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我走回翩舞阁的路上,脑袋都是混乱的,总总的巧合让我闪过一个最丑陋不堪的猜测……
「不可能的……他是我的高祈哥哥呀,不可能的……」我不停说服自己,想把那可怕的想法甩开。
听见不远处有一阵脚步声,我抬眸一看,正是吕尹从正殿走了过来,身后跟着许多宫女侍卫,我见状便蹲下身行礼:「给齐王请安。」
「本王听说方才王妃召见妳?」他伸手将我扶起,我疑问道:「是高祈和你说的,对吧?」
吕尹瞄了我一眼,没有回话。
「高祈是我的青梅竹马,告诉我为什幺他会在皇宫内?」我抓住吕尹的袖子,帝王的衣服皆是缝纫精细的布料,我这一抓,吕尹身后的侍卫便喝斥:「谁允许妳如此无礼!」
吕尹摆摆手,要他们退下,便转身看向我:「妳不需要知道。」
我拧起眉,这摆明就是在隐瞒我!
我不理会吕尹,继续追问:「我现在有两个问题要问你,一,赫武被你召见之后到底在哪?二,高祈为什幺在皇宫内?」
吕尹没有直视我,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
最后,他重重地闭上眼睛,声音低沉:「权隐香,是妳自己要逼问本王的,不要后悔。」
我认真道:「我才不会后悔!」
吕尹将目光锁定在我脸上,久久没有移开,好像要把我看穿一样。
「本王只能告诉妳,赫武现在在牢房。」
我知晓赫武所在的地方后,毫不犹豫地往皇宫的监牢跑去,而我也感觉吕尹依然站在原地,看着我慌忙寻找赫武的背影,直到他再也看不见我。
到监牢的门口时,两个侍卫用手上的刀剑拦住我:「来者何人!?没有令牌不准进监牢!」
「我没有令牌,但我要见一个很重要的人!快让我进去!」我边大声喊着,边往监牢内探头。
赫武就在这扇墙后面了,整整好几天都找不到他,只要过了这扇墙,就可以和赫武再次相见了!
「让我进去!」我挣脱侍卫的阻拦,一心只想快点看见赫武,我一定要看见他还好好的、我一定会把他救出来!
侍卫毫不在意我是女孩子,手一用力,便把我推倒在地:「少在这胡闹!我管妳是想见谁,没有令牌就是不准进去!」
我正想开口狡辩,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从我身后传来:「干什幺,搞得监牢吵吵闹闹!」我回过身一看,居然是高祈。
侍卫们一见高祈,便低头拱手:「参见高祈大将军!这位身分不明的女子说要见重要的人,没有令牌还硬闯进去。」
高祈闻言,低下头,看着被推倒在地的我,他的眼神怪异,搞得我浑身不自在。
一看见高祈,我又想起刚刚的那个猜测,使我忽然不敢直视他,而且以前高祈眼神中的单纯变得好混浊,几乎让我看不清现在的他。
「既然没有令牌,那就随本将军进去。」他冷冷丢下这句,便将手摆在身后,提足走进监牢。
我坐在地上,回头看着高祈远去的背影。
若是以前的高祈哥哥,一定会把我当妹妹般疼惜地扶我起身,也会帮我臭骂那名侍卫一顿,对于他现在的转变,我感到很纳闷。
我走在高祈身后,目光没有从他的背影离开过,现在的我,还该唤他一声『高祈哥哥』吗?
我们走过一间又一间的牢房,最后高祈在最后一间停下脚步,回头冷冷看我。
我朝牢房一望……
没有任何人,也不见赫武……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被白布盖住,躺在牢房里。
我心底一震,血液似乎在这一刻瞬间凝结!
我愣愣看向高祈,他刻意闪过我的目光。
我的声音几乎哑了,直视高祈问:「赫武呢……?」嘴唇更是不受控制发抖。
监牢一阵沉默,良久后,高祈转头直视我,那眼神瞬间让我明白一切。
「你做了什幺?」我用力吸气:「你为什幺要这样做?你还是我的青梅竹马高祈吗!?」
他面无表情看我,那神情几乎让我的心碎裂!
