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折》分卷阅读16

    流年倏地变了脸色,只拿一双眸子笼住满四不放。

    “你何苦来招惹我,我那时放你走,是我第一次骗他,绝不会有第二次。”一句话说的笃定,满四却早已不动声色从他身上退开,伸手拂了拂流年衣襟,将领口翻平整,没有一丝表情。

    得到了只是背影,温存的只是玩笑,他想起当年被师傅逐出师门的决绝,为了保护他,也为了保护自己。

    “做这第十一房公子,真的好?”满四低着头,睫宇掩了面容看不清晰,这一句话很低,却太清楚。

    青梅竹马的情谊,不想看他委屈,不想看他所有的隐忍,却觉的有时连伤害他都太奢侈,他承认过的,流年是不一样的,真的似流年,转过多少地方,流连过多少时光,都挥不去,抹不掉。所以最后还是要回来,回来之后,却不知如何是好。

    与其说是逐出师门,不如说是逃,自己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说的给别人听,却说不给自己听。现下想起来都像是前尘往事,如今当初都是两个模样,所以不如放手一搏,得了是运气,失了也不再后悔。

    那时师傅只是看着他的眼睛,一眼到底,偏偏当时太单纯太执着,只这一眼便无处可好无可遁形。

    师傅说,你喜欢流年?

    他应了,应了却后悔。

    师傅说,你们分开些日子,想清楚再回来,你很像我,别像我一样可恨,分不清真假,分不清情深缘浅。

    他竟真的走了,不怪自己年纪小,怪自己不够坚定,他真的怀疑了,怀疑自己的心自己的情感,于是便在后来一片一片碎的鲜血淋漓。

    流年真的以为他是被逐出师门,冰天雪地里跪在师傅门前整整一天一夜,他却悄悄走了,没一声道别,于是再不敢回去,却悄悄希望一个遇见。

    真的是和师傅越来越像了,四处留情,他说的风流时且风流,这世间风流的人太多,道理也太多,原因也太多。

    “不好。”流年居然真的答他,一句不好,就叫人碾碎心肺。

    他说不好,那人不好,风流不好,可自己和那人此时还不是一样。

    “我不该这么问你。”满四抬头,却迎上他一双满溢着笑意的眸子。

    “不好就不好,你说的,人生得意须尽欢,爱的一时是一时,不睬别处,我与他相处,抛开了一切不谈,还是好的。”流年伸手来揽他的背,他却一侧身躲开了。

    猛地找准那开合的唇,侵上去。

    “流年,你知道的,是不是?”早没什么话好说,他都明白,唇齿间他却激烈的反抗,早知道如此,尝到血腥的味道也不松口。

    疯了,是疯了。所以不如在今夜把一切都昭彰出来,隐忍的太辛苦,再见面,那种种莫名的情绪便在心底流窜,叫嚣着破体而出。

    疯狂地拥抱,似要把他身体揉碎了按进身体里。那样饥渴的身体和心灵,都像一头嗜血的狼,饥寒良久走来,捕捉咽喉,却自己痛的落下泪来。

    “师兄,我知道。”流年再没反抗,只是在他放松的间隙轻轻地说。嘴唇磕破了微微肿起来,他眼神明暗不定,是生气,还是惊愕多一点,或者根本是漠然。

    他叫他师兄,是长年未曾浮出水面的亲昵,却在此时狠狠的抽了满四一鞭,钝痛良久才袭上头颅,突然就害怕了,却不后悔。

    “师兄,我对无欢曾经也是这样的。”

    初阳开始一点一点跳出地面,夜的死气慢慢退去,宽敞的街道,两方伫立良久的影子,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突然想起师傅说过,情深缘浅。

    情深的是他,缘浅的也是他,两个人的事,却与其中一人无关。

    第二十六章 灯火阑珊处 [本章字数:2062 最新更新时间:2012-12-24 18:28: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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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新纳的妃子承蒙圣宠,身有龙孕,早朝时皇帝的气色甚好,臣子们言笑晏晏,早从上位未降世便已夭折的皇子身上抽身而出,一片恭喜问安之声。

