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决抵制包办婚姻的武林陋习》分卷阅读4

    其实从正道一个多月前开始动身,江湖上就有消息传开了,但这个客栈在个不起眼小镇上,教主和左护法又各自忙于自己的事情,压根没注意到这些江湖消息。

    一直到左护法忽然想起自己这两个月的思想汇报和工作小结都还没上交,连夜赶好了找到最近的魔教联络站,魔教长老们才终于从收到的信鸽得知了教主的位置。

    联络站的小教众揣着长老的回信去找左护法的时候,他正吃着阿发给他剥好的新鲜嫩莲子。

    假期结束了。左护法捏着信纸,远远看向教主和剑童躲着练剑的小树林,叹了口气。

    教主虽然中二了,但他毕竟还是个有责任心的天才好少年。魔教被正道围攻也好逼亲也罢,不管他接不接受,都还是需要他亲自出面处理的。

    虽然有些不情愿,他还是只好辞了客栈的工,带上他的左护法踏上归途。

    阿发表示要继续留下来寻找刀王传人。剑童表示要随着自家师兄左右。于是教主和左护法板着脸两个人上路了。

    以他们的脚程,回去魔教也得要个三四天。何况两个人都不是那么积极地想要回去,心情又都不太好,走得就更慢了些。

    四天后,两人在离魔教还有一天路程的镇上歇下。

    左护法顶着黑眼圈第四次失眠,跟阿发厮磨了一个多月,怎么说也是发小儿的竹马竹马,却也只磨掉了这么多年不见的生疏感,依旧是纯纯的竹马竹马,道别的时候都没看阿发的冰山脸上有任何惜别的情绪……失败,太失败了。

    明天回到教中之后也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再有机会出来乱跑,阿发找到刀王传人之后也不知会不会发展出官配,下一次再见面阿发又要不认得自己的脸了吧……左护法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设想。

    教主倒是睡得很熟,梦里他还在小树林里握着剑童的手教他运招的技巧,教着教着觉得不对劲,怎么会才教了三遍剑童就学会了运用自如,这一定是做梦……发觉自己在做梦的天才少年强迫自己不要醒,听着梦里的剑童说“我跟你一起回去,练会这套剑法之前都要跟着你。”

    ——那多好啊,估计他要跟一辈子了。

    教主还是醒了,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一脸阴沉地下床打开门,对着门外的左护法,教主才威胁出一个“你……”字,就看见眉开眼笑的左护法身后还有两个人。

    两个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的人,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笑得像白痴。

    深夜不方便再开`房,阿发就在阿左的房里住下,剑童则跟教主挤一间。

    阿发对左护法说:“师弟说他自己练不好剑,要来找你们教主指导。我就带他来了。”

    剑童对教主说:“师兄说他实在不会找人,还是要请教你们家阿左。我就跟着他来了。”

    这么说着的时候,阿发的冰山脸微微有些泛红,剑童却难得笑得有些勉强。

    不论是什么原因,这两个人在纠结了整整一天之后,日夜兼程地追赶上了教主和左护法。

    这就造成了第二天四个人都无法上路,把教主回归的日子又推后了两天。

    该说可喜可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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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教教主回归,而之前双方进行的“准备工作”也都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正式提亲、定亲、迎亲的事了。

    小教主自带西皮回来,还买一送一拖回来个左护法的西皮,长老们面对一次被拆了两个的官配伤心欲绝并表示了不详的预感,但他们还不想被马踢,也只能默认下来并着手准备第二天怎么跟正道解释的说辞。

