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界值》分卷阅读56

    说我不忠或者怎么样都好,因为事实本来就这样摆在眼前,只是至少现在,我还因为失去张昊冉而绝望的不能自己。

    其实不久之后,我还见到过张昊冉,他坐在悬崖边等我从他身后奔跑过去——他说我不需要他,他说我总会遇到一个和我在正确的世界重合的人,他说我绝对没问题,总有一天会卸下所有的重负,活的和之前、现在都不一样,而是神似久远的童年。

    虽然不相信鬼鬼神神的,但是却把那次他在悬崖边说的话铭记在心,每次想起来都仿佛要哭了一般

    那天晚上,我背着张昊冉,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反正绕来绕去绕到了进来时的那个入口,负责接应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全都不见了,空留夜色。那晚,我披星戴月地背着张昊冉一步一步地走回南京城,半夜三更地没什么行人,即使有我也懒得再去记那些人的长相,懒得在意他们看着我背着张昊冉的感受。

    ——一路顺利地走回了boss在江南的分部,找到了这次任务的主管。

    他说:“石晓峰,看来只剩你一个了。”然后,又给我看了好多照片。

    全都是千篇一律,满屋悬挂着的尸体。

    清点人数,正好是这次倾巢而出的人数-2

    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都感觉没有把张昊冉的死写的那么突兀,毕竟之前都已经明示暗示过他死亡的结局了,当然是要先写死,要不然他就完全成了一个大反派,和小受抢小攻还□□小攻的反派玛丽苏。心疼自己的角色啊

    第115章 从心

    那之后还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在我把张昊冉带回本部的之后,如期举行了葬礼,然而不过是个衣冠冢而已,张昊冉被张未冉偷偷藏起来了。于是,那天张未冉并没有出席,但是他却要更加幸福,因为在葬礼上,在我身边的只不过是张昊冉的衣冠,顶多一缕头发,而在他身边的确是张昊冉本人。

    在那之后,那个之前让我们全军覆没的家族来了一个人单刀赴会,直面整个帮派侃侃而谈地演讲了一番,貌似是在求和,其实是在逼我们求和——不过他们确实是有逼迫我们的这个能力就对了。

    在那之后,我知道了那位单刀赴会的某人是对方家族的三小姐,我们家boss很怂的求和了,但是人家却很给面子地说是与我们联盟。之后又过了几年,我听说三小姐大学毕业了,实在闲得无聊来我们这里接任松鼠部部长,说是年轻人要多历练一下。

    之后,我解决了石家的堆成山的小破事,回到了本部,她也相应离开了。最后一次看见她是在一段视频里面,癫痫给我看的,是她传来的一段婚礼上的视频,我看见她穿着露太多的婚纱,手捧着一束深蓝色的玫瑰,在一片漆黑中打着灯光缓缓走向自己所爱的人。

    ——那一刻突然觉得,她之前单刀赴会侃侃而谈的那些话全都是对的。只是我当时太轻薄,无法理解罢了。领悟之后顿时内心顿时的空荡不过还好,身边还有癫痫在,我人生第20年以后众多安慰的其中之一,也是其中第一。

    那份空荡似乎被填满了,心中扬起暖意。

    在那之后,就再没发生过什么大事了。

    平静的仿佛张昊冉在梦中所说的“孩提”。

    当然到那一刻还要走很长很长的路

    张昊冉刚刚离开的时候,我整个人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是处于什么状态,完全混沌,不只是那种分不清白天黑夜、几年几月、现实虚幻的状态,而是更加的凌乱,乱到来不及悲伤、乱到稍微有些亢奋

    ——那个时候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脑海里面乱七八糟地闪过一些很久很久以前、或者是总感觉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全都是模模糊糊的,我仿佛回到了很多年以前,穿着校服东倒西歪地坐在座位上,本来近在眼前的黑板总感觉越离越远,听着老师念着什么乱七八糟的鬼话,歪七扭八地躺倒在桌子上睡着了。

