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恩》分卷阅读21

    没想到司徒章哼了一声,两眼一闭,没接他的话茬,贺碧心中纳罕,把话又说了一遍,却凭空被司徒章抡了个嘴巴,真正莫名更奇妙。好在贺碧与他相处久了,又是个做商的,只把个不相干的软话说了许多,才逗出缘由来。敢情这司徒章想起女人生子便没来由的恶心,不论是男是女都不能容,虽他心知这是毛病,却不原意委屈自个儿,所以方才贺碧说生子之事,正好比触了恶心之处,所以才忍不住发起火来。贺碧既知此事,顿时心生怜意,原来强悍如司徒章,也有如此不堪的短处,可怜那年轻的夫人怎知道夫君有此怪癖,只怕日後真养了孩子,也算不得好事罢。

    话说这司徒章娶亲,文散生也派人送了些礼去。虽然无外乎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之类的俗物,却值不少银子,以文散生的俸禄,倒也吃力些。所幸西宁王把世子托在他府内暂住,好处给了不老少,匀出去些送礼也够了。

    这日清晨,文散生从朝里回来晚些,正遇见那世子在花园里描写春芙蓉,他下笔有神,显见修为不浅,便道:“认识你这许多时日,却不知你也善於此道。”

    世子停下笔,转过身来,他揽了文散生的腰,微笑道:“这算什麽?军旅之中也有闲时,写写弄弄本也不难。”说到这里,他用手轻抚文散生小腹,所触之处真是极妙,“倒是你,又要上朝议事,还要为我操劳,真让人放不下心来。不如与我返还西宁,在那里兴许能好些。”

    文散生面色微红,又不好伸手推他,只好讪讪道:“好不容易把秦绍阳支出京去,我若是此时离开,只怕大事难成。”

    世子冷笑道:“秦绍阳怕是再难回程,司徒章一人原也没什麽要紧。倒是你这肚子,六个月後瓜熟蒂落,该如何掩人耳目才好。”文散生心事被他说出,也不好生气,毕竟这是他自找的,怨不得别人。世子见他面色由红转白,心中更是万分快意:“若是街头巷尾传将出去,说你文大人好本事,身怀六甲还不忘朝政,怕是要名垂千古了吧。”他把手一收,勒著文散生肚子,弄得他痛极,却不敢出声,过了半晌,世子才松下来,道:“这次看看能不能把胎打下来,免得日後丢人现眼。”

    文散生大叫不要,抱著肚子望後推了几步,直到撞上湖石才停下来。他背靠石头,显得肚子越发突出,与他纤瘦身型相比,颇有几分滑稽。那世子站在原地,看文散生微微发抖,极害怕的样子,嘴角浮出恶毒笑意来,他对这姓文的恨不得搓骨扬灰,只是未料天意弄人,竟搞出个孽障来,让他投鼠忌器,难以解恨。

    在他眼中,文散生越是可怜,越是可恨,即便不能立即杀了,也要好好羞辱一番方可缓解恨意。心念到此,身形已动,他两步逼到文散生身前,伸手揪了头发,一拉一扯便按在画案之上。文散生大惊,只顾著护肚子,连挣扎都忘了,直到被剥光衣服抬起腿来,才惊叫道:“姜大哥,不要!”

    那世子狂笑道:“什麽姜大哥,你看这脸,是你姜大哥麽?”文散生听他声如夜枭,透著怒意,两眼血红,知道又说了不该说的话。只是现在这身子,若是被强行被弄,肚里的骨血怕是难保,想到这里,他只能暗暗流泪,不再说话,以免火上浇油。世子见文散生不再挣扎,正好拿来泄火,於是扯了他身下的亵裤,端详起眼前的奇景来。原来这文散生虽然生有尘柄,乍看是男子无疑,但却又多生了个风流洞,和女子无异。

    文散生被他人观看,心中正羞涩万分,突然有东西探进花蕊,冰凉冰凉,不知道是何东西。他猜那可能是蘸了水的羊毫,还可能是羊脂玉的笔通,不等他想明白,那些东西已被拔出体外,紧接迩来的是一段火柱,与方才的清凉真是天差地别。文散生自然知道那是何物,也深知其趣,只是此番**带著怒气迩来,绝不温柔体贴,和上刑无异,好不容易等世子泻了火,他才匀过气来。

