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医无名氏(又名:我的这半生)》分卷阅读32

    梅小玫惊讶张凡的司马昭之心,也犯嘀咕,白理央祸害一个主任还不够!作为观察力敏锐的好事者来说,她真是好事到一定地步了……

    “她哪不想要你了?!”

    “动手术了。”白理央冷冽着脸说道,啪——她利索地戴上了橡胶手套。

    “好、好。”梅小玫摊手,附在白理央的耳边嘿嘿笑道,“你今天眼睛红红的是主任大人弄的么……”

    白理央闷哼。

    张凡又颇为不快了。

    芙雅芙雅芙雅

    命运是很奇妙的事。

    你永远也不知道前方将发生怎样的转折。它又早已注定结局。

    秉着理性控制善变的情绪纽带、外部障碍,还不一定是赢家。

    一切皆是暂时的。

    少一些分离,多一些永恒,少一份失望,多一份希望。有多难呢?

    “瘤子在那。果不其然,是错构瘤。”通过显微镜俯视,婴儿脑内狼藉着破坏。张凡屏息,说,“先离断肿瘤在脑室的部分。”

    “大脑中动脉情况不是很好。”白理央肃然说,“血液不顺畅。”

    那红色红得虚幻,像无数游丝,再沉淀。

    张凡的心跳快得无常。态度和决心其实是每个人身上揣着的两把无形的手术刀,很难磨。一旦磨成,尽管不能说包治百病,但也所向披靡。

    他接过白理央递来的nico刀,他想,他必须,必须成功!也许,获得这一成功后,他不仅更是名声大噪,也可抱得美人归。

    张凡激动了,大脑皮层格外活跃,这是诱惑的引导?答案不在他,而在主观感知中。他不避讳,也不假装高洁。他有的是普遍的欲/望,也愿为之努力。

    错误的是膨胀已久的“使命”泛滥于心。

    过了头了。

    张凡手持nico刀,手抖得明显。因他仍在激动。

    白理央看出端倪,小声说道,“老张,我来吧。”

    nico刀伸到了手术区域的边缘。

    “不,不用。”张凡不容许自己在关键处退缩,况有男性的热血在担当,他始终认为男人不该输给女人,偏执的前方,是更多更无尽的偏执。

    外面的太阳在下降。再大的天也网不住一片灿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nico刀继续探往要命的地带,转动着。那声响充盈空间的每一角落。

    白理央的心也只剩忙音,她的任一举动在此时都是不合宜的。结果已显而易见。

    那婴儿的血流出。好似可闻渺小蚋群的悲吟,涨肥了黄泉。

    张凡僵立不动。

    梅小玫和其他医护人员一时接受不了这小生命的殒落。各个目瞪口呆。同一个敏感的灵魂,在不同的躯体里忍耐荒寂。

    白理央问张凡,“你知道那王老头的身份吧?”她说,“还没完……”

    张凡作不出反应。

    “她实在……太小了……没了。”梅小玫爆发哭腔。

    是啊。白理央嘴上说的是另一番言论,“幸亏是两个月大,她对这个世界还不了解。留恋是谈不上。”

    梅小玫捂住嘴巴,不可置信地盯视白理央,比做梦还感觉失真。

    “要使大家安全无虞,那便是给她一条新的生命。”白理央冷静地说出建议,“这边的消息先别声张。”

    命之蹇、缘之悭、会之难、运之厄,种种阻隔下,枯枝花朵果难结出。白理央要亲手拔了它的根,重新栽种。

    她又说,“可尝试施行脑部移植,外表还是她,而内里脑细胞已改变,将躺着别人的‘魂魄’。懂么?”她表明了她要做的是多么邪恶的事情,“到底是两个人的身体,不知神经系统是否能够融合。”

    众人懵懵如痴。

    白理央推开门去,走向的是1805病号房,她要去招领那魂魄。她掩饰起真实胆小的自我。她一时无法到岸,独自撑篙摇橹,抛锚在海中,风飘浪滚下她只能撑下去。她也明白,待她事成后,所有人会翻了她的船的。

