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倾太傅》分卷阅读91

    第一百七十一回

    慕容厉轻声念道:“我越国慕容家执掌朝政三百余年来,每代只留两男丁相互辅以政务、军务,其余数皇子公主均以出嫁或改姓另封之法存活于世,以固朝纲。今我慕容肃谨,一改先例,不设后宫,不立女后,只愿至此一心待我皇夫,特公诸天下,以证吾心。另有皇弟慕容肃恭……”

    他突然停了下来,看着慕容时,满脸通红道:“皇兄,肃恭、念、念不下去……”

    “怎么,莫非肃恭你并非如此打算,亦不认同为兄作法?”慕容时扬着眉毛,凤目眯了起来,许久不曾露出的笑容与狡黠之意重现在脸上。

    他转头看看脸色也有些发红的宋宁,温声道:“朕的皇夫都不曾有何异议,一直在说便宜了皇弟。何况,师傅也还未曾知晓,你倒是不敢念了?以皇弟当初那股倔脾气,朕再三恳求,才使得皇叔答应冒险试探于你,又是银针刺穴,又是珍贵灵药,却也没能令你退缩……反倒是皇叔心中有些愧疚,不顾自己当时心意,硬生生在师傅面前说尽好话,才帮了你一把,否则朕的师傅岂能轻易便……咳,轻易便想通了接受于你?”

    慕容厉这番听下来,连脖子都已红透。他望望身侧郭逸,皱起浓眉沉声道:“皇兄与……”他愣住了,不知如何称呼宋宁才好,只得转头看了看宋宁,才继续道:“与宋兄一番好意,肃恭感激不尽。只是如今便说这些,时候尚早……适儿尚不知所踪,且不久前才有赵尘辱杀我下属、传信相胁之事,肃恭觉得,此事纵然是、是我心中所愿,但……”

    他转头望着突然牵牢了他的郭逸,傻愣在原地,忘了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话。

    郭逸冲慕容厉扯了扯嘴角,望着慕容时道:“陛下,此事既是决定将漠北收入我越国版图以后再行公布,便留待那时候再说如何?懿轩不才,虽已听懂其中意思,却真如肃恭所言,暂无心思考虑这些……但懿轩亦可直言,无论是否有此圣旨发出,均是一样,不负肃恭一片真情。至于肃恭今日生辰之礼,懿轩相信,陛下与宋宁亦不会只备了这道圣旨罢?”

    慕容时眨了眨眼,凤目在两人脸上转了几转,咧起嘴角笑道:“果然还是师傅厉害。但圣旨终究是圣旨,朕相信师傅的小公子必能无恙而回!肃恭,你既念不下去,便请丞相念完罢。”

    慕容厉抿了抿唇,摇头道:“不成。还由肃恭念完它。只是,”他说着,看向郭逸:“只是懿轩你听便听了,若有任何异议,还要提早说出来才好……这圣旨上所提及之人,可并非只有皇兄、宋宁与你我二人……”

    郭逸偏过头看着他,也不说话,只一双眼中流露出的信任,便足以表达一切。

    “另有皇弟慕容肃恭,与我朝首任丞相郭懿轩两厢情愿,不计前因,不以辈份为论,愿由朕为媒,以他两人在朝官职之名为凭,结为百年之好。但定国侯慕容肃恭,既得我朝丞相青睐,将自此不能再娶,亦不得接受任何男子女子之倾慕,更放弃皇家帝位传承,改由皇叔慕容严亭之子嗣继承我越国皇位。若亦同是无有后继之人,当由丞相之子郭适成年后继位,赐字誉珩,赐国姓慕容,但可以原郭姓称之。此诏告天下之际,亦是收复漠北之时。故此,数度欢庆不若一同享此盛会,由皇榜发布之时始一月内,邺城中所有酒楼客栈驿馆茶寮,均由宫中御厨提供流水席,与万民同贺我朝盛世之期!”

    慕容厉小心翼翼将圣旨念完,复又卷起扎好,直至交还给慕容时再退回到郭逸身边,只觉喉间渴得厉害,却连头也不敢抬起来,生怕见着郭逸眼中有何不愉或是担忧之色。

    “陛下此言,岂非是要为难本王?”慕容临分明是知道其中写了什么,却故意哇哇大叫道:“那若是本王五六十了才肯娶妻,适儿岂非也已三十多了?”

