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生一剑知》分卷阅读30

    那边的接巷子的路旁,有两桌露在外面,遮阴的伞面上,挂着个四角竹篾撑起的麻布帆子,墨色的混沌二字在晚风里轻摇,人不多,两人走过去,挑了靠外的一张桌子坐下,谢长安笑道:“老丈,来两碗混沌。”

    做生意的老爹利索的应了声马上来,提溜着手里倒水的长嘴细壶就到了两万茶,大步迈过来给搁在两人面前了,然后回灶台边煮混沌去了。就一端碗的功夫,背着巷口的谢长安敏锐的察觉有道视线粘在他后背,他正要扭头去看,一抬眼,对面的秦望昭目光越过他,脸上难得的带着笑意,朝他后方说道:“何大人,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森森觉得越写越不萌不吸引了肿么办。。。。orz……

    ☆、第 78 章

    “叔,你怎么到浮云城来了?”谢长安提起筷子,笑盈盈问道。

    坐他左手边的,是宁古别后的何晋央,而他对面的,自然就是寸步不离的护卫刘捕头。

    何晋央笑道:“先吃饭,稍后再说。”

    谢长安点头如蒜,撩起筷子狼吞虎咽的解决了混沌,几乎是同一时间,秦望昭和他一起放下碗。谢长安将碗推到桌子中间,心里头滋滋的喜意如同雨后春笋,暗道,何叔真是我的大贵人,哪里出疑案,他就在哪里,真是天助我也。浮云城一案,有了他的帮助,何止是如虎添翼。

    何晋央遇见他俩,看起来也是有些高兴的,他浅笑着指着刘捕头说道:“你们可能不知,这里,是老刘他家乡。宁古一别后,我们一路往东,五天前在邻着的城镇,我便说,来这里看看。”

    谢长安说道:“想不到刘捕头竟然出身浮云城,叔,你知道王娉婷被劫一案么?”

    何晋央点头,道:“知道,我们进城当天,正是大喜之日。第二天清早,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那你怎么看?”

    “我没进过浮云堡,老刘说,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次事件牵扯很深,不想让我掺合进去,我就一直在客栈里。”

    谢长安看了冷面的刘捕头一眼,暗道,嘿,和我倒是知己了,我也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十分正经的合着手作揖,道:“叔,我可能,又要麻烦您了。您应该也知道了,贼人留下讯息,说要救王娉婷,就找容锦,容兄是我二人好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他被陷害,可我又没您那本事,只能厚着脸皮,再求您帮这个忙了。”

    刘捕头一抬眼就想说话,何晋央朝他摇了摇头,他才闭上嘴,只拿冷冰冰的目光盯着谢长安和秦望昭二人。何晋央笑道:“长安哪,你要找我帮忙,那就得拿出诚意来,让我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去脉,我被蒙在鼓里,怎么判断事件走向。”

    谢长安去看秦望昭,秦望昭点点头,示意他不必隐瞒,和盘托出就是。谢长安无奈的笑了下,直翻白眼,说什么都瞒不过您老人家,换个地儿说话。四人找了个湖心亭,三人各人坐一方,秦望昭提着剑站着戒备,谢长安低声将知道的关于容颂辞的一切,全部告知了何晋央。何晋央听完,意外的有些惊讶,他道:“我本来有直觉,那位容公子,来历不那么单纯,谁知道,竟然离奇至此,我这一生,见过的稀事也算不少,这件,却能当之无愧的排第一。想他容颜出众风度翩翩,竟然…已经一百多岁了。”

    谢长安趁热打铁,道:“叔啊,容前辈这一生,坎坷多舛,你好歹也帮一把啊。再说了,您浩荡清风盈满袖,最是见不得人间离愁,你是没见着杨怜光那失魂落魄的小样儿,诶,真是摧心肝……”

    何晋央看着唉声叹气的谢长安,笑道:“长安哪,你和小秦公子,性格如冰似火,却一路结伴到今日,也算奇事一桩。好,我应你就是了,莫要再拍马屁了。”

