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倾太傅》分卷阅读71

    奇怪的是,她尸身并不曾有毒发之状,倒像是遭人凌辱之际活活被吊住脖颈的绳子勒死的。

    郭逸不经意间想起离开前午夜闲逛后宫之时,这女人便正在花园与人说话而后私通,当时他以为是李元甫哪个亲信,可如今照慕容厉所说看来,若非是侍卫,便是赵尘亲去了。

    他回到前院去寻了一堆细软,欲将秋月放下来。可谁料,只不过片刻功夫,那尸身竟无翼而飞!

    倒是原处留下一张纸,被根毒针穿在了梁上。

    郭逸抽了一片绢巾,将毒针包了起来收好,顺手取过那张纸看了一眼,脸色骤变!

    纸上曰:“郭逸,家姊因你动情,依我教中规矩自尽。本教主有心留你一命,你却与他人公然在庄中欲纵妄为!这便去将那慕容厉抓了,毁你至亲至爱,方解我心头愤恨!至于你那师傅亦无需再寻,早被本教主抓回圣教,想死的,便尽管来!”

    纸的末端,赫然有一只与那晚所见的毒兽图腾,却是鲜血绘成,散发着浓郁的腥气,显然便是以那秋月尸身中未干涸的血液所绘。

    这赵尘,竟毒辣至此!

    第一百三十回

    但眼下,令郭逸急得双目通红的,却非是别的,正是被他赶走的慕容厉。虽说红袍怪被赵尘抓去了,他却并不曾过多担心,只道是师傅好歹学了些毒术,且与赵尘共处多年,应不至有事。反之,这一夜郭逸站过去了,还不知慕容厉是否已经回城。若是回去了,亦不知庄中秘道是否较快,还有那适儿……他不敢往下想,立即回头冲桃林奔过去,却仍是一无所获。

    气愤之余,郭逸挥剑乱砍,也不知是哪一剑削在了机括上,更不知机括究竟为何物,就只听到一阵轻响,郭逸便觉脚下一阵轻颤。他立即跃到树顶上往下望,见自己本来所站之处附近有数棵桃树均与地面一道移了开去,露出一块巨大的地道洞门,其中赫然是与宫中地道相同的阶梯!

    顾不得细想,郭逸飞身冲到前院,抓了几只飞奴,随手抄过纸笔连发数封书函,立即便转身往秘道而去。

    此时,慕容厉方才进城。他本来想直接回去军营调兵抄了莫愁湖边的山庄,却念及郭适,以及已回宫报信的慕容临。也不知是他好运与赵尘错过了,或是赵尘另有安排,竟不曾沿途去抓他,总之一路平安。

    但郭适却无此运气,他虽也不曾被赵尘抓到,倒被侍卫李安带了出去。

    至于郭适究竟去了何处,更是谁也不知道。但他何时出去,倒有个大概时辰……

    当日早朝尚未进行,慕容时还在龙榻之上,便收到了慕容临所传书函。与头天晚上接到的、红袍怪所发书函相比较之下,慕容时便立即明白整件事还有重大主谋。

    他立即命重兵把守各关口要道,加派人手看住邺城与皇宫中每个路口、城门、宫门、城墙等处。就连秘道中,也重新派了王福下去,加了一倍的暗卫查控着每处出入口。

    早朝时,他又见着急忙赶回来的慕容临,便立即命人去将郭适带往宫中,以防有变。但郭适却执意要留在侯府等候慕容厉和郭逸回来,这时侍卫李安自称可出言相劝,前来传讯亲迎的慕容临本想着他二人在侯府之中应是不会有何问题,且李安近日亦无异常举动,便满口答应,在院中等候。

    他不曾想过的是,侯府中的密道出入口便在那屋中!