    搞定了那些麻烦的舅舅舅夫们,小教主搂着剑童开始处理被积压的公务,一派“天下在手,美人在怀”的霸气英姿依然征服了教众们的心,让他们不那么伤心官配被拆的事了……

    两个月来精神衰弱的右护法被心情大好体恤下属的小教主放了假,安心地去跟周公会美女去了。

    至于本来应该协助公务的左护法,他见过长老们之后就被阿发拖回房一直没放出来……

    盟主如常地在魔教禁地吃着美味的晚餐。自从跟厨子混熟了之后,菜式就愈加合他的口味了,禁地里的老头不挑嘴,厨子就紧着盟主爱吃的菜做。

    这种生活也挺不错的,吃货的终极幸福不就是包养个好厨子么。盟主啜着冰镇芦荟羹遐想着。

    可惜这是他在此的最后一餐了。魔教送出消息,说是教主回归,明天开战,正道人士纷纷着手落实订婚典礼各项细节。也只有盟主是真的要开始备战了。

    血海深仇,总是要重于眼前的小幸福。但盟主也没忍心跟厨子道别,只能心里默默祝愿战火不会波及到这个只会烹饪的魔教厨子。

    厨子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开开心心说说笑笑,看着自己的手艺被一扫而空就满足而得意地眉开眼笑收了碗筷拿到房后的山泉去洗。

    盟主目送厨子出门,忽然听到平常除了宣扬拆官配理论之外颇为沉默的老头开口:“小子,你明天就不来了吧?”

    大惊的盟主还没开口,老头又说道:“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是什么人,我在武林中左右逢源的时候,你爹还穿开裆裤呢。”

    盟主悚然,不愧是魔教禁地中的人物,真人不露相啊……好像本来就是想跟他打听点魔教秘辛来的?

    总算想起了初衷的盟主赶紧拍了老头两句马屁,却被老头不屑地睨了一眼:“不就是想从我这套消息么,我这就给你讲个故事。”

    老头目光深沉地望向窗外,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以前也是和你一样的年少成名意气风发,直到我膝盖中了一箭……”

    老头要说的是个很长的故事,不过天已经黑了,所以他表示长话短说。

    很多很多年前,魔教的前前教主,也就是现任教主的爷爷还是个刚刚继任的少年时,江湖中的黑道并非魔教一家独大,还有一个与魔教分庭抗礼的邪派存在着。

    为了叙述方便,在这个回忆的故事里,我们就把“前前”两字省掉吧。

    当时教中除了教主,最顶尖的人物就是右护法了。这位右护法年纪轻轻就名满江湖,端的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黑白通吃,兼之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倾倒众生,对魔教更是忠心耿耿鞠躬尽瘁……

    (现任盟主:说重点!)

    (老头:咳……)

    教主在一次游玩中偶然结识了当时的武林盟主,两个人相谈甚欢,教主就此心系。就在魔教上下都以为一代官配就此成事的时候,却因为教主考虑该穿什么衣服在什么时候向心上人下战书表白考虑得太久,先听到了盟主和邪派首座两情相悦喜结连理的消息……

    盟主其实是个实在人,他误解了“战书”是要读作“婚书”的不成文传统,正道人士催促他向魔教下战书的时候,他因为自己跟教主有交情,觉得这个朋友还不错而放弃攻打魔教,转而去攻打了邪派。

    至于这么一“攻打”他怎么跟邪派首座看对眼搅到一起去了的细节就没人知道了。

    失恋的教主黯然神伤,原本的满心欢喜成了一场空,无心教务每天借酒浇愁,短短几天就把自己折腾得形销骨立。教众们唏嘘不已担忧心疼,而右护法更加义愤填膺。

    正在他决心想办法为了教主而杀掉那个“负心”的盟主时,收到了邪派门主,也就是首座的顶头上司的秘密联络。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邪派门主暗恋自家首座,在江湖上也不能算是个秘密了……此时失恋的门主没有像教主那样自虐度日,而是积极地决定除掉情敌。

    但他必须秘密地做,至少要瞒过首座,他还不想被心上人恨。

    于是门主秘密联络了魔教的右护法,两个都想杀了盟主的人一拍即合。门主在暗,右护法在明,由右护法以魔教的名义带人攻打邪派,门主表面相抗实则放水,给右护法成功攻入创造条件。

    盟主既然已经入赘了邪派,首座对邪派又是忠心耿耿,他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必然一起对抗魔教,混战中就可以找机会杀掉他了。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教主因为酗酒消沉,已经多日不理教务,实权本来就落在右护法手里,右护法以教主的名义召集人手,直指邪派总坛。