    刘捕头怒视谢长安,被他笑意盎然的挡回来,只能转眼去瞪秦望昭,秦望昭对上他目光不动如山,两人诡异的对视良久,空气里的温度都凭空下降了好些似的。又闲闲的说了些往事,谢长安兴高采烈告诉何晋央,他见到韩舸了,谢安逸也醒了,何晋央静静听完说了句恭喜,说他十分想见一面名动天下的安平王,谢长安连忙保证,很快就能见到。他又絮絮叨叨的追问了许多何晋央之后遇到的疑难杂案,何晋央笑着给他二人讲诉,语气虽然平平,难掩扑朔迷离,以及何晋央破案手法的剑走偏锋和机智狡黠,两人对这个淡笑着的中年文士,愈加佩服尊敬。

    谢长安二人将何晋央带到浮云堡大门口的时候,门口的护庄问二位先生是何人,刘捕头摸出腰牌打两人眼前一晃,两人瞬间肃穆起脸色行了大礼,一人匆匆奔入堡内,很快,堡主杨观带着一众侍从赶出来,对着何晋央就是一个躬身大礼,朗声道:“浮云堡杨观,拜见尚书大人。不知何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浮云堡不止是江湖门派,还是城池一座,堡主的地位,在朝堂之上,相当于太守,比何晋央低了好几个丛品,杨观这样的大礼,他受之无愧。何晋央抬手,笑道:“堡主多礼了,请起,我冒然前来,不算打扰吧。”

    杨观十分惶恐:“大人言重了,说起来惭愧,大人当前出现在这里,下官是拜谢苍天。大人想必知道了,下官的儿媳妇被人劫走,至今音讯全无。大人断案无数,还请接受下官这个不情之请。来,里面请。”

    何晋央本来意欲即刻就去喜房看看,杨观感激不尽的同时,又说大人远途而来,还是先做歇息,派人将何晋央和刘捕头安置在了北向的客房,可见慎重与尊敬。谢长安和秦望昭坐了个把时辰,回了自己的客房。

    第二日清晨,杨观前头带路,他儿子杨怜光跟在身边,亲自领着何晋央进了杨怜光当晚的喜房,除了谢长安和秦望昭,为了避嫌和作证,还有几位德高望重的掌门一道。

    新房里依旧是当晚的布置,第二日人丢后,杨观果断将屋子封锁,连他儿子,也去了旁边的客房住宿。烧了一半的大红蜡烛立在堂内,燃过的烛泪挂在半空,大幅的金色喜字对着门口,红色的幔帘从屋梁上垂下,开门的瞬间无风自舞,满眼都是艳丽的大红,本是人间极致喜,奈何变数转作悲,鸳鸯锦被犹在,红颜却不见。惹眼的红色灼伤了杨怜光的眼,开门的瞬间,秦望昭瞥见他迅速的垂了眼,满脸的悲戚,不知为什么,他心里突然就有点堵,他想,要是谢长安失踪了,自己,大概……他扭头盯着谢长安,诡异的有些庆幸,他一直缠在身边。就在那时,谢长安有感知似的转过头,对上他视线,温柔的笑了一下。

    何晋央带着刘捕头,先是去了床边,新娘子就是在那里,被人劫走的。杨怜光站在他们身旁,其余人包括谢长安二人,都安静的站在进门的空地处,不去妨碍他。何晋央站在床边,细细的询问杨怜光,当晚他都干了些什么,顺序及时间。杨怜光一边认真的回忆一边说,那晚他喝的烂醉,被小厮顺子和阿卓抬进来,他还记得自己掀了娉婷的红盖头,她羞答答的叫了自己一声杨大哥,然后自己跌跌撞撞的去倒酒,一不小心绊了下,小腿磕在椅子边,两人喝了合卺酒,又靠着说了会话,再后来,就……他有些难以开口,涨红了脸还是梗着脖子说了下去,他熄了灯,去抱他娘子,再后来,就一点不记得了,反正第二天头痛欲裂的醒过来,自己横瘫在床上,两条腿还搭在床边上不说,身边空空如也,他叫了几声,也没人应答,他以为妻子早起,自己嗓子疼的厉害爬起来去喝口水,才发现桌上的字条。

    何晋央沉吟着细问了他第二天醒来的具体位置,头在哪里,脚在哪里,以及身上有无盖被子,又问了他醒来的症状;头如何疼法,是脑内嗡嗡作响,还是太阳穴酸胀无比,除了头疼嗓子疼以外,还有无其他不良症状;可曾闻到什么特殊的香味或异味等等。就这些无人注意到的细节,他一问就是半个时辰,不禁让谢长安佩服的五体投地,难怪他能年纪轻轻就刑部大权在握,这一身的本事和敏锐的观察力,真是了不得。

    何晋央问完了杨怜光,又将管家叫过去,问了当天当值的丫鬟小厮是谁,当日的用作合卺的水酒,是扔了还是留了,管家将带来账本记录摊开了念,说当日屋里头除了负责礼仪的王婆,丫鬟四名,分别是:水袖、春眉、摇珠以及碧如。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不擅长打滚也求安慰,好桑心晚上给家里打电话,麻麻说大伯的病情好糟orz……希望所有人都健健康康,祝福雅安!!!