    还未等他发觉郭适不见,慕容厉已跨进了府门。他刚刚勉强下马便见着慕容临,立即心中松了口气,低声唤道:“皇叔,派人将适儿叫来暂迁宫中朴宸殿,皇叔也一并去……”说着说着,他便已眼前发黑,险些倒在地上。

    慕容临见状便急了,虽不知慕容厉与郭逸发生何事,却也看出这人显是劳累过度,又心神疲惫所至。他一边叫来侍卫去喊郭适,一边请侯府中那几个亲卫去备了些衣物热水,又欲将慕容厉搬进他自己屋内好生清理一番,让他休息几日再去宫中。

    慕容厉却执意不肯,声称定要立即带着郭适与慕容临同住宫中才行。慕容临如何问他,也只知是郭逸吩咐几人不得分开,对这二人之间误会毫不知情。

    但慕容厉眼中那抹黯然却是瞒不了人。慕容临正待开口细问,却闻得侍卫来报说小公子与侍卫李安不见了!慕容临惊呼一声就冲进屋内去,屋外慕容厉已急得气血翻腾,当场大吼着骂侍卫们:“你们这群混账!平日里如何说的?太傅如何待你们倒都是忘了?或是非教本侯亲自动手,送去军营照军规处理!”

    一串话吼完,慕容临刚好找着秘道入口出来叫他,便见这由小到大不曾病过的怒将军竟已摇摇欲坠,显是又已站不住了。

    慕容临心知这人若非是受到极大刺激,万不至如此脆弱。他召来所有侍卫,一个进宫报讯给慕容时,一个去整理慕容厉的行装,留下两个准备马车,其它的统统顺着秘道小心寻找郭适踪迹!

    待所有人各自行事去,他才小心将慕容厉扶到屋内躺下,却是数度欲言又止,只默默为这小皇侄换下已被血染透了的束裤,守着医者与长辈的双重身份小心为他清理一番,换上干净的。

    “肃恭,你这是被马鞍磨破了外皮所至。连束裤亦是破的了。待会叫侍卫为你换一副软厚些的马鞍,近期不得再骑马、睡觉时注意些便好了。”慕容临小声在他耳边叮嘱着,双眼却扫视他面上神色变幻,一边继续道:“是否抓到赵尘了?或是懿轩叫你先行回来?”

    他说到赵尘时,慕容厉尚无反应,说到“懿轩”两字,这眼见便十八岁的少年竟闭上眼睛翻了个身,背朝他低声道:“是……说怕赵尘逃出危害宫中陛下与至亲。又说肃恭不走他不安心。还说、无法向适儿母亲……交待……”

    “厉儿,你喉咙伤了?”慕容临并未听清,亦不曾看到慕容厉眼角的泪,只觉着语声变化过大,竟似比前天自房中出来时还要哑了许多,却又不似单纯因吼叫所至。他一边问,一边心中生疑,猛的一伸手将慕容厉掀过来面对他,顺手一抬便捏住其下巴,两只青紫色的指印浮在慕容厉喉结两旁,清晰可怖!

    慕容临倒吸一口冷气,这是要掐死慕容厉么?“你遇着赵尘与他动手了?被掐成这样,他武功那般高么?”此刻纵然是杀了他,他也不会相信这伤是郭逸无意间造成的。

    “不曾……皇叔不必问了。厉儿休息片刻,便与皇叔进宫去。只是要劳烦、……劳烦皇叔找些文衫来,也免得皇兄见着多问一次,徒增烦恼。厉儿不想答,亦不想看见。只想,由它自己去,请皇叔无需治疗。”慕容厉断断续续的说完,便又翻个身,闭着双眼一声不吭了。

    慕容临也不知他是否真困得睡了过去,但也明白他近日确实不曾休息过,只得低低的应下,便不再喊他。但心中那个显而易见的答案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除了懿轩,还有谁能轻易靠近厉儿?但究竟为何要掐成这样?为何厉儿回来便如此反常,往日再怎么难过,亦是发发脾气、找些死物挥拳打到消气便算,可如今……怎么竟像是心都死了一般?