    “严亭,你无需如此说话。懿轩明白陛下一片苦心。”郭逸叹了口气,终是开口道:“若适儿无恙归来,懿轩愿遵旨中所言,只唯恐以适儿之能,太过淡泊,反而无法好生持掌朝政……”

    慕容时眨了眨眼,笑道:“师傅多虑了,将适儿如此安排,只是以防万一罢了。何况如今适儿也才七岁,他虽是年少老成,却有寻常孩童之所不能,又能窥探常人所不能见之情感,其洞察人心之能,时儿觉得纵然是师傅,也比不上他。”他说着,又开始谈起从前郭适住在听雨居时如何认真念书习字,对宫中侍卫内侍甚至宫女们的讨好如何视而不见,甚至对他这个皇帝的态度也是一样疏远,好像知道慕容时会给他找些难办的事,时时见着慕容时便躲起来。

    聊了好一会,慕容时才发觉自己似乎说错了话。

    郭逸顿在原地,虽不曾吱声,却已是双目通红,显然思及郭适心中挂念所至。

    “师傅,是时儿错了……”慕容时走到郭逸面前去,声声恳切:“时儿不曾顾虑师傅与适儿父子情深,原是想着他必能好生回来,却忘了师傅已许久不曾见过他……师傅,您莫要再如此伤心难过,您这般模样,莫说是肃恭,纵然是时儿也无法安心。”

    慕容厉将郭逸右手抓得紧紧的,听到慕容时所言,忍不住便望向他:“皇兄你明知懿轩他心中担心什么,你竟还不停的说及适儿!若是懿轩因此又出何纰漏,皇兄莫要怪肃恭蛮不讲理、推迟出巡之期!”

    “好了,莫要如此与陛下争执了。”郭逸声音轻轻的,说话有气无力,像是十分累了。

    其实他真是累坏了。虽说并非有多辛苦,脑中却不曾停过,但觉需要担心的、重新计划的事情实在太多……好容易歇了几个时辰,却又遇到这等威胁信件、还被慕容时作主,轻易将郭适的未来划在这皇宫之中的龙椅之上!偏偏他还不能反对,毕竟此事尚未定议。

    这时慕容临也又在说话,却是摇着折扇怪慕容时多事,分明自己才二十整,却要惦念着四十年之后的朝政如何,实足是太过为着国事着急!

    郭逸摇摇头:“严亭不要说了。陛下既无恶意,说的也都是一桩桩美事,又岂是不知如今懿轩心中正在担忧?”他观慕容时时时露出些笑意,心知其必是特地如此,也好借着慕容厉生辰设宴款待群臣,用以冲淡一些因着近日之事所引发的、各人脸上那份担忧之情。

    他转头看见慕容厉仍是一脸不放心的望着自己,连唇上都干得起了皮亦不肯松开手去倒杯茶来喝,便又叹了口气,拉着他向慕容时告辞:“陛下,容懿轩与肃恭先去歇歇,待休息一阵再去国宴厅,也免得寿星不到,反而不美。”

    慕容时笑得眯起了凤目,连连点头之际拉过宋宁道:“那师傅与皇弟好走,朕这便先过去了,皇叔也一道来罢……啊对了肃恭,你若是不来,那样礼物为兄与宋宁就当作已交给你了?”

    众人各自忙碌而去,慕容厉也与郭逸一同回到侯府去。只是,却又因着郭逸那些书籍争了几句。郭逸原意是整理过了再好生休息,慕容厉却觉得应尽早睡一会,醒了再慢慢清理。

    两人所言,听来听去都一般有道理,可慕容厉情急之下,抱紧郭逸往榻上放时,却教郭逸误会他是只惦记了床弟之欢,一时火大,竟狠狠瞪着他:“侯爷好本事,今日生辰,郭逸无礼可送,便得急急忙忙以身相许了是么?”

    第一百七十二回

    慕容厉心知误会大了,却也气郭逸不肯好生休息,遂干脆将错就错,抬手便扯开了郭逸衣带,同时冲外面侍卫吼道:“将书籍画稿予我放到书房去锁起来!所有人等,来贺生辰也好、干什么也罢,纵然是皇兄亲临,也不准放进来!不准来问!统统给我退远些!”

