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同人)每逢月圆夜,少侠的煞气就会发作(苏恭,越恭)》分卷阅读72

    “……昨日掌教真人收到铁柱观观主的来信,称数月前,咒水底下狼妖的残识逃窜出去后,于几日前被数名弟子在附近村庄遇见,争斗之际,那些弟子全被狼妖所伤。狼妖一事因陵端而起,我们也有责任将此事彻底解决。今日我便要下山去除妖,这几天,你先好好养伤……”

    百里屠苏听他说完,倒是神色微变:“师兄,你伤还没有好,怎能下山除妖?”

    陵越心头一热,即使屠苏这般消沉之际,也还是知道关心他这个师兄的,他叹息道:“那狼妖虽只余残识,可据说法力仍不可小觑,只能由我过去了……”陵端已被逐出天墉,其余实力稍强的弟子被派去了姚家镇,偌大的天墉城,也实在是找不出能够处理此事的人来。陵越身为大弟子,哪怕伤没有好,此事他也是责无旁贷。

    百里屠苏沉吟半晌,忽而道:“师兄,我随你一同下山吧。”

    陵越一愣:“你不必担心,狼妖不过是残息,不妨事的,你先养伤,等我回来便是。”

    百里屠苏转过脸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我待在房中太久了……”每一个晚上都盯着屋顶,听着呜咽咆哮的风声从深夜吹到天明,再从日光吹到日暮,一天接一天,满屋子全是他呼出的死气。他一闭上眼睛,眼前就出现一个他不愿意见到的人,没有办法,他只能那样睁着,不眠不休地睁着。所以他身上的伤怎么都好不了,那团生命的火,竟是这样被消磨得快要熄尽了。

    陵越怔了一怔。他看到百里屠苏的眼睛,就像一池极深的潭,那样地深,深得看不见底,心中蓦地一痛。也罢,让他出去,可能比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房中,要好上一些吧。

    他们一同下了山,先是去了铁柱观去找那观主,待细问之后,发觉此事,还真没他们事先想的那般简单。

    当日被狼妖所伤的铁柱观弟子,大约有十余名之众,他们结阵对敌,却被狼妖打得落花流水,简直不堪一击。陵越知道,铁柱观弟子虽法力不强,但那困妖阵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狼妖既然能瞬间破阵,可见他的妖力仍是十分强大。

    百里屠苏忽然想起了什么,对陵越道:“当日在自闲山庄,我好像有察觉到了狼妖的气息,后来寻了一遍,却没有找到它。本以为是错觉,而今想想,也许狼妖残识逃出铁柱观后,在自闲山庄待了一段时间?”

    陵越皱眉寻思道:“不错,狼妖残识的妖力须得重修方不致消散,自闲山庄为阴煞穴地,最适合这些残魂修炼。当日你所见的,极是可能就是它。只不过,自闲被我们毁去之后,它无处可去,就又回来了这里……但是,它既已被人撞破在此,说不定已逃去它处,寻它一缕残息,恐怕不易……”

    百里屠苏环视四周,喃喃地道:“不,我觉得,他应该还在附近……”

    陵越心头一动,屠苏体内有狼妖内丹,或许会对狼妖的气息有其独特的感应,当下道:“好,那我们就去附近的村庄看看。”

    他们在附近村庄转了几圈,并没任何异常的发现。

    此时天色已暗,百里屠苏忽有所动,叫上陵越,朝着山脚的一处地方走去。行了一段路,他们在一间破庙前停了下来。

    天幕沉沉,寒风侵骨,但那破庙之中,却有火光亮起。

    陵越和屠苏一走进庙中,鼻间便闻到一阵香气,原是那团火上,有人用一根木枝上在上面串了两个红薯,放在火上来回地烤,在这冷夜寒冬里,格外地香气扑鼻。

    在这里烤红薯的,是一个约摸十一二岁的少年。他身着蓝布粗衣,表情阴冷,见了他们进来,只是淡淡扫了一眼。

    百里屠苏对陵越使了一个眼色,陵越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陵越和百里屠苏虽是下山除妖,但是对于狼妖,他们其实并不想不问缘由地狠心除之。毕竟,在百里屠苏伤重之际,狼妖将内丹给了他。狼妖当时虽嘴巴上说得凶狠,不过屠苏借了内丹之力,的确提升了不少修为。

    他朝着那少年走过去,含笑道:“小兄弟,我们师兄弟二人,在外走了很多路,这天寒地冻,借你的火暖暖身子。不介意吧?”