    在门主巧妙的放水之下,魔教大军一路势如破竹。等教主知道这件事,要出面阻止的时候,已经迟了,右护法已然带人攻破了邪派总坛,与门主、首座、盟主几人正面对峙。

    门主做戏做到底,假装被设计重伤,躺在大厅里装死。而真·受伤的盟主与首座相扶持,护着门主的小儿子一路逃,最终陷入死路被魔教的人手团团围住。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很狗血。

    教主终于赶来,想要喝退自家教众。右护法远远看到教主,眼见计划即将功亏一篑,发狠去劈受伤的盟主。教主为了阻止右护法,远远射出一箭,却因为多日营养不良影响发挥,只射中了右护法的膝盖。

    右护法拼死抢攻,首座护夫心切挺身硬挡,死在右护法全力一掌之下,弥留之际求盟主护邪派少主逃走。

    感觉事情不对结束装死赶过来的门主,只看到了一群骤逢巨变还没缓神的愕然之人,围着血泊中首座的尸体。

    最终的结果,万念俱灰的邪派门主抱着首座尸体启动机关炸毁邪派总坛自尽,盟主带着邪派少主成功脱逃。而右护法察觉门主神色有异,忍着腿伤拖着发怔的教主,指挥魔教教众在机关爆炸之前成功撤退。

    江湖皆知,魔教教主为争风吃醋攻打邪派,邪派一夕覆灭。盟主只知,首座和他的门主都死于魔教之手,当时情况混乱,他甚至没有看到右护法中的那一箭。

    此间真相曲折,就只剩下寥寥几人知情。教主不屑辩解,也不想辩解,自此心灰意冷,娶老婆生孩子,终此一生没有再见到过盟主。

    而盟主退隐江湖,悉心抚养教导首座死前托付给他的少主。

    老头说完故事,喝了口茶,定定地看向现任盟主:“听了这个故事,你有什么感想?”

    盟主没有听到他在问什么,他正沉浸在三观颠覆的巨大震惊中。这个故事的版本和他从小的睡前故事相比,实在是相差太多。如果邪教是毁在他祖父自己的手里,这么多年对魔教教主一户口本的仇恨不就都成了笑话。

    他也不无怀疑,老头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个故事。老头说是看出了他是谁,这仅仅指的是看出他是武林盟主吗?如果老头是看出了他邪派遗孤的真实身份,也难说不是编故事骗他,来洗白魔教。

    相信或不信,这是一个问题。

    老头等了会没见回应,自顾自说了下去:“在一般人看来,这个故事的启示是:拆官配是没有好下场的。可是想一想!如果从一开始教主跟盟主就从没成为官配、从没见过面,一切全都不会发生!”

    说着说着,激动的老头重重一拍桌子:“这件事给我的教训就是:拆官配要从娃娃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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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盟主往回走的时候也还一直发怔,虽然作为一个多疑的人他并不完全相信老头的叙述,但这给他开启了一扇新的大门,让他怀疑起“真相”究竟是不是他一直以来所知道的那样。

    如果有其他可能,他也不想跟魔教撕破脸,从此以后就吃不到厨子做的饭菜了。脑中计算着各种可能性和应对方法,盟主机械地跟在厨子后面走着。

    厨子平常都陪他一起走回大路上再挥手道别,以防他迷路。今天因为盟主状态不对,厨子再迟钝都感到了,问他却又不说,也在纳闷,一分神就跟平常的路线有点偏。

    发现走偏了的厨子也不慌,停下辨了辨方向,就拉着盟主重新向大路的方向走去。但这么一耽搁,天色就有些黑了,而神游的盟主也没注意到,他们已经踏入了他布下阵法的那些区域。

    直到厨子停下来,“咦”了一下:“这谁这么不讲公德啊,在林子里设什么阵法,幸好咱魔教教学改革之后机关阵法都成了必修课,我当年还得了个优等呢。大侠你别急啊,以我的方向感从来不会找错生门,来,跟我走……”

    听他絮叨了半天,盟主才从自己的思路里醒回神来,一眼看见厨子直直地冲着他阵法的死门走去——前面说过,他辨不清方位,自创的阵法从来不按常理……

    盟主顿时尔康手:“等等!别过去!那边是死——”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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