    皇帝撇撇嘴角,依旧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万氏依然是最得宠的贵妃。万氏之戚已入朝堂,崔小侯侧眼去看,不是脑满肠肥就是尖嘴猴腮,好容易见到一个五官周正的少年,却形容漏怯,被崔小侯一眼扫到竟然还红了脸。

    崔小侯撇撇嘴把眼珠子转回来,眼观鼻鼻观心,党派势力他全部关,他只管做他的风流侯爷,隐于朝堂而已。万氏荣宠不衰,但怀妃又身怀有孕圣眷正浓,朝臣窃下思语,崔小侯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听完了就拍拍袖子走人,留下一水的无奈目光。

    宫墙的转角处拐过去,却忽的一个冒失的影子扑进怀里,崔小侯微笑着把这人推开,却发现这人正是方才神情怯懦的小少年。

    “对,对不起。”小官员抬眼见了崔小侯,忽的连话都说不囫囵了,一张小嘴儿开开合合,脸颊腾的红到耳根。

    “这宫里人多眼杂,可小心些。”崔小侯只微笑地说了这么一句,理了理衣襟便转身要行,却被一把扯住衣袖。

    小官员畏畏缩缩地盯着脚尖,嘴里嗫嚅了半晌,崔小侯才听得他嘴里说出来一句“多谢。”

    “呵,不客气。”崔小侯看他一眼,又转身要走,奈何他抓着衣袖的手僵硬着不松,崔小侯哑然,回眸盯着小官员看。

    小官员被他看得愈发畏畏缩缩,握住他衣袖的手心里全是汗,直攥的那衣袖皱皱巴巴。

    “我叫,我叫万梦湖。”他又结结巴巴地说,崔小侯旋即失笑,不着痕迹把衣袖从他手里抽出来。

    “呵呵,崔无欢,万大人可是要出宫,可要一起走?”一句话说的客套。崔小侯伸手做了个礼,看那小官员也手忙脚乱伸手回了个礼,而后面红耳赤。

    “不必了,不必了,我入宫去看姐姐,晚了就不好了。”他语罢转身就要跑,崔小侯饶有兴致的笑笑,看他身影跌跌撞撞一般消失在宫墙深处,而后摇了摇头。

    是夜,说是中秋佳节,月亮却不见,乌云遮了晴空万里,无星也无风。崔小侯换了身淡紫的衫子,忘归楼有宴,十一房公子都收拾停当了出门,却偏偏流年待在房里不出来。

    崔小侯进屋去看他,却被他一句话堵了回来,这夜的心情忽的就像翻了个个儿。

    “顾忘舒会来。”他说。

    与其说是宴宾,到不如说是酒会,一群平日里厮混的朋友坐在一处,红口白牙的小女孩儿依依呀呀的唱着曲儿,却没有伴奏。

    九公子箫笛拿了长笛刚放上唇边,却被崔小侯一把拉在身边坐下。

    其他公子都结伴出去逛集市,中秋节,夜里的集市也热闹异常。有些人家的门口都张了桌案,布了香火瓜果,姑娘媳妇们向天情愿,也拜月也祈福。

    卖花的小姑娘穿着新做的绣花鞋,两只羊角辫一翘一翘地上楼来,成串的桂花满溢着沁甜的清香,还开在带露的叶片中间。崔小侯伸手过去挑了一串,侧过身去绑在九公子箫笛的长笛上。又一杯酒下腹,酒香混着花香,恍然间竟不知今夕何夕。

    卖花的小丫头挎着篮子走了一圈,手里握着几块打赏的碎银子满意的笑,再一步一步走下楼梯。斜眼瞥了眼擦身而过的白衣公子,倏地转身抓住他衣袖。

    “公子,买串桂花么?很香的。”