    那少年冷冷道:“介不介意,你们都进来了。”

    百里屠苏和陵越相视一望,贴近火堆坐了下来。

    陵越又道:“小兄弟怎么称呼?你一个人在这破庙中,不回家么?”

    那少年道:“我叫二狗子,我没有家。”

    陵越“啊”了一声,忙道:“抱歉。”

    那少年哼了一声道:“还是第一次有人跟我道歉。”

    陵越道:“你这么小,就一个人流浪为生么?”

    少年不接腔,气氛顿时沉寂了下来,只余那柴火在火堆中烧得噼吧噼吧的声音,片顷,他方答道:“一个人有什么不好?我自小就无父无母,天生天养,逍遥快活。总好过那些有了家又失去的,有了亲人又离开的。”

    陵越感觉到,身边百里屠苏似是微微一动。

    那红薯的香气似是更浓了,只见这个叫“二狗子”的少年先是放在眼前看了眼,又嗅了一下,说了声“成了”,便将其中一个放在一旁,另一个就着树枝举着,试着将皮撕下。

    陵越道:“小兄弟,我们没有吃晚饭,现在饥肠辘辘的,这红薯,能否分我们一个?”

    少年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拿去吧。”

    陵越过去拿红薯,见他表情轻松,似无防备之意,略一寻思,拿了红薯后,仍是原地坐下。他掰开红薯,将多的那部分递给了百里屠苏,他们下山这么久,的确是有些饿了。那少年留意观察他们的举动,见陵越对百里屠苏的眼神甚是关怀,突然“哼”了一声。

    “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不过想起了一个故事……”

    “哦,左右无事,小兄弟不妨说来听听。”

    接下来,那少年果真跟他们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狼妖和人的故事。在那故事中,一只狼妖救了一个孤苦无依的小毛孩,将他渐渐养大,当那狼妖开始习惯小毛孩的陪伴时,小毛孩却被一个云游的道士带走了。

    陵越道:“那狼妖舍得小毛孩离开么?”

    少年道:“狼也会寂寞,他自然是舍不得。可那道士法力高强,他根本打不过他。他只能在附近寻了一个地方不断修炼,等着有一天能把小孩给抢回来。”

    “结果,小孩长大以后变成了道士,当他们再度重逢时,小孩却不认狼妖了,还生怕师兄弟知道自己曾被狼妖收养过,会被别人看不起,冷冷地赶他走,让他不要缠着他。”

    “狼妖很生气,他那么想念小孩,可小孩却那么绝情。他放不下,小孩越是不理他,他就越是要缠着他。于是,他就特地伤了他的那些师兄弟,他和谁亲近,他就要杀谁。结果,小孩为了他那些师兄弟,居然要杀死狼妖。他利用狼妖对小孩的关心设下陷阱,引诱狼妖前来,最后竟狠心将狼妖封印于禁地之中,百年不得见天日。”

    陵越叹了一口气道:“那狼妖确也有可怜之处。”

    少年冷哼一声,火光映着他的脸,他的眼中似有一团焰火在不住地跃动,森然道:“是啊,人都说妖类凶残可怖,但人心何止冷酷百倍?妖虽会食人,但不过只是为了生存而不得已为之;而人呢,人却会为了一已之私而骗人、害人,甚至是自己的至亲至爱之人;昨日恩情,明日皆非,哪怕你对他再好,他也不惜将过去全部撕碎给你看,还要让你下地狱!……”

    陵越渐觉百里屠苏呼吸沉重,心道不好,深知不能再继续这场对话,干脆挑明道:“妖既食人,人自然要降妖。有因才有果,噬月玄帝,你说是么?”

    少年倏然变色,眼如利箭,突然一跃而起,朝着陵越飞身扑去。陵越挥手格挡,二人数招来回后,少年伸出右掌直拍向陵越胸口,陵越伸掌相抗,运起灵力,震得少年连退数步。狼妖冷笑道:“我现在附在这少年的身体里,你若是要杀我,就是杀了人。天墉城的弟子也要滥杀无辜么?”

