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倾太傅》分卷阅读17

    四周民众纷纷围在天街两侧的官道上,议论个没完。

    “看,太傅大人与五年前没两样!还是那么俊!”

    “他身边那个孩子,就是当年的那个婴儿吧,长得可真漂亮!若不是穿着男孩装扮,我都要当作是女孩儿了!”

    “哎哎你们说,这太傅大人五年不见,到底是去了何处啊?”

    “皇榜上不是说了么?太傅大人隐姓埋名在边关为咱们打探境外消息呢!”

    “太傅大人可真好啊!自己的爱妻在宫里中毒死了,却还是为着咱们越国!”

    “那可不,要不怎么咱们皇上也要跪下行大礼亲迎太傅大人!”

    ……

    一直到进了业城内皇城的宫门,议论声才被宫墙隔阻,渐渐听不到了。

    郭适坐在御辇上,好奇的望望自己父亲,可一偏头又不自觉的望见慕容时,小脸红红的扯着郭逸袖子犹豫了半晌,才终于像是下定决心般仰头问着:“爹爹,原来您在民众心中盛名广传啊,适儿怎地从未听您说过?”

    第二十六回

    “傻孩子……”郭逸笑着摸摸郭适的头,不作解释。倒是慕容时插嘴道:“小师弟,枉你也读圣贤书,怎不知你爹爹乃是大智慧大德之人,又怎会将自己的作为挂在嘴上?”

    他嘴角向上划出一道弧度,凤眼微眯:“若是想知道你爹爹的故事,适儿不妨到宫中来问大师兄罢。”

    说着便从腰间取下那块一直悬着的龙形玉佩递到郭适手中:“凭此物,你可顺利在宫中出入行走,纵然不是来找大师兄,亦可常进宫中探望你爹爹。”

    郭逸本想阻拦,却被慕容时以眼神示意,硬生生将推拖的话咽回肚子里。他半是忧虑半是心疼的看着欣喜若狂的郭适,轻叹一声:“还不快谢过圣上?”

    “适儿谢过皇上大师兄!但适儿身为人子去探望爹爹本就是应该的,爹爹要住入宫中亦是皇上大师兄要求的,如此说来,适儿便无需受之有愧了!是不是啊,爹爹?”郭适人小鬼大,一双大眼在郭逸脸上打着转,满脸得色,像是觉得他自己的小脑子颇为灵光。

    慕容时哈哈大笑,望着有些窘迫的郭逸道:“太傅大人的爱子,果然亦非池中物!”说着又看向郭适,重重点头:“适儿如此聪明,来日成就必不会低于你爹爹,望你在定国侯府中好生读书,有任何要求尽管告诉他,他必会应你所需。”

    说到后面,慕容时已提高了些声音,故意教车外的慕容厉听到,还特地加了一句:“定国侯可听清了?”

    慕容厉其实全听见了,只一直未曾开口。闻言策马上前几步,鞠身肃然道:“臣弟必会照顾好师弟,请太傅与皇兄放心。”

    这时王福从后面赶了上来,低头在御辇前跪着惶然道:“圣、圣上,太后她不、不肯回宫!说是要与您一道为太傅大人接风洗尘!连、连那尤西公主也、也被她说动,一并留在后面队伍里,不肯回后宫了!”

    原来,慕容时作出的安排便是一行人迎回太傅后,立即赶至宫中郭逸曾居住的园林为其接风洗尘,顺便安顿下来,再安排慕容厉将郭适带回府中,好好休息。而那些后宫之人,便是在回来途中就应回到各自宫内殿里去,在越国,女流之辈仍是不许随意参与这种聚宴的。

    因此王福跑来报讯时已紧张得说话都结巴了。

    慕容时却像是早料到了般,冲郭逸笑了笑便道:“王福,依太后所言便是。今日太傅回京,寡人亦有些事需得教她明白,如此一来倒是甚合我意!来人,速速摆驾凤鸣轩!”

    凤鸣轩,便是当初先帝特地留给郭逸在宫中的居住之所。

    虽说在越国仍有“龙凤呈祥”之说,也常把皇后称为“凤凰”,但越国并不忌讳男风,亦认同“凤为雄、凰为雌”之说法,因此先帝尽管说想要为此地换个名字,却还是被郭逸以怕麻烦之由婉拒了。

    这凤鸣轩的牌子与名称便一直延用至今。

    但同时也正是因为此事,才教如今的太后李嫣对郭逸甚多不满,明里暗里都认为他被先帝捧在手心上事事应允,还赐住凤鸣轩这等原本应由皇后居住的别致园林,分明就是以色媚主,来夺她后位的!