    那时候日日夜夜感觉都像是学生时代在课堂上睡着的时候,明明是很短的时间、却好像过了好久,明明是很长的时间、却好像不过是在一瞬发生,有时候会突然感觉一件很陌生的事情在遥远的过去曾发生过。

    耳边回荡着模模糊糊仿佛置身于海阔天空般的声音,脑海中也跟着回忆着一些曾经学过的东西——“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孔雀东南飞,十里?不对,好像是五里一徘徊”、“annie, i“m a little nervous”“y=”

    彻夜难眠。

    虽然彻夜难眠了,但是白天却还是精力充沛,甚至都有些蛇精质的亢奋,可是那又与我平时所表现出来的亢奋不太一样,见到别人之后不再会元气满满地打招呼,也不会逼着那一堆喽啰们跪在脚下叫我“女王大人”。只是一个人徒劳地燃烧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比如说,没事干就喜欢像只牢笼中的困兽一般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时不时又像恐怖游戏里面那些攻击力很强的蛇精病一样抱着头哀嚎一会儿,而不久之后突然就变成了抱着头狂笑,有时候也会稍微清醒一些,强迫自己安安静静地坐在凳子上,但是这个时候腿又会止不住地抖起来。

    反正就是日日夜夜不得安宁,却时常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

    等到张昊冉下葬的那一刻,我才突然了解到发生了什么,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从我身边拉开了我失去了我人生前二十年最后的安慰,那个时候,19岁的我绝望地认为着,或许自己剩余的不知道几年寿命要一直在孤寂中度过了吧于是,崩溃到眩晕,似乎要倒下一般。但是最后还是稳稳地站立着就对了。

    有些热、但是实际上还是有些凉的手指抚摸上腹部,轻轻触着那道早已愈合的疤痕,我知道我并没有那么脆弱,但是却总是想要表示地脆弱一些,煞白的纸铜钱洒在黑色棺木上,职业哭丧人一边跳着很夸张的舞,一边喊着“我滴儿啊——”,周围已经有人因为她太夸张的表演笑出了声,但还是捂着嘴努力装出很严肃的样子,涨红了脸

    现在整个世界不只是在远离着我,而是完全扭曲塌陷下去——整个世界好像就只有我一个人在悲伤着似的,如同主角遭受了莫大的不幸,可是头顶仍是一片朗朗晴天烈日炎炎一般,没有丝毫多云转阵雨的感觉,好像整个世界都在排斥着我、嘲讽着我。

    那一刻真正是悲伤袭来了,很想要放声大哭,用自己n年的拉丁舞功底陪着哭丧人一起跳着,趴在棺木旁喊着“我滴儿啊——”这么想着,仿佛真的鼻子一酸,就要哭出来了,可是却突然很不应景地想到一句话,是我刚将张昊冉带回来时,张未冉哭着喊着对我说的一句话:“他会死都是你的错!”

    那一刻突然感觉好像真的是这样,于是哭泣声哽咽在喉头,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也没再能哭出来。

    张昊冉下葬之后,我又在本部一个人崩溃了几天,白天默默地坐在石部,不看文件也不打骂部下,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确实是整个白天什么都没有做。夜晚早早地就上床睡觉,闭上眼睛,满脑子回想起的都是曾经和张昊冉的事情,然后昏昏沉沉地进入睡眠,睡得不深,头昏脑涨似睡非睡地眯上一会而已,那个时候仿佛从我身边拿走一张纸都会惊醒我。

    之后,到了差不多午夜的时候,挺尸一般地从床上坐起来,看一眼手机屏锁上的数字表,莫名的感到一种久违的欢欣雀跃,总觉得有什么期待已久的事情还没有做,而现在正是实施的最佳机会——可是翻着翻着手机联系人,正想习惯性地戳下那个熟悉的号码于是又是哽咽。