    陵越闻言,略一停顿。狼妖在这间隙,咬破手指,于空中划了一道血符。不出片刻,那破庙之中竟是黑气缭绕,幽魂游窜。

    “师兄?”百里屠苏顿觉胸中猛地一痛,然后有什么东西在紧拽地他的心,方才已呈异样的气息,而今正在这黑气的侵扰之下,疯狂地奔涌起来。他紧紧地捂住胸口,痛苦地大叫了一声。

    “屠苏,你怎么了?”陵越忙上前察看,却被百里屠苏一把推开。“不要……过来……我……”百里屠苏冷汗直流,眼前一阵阵地发黑。他已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煞气像是被什么强力催动着,要不顾一切地发作起来。

    陵越看到百里屠苏额间红痕如血,已知情势危急,却又束手无措,因为那些黑气,也正将朝着他侵袭过来。他收摄心神,转身拔剑,与那黑煞之气缠斗起来。在打斗之中,他听到狼妖得意的笑声哈哈传来:“蠢货,你师弟吞了我的内丹,我只要以气息为引,就能扰得他心神不宁,亏你们还留在这里听我讲这么久的故事,半点没觉察到我早已暗作手脚。这四方怨灵,你们就好生享受吧!”

    狼妖说完那话,转身便要离去。陵越尚自顾不暇,百里屠苏危在旦夕,哪还有力气去管狼妖的来去?当下心头大悔,后悔方才不该如此轻敌。

    恰在此时,门来忽然传来“丁铃”、“丁铃”的串串铃声,那狼妖原本得意洋洋的表情,忽然大变。

    ☆、镇妖(二)

    门外,一个中年道人缓步踏入庙中,随着他手中铃铛摇响,蕴藉在声音中的灵气化作点点星茫漾荡,片顷,此间所有的黑煞怨灵被消散殆尽。陵越但觉身体一松,眼前一片清朗。他回过神来,见百里屠苏煞气已入体,身后焚寂即将跃出,连忙以指捏诀,打出一道清正灵气注入百里屠苏体内,但求保得他片刻清醒。

    那狼妖看到道人出现,整个人似乎凝固了一般,脸上现出无数复杂的情绪。道人看到他时,也是怔了片刻,随即,他手中拂尘一挥,一道灵力变作灵索,将狼妖团团缠缚,狼妖在道人面前毫无反击之力,被缚之后痛苦地大叫了起来:“道……道渊,你快放开我!”

    陵越心中一凛:原来他就是铁柱观的前任观主道渊真人,不是说他四处云游去了么?

    那道渊并不理会狼妖的嘶吼,他来到陵越身旁,捏指化诀,一道清正咒连同灵力一齐,注入了百里屠苏的体内。他修为极为高深,百里屠苏身上黑煞怨气随之压制了下来。煞气消去后,屠苏整个人体力不支,软软地倒了下去,陵越急忙上前抱住了他。

    道渊对陵越略一颌首:“天墉城,陵越?”陵越抱着百里屠苏也不好施礼,忙侧了侧身道:“正是。晚辈陵越见过道渊真人。”

    道渊点了点头:“方才我来时听他们说,天墉城派了两个弟子前来捉妖,果真是你们!”他看了一眼狼妖,那狼妖眼神怨毒,正死死地盯着他瞧,他倒是并不以为意,指尖微动,那绳索一闪,瞬间拉着狼妖坐回了方才的位置上。

    道渊亦施施然坐下,说道:“刚才听小兄弟说了一个故事,贫道倒也有一个故事,忍不住想说出来。”

    陵越心下了然,道渊此番想说的,定是他与那狼妖的故事,忙扶了百里屠苏坐下。百里屠苏脸色稍微,人也已悠悠醒转,只是全身无力,只能侧着头靠在陵越的肩上。

    道渊的声音不急不缓,平和而中正,语调之中带着几许悠远,将人带回到那百年前的故事之中:“……狼妖一直以为是小毛孩背弃了他,可他却不知道,小毛孩从小孤苦,被狼妖收留之后,感受到了人间最大的温暖。他又怎会背弃唯一给予他温暖的人?只是,当他渐渐长大,他也希望能够像狼妖保护他一样地保护狼妖。所以,当道士说要带他走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为的,就是要学成法术,保护想要保护之人。”