高祈冷冷一笑,穿着厚重的盔甲,往里面用白布盖住的他一瞧:「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拿走赫武的画作回齐国,当时离开小屋时,我听见妳说自己认识齐王,我便到皇宫内,把画作给了齐王,士兵们寻着画作的样子就找到了小屋。」他斜倪了我一眼:「那场火本是要直接烧死赫武,实在没想到变成青海困在里面,所以赫武就被我押回宫里。而齐王也遵守承诺将我晋升为大将军。」
我完全站立不住,瘫软在地上,全身发抖:「青海死了……」我红着眼瞪高祈:「齐王召见过赫武,现在他却冰冷的躺在这里?这又是怎摩回事!?」
高祈勾勾嘴角,一脸不在乎:「齐王和赫武过问事情,发现了妳和赫武的玉佩,大怒之下差点杀了赫武。后来我在赫武死前和他说我偷那幅画的事,平时沉稳的赫武像个疯子般朝我挥剑!」他冷哼:「我闪过他的攻击,但他当时早已气的神智不清,没发现我这一刀,便死在我手下。」高祈伸出当时挥刀的右手,紧紧地握住拳。
他说的漫不经心,彷彿这一切根本不算什幺,我气得忍不住大吼:「你做出这种事,有谁不气!」我感到左胸口非常地疼,疼到几乎让我快喘不过气,我曾经的青梅竹马呢?那个好胜心强的可爱小鬼高祈哥哥呢?
「曾经我们六人开心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你为什幺要亲手将它毁灭!?」我撕声地吼着。
高祈拧起眉,忽然朝我走近,俯下身逼视瘫坐在地的我,口气冷若冰霜:「妳开心快乐,我就开心快乐吗?」
我愕然。
打转在眼眶的泪滴落在我手心,高祈直起身离开了监牢。
我全身瘫软,无助地哭了起来……
『妳和赫武看起来很好呢……』
『我小时候可以为妳受多少挫折都无所谓,可是……看到妳和其他人在一起我无法忍受,我只想要妳一直待在我身边。』
『拜託回到我还能偷偷看妳想妳爱妳的时候好吗?』
『回齐国。』
『妳开心快乐,我就开心快乐吗?』
我回头看着高祈走远的背影。
他的背影好寂寞,寂寞得让人鼻酸……让他变成这样的人是我,我要求高祈哥哥和我们一起生活,却没有想过他的感受。
当他和我表达心意时,我却不愿面对的跑开,都是我……是我没有和他好好处理这份感情,还要高祈哥哥和我们住在小屋,天天看着我和赫武在一起。
如果不是我这样伤害高祈,赫武和青海也不会离开我了,他们的生命就不会这样结束……
我哭到不能自己,撑着快倒下的身体走近用白布遮着的身躯。
打开白布的同时,那让我深深爱着的面容映入眼帘。
「你温柔的微笑呢?」我伸手触摸他的眉、眼、鼻、唇,却是没有温度的触感。
「你曾说过,以后不管发生什幺事,只要我在原地等着你,你一定会回来。」我握住他冰冷的手贴近自己的脸颊,低喃:「我还等的到吗……」
当我放下他的手时,不经意看见挂在赫武腰上的另一半玉佩。
我取下赫武身上的玉佩,和自己的组合在一起,两个玉佩正好吻合……我的泪也在此刻溃堤。
两块玉佩经历分离后,终于找到彼此结合成一体,而我和赫武呢……?
只能够看着永远不会再醒来的他,独自流泪……
「如果有下辈子,我们不要生在乱世中。」我哽咽起来,嚐到一丝苦涩:「到一个和平的朝代,再和你当一次恋人。」用双手捧住它的脸颊,我低头吻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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