    ☆、第 79 章

    浮云堡会客的气派客厅,此刻俨然成了审案的大堂。对门左边的主位上,坐着堡主杨观,他儿子杨怜光站在他右手侧,隔着一个木质茶几的贵宾位上,何晋央坐在那里,他左手边侧边,对称的也站了一人,冷面提刀,不是刘捕头又是谁。

    屋里头人多,谢长安和秦望昭一无名声而无威望,老老实实的杵在德高望重的几位掌门身后,中间的空地上,一溜儿的跪着三个被这硕大的阵仗吓得瑟瑟发抖的丫鬟,清一色的白底印桃花纱衣装扮,长袍的管家站在她们旁边。

    何晋央做的笔直,看向跪着的三个女子,问道:“不必如此惊慌,各自报上名来。”

    丫鬟们头也不敢抬,细声细气的答话,声音娇软还带着颤音,显然是怕极了:“奴婢水袖(春眉/碧如)拜见堡主和各位大人。”

    何晋央问道:“我且问你们,据记载成婚当晚,喜房里服侍的,除了你三人,还有个名叫碧如的丫鬟,她如今人呢?你们谁把当晚的情况,仔细的说一遍。”

    跪在中间名叫水袖的丫鬟胆儿稍微大些,她抬起头答道:“回大人的话,当天姑爷少爷回房后,我们就退出来了。碧如和我一屋,累了一天,打水洗了便睡下了,我上床的时候,她还在洗漱,第二天醒来,她就不见了,这几天也没见着人,我以为她回家去了。喜事前她同管家了请了假,说要回家探亲的,管家也没提起,我也就没注意。”

    何晋央问管家:“可有此事?”

    管家拱手作答:“回大人,却有此事,是小人疏忽了,少夫人失踪府内一片混乱,卑职一时不查,还望堡主恕罪。”

    谢长安扭头去看秦望昭,恰好对上秦望昭偏过头看他,谢长安目光幽幽的朝管家扫了一眼,那意思秦望昭再明白不过,他几不可查的晃了晃视线:这管家,不单纯。

    何晋央脸色平平,什么也看不出来,他朝杨观说道:“杨堡主,可否派人去那丫鬟老家,将人带回来问个话?”

    杨观一拱手,道:“是,管家,你速去派人快马加鞭,去将碧如请回来。”

    管家躬身行了一礼,转身出去了,何晋央又问了跪在地上的三个丫鬟,一些关于碧如的事,诸如来历、性格、近来可有什么异常之类。

    还是哪个是水袖的丫头垂头回话,她说:“大人,碧如姐姐,一直是我们中间最为稳妥的,所以当晚伺候在少夫人身边的,就是她。近来…奴婢有这种感觉,碧如姐姐身上,好像多了些开朗娇嗔,笑起来眼里带钩子似的,也爱搽些脂粉什么的,味儿不冲,还很好闻。”

    何晋央坐直一些问道:“哦,哪样的脂粉味,若是你现在闻到了,可还能记得辨出?”

    水袖自信答道:“回大人,奴婢能,那味道清新淡雅,还有股淡淡的甜味儿,一闻就知道,是高级金贵的货色。”

    往往大户人家的丫鬟,主母为了避免丫鬟们勾搭少爷老爷,都不许搽那些香味儿明显的脂粉,一般脂粉味最浓重优雅的,不是青楼女子,就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可千金小姐,貌似不会拿眼神勾人。

    何晋央笑道:“如此甚好,你们都起来,下去吧。”