    一旁的狼妖冷哼一声,表情大为不屑。

    “小孩努力修习法术,从同辈人之中脱颖而出,年复一年,终于获得下山的许可。但师父交待他的第一件任务便是捉妖,且是一头身披烈火的妖狼。小孩这才知道,狼妖在山下伤人性命,早已被师父盯上。小孩心知,妖若食人,便是犯下弥天大罪,必须诛其魂、裂其骨,可小孩又怎舍得这样对付带大自己的狼妖?但是,被师父派下捉妖的弟子却不止他一人,他只能千方百计想办法拦着那些师兄弟……”

    “狼妖知道小孩下山,就想着法子与小孩相认。小孩为了保护狼妖,只能狠心赶走他,希望他能躲得远远的,却不想竟惹怒了狼妖,多次出手伤了他的师兄弟。师父震怒,要亲自动手。小孩跪在师父面前哀求,请求师父留狼妖一命。并立下誓言,他会捉住狼妖,让他不再为恶人间,并以今后的善举为偿,替狼妖赎罪。”

    狼妖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当他听到最后一句时,猛地抬头,看向道渊的眼神复杂难辩。道渊似无所觉,仍是径自讲下去:“他以自身气息为媒,利用狼妖对他的关心捉住了狼妖,并将狼妖关于咒水之地。狼妖心中愤恨,成日以最恶毒的语气成日咒骂小孩,小孩先是难过,后来也不免生气,那些真相也不愿再讲与他听。”

    “后来,小孩接任铁柱观观主,20年后云游四方,践行当日誓言。他每做一件善事,便会收集一枚铜钱,一枚铜钱就是一缕感恩之念,到收集万枚之数,他就可以用那些铜钱铸成鼎炉,无数人的心念可汇成无上愿力,界时便可焚起清业之火,以此消弥狼妖罪行。”

    “哈哈哈……”狼妖突然仰头大笑,“可笑,可笑。编的倒是煞有其事,若他真对往日情谊有一丝的怀念,当日何不携手同去,却要将恩人关入水下百年?恩将仇报,负心忘义,就是你们这些人类的拿手好戏,现在还装什么好人,给自己贴的什么金?”

    道渊淡淡扫了他一眼,沉吟半晌,方道:“昔年我师父执掌铁柱观时,观内人才济济,降妖法阵诛尽妖魔;天下虽大,要逃出这么多高手的追捕,又何谈容易?”

    陵越点头道:“没错,我曾听师尊说过,玄微道人法力高深,罕有匹敌之人。不过,晚辈也有一个疑问,这百年间,二人就没有一个互相解释的契机么?”

    道渊苦笑一声道:“当年,小孩年轻气盛,总以为对方能够明白他的苦心,不屑于剖白。待他年岁渐长,二人仇怨已深,也就没了辩白的机会。后来,他行遍万水千山,山中也渐渐豁然明朗,他与狼妖之间,虽有情义,却有着善恶之念的巨大分歧。小孩毕竟是人,又是修道之人,自是从人的角度出发去辩是非善恶;而狼妖,兽性难除,对他来说,好坏全由已身出发,待已好者便是善,食人也是天性,并无不妥。他们之间,差距这么大,想要互相理解,又谈何容易?”

    陵越想到了一些什么,轻声叹了一口气。

    道渊:“但他对狼妖仍是抱有一线希望,每一年,他都会回道观一次,劝说他向善。他曾与他约定,若有朝一日,他能放弃噬血的本性,他就会在洞口点一盏灯,放他离去。”

    陵越道:“这就是禁地不许点灯的由来?”

    “没错。一念一灯,我多希望能亲自点上那盏灯,可惜,我错了。我只知替他赎罪,却不曾站在他的角度多想想,他被困百年,心中岂能毫无怨怼?又怎能轻易放下一切?不陪着他走过那些路,他又怎知我心中所想?到头来,只是等来了他死亡的消息。”

    陵越和百里屠苏相视一望,皆是想起狼妖死时那一幕幕。当时,狼妖的怨恨、不甘、痛苦,仍是历历在目。

    片刻的沉默后,附身少年的狼妖此际转过头去,闷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道渊道:“真或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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