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弁而钗(白话文版)》分卷阅读6

    翰林道:“你因为我受这等恶气,我心中实在不安。”

    赵王孙道:“只恐怕不会就这样结束。他们两人极其喜欢拨草寻蛇,无事尚会生出波浪来。他们两人见到我们这样的行迹,怎麽会肯默然无言?”

    翰林道:“造化忌盈,好事多磨,乐极悲来,这个道理乃是人之常情。你我从此相会的时日要少了。”言罢,泪流满面。

    赵王孙垂泪道:“不可必者,外来之遇,能定者,吾心之天。天下还有像我们两人这般锺情彼此的吗?风波任彼,谁也不能让我们放弃彼此的情谊!希望你能耐心几日,待事情稍微平定些,我们自当再续旧好。今日我且先回,恐怕那两人会谋孽生端,又多出一番耻辱。”

    翰林也不敢留他,含泪送到了门前,想要派人将他送回去,赵王孙道:“这里离我那儿不远。园门若是关闭,就不方便了,不必派人送我。”

    赵王孙走远了,翰林才回房去,和衣而睡,不提。

    且说赵王孙别了翰林,行到中途,杜忌和张狂走了出来,道:“赵兄,我们等你很久了。”

    赵王孙不答,只顾著走自己的。

    张狂道:“赵兄!为何对涂遇之那麽好,对我们却如此冷淡?”

    杜忌道:“从此时对我们好,也不迟呢!”说著,就走到赵王孙的身旁,赵王孙怒道:“这是怎麽说?”

    杜忌道:“说不得,你让我**一**。”

    赵王孙见他出言无状,喝道:“胡说!没廉耻,我是什麽人,你敢这样轻薄?”

    张狂道:“太做作了!只有涂遇之能**你,我们便**不得?我们偏要**你。”两人一个抱住赵王孙,一个就去脱他的裤子。、

    赵王孙见他们用强,知道自己难以脱身,便假言道:“你们既然爱我,应当要用情来打动我,怎麽要用强?你们若是听我的,我便让你们做,若是你们不肯依我,我即使是死了,也不从你们。到时我乱叫起来,你们还有何颜面?”

    杜忌道:“心肝!只要你肯,我们但凭你吩咐!”

    赵王孙道:“这是在露天地之下,寒风凛冽,我们不好罄谈。你们可以一同到我房中细细详谈。”

    这两人被他一骗,便认为赵王孙真的肯了,便放开了他,和他同行,一路上却是对赵王孙摸手摸脸的,赵王孙只能任他们胡为。

    快要到自己房前时,赵王孙道:“我先去叫门。你们略微後退一步,”叫声“开门”,小燕开了门,赵王孙到了房中,也不说话,拔了墙壁上挂的剑,迎出门来,大呼道:“张狂、杜忌!你们来,你们来,好吃我一剑!我头可断,膛可剖,身不可辱!今日之事,不是我要你们死,是你们自找的。我就和你们拼了这条命!”言罢,提剑杀来。

    两人见他变了脸,手中又有利剑,又见小燕持了解手刀赶出来接应,看出来不是风头,便转身就跑,鞋子都脱落了。两人回到房中,整整颤抖了半夜。

    杜忌道:“没有**到屁股,却几乎送了我们这条命。”

    张狂道:“一不做,二不休!我们如果不把他们拆开,也算不得是个人了。我们逢人便说,到时传到秦老儿的耳朵里,难道弄不到他们没趣?我们也好出了这口气。”

    杜忌道:“是!是!”

    且说赵王孙回房,把之前的事对小燕说了一遍。小燕道:“天下从此多事了。”

    两人长叹短吁,道:“月明又被云遮掩,花正开时被雨摧。”

    第二日,张狂、杜忌对同窗诸友添油加醋地说了许多恶言恶景,几乎对每个人都说过,道:“赵家的小官会养汉子。”

    那些书呆子听了这话,交头接耳,唧唧哝哝。

    赵王孙羞得不敢出房,又担心会被那两人碰著,并不敢到东园去,翰林也是不敢来。两人虽隔了咫尺,却如楚天一般远。

    张狂和杜忌两人又去找到了赵王孙原来学馆里的东耳生和水之藩两人,说了这番话。那两人一向恼怒赵王孙不肯从了他们,又怨恨他抛弃了旧友,去找新师,听闻此言,道:“好,好!今日可消了我们夙恨了。”

    他们竟然到了赵家,去见赵王孙的父亲,半讽半讥,一敲一打的说了一遍,然後发笑而去。赵王孙的父亲乃是正气之人,道:“气死我了!我只道他是去寻师读书,倒做出这般流氓事来。”

    赵王孙的母亲正在那里好言相劝,忽然小燕来取供给。赵父正在气头上,一把揪著小燕的头发便打,道:“我叫你服侍那不成材的去读书,什麽时候叫你服侍他去做奸养汉了!”