    慕容时与慕容厉亦都非李嫣所出,其膝下只得一女却还远嫁外域,因此太后对于郭逸、慕容时等人的敌意,从来就不曾消减过。

    可谓是逮着任何机会,都会想要致这几人于死地。

    于是当王福回到队伍后面告诉她慕容时应允了凤鸣轩之宴时,那名为太后实则只较郭逸大了一岁的李嫣脸上顿时露出毫无顾忌的笑容:“秋月,听见了么?叫你准备的东西呢?还不速速与王总管先进宫去准备安排宴会与歌舞?若是怠慢了太傅大人,你就是以命谢罪上十次,也不够皇上出气的!”

    那被她唤秋月之人,身着粉蓝宫装,放在宫中十分普通,但若是在民间倒也称得上是个美女。

    “是,太后娘娘。秋月这便随总管去准备。”她闻言亦是笑得一脸得意,嘴上一面说着,一面施礼退开了些,才跟着王福快步穿过队伍,行至天街最边的小道上,急匆匆往宫中去了。

    满意的看着秋月离开,李嫣心中有些得意。她这秋月丫头,是陪嫁进来的,从小便是一同长大,好得跟姐妹一般,可却从不越矩,对她死心踏地。

    正想着,一双不同于身侧下人的脚步声渐近,李嫣露出一个无声的微笑,向声音来源抬头道:“宰相大人怎不在百官之列,竟到本宫这里来了?”

    “哈哈,贤外甥女此话可见外了!本相确是见着秋月那丫头开心的走了,才过来问问太后娘娘有何好差事罢了!”

    说话的,正是当朝宰相李大人。

    说起这李大人,原与郭逸父亲一般,属开国元勋。他与太后李嫣亦是姻亲,李嫣能嫁入宫中跻身后位,倒也少不了他那身份与权势的作用。而先帝自从出外游历察探民情后,回京便顺带着领回了同样在外游历的将军之子郭逸!

    原本,李大人也未必会将这故友之子放在心上,可偏偏先帝待他又极好,事无巨细兼要听他意见,简直就像郭逸才应是这越国皇位的主人一般!

    李大人心生不满,便是自那时尹始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国江山渐渐的稳固,李大人也结交了不少异国能士,长了不少见识,见了不少域外奇人,心思便越来越大了。

    如今他与李嫣摆明了车马站在一齐却毫不顾忌,便是因着朝中文臣有近半是他的学生,就连军中也趁着慕容厉去寻郭逸的这段时间,悄悄安置了好些个名为新兵实则探子的角色,留备不时之需。

    也因此,慕容厉人虽跟着御辇慢慢前行,心却因着身后御林军递过来的一纸密信沉入了洛川底。

    这李宰相,还真当怒将军是白叫的?

    忍不住冷哼一声,慕容厉略一用力,那密信就将化作飞灰。

    “肃恭,何事?”慕容时的声音适时传来,随之而来的便是慕容时与郭逸、郭适一同探着脑袋望着辇外的慕容厉。

    “这、这个……”慕容厉呆了一下,抿抿嘴,催马到辇侧将那密信递给慕容时,“唉!真气死我也!”

    “你如此易怒,凡事俱浮在脸上教人看得分明。圣上,可否告知懿轩,定国侯究竟是如何才坐到如今的军中将位?”郭逸望着慕容厉那副忿忿的样子,无奈中又有几分好奇,遂转脸向慕容时求教。

    慕容时一眼扫过,便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亦是一脸不愉之色,只不过转瞬间便又换了一张笑面道:“肃恭莫要气恼,此事皇兄早知道了。特地留到你回来,想看看你如何起出这几颗钉子,哪知竟有人先一步告诉你了。”

    说着,他又耐心向郭逸解释道:“太傅莫看肃恭如此模样,其实时儿这皇弟……咳,罢了,还是等哪日他不在时,时儿再一点点告诉师傅,也免得厉儿听着又骄傲起来,脾气更胜从前,可又是时儿的不是了。”

    郭逸会意的笑着点点头:“如此便多谢圣上,懿轩解惑之后该更明白如何去教定国侯学他想学的那些兵法了。”

    这话听到慕容厉耳里,立即开心起来,他开心道:“师傅竟还记着,厉儿这里先谢过了!”