    何晋央说了句客套话,客厅里的人很快也散了。谢长安和秦望昭跟着何晋央回了房,四人各占桌椅一方,何晋央端着个茶碗笑着问两人可听出了什么。

    谢长安坐没坐相,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提溜着茶碗轻晃,杯子里的汤水荡起来到了碗边又堪堪落下,他说:“叔啊,你忒不厚道,直说有什么发现不就行了,还要考我二人,我们可比不得你,明察秋毫慧眼如炬。”

    秦望昭不像他,总要讨回些口头上的便宜才肯吐露真话,他垂眼理了理思路,抬眼直视何晋央是,说道:“我这边有几点猜测,献丑了,若是说错了,还请大人及时指正。一,水袖嘴里的碧如,不是真正的碧如,真的的碧如,可能已经遇难;二,管家和那个假碧如,可能是一伙的;三,假碧如可能是风尘中人;四,他们和十二楼,脱不了干系。”

    何晋央赞赏的看向他,目光慈爱而带着笑意,他说:“侯爷才思敏捷,疑点全中。若是不嫌弃,就和长安一样,叫我叔就成,老夫大不敬,就直呼你一声望昭了,可使得?”

    秦望昭有些羞涩的笑了下,从善如流:“叔。”

    何晋央笑着看向几乎是趴在桌上的谢长安,那笑容里,掺杂着些不怀好意,谢长安被他看得慎得慌,鸡皮疙瘩麻麻的冉冉升起,他抽了抽嘴角,悠哉的笑意冻住了,小心翼翼的问道:“叔,你这样看着我干啥?我心虚。”

    何晋央一本正经的说:“现下有件事,只有我们风流倜傥的小王爷才办得到。”

    谢长安就快坐不住了,他有种十分十分不详的预感,他戒备的问道:“啥?”

    何晋央笑道:“不用这么如临大敌,又不是让你上刀山下火海,我想,这件事,对你来说,那是轻车熟路,再适合不过。就是让你上各大妓馆走一遭,辨出哪个女子,搽的那种香,美事一桩,小王爷莫要推辞了。”

    谢长安顿时垮了脸,一张俊脸如同霜打的茄子,不停往外冒苦水,他紧张兮兮的去看秦望昭,生怕秦望昭生气,谁知那人脸色如常,一点也不介意的模样,他将嗓子眼的石头落下肚的同时,心里又有些不爽利了,娘的,姓秦的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爷马上就要去拈花惹草了,怎么着,他也不该是这幅淡定坐相吧,好歹沉个脸色瞪他一眼哪,他才有存在感哪他一边悄悄的将眼光往秦望昭那边瞟,一边哼唧:“叔啊,你别害我,我…我…我是有家室的人,我家那位…嗯…会打断我的腿。”

    何晋央以为他说的是平沙的小王妃贺冉冉,微微摇头笑道:“男人三妻四妾本来就正常,我想,小王妃不会介意的。”

    这真是牛头不对马嘴,对牛弹琴,谢长安翻了个白眼懒得和他辩解,他哼唧道:“那望昭要和我一起去。”

    说实话,秦望昭还真是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他还不至于,和一众卖笑为生的可怜青楼女子争风吃醋,默默的听完了,和一旁事不关己的刘捕头一样从容而淡泊。火坑什么的,还是让谢长安去跳吧,他本来是看戏的,谁知立刻就被谢长安拖下水,他最不爱去的,就是那香味熏得人头晕的妓院,还有那些个轻纱蔽体香肩袒露的女子,一条条胳膊跟雪白色的八爪章鱼似的,东摸西捏的,饶是他武功高强,也挣脱不得,人人稀罕的**地消金窝,对他来说,和毒蛇猛兽差不多。闻言狠狠的瞪了一眼腆着笑脸的谢长安,低声叱道:“你去你的,拉上我作甚,我不去。”

    谢长安嘿嘿笑:“这可由不得你,这是命令,是吧,何叔”

    杨观派人将城内的脂粉香料集全了,甚至还将城内几大脂粉商一齐请入城堡内,让水袖和碧如近身的几个丫鬟挨个闻遍,终于在淡浓雅俗品种色泽不一的巴掌大的盒子里,找到了碧如身上的那种香味。老板说,这种脂粉,唤作如痴如醉,用料十分讲究,工艺万分复杂,品质高雅产量稀少,比起都城内进贡御用的也不差,价格也是一等一的贵,寻常人家根本买不起,买货的,都是常来的客户。

    何晋央让他们那些寻常客户的名单写了下来,转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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