    《美人恩》第八回 野菖蒲1

    在露天里被吃了个干净,到了夜里,文散生便闹起肚子来,他上吐下泻了好一阵,天没亮还尿了一床,真正狼狈不堪。即便如此,除了从小依靠的奶公,他也不敢叫旁人来瞧,只让老头子收拾了肮脏物事,在後院里烧烧干净方可放心。捱到吃早饭的点儿,西宁王世子硬闯进他书房,也不管文散生脸色煞白,扯了裤子强行求欢,直到他翻了白眼才作罢。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文散生睁开眼来,惊觉自个儿赤条条被扔在床上,白生生的肚子挺著,好不羞人,他见那世子坐在床边,一双眼冷冰冰地看著,半分怜悯全无,活跟看垃圾一般。

    文散生心中又羞又怕,眼泪儿忍不住流了出来,他刚叫了声姜大哥,就被西宁王世子恶狠狠用眼神看了,忙改口称殿下,“等会儿司徒大人要到府上来,还请殿下让我穿了衣服,免得难看。”世子眉头一挑,冷笑道:“你这模样好的很,让司徒章看看倒也无妨。”文散生知道他不是说笑,脸更白得厉害些,他以手支床,慢慢撑起身子,想要先下了床再说,那边西宁王世子看他狼狈若此,倒是没有阻拦,直到文散生光著身子赤脚站在地上,才揶揄道:“瞧著玲珑身段,玉雕的一般,可惜腰身粗了些,否则扭上几扭,怕是司徒章也把持不住罢。”

    文散生心中苦笑,嘴上只说司徒章和自个儿哪有这种情份,话音未落,又惹得西宁王世子一阵冷笑。“这京师中,司徒章嫖男人顶顶有名,你文大人若扒开屁股给他弄,假以时日好好调教,成了京城头等象姑原也不定。”文散生知道他怒气冲天,恨不得把粪水泼在自个儿身上,所谓自作自受便是此理,於是只能低头听著,并不回嘴。

    西宁王世子一但开口,便滔滔不绝,凡是浑话污言一股脑喷向文散生,直到骂得累了才拂袖而去。世子前脚刚出门,後脚奶公就从帘子後面走出来,他轻轻扶了文散生坐在床边,用热水擦了身子,轻手轻脚帮他穿戴齐整,才道:“少爷啊,这西宁王世子分明是个疯子,你何苦让他?好歹您也是殿公,一个边地藩王的世子算什麽东西。”

    文散生摇摇头,他心里有事,即便是奶公也不好相告,只有浅浅笑笑,敷衍了事。奶公从小带他长大,最知他性情,别看文散生瘦弱,只要打定主意,就算是泰山崩於前也不会变卦。文散生越是如此,老头子越是心疼,他用细瓷碗盛了粥,弄了些小菜,劝文散生趁热吃些,也好暖暖脾胃,让身子稍稍舒畅。可惜粥刚用了一半,就有小厮在外面禀告司徒大人到了,文散生让奶公退下,命令小厮将司徒章带进书房,自个儿端正衣冠,站在书房门前候著。

    且说司徒章早就约了文散生去看姜重,没想到突然有衡州郡王派人送了手书来,里面所写的是关乎明征太子的事。秋明征未死,李代桃僵计尔,衡州郡王亲手写下这些字,还撒了一腔热血,又是一条性命。司徒章派了人去衡州收拾扫尾,好不容易把衡州郡王的死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没在朝廷里掀起什麽波浪。前前後後一通折腾,连与文散生的约也推後了些,到了今日方才成行。他著了便装,轻衣简从到了文散生府上,不走大门,只往边门进了,穿花厅时,隐隐约约看见个人坐在池塘边,身形俊秀,分明是个男子,司徒章便问引路的管家那是何人,管家道那是西宁王世子,十几日前才来,目前暂住府中。

    司徒章早知西宁王世子托身文府,不想倒在这里见了,他停住脚步,仔细往那边看了看,只觉得这人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到底是谁,直到管家小心催促,才请管家继续带路。文府的院子里冷冷清清,连寿丹都开得半死不活,仿佛这初夏时节尚未到来,即便是春天也还远得很。一行人来到书房前,管家领了侍从往别处歇息,只留司徒章和文散生进书房,说些不方便他人听的话。