    倒是把慕容时故意损他的话,和郭逸说话间故意笑他直肠子不懂拐弯的意思给直接忽略了。

    第二十七回

    越国皇宫采以玉石为基,金玉为饰,百年杉木作其梁柱。格局为长四方形,与宫外的邺城相差不远。

    一城一宫俱是四面城墙每面有三道门廊,其中一道为主门,两道耳门为平日里执事内侍出入,以作办事方便。自西面入城后,一直往东走去时便可看到高耸在北侧的天坛和南面的地坛,前方不远则是议事的政和殿,为慕容时与百官上朝时所专用。

    再往里走便是御用的书房、国宴厅以及慕容时的练功房。至于御林军和前殿的宫女内侍们,俱是住在西北面的一片建筑群里,军队驻扎之处便是赫赫有名的军机营,也就是郭逸曾任职之处,而那侍从们所住的,便是更靠西北一些的敬事营了。

    此番慕容时并不打算在国宴厅或政和殿之类的地方为郭逸接风,因此一行人亦是继续往东面,过了前殿范围进入后宫,却又不经东南方的太后、嫔妃等居所殿阁,而是直直往东面慕容时所住的朴宸殿穿过去,再往南绕过一片竹林,穿过两道石拱门,这才到了几乎是后宫中心地带的凤鸣轩。

    这凤鸣轩所处位置,正好是朴宸殿与太后所居的宁逸堂之间,就连未来皇后的梧栖阁,也只不过高了凤鸣轩一层,位于其南面,远远相眺时还可看到凤鸣轩前的湖中回廊。

    这也难怪那李嫣如此嫉恨。

    一众人等抵达凤鸣轩时,王福已安排妥当,正领了一带宫女内侍在轩门外跪迎。

    重临旧地,郭逸得以携郭适前去修整行装,慕容厉亦以“沿途疲累满身风沙”为由,硬挤着与自己师傅师弟一同进了后院,说是要“就近沐浴更衣,免得在师傅的洗尘宴上给师傅丢了面子”,自然又惹来慕容时一边笑着答应一边拿凤目望着他好一会儿,就连郭适亦是一脸不愉的认定这个二师兄又抢了自己与爹爹相处的时光。

    只有郭逸仍是毫不在意。

    他那心思,俱都飞到了这凤鸣轩中的岁月里了。

    得了皇命应允,郭逸便一步步自凤鸣轩大门处慢慢向内走着,一路上牵着郭适,细细讲道:“适儿,你看这门右侧那片乃是为父往日最爱喝的茶,只因气候不佳,先帝当年便请人移了些合适的土壤栽过来,说要为父能就近品到,为此还惹得宫中闹出几场误会,幸得先帝又为几位皇妃娘娘送去数件首饰珠宝,好言相劝了几日,这才平此风波。”

    郭逸慢慢说着,面上仍是带着丝浅笑,指向那一片矮矮的茶树无奈道:“因此这些清明前后的云雾茶,便变作了越国的宫廷中茶,如今的民间茶叶中,只要是这类茶叶便有千两银子一两茶之说,倒是就连碧螺春龙井之流,亦不如它价高了。”

    慕容时亦走在他身边,闻言便道:“说来倒真觉有些渴了,不若太傅先去后院安顿一番,寡人与众爱卿便在轩中先行坐下品品这云雾茶罢。”

    一言既出,文武百官与慕容时俱都在凤鸣轩中的庭院里坐下,静等着王福派人去采茶现场烘制,再沏好了端上来品尝。

    郭逸父子与慕容厉倒算是趁机落了个轻松,只身边跟着那名亲卫,快步往后面卧房、浴屋所在的庭院去了。

    沿路走来郭逸仍是不时的指着各处花草树木与亭园向郭适说明,这些原是何种样子,是哪个时候改的,为何而改。不单郭适听得津津有味,就连慕容厉亦是出神的听着,倒比前些日子学习兵法还像要认真上几分。

    若是知道慕容厉如此认真的真正缘由,郭逸不单笑不出来,只怕连脸色都会由白转青,带着适儿有多远跑多远,再不回朝见这慕容家的人了。

    “原本幼时就觉得父皇确是待师傅太好了些,如今听师傅一一道来,只怕是天下人俱知,只师傅一人蒙在鼓里仍不知晓父皇心意罢……”慕容厉看似难得的安静,跟在郭逸身侧慢慢走着,可心中却已有如惊涛拍岸。他面上虽不曾显出半分异色,可那神态却早非郭逸私塾中的乖徒弟,定国侯的深沉静默此时才真正在郭逸父子面前表现了出来。

    “师傅,”走到主屋门前,慕容厉低着头缓缓开口,长发搭了几缕下来,背着光的脸庞教郭逸看不清他神色。他鞠身为礼道:“此处并无外人,肃恭往后便不知何时能再与师傅有此等亲近,还请师傅容徒儿一同进去,为您与小师弟打理一切。”

    说着,也不待郭逸应下,他便微侧了脑袋,交代身后的亲卫们看好庭院各个大小路口房门,“若是有任何人闯了进来,无论是谁看着,一齐以谋逆罪处!”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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