    那公子回过身来,白玉样的面庞却秀眉冷目没一丝表情,看了看她没言语,却勉强挤出一个笑,不自然地浮出颊边一个酒窝。小姑娘松了手,从篮子里挑出一串带露的桂花扔在白衣公子手里。

    “喏,送你,很香吧。”笑的很天真很纯净,小脸上全是得意,她采的桂花最香,不为别的,就为打散这公子方才冷漠的神情。

    “嗯,很香,谢谢你。”那白衣的公子居然真的笑开来,一左一右两个小酒窝,指尖是这桂花甜腻的香味儿,怀中的包袱上也染了馨香,一点一点漫入心脾。

    小丫头又一蹦一跳的下了楼,那白衣的公子看他走远,一回身,纱冠紫袍近在眼前,那人腰间的环佩琳琅作响,身上还熏着腻人的酒气。

    “忘舒。”这一声叫的太陌生,朝夕三年,却有隔了些许时日的陌生;又太熟悉,忘舒忘舒,满脑子都是他那句我喜欢你。

    “嗯。”忘舒没开口,只从鼻子里淡淡地应,怀里的包袱扔在他手里,转身就要走。

    “忘舒忘舒”他在身后一声接一声的喊,忘舒在前面却停不下步子,一直走到街角尽头,万家灯火都亮透了像雾一样散开去,才被他抓住衣角怔怔地停下来。

    这八月十五的月亮好容易扒开了一点云彩,半推半就一样的露出点儿头,街上笑闹声一片,还有小孩子摇着拨浪鼓从身边疯跑过去。

    卖糖葫芦的小贩买了几块白糖糕,悄悄坐在檐下等人,不知哪家的姑娘扭捏着走过来,还三五步好几次回头,怕别人发现了一样的羞赧可爱。小贩打开油纸递过去,热乎乎的白糖糕尚自冒着白气,姑娘熏了一眼水雾,红着脸笑的甜美。

    “忘舒。”他又叫一声,那羞答答的月亮又从厚厚的云幕后跃出来一点点。

    猛地被扒住肩膀转过身,对上他泛着笑意的眸子,嘴角玩味地勾着,还是那一双细长的眼,眼尾微微上挑,还晕着轻佻的光。

    崔小侯邪魅地笑笑,一只手猛地窜上去在忘舒脸上刮了一把。

    “好久没摸了,甚念,甚念。”嘴里依旧没个正经,手指到了下巴却突然一收,甚至用力的皮肤上微微泛疼。

    忘舒刚要皱着眉别开脸,他却已经欺上来,忘舒吓了一跳霎时僵住,唇上柔腻地辗转,一抹温凉,还混着酒香浅浅淡淡地度过来。

    “唔?”刚要挣扎,却被他倏地按住后脑,他手里的布包掉在地上,自己手里那一串小小的桂花被揉攥的零碎不堪,甜香溢了一手。

    第二十七章 人说狭路相逢 [本章字数:2081 最新更新时间:2012-12-24 21:2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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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儿手里的拨浪鼓持续摇着,檐下的小贩眉眼弯弯,姑娘手中的白糖糕也只剩下一块。

    “忘舒,我想你了。”那放大到再看不清晰的眉眼刚刚离开便又贴上来,他温热的气息扑在唇齿间。

    “你……唔嗯”忘舒挺直了腰身儿后撤,下一秒惊叫便又被他吞进嘴里。

    我想你了,他说,说的轻声细语,在胶着的唇齿间叫人牙齿打颤。视野里还能剩下的物什不多,那样的侬声细语他只说了一遍,却久久不散地在耳边轰鸣。

    “我再不走,也再不叫你走。”好容易再分开一点点,崔小侯贴着忘舒的鼻尖儿吐气,忘舒侧了侧颈子想躲,他却一路尾随。

    一双眼睛被吻的水雾迷离,侧过颈子反而更鲜明了此时的面泛红潮。

    崔小侯笑笑,在忘舒颈子上使劲儿嘬了一口,忘舒吃痛,回首瞪他,却被他一把按住后脑扑进肩窝里。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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