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破阵子》分卷阅读8

    「再怎样尊重,设宴相待,必有缘由的吧?」玄同放下酒杯时,如是开口,心里或许有几分希望玄嚣自己提及此事。只见玄嚣握着酒盏,顿了半晌,方道:

    「三日后,森狱将再度出兵苦境,吾希望皇兄能够加入,助吾等一臂之力。」虽说玄嚣想见玄同的原意并非如此,可却不是没有这样的念头。那日他在小屋外,听见玄同对自己的肯定与评价,甚至认同自己足够担当一境之王,玄嚣便想,若他不排斥帮助森狱,那必定能成一大战力。这个念头是真的,却也是他的借口,一个约见玄同的借口。

    「干戈之事,吾没有兴趣。」玄同听见玄嚣原意竟是拉拢自己,微微别开了眸眼,淡声拒绝。玄嚣也不欲痴缠勉强他,只是再沉声多劝了一次:

    「吾知你不喜征战攻伐,可若苦境能早些平定、归入吾玄嚣统领之域,吾也能早日让他们休养生息,不也是喜好和平的你乐见的情况?」

    「烽火过后的和平,永远不比从来无事还好,你何不就……」玄同本想劝他放弃出兵苦境,巩固好黑海森狱之权势就好,可话才说出口,便顿然收住,因为说了,也是白说,遂捧起酒杯啜饮,半掩去了后面的字句,「罢了,你也不是就能这样收手的人。」

    可玄嚣仍是听得清楚的。他捧着酒盏,晃动着里头的津液,在高烧的烛光之下,映出甘醇的色泽,宛若要沉醉了他落在酒杯里的淡淡目光。他不解,为何玄同分明自小与自己疏离,却又将自己看得那样透彻?又为何,他分明将自己看得透彻了、表现的言行却还是背离自己的期待?是他不在乎么?若是不在乎,又为何要对自己那样温柔?若是不在乎、又为何将那串玉饰赠给自己?

    玄嚣当真不懂,眼前这个男人的心里、淡漠的眼皮子底下,究竟藏着怎样的心思。

    桌席两端之间,横亘过一瞬静默。

    「你找吾来,为的就是这样一件事么?」见他沉默再无后话,玄同淡声开口再问。

    「怎么,如果只有这样?皇兄就不愿意来了么?」玄嚣淡淡挑了眉,试探性地问。

    「如果只是如此,何不就以信帖探问便可?还是你以为,多这一餐饭能够打动吾?」玄同轻轻笑了声,慵懒的眸眼散漫地迎上彼端玄嚣的。

    「吾没想过要打动你,也不意外你的拒绝,」玄嚣敛下了眸眼,顿了半晌,弯了眉眼地抬起头一笑,「不过,三日后吾要亲上战场,此回背水一战,生死难卜,临行前陪吾吃个饭,皇兄不会也不愿吧?」

    「你──」玄同听清他话中的生死未卜四字,一瞬拧了眉头,让心口凭生的慌然与恐惧给占据了心口,好半晌,才敛去那些思绪,故作平静地对着玄嚣说道,「那你该宴请的,不是你麾下的一干兵将么?怎会是吾?」

    「临行之宴日前已举办过,葬天关兵将也已收心敛神、蓄势待发,这点皇兄毋须操心。」玄嚣淡淡扯了扯嘴角,巧妙地避开了玄同的问题,随即瞟了瞟两人眼前布好的菜肴,「快用膳吧,否则菜要冷了。」

    玄同知道玄嚣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他淡淡望了他一眼,不曾追问,只是从善如流地拿起面前的玉箸、探至碗盘内的菜肴。

    「那就谢过皇弟的款待了。」他静默地用起膳来。或许不是不想追问,而是他向来就不是那样穷追猛打的人,也不喜欢自己不洒脱的模样。

    见玄同动筷用起眼前的菜肴,玄嚣只是慵懒地睐了一眼,便也用起自己眼前的菜肴。

    席间,两人并不多话,只是静默地吃着自己眼前盘中的东西,几乎不曾交谈,玄同想问为何他要专程设宴邀请自己,也想问为何那日他要留下那绺剑穗便离开,可面对眼前这个男人,他并不善于太过明白地表露自己的心情。所以膳食用至末尾,玄同依旧未曾开过口。而玄嚣也未曾开口跟自己说过半句话。