    他心中一动:死心了?难不成……总不会懿轩做了什么对不住他的事?但那便越发不可能掐他啊。难道是因为懿轩为着些事掐了他,他才如此?也不至于如此啊……

    他想得头都要裂开,却始终不明白。

    不久侍卫来报,称慕容时得知侯府变故,又闻得慕容厉单骑回来似是受伤,竟连早朝也立即退了,直接奔侯府而来。

    慕容临愕然之下,抬眼便见着慕容时朝服未换下便冲了进来,开口便叫:“肃恭,究竟……肃恭?”

    他一面喊,一面抬头去看慕容临,凤目中透着疑惑:“皇叔,为何肃恭……像是不愿理朕?”

    慕容临本就坐在床头,闻言呆了呆,探头一看才发觉慕容厉睡着了,便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心向慕容时招招手,示意他凑近去看慕容厉脖子上的指印,不料两人又同时愣了愣!

    细碎得近乎于无的呜咽声自慕容厉喉间响起,谁也不知他梦见了什么,竟哭得像个幼童一般,蜷紧原本较慕容时魁梧许多的身形,整个人在榻上只占小半地方,颤抖不息。

    “肃恭他这是怎么了?皇叔你究竟是否知道些什么?为何一回来,竟变得如此模样?往日在军中也只是白日里发呆半夜也发呆罢了,为何如今却……”慕容时已被慕容临拉了出去,两人坐在厅中谴退了侍卫内侍们,慕容时便立即急得叫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一回

    慕容临摇摇头,将自己所想说了一遍,末了道:“虽说定与懿轩有关,却始终不明白,究竟为何会变得如此。”

    “……”慕容时张了张嘴,像是一时想不起要如何去说,但随即便“啊”了一声,大声叫道:“来人!去请熹泓将朕书架后面所有书函拿过来!立即快马去请,要快!”

    末了,他又问了秘道中情况,向守在外面的侍卫吩咐了个仔细,便指挥他们派人下去按既定方法传令给秘道中散布的暗卫们,及时传递消息。

    这样一来,无论郭适由哪处出去,俱都必然有人看到过,也不至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找。

    不多时,便有暗卫传了消息出来,说见着小公子被李安抱在怀中,声称要由密道前往宫中朴宸殿的听雨居取些东西。暗卫心中生疑,却苦于李安拿出了慕容厉给郭适的令牌,不得不放行。但事实上他们出去那道门以后,便又不曾在朴宸殿停留,去了何处一时还无人回报。

    “怎会无人回报?”慕容时凤目眯了起来,质问道:“朕虽说叫人请公子进宫,却非是令他们见着如同未见啊!若大一个皇宫,侍卫内侍暗卫四处皆有,走了才多久竟没人看见他们?”

    暗卫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正在这时,又进来几个人。却是陈熹泓依他传令带着书函到了。

    慕容时抬眼看了看他,顺手指指身边空着的另一把椅子:“坐。熹泓来时可曾发觉宫中侍卫有何不对劲的?”

    陈熹泓点点头,说是宫中已有些混乱,却好在慕容雨自栖梧阁发出消息,令各人小心察探,搜寻可疑人物,找出侍卫李安和丞相的公子郭适。

    慕容时闻言,舒了口气,挥手撤了暗卫,才拿起一摞书函找了片刻,便翻到当日红袍怪寄来那份,递与慕容临:“皇叔,当日给肃恭看到此信时,他便已开始有些发呆。国师此言也是一时情急,不料他竟一直挂在心上,故而最近不吃不睡的,成日在军中呆着,连适儿也不管,只每日听到侍卫亶报无事,便算安心。”

    慕容临对着慕容时所指之处细看半晌,想起当日情形,脱口道:“当时,肃恭便已追过去了啊……难、难道?”