    小燕道:“这话从哪里听到的?”

    赵父道:“你还要强词夺口。这个学馆都知道了,东耳生和水之藩两人亲口对我说的。你再不认,我去把张狂和杜忌两人叫过来和你对质过,到时我活活敲死你!”

    小燕想来不能隐瞒,就道:“老爷你先坐下,等我说来。公子他又不是女人,就是有这事,也是世俗之情。老爷您知道了,只要能置之不理,那些人便不会议论了。老爷怎麽要听信别人的诋毁之言,却伤了自己的孩子?若去把张狂和杜忌找过来,他们已经是任意诽谤公子了,怎麽看在老爷的面上不去诋毁少爷了?到时出了丑,老爷的面上也不好看。小公子一生的事业还没有开始,以後还要去做官的。依小燕说,老爷还是隐瞒乐好。”

    赵父被小燕一篇话说醒了,道:“倒也说得是。我错打你了,你去把那不成材的叫过来。”

    小燕领命,到学馆把这些话都说了。

    赵王孙道:“父亲知道了?羞死人了,我不如死了罢了。”

    小燕道:“江汉以濯之,不可冼吼,虽死何益。公子与老爷有父子天性,我已经讲过了,到时公子你不要与老爷分辨,让他说几句便罢了。”

    赵王孙脸红了,点头不语。

    小燕道:“可要去和涂公子告别吗?”

    赵王孙道:“大家都看著呢!我怎麽可以去?自从那日别後,迄今为止,我几天都没能和他见上一面,我想他想得肝肠都要断了。只是如果不向他告别,我就离开,怎麽能安心呢?我写些和他数字告别,让他知道我的行踪,也可以稍微安慰自己了。”

    小燕道:“事不宜迟。快些!”

    赵王孙拈笔在手,道:“涂兄!我与你仅隔数步,却不能当面向你告别。我们两人的缘分也到此为止了。”言罢,泪落如雨,笺纸尽湿。

    小燕道:“公子你还要在上街行走,不要哭了,相貌都不好看了。”

    赵王孙强忍泪眼,破涕而写,其信云:不肖辱蒙雅爱。自谓金兰契谊,共定千秋,而失意匪人。毁伤天性,家严震怒,不敢不归。岂不欲别,畏人多言,虽玉成有日,会合可期,而一日三秋,难熬此冬夜如年耳,有衣有食,愿台兄少留意焉。遇之情兄爱下。即日。弟赵王孙泣拜别。

    他吩咐小燕拿给翰林,小燕快要到东园时,只见杜忌和张冒了出来,道:“你这个小信使,又在传书递柬了。”

    小燕不睬他们,自顾自地走著。杜忌和张狂知道小燕身上有夹带东西,便要搜,恰好得韵到了,小燕道:“韵哥,我没空了,还是你拿去吧!”

    得韵会意,接了信,走进了东园。

    杜忌和张狂懊悔道:“我们动作再快些,便落我们手上了。”两人败兴而去。

    小燕回来,说了这事。赵王孙後怕道:“幸亏我没有去,不然又会受他们的一番恶说了。”连忙收拾东西,和小燕回家去见他的父亲。

    赵父骂道:“你这不成材的狗才!我是怎麽期望你的,你却做出此下流的勾当!”

    赵王孙只是低头不语。

    赵父命他在家读书,不许外出。

    赵王孙又去内室去见了母亲。自此,赵王孙只在家中读书了。

    翰林接过了赵王孙的来札,知道他的父亲知道了这件事,叫了他回去,又不知他会不会被责罚,又不敢派人去询问,又不知他几时来。翰林想要离开学馆了,又没有和赵王孙告别,他在这里又无聊,真是去留不决,进退两难。

    忽然想道,写了一封信,等有了便宜之人,便将此信带给赵王孙,省得他临时著急。於是把得韵叫来滴露研墨,信云:自君之出,靡日不思,仰瞻山高,痛焉欲绝。锦水有鱼,玉山有鹿。嗟世之人兮,苦分离,而莫聚。书不尽言,言不尽意,愿言珍重,以慰予思。子简贤弟情种。辱爱弟涂必含泪拜寄。

    写完了,他找不到人把这信带给赵王孙,只盼著小燕能来。翰林没什麽情绪,勉强走到园外,见到风景不变,而人事全非,他抚今追昔,不禁涕泗交横。

    正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尽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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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家的话:

    啥也不说了,大家看文吧!