    之后便睡不着了,一直回想着和张昊冉的那些事,越想越伤心越想越绝望,于是就在床上全身紧绷着扭作一团,揪着自己的头发咬牙切齿,怒目圆睁着,也一直在哽咽,就差泪水夺眶而出,却想起那句“都是你的错”而硬生生地锁在了眼球里。于是便想要换一种方法——比如说怒吼一声,但是那本来应该声传百里的哀嚎却硬生生地堵在咽喉,如同被切去了声带一般只剩下气流微弱的“嘶嘶”声。

    彻夜如同神经病一般扭动着,做出狰狞的表情,揪头发砸床板,时不时地还做出一些自伤自残的举动。

    ——以此为乐。

    或者说是赎罪、或者说是自罚,或者仅仅是为了打发无聊的长夜罢了。

    现在在回想起那个时候的举动,那个时候的心情,或许稍微有一些能够理解哥哥

    但那时不过是在自己一个人的悲伤中沉浸着而已。对于哥哥和老家的事情也是尽量回避着。

    不久之后张未冉藏好了张昊冉,不知道从什么深山老林里独自归来,也是憔悴了好几天,然后处于一种披头散发的癫狂状态,时不时地会学着张昊冉的样子瞥我一眼、浅笑一声、然后扬长而去,以此作为讽刺。往往都弄得我心头一颤,仿佛是真的看见了张昊冉,之后又是绝望的痛苦。

    那之后稍微调整了一下状态,我和张未冉都跟着boss跑回山林老别墅里面宅着,变得稍微冷静一下了,至少能够在白天恢复常态,可以跟在boss身边做一个心腹忠臣,辅佐他坐拥江山,但是晚上还是一个人抓狂着,基本上完全睡不着。

    张未冉的情况要更加差一些,他回到这里之后越发的疯癫,处于一种披头散发到处疯跑的状态,没事干也比较喜欢到处跑着去撩别人,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起14岁的张昊冉——那仿佛是很近,却又很遥远、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的过去了。

    之后,boss在山林老别墅久违地召集了各个部的总长,商讨着追杀部下一任部长的问题,还有是否要免除张未冉,重新立一名黑历史部总长。

    他理所应当地坐在首位,我按照左文右武的顺序坐在他右手边的第一把交椅上,大姐头从来都是事不关己地躺在二楼睡大觉,所以boss的背后并没有人来守护,张未冉因为疯疯癫癫地而没有来,于是他左手边的第一把交椅也同样空着。

    那个时候看着会议室满当当地坐着衣冠楚楚的某人和某人,精神突然就有些游离了,突然就想起来以前张昊冉还在的时候,因为追杀部和反追杀部原本是同一片江山,两个总长地位不相上下,于是boss一脸腐男相地批准我们两个坐同一把交椅。那个时候我靠在椅背上,怀中抱着张昊冉,两个人旁若无人地互相撩来撩去,当然其他总长忙着看黄片都不注意我们,却叫长桌对面的张未冉怒发冲冠

    想到这里,嘴角渐渐不自觉地勾起弧度,但是心中却是阵阵钝痛。

    第116章 斑秃

    那天开着开着会,我一个人默默地发着呆,衣冠楚楚的某人和某人端端正正地坐着看黄片,大姐头窝在二楼睡大觉,张未冉趴在门口偷听,boss绕来绕去废话了老半天,讲了好多没什么用的分析,最后提出了一条建议——撤销张昊冉黑历史部总长的职位。

    那群大叔听都没听,全部都很狗腿子的举双手双脚外加一个头满脸堆笑的赞成,这个时候突然“咣”的一声,门就被撞开了,张未冉一副很生气的样子站在门口瞪着我们,但是却还是绷着一张脸,用一种很华妃的眼神冷嘲热讽,全场本来就很寂静,各在干各的事,因为他的到来气氛也没有变尴尬多少。boss半眯着眼睛瞧着他,我因为惭愧的原因一直不敢看他,注意力却完全集中在他的一举一动。

    他说他不在意我们是否正在决定他的去留,也不介意离开这里,毕竟自己并不是非活着不可。

    说罢,扬长而去。一头乱发随之抚动着,然后就只留给我们一个背影。

    boss还是半眯着眼睛,勾起了平常最经常使用的那种笑容,表示自己突然改了主意,决定再多观察张未冉几天,顺便也让我做了追杀及反追杀部的石总,追杀及反追杀部更名石部;

    我一脸懵表示根本没有理解张未冉,也没有理解boss的行动模式,同时想着自己接任了曾经张昊冉的那半壁江山,心里也算是颇有感触吗?