    他从未在郭逸面前对其发过狠,更不曾对郭逸用强,平日里无论何事均是小心翼翼,生怕惹恼了他。如今突然一阵怒吼,虽说是冲着侍卫们撒气,却又教郭逸以为他介意自己不曾爽快答应慕容时圣旨中的安排,又发觉他放肆为之,将自己外袍里衫都解得敝了开来,顿时火冒三丈,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手掌上一阵麻木,郭逸自己也傻了眼,靠在榻上呆看着被他扇得半天不曾回神的慕容厉,一时不知要继续发脾气还是好生认错。

    慕容厉脸上一片紫红,一边高高肿起,另一边却是盛怒之际强忍着脾气不对郭逸恶语相向所至。他只呆了片刻,便又更迅速的将郭逸扯起身,顺手扒了他衣物按回榻上,又别过脸去为他盖好被褥,便立即翻身下榻,快步走了出去。

    随着房门砰的一声关上,郭逸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他也不曾料到自己竟然又会有如此失控的时候,此刻他心中隐约有个声音告诫自己莫要将所有不愉迁怒到慕容厉身上,却更多的是不知所措。他从来不曾如此,对任何人也是能忍则忍,连脾气都极少,何况动手打人?

    “我究竟是怎么了?”郭逸喃喃自语,望着仍然有些发疼的手掌,回想慕容厉方才举动,心中越发觉得自己变得不可理喻:“他分明只是叫我先好生休息罢了,我怎么……想到别处去,还、还胡乱发脾气?”

    他不禁坐起身来,想要出门去找回慕容厉,好生道个歉,也免得这等自己都摸不着头脑的小事惹出诸多不快,徒添些烦恼。

    他刚要下榻去捡起被慕容厉随手扔在地上的衣衫,门开了,慕容厉去而复返。

    郭逸愣愣的望着他,才刚想好的道歉言语被那张肿了半边仍旧怒气冲冲的脸堵了回去。两人对视一阵,他才欲开口,慕容厉倒先说话了。

    其实慕容厉出去,只是到厅里倒了一大杯茶喝下肚便冷静了些,随后他便顶着一张肿脸将轮值的侍卫们赶出院落,免得被侍卫们看向自己时那惊异的神色惹怒,发起火来更加不可收拾。

    好容易院里没了旁人,他独自踱来踱去,犹豫着要不要回房看看郭逸气消了没有,却在看到书房时改变了主意,见所有书籍图纸俱在,便立即锁好书房门,又冲了回来。

    他那双平素里常透着些许纯真爱慕的眼眸中,已只剩下愤怒,见郭逸赤着上身坐在榻沿上,也不知他是要起身出去找自己,还以为这丞相大人脾气上来,连自己的床榻被褥都不屑使用了。

    他如此想着,便又一阵火气上涌,脸上怒气更盛了些,说话也没了分寸:“那些书本会跑么,你放了多年,如今倒是当作宝贝了!放心,我已亲自去将书房锁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顺手将钥匙扔到外间桌子上,青铜所制的钥匙掉落在檀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桌面上出现一块下陷的坑洞,钥匙堪堪卡在里面,显见慕容厉用力之大。

    而那张桌上原本立置着的,郭逸刻了一半的竹筒,也随之震动了,“啪”的一声倒下来。

    “今日,肃恭十八。”慕容厉放缓了语气,一步步慢慢走过去,若是不曾见着他眼神中的怒气与**,必要教郭逸也以为他只是在闲话家常,“肃恭原本只想着,郭逸无碍我便无碍,郭逸开心,我便知足了。谁曾想,你们一个较一个心狠!皇兄设宴,以我的名义去安抚受惊的大臣们,赵尘跟踪,不敢轻举妄动,便拿我的属下撒气,如今你心中亦是诸多不满,便一巴掌扇过来,污蔑肃恭一片关心……”

    他说着,已走到榻边伸手将郭逸抱住:“你既是不想休息,也无需整理书房中书籍画稿,那便索性如你所言,以你身心为礼,来贺肃恭今日成人!”

