阳寝房门前,只见门户紧闭,从门缝看去,床上两人身形纠缠,叠在一处,上面那个当是秦柳无疑。若在平时司徒章自然是管不了的,但此刻秦绍阳身子虚弱,秦柳又来历不明,怎能让此**继续。

    他大喝一声,猛地踹开房门,却见秦柳赤目白发,满口鲜血,从床上跳到地上,怪叫数声,撞开边窗,逃得无影无踪。司徒章知道外面有内卫守候,自会有人追这怪物,只是秦绍阳浑身浴血,睡在床上一动不动,才真让他焦心不已,他三步两步来到窗前,见秦绍阳浑身**,双目紧闭,身上被撕开许多口子,虽都是皮外伤,却也惨不忍睹。司徒章悲从中起,忍不住泪流满面,只低声唤道哥哥好苦,便颓然坐在床边,昏了过去。

    美人恩 第二十四回 净花1

    秦绍阳被怪物所伤,整日昏睡,难以理事,司徒章不忍让他再担重责,与尹丽川等人商议,自己升座中军,统领泰丰军务,但仍为副帅,主帅仍是秦绍阳不变。饶是他十分努力,不到几日,已把军务全然接下,加之尹丽川等人把他当秦绍阳一般看待,能帮处自然搭手,万事个倒也井井有条,只是那成山的文书要命,多数不能与人分担,只好连夜批改,竟比统领内卫要累上许多。司徒章被这些公文折磨得腿软,实在做得厌了,就去息烽院探望。秦绍阳受的多是皮外伤,加之失血太多,被白犀照浑身涂满膏药,再用细麻布层层包扎,只有头脸私处露在外面,动一动都疼到极处。

    这日清晨,他正睡在躺椅上听春熙弹奏琵琶,司徒章开门进来,把春熙遣去,拉过春凳在秦绍阳身边坐下,道:“你那怪物六弟,被内卫捉住了。如今锁在黑松林破庙,哥哥你看当如何处置。”

    秦绍阳睁开双眼,并不看他,只道:“司徒大人想要如何?”司徒章道:“哥哥想要保他,自然另当别论,若是不想留他,不如留给冯老师瞧瞧,看看如何才能杀了此等怪物。”秦绍阳闻言居然大怒,他猛地抬起身子,不顾浑身剧痛,指著司徒章道:“你若敢碰他一根寒毛,我,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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