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乱之许你来迟》分卷阅读20

    最后是姜芷柔撑不下去了,向着太子盈盈一拜道:“小女子愚钝,不知太子殿下此举所为何意?”

    “你猜?”

    姜芷柔瞬间囧了,对于太子殿下的性格自己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评论了,只得考虑自己是不是老实回答猜不出。

    来迟也不再说,只对着白如墨使了个眼神,白如墨觉得自己坐着也中枪极其无辜,可是毕竟呆在宫里吃的喝的都是来迟借着这个太子身份给他弄到的最好的,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软,总得给他办事。

    拍了拍手上的核桃屑,白如墨笑着凑过来解释道:“这画中女子哥舒雅云,自小就是许给太子殿下的世子嫔,只是鉴于太子年幼才养在娴贵妃身边。待太子大婚之后另建府邸,除了太子妃之外,这位哥舒雅云也是要一起入府的,而且哥舒家的女子还有辅佐夫君的特权在,只怕太子妃是无法独占鳌头的。”

    虽然对于哥舒家与皇家历代都有结姻的事情有多耳闻,却不料是自小就定下的,幸好哥舒家的女子不能生出儿子,否则这太子妃之位,哪有半点保障?想到这太子妃之位,不止朝中家族势力要被牵扯,便是后宫之后也有哥舒家一较高下,这太子妃之位便是更不能坐了。

    打定主意,姜芷柔便想着装傻,面色为难道:“此事已属皇家秘史,小女子与太子殿下不过见过几面,太子殿下将此事告知芷柔,实乃有欠妥当。”

    还没等她想好应对之策,来迟突然面露苦涩,极其哀怨地看着她,双目含情直接幽幽地来了一句:“芷柔,你不想做太子妃么?”

    这深情款款的语气,这真挚无辜的表情,这理所当然的发言,姜芷柔看着眼前的太子殿下,再三确认那句话的确是从太子口中说出,顿时觉得自己有点凌乱了,仿佛思绪地踩了几脚觉得幻如梦中。

    “这太子妃之位,你便是不想坐,也是要坐的。”来迟又开口,收起那哀怨表情,顶着一张真挚的表情语气温柔地说:“做了太子妃,不一定能做到皇后,这个你我心中都是清楚的。不过既然眼下你已避无可避,为什么不好好想想,扫一扫自己从太子妃到皇后的道呢?”

    这话说的太直接,姜芷柔缓过神来想了下,才冷静答道:“太子殿下既然直言,芷柔便也对太子殿下坦诚相见。诚如太子殿下所言,太子妃与皇后之位,若是尽人事也不无可能。可芷柔并非那般只顾念自己前途的自私之人,姜氏一家百余口人,加上旁支亲族更是不知几多,芷柔若是争那皇后之位,势必是随着太子殿下争那皇位一道,如果太子殿下心急,芷柔也只得随行。芷柔一人便是任那世人非议也无所谓,可若是牵连姜氏满门,芷柔宁死也是不肯的。”

    这番话说得决绝,已是正面拒绝了太子殿下,姜芷柔本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心中却显得平静下来。若是太子殿下一意孤行,自己宁可死在当场,也不能连累姜家参与到之后的夺位之争中去。

    “不因权贵而起贪欲,不因世人而动心智,心牵家人为有情,为他人宁舍己为有义,芷柔你不负我所望也。”来迟拍拍手,却一点也不恼怒,换了一副正经的神色道:“我知道你担心何事,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眼下情形可是你我所能左右?”

    姜芷柔见太子突然神色无奈,表情也是少有的沉重,猛地反应过来。

    一开始只因义王对爹爹有所暗示,所以以为太子殿下是与义王暗中勾结,可是仔细想想,太子殿下现在刚及成年,便是参政也需要等到大婚之后才能入御书房听事,手中尚无半点实权,又如何能与义王平齐协商。

    若是大胆揣测,只怕这背后,太子殿下也是受人牵制。不止一个义王,哥舒家只怕也有所牵扯,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与谁是一伙?眼下形势,便是太子殿下也如此身不由己,自己姜氏一家又如何能独善其身?