    “难道什么?”慕容时愣了愣,不明白他这皇叔说的是何意。他自是知道,当日宋云儿提的要求有多绝,但如今宋云儿已死,他便不明白慕容厉为何还要如此难过,像是完全不信任郭逸。

    他已有三个月不曾见过郭逸,当然不知他那师傅已渐渐转变,更不知其对宋云儿之死心怀愧疚,自然不会知道慕容厉心中有多难受。

    慕容临一拍脑袋:“是了!老怪物同我说过,厉儿去时直接击晕了懿轩,而后去找云儿求她解毒!却在云儿房中呆了半个时辰,才默然跟在后面出来,只在桃林中站了一夜。但云儿当晚……好像……好像是给懿轩解过毒,却是天亮才出来,然后便投湖遁走了。”

    慕容时呆住了,“此事怎未曾听皇叔说过?”

    “这个……时儿啊,本王也才回来多久?”慕容临叹了口气,心道我自己都还是傻的,“若非时儿提起当日之事,本王也真的记不清那许多。这些时候,确是事情太多、太杂、太出人意料……”

    慕容时嗯了一声,意有所指:“皇叔辛苦了。无论皇叔日后如何决定,时儿必会支持皇叔。纵然越国少个栋梁,亦是一样。”

    他二人说话全不避开陈熹泓,似是毫不担心这人说了出去。而陈熹泓亦是一直安静坐在一旁,偶尔为两人续杯茶水,待慕容时有何不记得之事,还会适当提点。

    这样一直到了下午未时,三人已将慕容厉苦恼之事理了个头绪出来,也弄明白慕容临走时境况,却突然又收到数封郭逸一早发出的书函,两只飞奴往侯府送至,一只送往栖梧阁,一只送往谦王府,还有三只俱是送往朴宸殿。

    内容全是一样的六个大字:“找肃恭、防赵尘!”

    只有送往朴宸殿的那一封略为详细些,还另附了一张带着血腥气的纸。

    慕容临与陈熹泓在一边正清理这数篇同样的信件,从字迹一眼认清其主人,一边却又不明白为何要同时发出这许多来,而慕容厉明明已回来了,为何要找他?

    看来只慕容时手上那封信,才是关键所在。

    但这时他脸色渐差,正要说出信中内容之际,侯府侍卫冲了进来大叫:“陛、陛下!侯爷他……”

    “肃恭如何了?为何如此惊……”慕容时站了起来,话未说尽,却已无需再问——慕容厉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已换了一身包住脖颈的内衫,外罩出征时才穿的铠甲,已站在厅前向他行礼,哑着喉咙道:“皇兄,臣弟请命前往,莫愁湖畔,山庄之中去,剿除南蛮余孽,迎回丞相与国师大人!至于丞相家的公子,还望陛下调拨宫中全员,尽快寻找。”

    说罢,他就起身欲走!

    “慢着!”慕容时怒火中烧,大喝道:“谁准你去了?你私自出城、孤身前往,朕还不曾说你,如今却又不顾自身,更不知敌人情形便擅自作主!你可知,丞相已不在庄中,敌人已抓了国师回去,更扬言要抓你……用以要胁朕的师傅!”

    他不敢说出信中原话,自行改了几句,却不曾想过这般说了以后,慕容厉去意更决!

    “皇兄,”慕容厉扯了扯嘴角,低下头慢慢道:“赵尘只是见肃恭撞破他行踪罢了,肃恭性命,无法被其拿来要胁懿……师傅的。师傅他,亦不会为着肃恭,坏了规矩,仍是会以国事为先。皇兄放心吧,肃恭知道,必会保证自身安全。还望皇兄将师傅传讯所说的去向,告之肃恭。”

    慕容时皱了皱眉:师傅?他何时又改回这般称呼……莫非这两人,有何误会不成?毕竟师傅信中所言,关怀之情溢于言表,虽只寥寥数语,却有一半是提醒自己派人去找慕容厉的。可见,误会的多半是自己这皇弟了……

    慕容时此刻也顾不了慕容临还未曾看完,忙将最新的书信自他手上夺过来,塞到慕容厉手中,淡淡道:“自己看过,再作打算。不过,另有一封简单之极的,发了数封进城,显是怕为兄收不到,才如此做法。信上笔迹潦草,应是情急之下所写。”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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