    “我……”郭逸不知从何说起,被那双虎目死死瞪着,喉间一阵难受,有种被堵住的感觉,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得任由慕容厉重新将他压回榻上,衣物撕扯之间,下身也已全无遮挡。

    “肃恭如今已有些分不清,究竟是倾心于丞相哪一点?”他状若疯狂,说出的话音却温和如昔,只除了字里行间的痛楚,也不知是包含了以往多少次低声下气的求着郭逸莫要独身涉险、多少次望着郭逸受伤中毒的担忧所积累起来的。

    郭逸心中酸楚耐当,听他如此说法,鼻子早便红透了。此刻他一只手挣了出来,捧着那张仍肿胀着的脸,摇头道:“懿轩其实,并不值得你如此难受。但事已至此,你若难过,懿轩便只是更加难过罢了。方才……我也不知道,为何那般冲动,想了半晌仍不明白缘由,才要出去找你,你便已回来了。”

    “肃恭,”他突然扬起笑脸,使劲挺身向上贴着慕容厉身体,“是懿轩错了,你莫要生气。懿轩认罚……”

    手掌中,慕容厉脸上的热度越来越大,郭逸轻轻滑到他脖颈间去,顺着衣领探入,唇也落在那红肿的脸上,轻轻吻着,小心翼翼的等着他有所回应:“肃恭……要如何才肯不再生气了?”

    慕容厉抬手将郭逸伸到他后背上轻抚的那只手拉到身前,低头看了看,低声道:“已全好了么……那便由这只手开始……”

    说着,他将那只手放到唇边吻了吻,另一只手将郭逸拉起来,自己也随之坐起身,涨红的脸凑到他耳畔,呼吸声清晰可闻:“你不生气,我又何必徒增不愉?但既是你自己要认罚,那便自己来。”

    接着他便松开郭逸,闭上眼睛靠在榻尾一动不动了。

    耳边呼吸渐弱,郭逸迟疑片刻,坐开了些,如同往日慕容厉为他做的那般,小心解开他全身衣衫束裤,欺身跨*坐在慕容厉腿上,热气喷在他身前,一阵阵心跳像是擂鼓般隆隆作响。他抬手拨动慕容厉额前散落的几缕头发,一边亲吻他紧闭的眼睑,一边喃喃细语:“肃恭才十八岁……却已为懿轩受累、担惊受怕了……”

    身体微微抬起,郭逸不间断的轻抚,听着慕容厉呼吸声越发粗重,他突然用力按住慕容厉双肩,缓缓坐下,吃痛间慕容厉已猛的将他嵌入怀里,双目亦早便睁大了,迟疑道:“你……这是何必、别动……你不痛么?”郭逸闷哼着俯低脑袋,勾紧了慕容厉脖颈,迎面望见他忍着疼痛满脸心疼的模样,忍不住便勾起嘴角摇头笑道:“不疼……有你在,早不知什么是疼……”慕容厉嘴唇张合一阵,终还是没再问出声,只喘着粗气一把按住他后脑,狠狠的吻了上去……

    屏风后人影晃动着,阵阵喘息呻吟在屋内回荡不休。屋外突然吹来一阵微风,带着几丝早春的寒意,被牢牢关闭的房门挡住大半,只余下几分夹杂了新绿嫩草独有的清香偷偷自闪缝窗隙钻进去,却又被其中更为浓烈的腥麝香气掩盖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中方才平静下来,只余几不可闻的阵阵呼吸之声。

    第一百七十三回

    桌上钥匙仍卡在那里,一旁竹筒上血迹早浸入其中,暗暗斑驳的红色与暗青的竹纹交织着,勾勒出已刻了一半、隐约是四周为题字、上下为褛空云纹的一具竹刻装饰。竹筒颇有些长度,故而一时之间也看不出来究竟是作何用途。一只白皙纤长有力的手拿起了它,端详一阵后,郭逸抿了抿嘴,披着内袍踱回屏风后的榻边去,自慕容厉散落在地上的衣衫间找到曾送予他的那把匕首,小心的靠回他身侧去,面朝榻沿,继续那未完的竹刻。

    肃恭,我所承诺过能给你的,无论是人是物,是身是心,必将一一兑现,毫无保留……只是,尚有太多的事挂心,才教我无意间一次次伤害你,令你难过,实非我所愿……

    思绪纷飞,郭逸手中匕首亦是上下略略的移动着,竹屑纷纷掉落,竹筒慢慢变化,终有了大量的褛空云纹,只余一底为实,中间部分也已被他刻出几个篆体字,却是与其它花纹相反,阴刻而成。

    思虑良久,郭逸用力刻下最后一刀,正仔细打量着竹筒上繁复的云纹,突然笑道:“既是醒了,怎么还在装睡?究竟是谁才说成人了,又像个孩子一般屏住呼吸偷瞧?懿轩怎么觉得,股间疼痛的那个反而是你了?”

    “很疼么?”慕容厉立即坐起身来,一脸担心的望着郭逸,嘴里念叨着:“谁教你、像是急不可……哎哎,有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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