    “太子殿下,请容芷柔大胆问一句,太子妃之位,芷柔是否避无可避?”

    “是。”来迟苦笑一下,叹气道:“我虽为太子,可是与你,又有何分别呢?”

    白如墨在一旁一边吃核桃一边看戏,见来迟一副哀怨可怜的表情,配上他一张白净漂亮的脸,对着那姜家小姐欲语还休地一副受人牵制身不由己的苦态,倒是极其地惹人怜惜。

    便是一般人,都是有着悲悯之心的,见了弱小可怜的,总是忍不住想要帮一把,而来迟这小子便是揣摩透了这其中的奥妙,为了达到目的,该强势时定会强势,该示弱时也绝不含糊,不禁心中暗自肺腑这小子倒是演戏的高手。

    姜芷柔第一次见太子这般,与之前见到那个轻佻而有心计的太子全然不同,顿时起了一股怜惜之意劝道:“太子殿下何须如此,听闻皇后娘娘是极有主意的,若有什么难言之隐,与皇后娘娘多多商量,总会想出万全之策的。”

    “我那母后,总是后宫之人,多少双眼睛看着她的一言一行。此事诸多内情,我也不便与你言明,只是轻易牵扯母后进来,只会是连累了她。”来迟眼神一暗,表情却是一副快哭的样子,红着眼看着姜芷柔恳求道:“我也是见你实是不愿做这太子妃,才对你明言的。你心中知晓利害便足矣,恳请切莫要将今日之事告知母后,徒惹来枝节横生祸事。”

    见太子表情哀痛言辞恳切,姜芷柔也没了主意,只得答应道:“太子殿下放心,此时芷柔心中知晓轻重,便是家中爹爹,也绝不会透露一言半句的。”

    “芷柔如此明理,兆彦感激不尽。”来迟说完,便站起身,对着姜芷柔行了一礼。

    这边姜芷柔听太子殿下自称兆彦,这可是天大的礼遇,当即吓了一跳,慌忙回礼:“太子殿下无需如此,日后你我便是同乘一舟,同福共祸,芷柔受不起如此礼遇啊。”

    此事最终还是让姜芷柔同意了婚事,待姜芷柔冷静一下,来迟便告知她之前皇后交代让她去拜见的事情,顺便也提点了一下皇后的喜好。

    等姜芷柔走了,来迟才舒了口气,揉了揉脸倒杯茶喝。

    白如墨刚才见来迟一脸苦大仇深的悲情脸觉得怪异,可这下见来迟瞬间又变回一张没有表情的冷脸,顿时又觉得无趣了,凑过去问:“你这是相信姜芷柔会信你?”

    “她信或者不信都无碍,只要她肯乖乖做这太子妃,皇后与义王的目的便达到了。”来迟顿了一下,又冷笑着哼道:“况且那哥舒雅云,自小在娴贵妃身边教养大,岂能是好想与的人。这女人之间的斗争,可不比男人之间,都是面上带笑背后藏针的。所谓好男不与女斗,我便只要让她们之间互相斗去,我只管一边看戏便是了。”

    白如墨见他说得事不关己,又回想刚才来迟对着姜芷柔一脸真挚的表情,顿时觉得说不出的味道涌上心头。

    而这边来迟见白如墨表情沉重地盯着自己,便猜到他的想法,顿时也忍不住一股怨气,瞪着白如墨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冷血无情?”

    “那倒不至于。”白如墨想了想,伸出手拍了拍来迟的脑袋叹气:“只是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尚且懵懂无知过得自在,一时有些感慨罢了。”

    来迟冷笑,鄙视地嘲笑道:“这世间,有几个人能有你那般好命,躲在一个避世的谷里,做不染凡尘的仙人。我这种人,自小便是看人脸色过活,见的都是当面卖笑背后哭的小倌,日日活着便是日日做戏,多少不会做戏的,早就被扔进那胭脂河被鱼虾啃得只剩白骨。你若是看不惯,尽管闭着眼就是,若想要我该做那悲天悯人的大善人,却是绝无可能的。”

    “我也没说要你做善人,可是……。”