    她会是罪人,也会是罪证。需要被处理掉。

    一路和虚空一样的宽大。她果敢地加快脚步。

    飞蛾扑火。

    蔺芙雅为那病情不断恶化的肌肉骨质化患者上了麻醉。

    白理央走过去,抱起了那小女孩,用蓝色手术布裹她全身。

    太矛盾了。路是白理央选的。可是她即将夺走一个人独特的嗓音,以及另一个人的身体。白理央再矢志不移,行为也不属她愿。她的痛苦旁人想象不到,心一下九飞,破粉成痕。

    “你做什么?”蔺芙雅到头来不知白理央在为谁辛苦为谁忙。

    “救她。”白理央传达了那婴儿的死讯,接着无所谓地说,“不过我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她顿了一顿,还是那无以为怀的样子,“芙雅……”

    蔺芙雅猜不出白理央的想法,故作不理,秋毫不犯。

    白理央或许为蔺芙雅不起波澜而觉没意思,转而诚恳地说道,“芙雅,你不是曾说过你信我?”

    蔺芙雅审视她。

    用诺言强调旧情是无计可施的下下之策。

    白理央作了欺人欺己的话谱,又心明是非,那痛处不能以言语状叙。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蔺芙雅问。

    “……”白理央怕她厌恶,赶紧答道,“彼此的前任。”刚说完,苦涩不辨方位倾巢来袭,急力难支,而她面上还是超脱智者样,神态仙模,耐心地在等蔺芙雅息怒。

    “对。”蔺芙雅说,“说得对。”

    白理央心思纷纷。她自认见不到蔺芙雅为她心神不宁的样子。更久前,近距离相处时甜蜜率真也好,草莽流氓也好,挖掘、取悦、构筑,无不是达成意念的呐喊,并尝试延续爱情的强韧生命力,而感情问题最终是交由理智发落。白理央以一个女人的直观标准回头细想,爱侣的属性,她个人的步调,全然将两条原先无限期待交错的直线硬是变成了两条平行线。白理央只余下一点自信,那便是再怎么百萦千回兜兜转转,她最爱蔺芙雅。

    这还关乎了她少女时期的一个梦想。当白理央暗恋蔺芙雅时,她本来萎靡机械的生命正在置换,从而成全完整。孤独是人类的本质,她用不同的身份一个人在面对,一日日,一年年。而唯有情/爱的世界是私密的,它触碰到生命的根源、禁忌。白理央爱着一个人时,那么专情,那么死心眼,而孤独也才可有时没有立锥之地。她才能哭,能笑。在摸索跌爬间,她尊重痛苦,但她同样害怕痛苦,更可笑的是,她还得假装不惧痛苦。

    另外,这个天才被迫宣示“我不孤独”的时刻居多。

    像此时,她站在这,俨然泰然自若的绝尘女子,入她眼入她心的人事物不多,骨骼清奇,任是八卦妹梅小玫散播她花名在外,人们照旧很难走进她。谁又知白理央最是看重的是何物呢。

    “走另一条过道。”蔺芙雅拿这个话少得像得了失语症一般的女人没有一点办法,口气软了下来。她撩起白理央颊边的散发,接着严厉地说道,“别辜负这信任。”

    白理央抱着那昏睡中的女孩,双手碰不到蔺芙雅。而语言表达不了她的心。她焦灼。

    我还是会辜负你的信任,白理央暗想,世上很少有“两全其美”的事。想到这,她稍探过身,脸贴在蔺芙雅的脸上,低低地温柔地叫道,“芙雅。”一缕长髮凌乱地拂过额前,落在蔺芙雅挺直的鼻梁上。

    蔺芙雅心跳变快。连日来的愤恨、犹疑、眷念一并涌起。

    “芙雅。芙雅。蔺芙雅。”白理央想说句“我爱你”,可是联想到影响后果,她只得咽回那三个字,“蔺芙雅。”她委曲地喊。她需索无数个吻。

    蔺芙雅轻轻地推开白理央,说道,“救人要紧。去吧。我也还有事要忙。”

    是的。救人要紧。

    之后白理央又何去何从。

    再迷茫,她也不绝望。

    正因一切皆是暂时的。绝望亦是暂时的。

    惊心

    这是天大的秘密。白理央主导了它。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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