    书房里仍是凌乱,摊了一桌子的书,司徒章找个地方坐下来,和文散生脸对著脸,笑吟吟道:“方才在花园里瞧见文大人的贵客了,果然如传说所言一表人才,真不愧是西宁王世子。”文散生也不笨,心里明白他是话中有话,於是温然一笑,赞同道:“西宁王妃是紫玉公主,皇家血脉自与他人不同。”司徒章见他笑得自然,偏偏是个能把话说得半真半假,滴水不漏,和自己何其相似,不由得由衷赞道:“文大人果然最识时务,在下真是佩服得紧啊。”

    文散生一边里笑道哪里哪里,一边忍著下身的抽痛,不当心白了脸,被司徒章看得个清清楚楚,只是出於原因种种,他不好指出,两个人说了许多废话才落到正题上来。文散生说姜重在城外别院监管,现在遣了京城的名医给他瞧病,是好是坏只能看老天的意思。司徒章坚持要去看个究竟,文散生便叫管家套了车,说是要亲自领路,司徒章瞧他脸越来越白,楚楚可怜,居然半点推托没有,笑眯眯由他同去。

    到了城外别庄,果然防备森严,进到房里,有个三十多岁男子被捆在床上,须发蓬乱,狼狈不堪,乍一看倒真是姜重。司徒章轻飘飘说让姜重保重,也不管那人瞪著俩白果眼,半痴半疯得嘀嘀咕咕,扯著文散生就跨出了屋。虽已过午时,豔阳当顶,天却不是很热,司徒章展开纸扇,悠悠然扇起风来,文散生瞧那扇子上题了首沙秋雁,行文狷狂,气势不凡,题款是京畿秦某,十有**是秦绍阳的手笔。文散生心知司徒章不会无故带著秦绍阳的扇子,分明是有他的理由,於是便应景道:“秦大人的字果然是好,文某也想求个扇面,不知何时可成。”

    司徒章啪得合了扇子,递与文散生,“既然文大人喜欢,我自当亲手奉上,”他见文散生展开扇子,赞不绝口,也明白不过是逢场作戏,“等秦大人回来了,我再去求他写个便是。”文散生也没客气,道了声谢便收到怀中,他让下人在花园亭中备了茶点,与司徒章少歇,席间自然而然又提起秦绍阳的事来:“秦大人此番远赴边陲,想是暂时无法回京,京畿之内,还要仰仗司徒大人多多费心。”

    司徒章嘿嘿一笑,取了颗酥吃罢,方道:“秦绍阳不在京里,对文大人而言可是好事啊。”文散声问此话何意,司徒章也不掩饰:“四殿公中姜重已废,我已娶亲,只要秦绍阳不回,这後宫之位不就是文大人您了麽?我等本就是先帝所选之人,即便不成,文大人府里的西宁王世子,不也行麽?”

    文散生心中一动,拿眼去看司徒章,只见他笑眯眯瞧著自己,其中真假真是难以分辨。既然说到西宁王世子,总不能假装没听见,文散生同司徒章讲过几日西宁王世子就要拜见太後,之後种种只能看秋蕊的意思。司徒章道:“我虽只是惊鸿一瞥,也知道他是陛下喜欢的那种,只愿文大人心事得成,免得被秦绍阳独占君恩,闹得大家都不舒服。”此言已是极其露骨,但文散生只能虚应,毕竟眼前这人,最是难以对付,若不当心被他看出端倪,要想弥补可就难了。

    《美人恩》第八回 野菖蒲2

    司徒章已得所需,便不再逗留,他饮了几杯茶就拱手告辞,带著侍从骑马走了,留下文散生一人在亭中歇息,夜色黄昏方才回府。

    昨夜未得好睡,白天里还要应付司徒章,文散生只觉得浑身散了架子,只想马上躺倒才好,他慢慢踱回书房,却见西宁王世子支了下颌,靠在胡床上小眠,神情安详,与清晨所见判若两人。文散生不忍将他吵醒,轻手轻脚取了东西,转身欲走,他刚回身,就听见有人道:“你还未吃饭吧,一同吃饭如何?”那声音沈稳优雅,顿时定了心神,文散生回过头来看,对那世子微微一笑,应道:“既然殿下相邀,文某恭敬不如从命。”

    西宁王世子下了胡床,来到文散生身前,按了他的肩膀,责怪道:“莫非我对你不好,你便不当我是你大哥了麽?什麽殿下殿下的,听起来好生别扭。”文散生心中苦笑,他早知此人阴晴不定,时好时坏,虽然此时温柔若此,何时翻脸又不知道。

    少歇下人把晚饭送入书房,几样素菜,两碗米饭,西宁王世子道每日荤腥,吃得有些乏腻,偶尔用些素菜,也好清净肠胃。文散生见有道菜是北地的胡瓜,在京师中算得稀奇,便道:“这胡瓜如此新鲜,莫非是北地商人带来的麽?”