    “没有可是,我不会改的。”来迟站起身,看着窗外的阳光,眼神不知飘到了哪里,轻声道:“从我进宫的那一刻起,在你们眼中,这世上便只有太子再无来迟。可是,对我来说,太子不过是个称号,是个空壳,却从不是个活着的人。我不过是个傀儡,能利用的除了我自己,别无他物,可便是拼劲全了,纵使最终默默无闻,我还想做来迟。你也许会觉得我这样很傻,但是只有作为来迟,我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提起之前种种,来迟的脸色也是难看,白如墨虽然对来迟之前的事情知晓一二,也是听何远山提起。不过何远山只说了来迟自小被放在小倌馆里长大,详情却没有多说,不过猜也可以猜到,即便性命无忧,可是也是吃了许多苦的。

    这段时间来,白如墨陪在来迟身边,许多事情来迟也不瞒他。对于来迟的处事方式,白如墨也不是全然赞同,但若是将心比心,自己处在来迟的位置,有过他那样的经历,是不是也能做到像他这般无畏无惧,清楚地知道自己所追求的人生是什么模样,向着自己的目标坚强而行?

    想到这里,白如墨便释然了。

    ☆、醉酒

    自太子殿下痊愈一月之后,太子殿下大婚的消息便传了出来,而太子妃的人选便是姜家小女姜芷柔。

    对于太子殿下与姜芷柔的姻缘,坊间自然是有一段佳话,都说姜侍郎家有一方白玉池,里面九十九尾锦鲤那是姿态各异世人惊叹,太子殿下慕名前去赏鱼,便遇到了这姜家小女姜芷柔,一曲箜篌惊为天人,两人一见钟情情意绵绵,皇后娘娘得知之后便成人之美,亲自向皇上请旨赐婚,终于成就了这一段佳话。

    流言版本众多,不过都是偏向于才子佳人的套路,白如墨闲着无聊便常去宫外小茶馆听那些说书的胡扯,回宫之后再讲给来迟听,惹得来迟也笑得不行。

    “你说,义王在那淮城听见这些,不知是何反应?”来迟笑了一会儿,轻咳几声清清嗓子,端起一杯茶满面冷霜,学着阜盍的表情和语气道:“哼,这棋子唬骗世人的手段倒是有些,看来成事指日可待也!”

    白如墨见来迟表情夸张,语调更是像是念书一般死板,顿时也忍不住板着脸,一拍桌子瞪着来迟怒道:“黄毛小儿也敢妄言!本王的气质乃是十多年装着死人脸所练就,要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岂是你能学出一二分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又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不管来迟还是白如墨,都未料到此刻阜盍拿着那份平都传来的密函,站在栖蝶楼,呆站了一下午。

    临近傍晚,一个小小的人影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一脸茫然发了一会儿楞,突然听到有人推门进来,慌忙抓过一旁的面巾把脸蒙起来。

    “不用蒙了。”

    “还是蒙着吧,免得吓到婢女。”声音沙哑,像是含着一把沙子一样听得刺耳,但是语调却是极为低缓,透着一股温柔。

    那面纱之下的脸上布满伤痕,被刀乱划过又长出来的新肉就像是一条条淡色的虫子趴在脸上,若不是那一双黝黑的眸子泛着温柔的水光,这张脸谁看到都会吓一跳。

    不过仔细看,就会发现这张脸与来迟的脸确是十分相像,而实际上这正是真太子——兆彦。

    阜盍进屋,扫了一眼桌上,正放着一本翻开一般的书册。

    走过去,看着书中有批注处,便开口问道:“书中有云‘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你批了可笑二字,后面又打个一个问号,为何?”