    再次感谢流浪的愚者的支持!

    ☆、第五回 风摩天秘迹奇踪 赵王孙金堂玉马

    话说翰林在园中散步以消遣闷怀,寒风刮面,透骨生寒。他回想到赵王孙平日的情致,不禁凄然泪下,道:“是天意吗?为何要让我到这个地步。”於是作了一套《二郎神》,来记叙自己的相思景况。

    [二郎神]:强游遨,见彤云遮断相逢道,问桃源何处觅春晓。无限相思,徒自心中怀抱。痴魂时傍情围绕。志诚经读得心焦。他去了,无音无耗,怎禁珠泪抛?

    [集贤宾]:伊行已隔碧天遥,审觑处,恍结丰标,耳边似把离情叫。再三听,是自口相嘲。意攘心劳,料他们相思瘦倒,揉碎薛涛,忍见他断肠词调?

    [黄莺儿]:展转愈无聊,倚蓬窗,怕远眺。愁峰蹙眉离人貌,诗赋慵敲,经史懒瞧。清泪临风落衣袍,音信杳,锺情我辈,怎不挂心苗?

    [猫儿坠]:狂风骤雨,何事恁摧挠。连理枝头拆散了,妒花不管花窈窕。悲号,几时得延平剑合,好友从交?

    [尾声]:相亲相爱关心窍,吞声忍气强别了。复仇时,断首剜心绝境枭。

    不说翰林思念赵王孙,恼恨著张狂和杜忌。且说秦先生回学馆後,听闻了此事,把张狂和杜忌两人叫到到中堂去,大骂道:“你们这残忍刻薄的小人,他与你们有何仇?为何要败坏他的名誉,伤他天性,坏了我的门面!我本要处置你们两个一番,又怕别人说我为两个学生而害你们两个。你们这同室操戈的畜生,我不处置你们,到时自有天报。你们快些收拾东西回家去,若是稍微迟了些,我便到学师处动了你们的揭贴,到时你们莫要怨我。走,走,走!”

    两人讨了个没趣,只得收拾东西回家去。

    秦先生倒是来东园去安慰翰林,翰林甚是感激。秦先生又去了赵王孙的家里去看赵王孙,说了关於杜忌和张狂的不学无术,已经被他逐出了学馆,这样消去了赵父的疑虑。

    赵王孙十分高兴,到了晚上,秘密对小燕道:“那两个贼人已经走了,你可以去看他了。”小燕道:“正是,不知他在那里要怎麽想公子呢?”

    第二天,赵王孙写了一封书信,一首绝句,让小燕拿去见翰林。翰林道:“你家公子好吗?只怕他因相思瘦而损坏了潘安之貌。”

    小燕道:“公子他幽思百结,度日如年。你们两人想的都是不谋而合了。公子他屡次想派我来看,只忌惮这杜忌和张狂那两个贼人,如今听闻秦先生将他们逐出了学馆,也算是拔出眼中钉了。但不知你们要何日才能相逢!”於是将赵王孙写的书信拿出来给翰林。

    翰林长叹一声,拆开读云:锺情如我两人,而相别不能一面,即铁石人亦为之坠泪矣。二贼逐去,吾心实快。弟心迩身遥,不能飞越君前,泛谈契阔,又不禁几度魂消也。情致楚楚,不能多作有情语,伏惟谅诸笔墨之外,思成屙,不忍歌,天为之,奈之何?意重不妨言意淡,情深何必讲情多。附诗一绝,以志相思。

    诗云:独坐孤斋意若焚,徘徊云汉泪如急。相思无限难言处,只恐孤猿不忍闻。上遇之之情兄即我。即日,弟赵王孙含泪拜。

    翰林看完了,对小燕道:“你家公子如此锺情於我,我即使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小燕道:“我家公子让我回复你千万要耐心等待,他一旦稍稍得空时便来与你相会,叫你勿起他念。”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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