    世子道:“据说是文大人相熟之人送来,随此瓜而来还有封书信,”他放下筷子,从怀里抽出个绢袋,递於文散生,“不告而得,还请见谅。但若被无关人等瞧见,多生枝节岂不麻烦。”文散生窥见绢袋上有些污迹,仿佛是凝血,他定了定神,解开绳子取出丝帛,只见上面写著遇火成灰的字,当下心中了然,他对西宁王世子笑笑,轻声道:“今夜此时,绍阳殿公也该住进泰丰镇吧,不知今夜之梦,是否平安。” 西宁王世子端起杯酒,他看外面星光黯淡,满庭草木随风乱舞,喟叹一声:“庆父不死,鲁难难平,即便他是百年难遇的英才,也是生不逢时啊。”文散生听他这麽说,也只好点头,

    此时千里之外,泰丰镇上,秦绍阳一行刚用完夜饭。端午将近,白日里天气干热,到了夜间却极为凉爽。秦绍阳多套了件衣裳,带了名随从出了驿馆,不消半刻就来到大街上。这泰丰本是幽州道上重镇,它一边依靠运河,一边榜著幽州道,不但与北方大辽各部均有往来,和江南漕运关系也极密切,是以即便到了夜间,仍是熙来人往,热闹非凡。秦绍阳信步街头,忽见前头有处楼馆飞檐华彩、红灯高悬,与周边的房舍截然不同,仿佛是个风流处所。他遣随从问了路人,才知道是新开的一处书寓,名叫燧光楼。

    所谓书寓就是妓馆,无非象姑妓女皆非俗品,价钱也要比寻常地方贵上许多,秦绍阳也因同僚往来去过几次,但他公务繁忙,加之天生冷淡,对男女之事便有些兴致寥寥。秦绍阳与随从路过那燧光楼,却不停留,只是一路往前,不想方走过不到十余步,便听到有人在身後叫道:“那边不是秦家大爷绍阳公子麽?”秦绍阳知他叫的是自己,却不想应答,他看了随从一眼,示意莫要回头,只当没听见就好。那随从颇为伶俐,低著头只顾走,直到有人拦在跟前方才停下。

    拦在前路之人约有十余众,皆是黑布缠头,身材剽悍之徒。秦绍阳见他们目光闪烁,腰里有物事闪光,心知绝无善意,便冷冷道:“几位拦在路前,不知有何贵干?”那为首的大汉哈哈大笑,粗声道:“你个小细娘,胆子倒不小,莫非离了京师就没人认得你麽?”秦绍阳心中一动,此次他微服前往幽州,就是为了避人耳目,如今听此人说话,仿佛认识自己一般,便道:“这位英雄,莫非我们以前相识麽?”那汉子见他面无惧色,心中居然有些佩服,可是受人银子,怎肯将他放过,於是哼声道:“大爷我倒是不认得你,认得你的人可是燧光楼的妈妈,她说你是捐款私奔的雏儿,还欠著万把银子的卖身钱。怎麽?你敢不认?”

    秦绍阳此番才知道这大汉是来捉逃跑的象姑,并非为自身而来,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等是非地界更该早早脱身,於是面露笑容道:“这位大爷认错人了,我二人从京城而来,今日方到此地,绝非你所寻得什麽雏儿,还请让我二人过去罢。”

    一番话说得漂漂亮亮,合著他体态风流,目光如星,居然让那大汉起了怜爱之意,凶煞之气顿时消减,但腰里的银钱硌著,不能就这样放过:“这位哥儿说话漂亮,俺也不好说不信,但是受人钱财替人办事,还请哥儿不要让俺们为难。不如和我去燧光楼离说个清楚,也好清爽赶路不是?”秦绍阳看他坚持,周围看热闹的人又多了些,恐怕徒惹麻烦,便对随从道:“你先回馆驿,我这边事了後再回。”那随从道这怎麽好,却被秦绍阳一眼定住,只好先走了。

    这边秦绍阳由那大汉引著来到燧光楼前,只见前门是个江南气韵的月亮小门,偏偏用了北地五光十色的琉璃瓦做顶。进得门去,是个十五步深的院子,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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