    “这两字不是我批的,想必是之前有人看过,顺手批注。”太子声音依旧是缓缓地,似乎并没有因为被困在这里而生出怨气,淡然地回答道:“我只是觉得这可笑二字批得奇怪,所以打了一个问号而已。”

    听到兆彦这样说,阜盍方想起来这屋子以前来迟住着,这些书来迟无聊时都翻看过,只是他甚少做批注,没想到还是有写的。

    看着书上的可笑二字,阜盍脑子里忍不住冒出来迟撇着一张嘴,冷眼写下这两字之时,一副鄙视的表情,忍不住淡笑一下:“这字虽也不是我批的,但是我却知道他为何写这二字。”

    “还请皇叔为兆彦解惑。”

    阜盍看了兆彦一眼,想到这人还真的是天生的好性子,即便是被自己囚禁此地落得如此狼狈下场,每天却依然不吵不闹,待人处事温柔依旧,甚至是面对自己这个罪魁祸首,连追究一句都没有。

    这样温柔的性格,和当初的阜奕何其相像。可是,就是那个温柔到骨子里的阜奕,最后却用最为决绝的手段将自己推入了万劫不复之地。每次想到这里,阜盍便如何都无法相信这样的温柔不是假象。

    只是明明讨厌这样的性格,却也狠不下心真的杀了他,最后只好将他放到这栖蝶楼来,与外人来说,这里住着的还是那个被王爷不知从哪里带回来的男宠而已。

    “一厢情愿认为人性本善,只通过说教便能感化,岂不是可笑么。”阜盍冷笑一声,不慌不乱地说:“批这字的人,却是天生的小心眼,为了活着活得好,他可是什么情意也不讲的冷血冷心。对于他来说,要饿死的人弄到吃的才是大事,饿着肚子做顺民,未免也太强人所难。”

    兆彦见阜盍提起这个批字的人来,言语虽然刻薄,可语气里透着的,却是一股罕见的温柔,不禁笑着柔柔道:“想必这批字之人也是受过苦难的,不亲历则不能同感,如此说来,此人说的倒也有理。”

    “他倒是真的受了许多苦的,只是你猜,这让他受苦的人是谁?”

    “想必,和我有些关系吧。”兆彦轻轻叹口气,语气有点哀伤地说:“兆彦虽然愚钝,但是也能猜到一点端倪,既然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朝中依然平静,想必那宫里,一定已经有太子在了。”

    对于兆彦的聪明,阜盍也有点欣赏了,坐在一旁倒了杯茶:“你既然知道,还能如此淡然,本王倒是想知道,是你真的放得下,还是在伺机而动呢?”

    “皇叔何必问兆彦,这个问题我的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叔是否信我。”兆彦淡然一笑,扯动脸上的伤痕显得格外恐怖,但是那双眼却还是温柔看着阜盍:“我小时候,父皇曾经和我谈及皇叔,父皇说皇叔只信自己从不信人,所以绝不能和皇叔争论,因为绝无胜算。”

    “你父皇说的也不算错,只是他有一点肯定是没有告诉过你。”阜盍冷笑道:“我信过他,可惜他逼我只信自己。”

    当年的恩恩怨怨兆彦也知道一二,见阜盍提起来面色冰冷,也不再说话。皇位之争历来都是伴着血腥,父子,兄弟,亲人,夫妻,朋友,这些都被一个皇位弄得面目全非,可是却不知道从哪来开始错了,等发现时候,皇位之上的人,变成了孤家寡人。

    见兆彦又不说话,阜盍也不开口,只让婢女端了酒菜上来,开了一坛上好的女儿红来一个人自饮自斟。

    要说女儿红,酒倒是好酒,只是喝这种酒一是挑时候,二是挑心情。

    可这阜盍,既不是结婚的好时候,也没有遇到喜事的好心情,只是冷着一张脸独自饮这女儿红,感觉透着一股悲凉味道。

    “来,陪我喝一杯。”阜盍喝得八分醉了,才招招手,唤了一声兆彦。

    兆彦坐在一边,看阜盍眼都有点红了,便小声劝道:“皇叔还是少喝点吧,喝多了伤身。”

    阜盍突然笑了,伸手在兆彦头上轻轻抚摸了一下,喃喃道:“你大婚,我若不痛饮一场,怎么对得起我们曾经的数月相处。”

    这话一出,兆彦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肯定是认错了人,突然开口问:“我,是不是和他很像?”

    “不,一点也不像。”阜盍摇头,看着兆彦眼神似乎清明了一点,吐字清楚:“他可不及你,那小子,太傻。”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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