    或许,他与他自始至终就是这样没什么交集、也不适合交集的两个人吧。玄同不禁如是想着。

    见二人碗盘已空,一旁候着的奴仆赶紧上来替二人撤去餐具,复又替两人半空的酒杯斟满酒,才退了下去。

    玄同望着被斟满的杯盏,又望了望玄嚣,见他捧了酒杯,从容地自桌边站起身,面着一方花苑,淡淡啜起酒来。玄同遂也握起酒杯自桌边起身、淡淡踱步到他的身边。

    「邀请吾来,却一句话也不说、只知道喝着自己的酒,汝这个东道主当得未免失职。」玄同站在他身侧几步外,没好气地说着。

    「呵。」玄嚣望向身侧传来的那道嗓音的主人,只是淡淡一笑。随即又敛下了眸,状似沉思,无言了好半晌,玄同就这样站在他身边也默默喝着自己杯中的酒,玄嚣才又蓦地开了口:「葬天关后苑,是吾让人照着我森狱里那座宫殿后院的模样布置的……」

    「嗯?」玄同听见他说话,淡声应和着,表示自己正听着。

    「可她叛离之后,看着这座庭苑,吾总要想起婚前婚后那段时光,吾牵着她的手,在苑中偕行览看……」玄嚣瞳眸因酒意有几分散漫,恍惚地落在前方苑景之上,随口说着。可一旁的玄同却皱眉别开了目光,凉冷答道:

    「你和她的事,吾没有兴趣。」他知道的,知道玄嚣说的是鸠神练。意会过来的当下,心口彷彿让冰霜一冻。他别开头,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也不想看眼前这片布置得华美蓊郁的苑囿。可别过了头,他却渐觉颊侧一片灼热,好似谁炯炯的目光正落在自己面上。

    玄嚣不知道何时也转过了头,散漫的目光之中有着一丝炯若星华地望着自己,一瞬不移,玄同顿觉一丝慌乱,彷彿怕人看穿似的。

    纵使玄同还未意识到,自己怕被看穿的,究竟是怎样的心思。

    玄嚣望着那张别过的侧脸,纵使五感有几分因酒意而恍惚,他却未曾漏听、方才玄同话中一瞬的冷漠及抗拒。他望着玄同此际有几分警戒的面容,蓦地扯了扯唇角、轻笑了声。玄同不解,可玄嚣却只是淡淡地笑道:

    「好,那吾不说,陪吾饮酒吧。」他将手中的杯盏,凑近唇畔又啜了口。玄同难得见他这样从善如流、没有往常的尖锐与张扬跋扈,便也不如以往面对他时的刻薄,举起了酒盏来到他身边,与他并肩伫立着。

    那一刻,玄同感受到了一股足以抚平尘世喧嚣的宁静,莫名令他心安。没想到,此生中竟也能有这一个朝夕,而且竟是从玄嚣身上,让他感受到一丝兄弟间的平和与宁静。玄同在心里笑了,笑得轻轻、笑得柔柔,不敢惊动此时的宁和。

    两人静默地饮着酒,酒盏若空了,玄嚣便到桌边拿过酒壶、再替二人斟上。如此不知过了几巡,直到玄嚣似是有几分醉了,颓坐在桌边,以手支颐,静静靠着、彷彿睡着了。

    ☆、#17

    远天之处,月色自天际一隅洒落清辉,在大地上抹出一片苍凉。

    玄同望着月色,兀自出了神,直到察觉身后过久的沉默,回过身来探看,才发现玄嚣似是睡着了。

    他走近桌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想叫醒他、好让他回房里睡,不在此处着凉,可摇了几回,玄嚣却是一点反应也无,象是真的不胜酒力睡熟了。

    「都要领兵上战场了,还不节制一些……」望着沉睡的玄嚣,玄同没好气地低声轻喃。玄嚣方才低沉的嗓音,蓦地又在脑海中响起:

    三日后吾要亲上战场,此回背水一战,生死难卜……

    「生死难卜」四字,他从未曾在张狂得不可一世的玄嚣口中听过,因为他总是那样有自信、那样跋扈,好似世间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所要的东西一般。或许是因为如此,当他这样说时、才让自己感到害怕的吧?玄同在心里这样告诉着自己,不让自己太过深想。

    他淡漠中藏着一丝炯然的眸光,落在桌案边那一袭雪甲银冑之上,更因着玄嚣的熟睡,而有几分放肆地定定望看、未曾移开,并在不自觉中,温柔了许多。直到苑中微微起了风,玄同担心他受凉,未曾思索太多,便又上前扶起他的身子,将醉睡的玄嚣负到背上。

    分明才这样背过他几次,手下利落的动作,却好像已经十分熟稔一般。

    幼时那次,他其实是将玄嚣抱在身前的,那时的他,虽然筋骨结实,身形却还是个少年,简简单单就能抱起。长大后,他成了一个精壮的男子,不再能轻易双手搂起。

    玄同一个震身,将他稳妥放上后背,瞥见他一袭宛若霜雪的银纱披风披落在自己身体两侧,一面往着印象中玄嚣休息的房间走去,举足行步不因身上多了一个男人而有丝毫迟缓,好似已经习惯了身上玄嚣的重量。

    穿过后苑、回到葬天关空荡的大厅,再往一旁的小门处走入,玄同还记得前一回,苍凉的月光澹澹打落在厅后长廊,他一路背着睡在侧厅的玄嚣回房。今夜的月色与那一晚有几分相似,身上的重量亦是,来到房前,玄同腾出一只手轻轻将门推开走入,走至房内深处的床榻边,弯了身将背上醉了的玄嚣放下床榻,却在探过手要替他拉过衾被覆上时,让人猛地扯过手腕──玄同一时重心不稳,倾跌入床榻内,榻上那一袭雪甲银冑的男人利落一翻身,眨眼便将玄同困在身下。

    「你不是醉了?!」玄同瞠目望着悬在身上的男子,讶异皱眉。上回玄嚣确实在偏厅中睡着了、只是发现自己背着他时,刻意不动声色,这回也是么?还是他打从起初就没有醉?

    「吾酒量还不致这么差。」玄嚣轻轻扯了唇畔懒懒笑答。健壮的双臂搁在玄同身边双侧,撑着床榻,悬在玄同身上,一双血瞳白眸慵懒中挟着一丝凌厉,灼然目光尽数落在玄同身上。

    「你装模作样欺骗我,有什么意图?」玄同拧着眉心,眸中生了一丝警戒的芒光。

    「没为什么,只不过喜欢看你对吾这样温柔罢了。」玄嚣哼笑了声,难得他的笑容之中,没有往常的狂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满足的得意。

    「你、你胡说什么……」玄同有几分慌乱地别过眸,想避开玄嚣灼灼的目光,却只感觉那道炽热的眼神一动也不动地灼烫着自己的颊侧,移也不移。蓦地,他感觉拂在面上的、玄嚣的鼻息又近了一些,于余光处瞥见玄嚣屈了双肘,微微降下身躯,高挺的鼻距离自己的侧脸不过几只指头之距,嗓音彷彿挟着一股磁力般低沉喃道:

    「玄同,汝是喜欢吾的吧?」

    剎那,玄同心头一震,彷彿让人看穿了一般慌乱。

    「你、你自作多情也要有个限度吧!」玄同皱了眉轻斥。

    「如果不是,你当初为何要拉断我的夫妻彩?如果不是,方才我提起她、你为何突然这么冷漠?」玄嚣暧昧地轻笑。方才席间,他是刻意提起鸠神练的,他已经不大为了以前的事情而感到痛楚,会再提起,不过是想要试探玄同。

    玄同意识到自己的慌乱、更意识到玄嚣那双带着笑紧盯着自己的眸光,他收敛神情,恢复了往冷淡漠然,如是凉道:「我没有那些意思,是你多想了。」

    「喔?」玄嚣听见玄同的反驳,也不觉如何,反而声嗓倏地轻柔,「那皇兄你对其他兄弟、也像对吾那样温柔么?他们累了的时候、你也背着他们回房么?」

    「吾未曾撞见其他兄弟如此,若有……或许吧。」玄同冷了嗓,想泼他冷水,试图抹灭玄嚣认为自己喜欢他的念头,话语之间却还是不禁一丝迟疑。见玄同依旧否认,玄嚣也不急着向他逼问答案,只是腾出一只手,轻轻探上玄同襟前,轻轻挑了开他的衣襟。

    只见衣襟内里,露出了玄嚣日前遣人送去的请帖一角、还有一绺朱红,玄嚣看得出,是那串白玉红流苏。

    「这东西,皇兄不是不要了?现在何必又这样看重、还把它放在心口前?」玄嚣探出指将那串流苏自他前襟捞出,挂在指间,那块白玉自他指缝间垂下,在掌心处轻轻晃荡,荡出白玉温润的波泽,温润了玄同别过侧脸的眼角余光处,他瞥见,转回头,迎上身上玄嚣那双带着笑意的眸眼。

    「……那日捡到,顺手放在衣襟里罢了。」玄同依旧反驳着,不肯承认。玄嚣见他仍是嘴硬,虽然没有露出丝毫不耐,眸光却蓦地一凝,随即将指间那串剑穗随手放下,一降下身欺近玄同,连那双素来张狂霸气的血瞳白眸也弯出了一丝暧昧笑意。

    「是说,心高气傲如你,让身为小弟的吾这样困在身下,竟连反抗也不,今日倒是乖顺了呵。」

    「我──」玄同启齿欲驳,一时间却找不到可说出口的理由。他微瞠着目,一面思索着能够反驳玄嚣的说话,蓦地,一阵带着侵略性的温热覆上自己颈侧,那有几分灼烫肌肤的温度让玄同一惊,慌乱地低喝出声,「你做什么?!」

    他知道,那是玄嚣的唇。

    「你若真的厌恶,便使尽气力推开吾吧。」玄嚣自他颈前缓缓抬起面容,一双眸眼慵懒之中带着几分灼然,好似冰与火交错而成的漩涡,一望见了,便要失足。淡淡如是说道,玄嚣又径自俯下身,攫吻上玄同耳颈之间,彷彿挟着一道细微的电流,让玄同一瞬颤栗。

    ☆、#18

    「你开什么玩笑?!」玄同觉得荒谬,抬起手便要推开这个压在自己身上恣肆妄为的男人,可玄嚣一面吻着他、一面腾出一只手,霸道地扣住他,那力道大得让玄同暗地一惊。知道他惯使长枪,可未曾意料,他竟有这么大的气力。

    被玄嚣一把箝制住,更让玄同心底陡生起一股反抗之意。或许不是真的厌恶他,只是不能忍受自己这样任他为所欲为的脆弱模样。他扭着双手、扭着身躯,试图挣脱他的箝制、挣脱他的围困,却也惹来玄嚣更用力的箝制。

    「唔──」玄嚣察觉他的反抗,用了力攫住他,连带地唇齿间的力道也跟着一重,咬啮上玄同耳下的肌肤,引来他低狺了声。那低沉喑哑的嗓音好像一种诱惑,搔挠着玄嚣耳际,让他不自觉地寻上那嗓音散逸之处,轻柔地吻覆上。

    玄同瞠大了双眸,为了此际与眼前男人相贴的唇瓣而讶然,可他仅仅是讶然,再多也不能了。不知缘何,玄嚣轻柔的吻,好似反成了一种抚慰,抚着他心中的慌乱与抗拒。玄同可以嗅得到玄嚣身上一丝淡淡的酒气,又或许那其实是自己身上的,毕竟他们二人都喝了不少。

    玄嚣其实只是醉了吧,才会说出这些荒谬的话。或许自己也有些醉了,才没有推开他,是吧?玄同被动接受着玄嚣时而轻柔、时而强烈的吻,意识恍恍惚惚了起来,素来淡漠清冷的目光,竟也晕生了几分迷茫,直到他觉得那个吻让自己与玄嚣纠缠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微微涨红了脸,才稍稍退开彼此。玄嚣好似看穿了玄同眸中的迟疑与犹豫,薄唇轻轻附在他的耳边,还带着几分喘息的急促、轻声:

    「你如果需要一个借口,那就当我们都醉了吧。」

    语落,他轻轻吻上玄同的颊,辗转往耳侧亲吻去,蓦地,却感觉到一双手,轻轻捧起自己的脸,随后迎上来的,是那人还湿濡着的唇,好似首肯了玄嚣的一切举止、甚至索要更多。玄嚣心头狠狠一震,宛如释放了心底什么情感一般,双臂狠狠一箍,将玄同搂坐起身,揽入自己的臂膀。他们互相深深吻着、攫咬着、紧紧抓着彼此。

    一股异样的快意自相贴的唇畔蔓延至身下,撩拨着彼此,玄嚣彷彿受到牵引一般,缠绵的吻自玄同唇上移开,一路吻至他的耳、他的颈侧、他的咽喉,甚至他胸前的锁骨,彷彿一双温热的手,温柔抚着玄同,后者探出指掌,轻轻剥开玄嚣的银白甲冑,探入他的衣襟内,那双触惯了剑柄的掌心,带着薄茧滑过玄嚣结实得可触得明显线条的身躯、滑过玄嚣心口,亦勾起他身上一阵颤栗。

    两人抛却了所有理智与矜持,脑海、心口,全让一种渴望给充填,渴望一种抚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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