    大叔们全都在全神贯注地看着黄片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至于他们为什么必须每次都在开会的时候看黄片呢?听说是因为wifi的信号太好了,让人不忍下线。

    之后几天,我还是处于那种白天努力工作、晚上睡不着觉的透支状态下,但是张未冉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一下有了精神,头发也梳的顺顺的扎成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小辫子,boss看到他这幅样子立刻就下了决定——让张未冉继续担任黑历史部总长的职务,黑历史部正式更名张部。

    其实这样也不错,经过我看了那么多电视剧的经验来分析,张未冉应该算作张昊冉的遗孤,我自然而然地应该希望他过得更好一些

    本来应该从此得到心理满足的,但是那之后晚上却还是睡不着觉。

    直到突然有一天,那天本来也是想着张昊冉心痛到痛不欲生,满床拧巴着崩溃抓狂的,但是却不知不觉地能够睡着,甚至还做了一个蛮清晰的梦——梦见了张昊冉。

    刚开始,整个世界都是模模糊糊的一片雪白,然后从中透出了一些不一样的银白,灰黑,勉勉强强辨认出那是处于深山巨谷当中,我立于一座悬崖的不远处。再之后,就看见悬崖边似乎有一个身影,穿着很像土匪的衣服扎着小辫子,抱着膝盖背对着我坐在那里。

    心中油然而生出好久没有体会过的温暖以及狂喜、如同热带的潮水一般将整个人暖暖的完全灌满了,几个箭步就蹿到了悬崖边上,一下跪倒在地从背后将那人抱了个满怀,再将他拽到我身上,两个人双双倒地完全拧巴在了一块,挪了好久才能够面对面正常地躺着,他勾起嘴角既有些坏、又莫名其妙显得很宠溺地笑了,手轻抚上我的脸,又猛然地把我推开,“唰”地一下站起来挪到离我远一些的地方坐着去了。

    我把这理解成久别重逢的小傲娇,恬不知耻地跟着他,几乎是一副很忠犬完全要流口水的样子又蹭了过去,坐在旁边用脸蹭着他,蹭着蹭着就很自然地躺在了膝盖上,他也不推阻,就让我这样躺着,还用手把我那已经乱七八糟的头发弄得更乱,总感觉很像狮子之间的**。

    两个人就这么在悬崖边腻歪着,我就在悬崖边上放心的枕着膝盖,一点都不害怕他突然邪念一起然后把我“唰”地推进万丈深渊——明明这种事在我们这些人之中是最平常不过的,背信弃义六亲不认只需要一个念头而已我却这么信任着他

    这周围都是银装素裹的深山老林,悬崖绝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到达这里的。他说,是张未冉把他放在这里,从此之后很久,或者可能一直久到地质变迁悬崖塌陷为止,这里都必须得是他的家了。我听着笑了,叫他跟我回家。他揪了我一撮头发叫我不许说话。疼得我“嗷”地叫了一声,心里想着——即使不同意我绑也要把你绑回去。

    之后又沉默了良久,他顺着我头上那块刚被他揪出来的斑秃,貌似心疼地搓搓揉揉了好久。

    之后我们两个又断断续续地聊了很久,如同很久之前我半夜三更绑着他、然后很知县大老爷地拷问他那次那么久,也如同那次一样,浪费了好久时间却什么都谈论不出来。

    他说:“石晓峰,其实你并不需要我。”

    “对,我不需要你,你需要我。”他一副严肃的语气,可我却还是绷着一副不要脸的二笔语气跟他强词夺理地贫着嘴,心里想着“张昊冉,我需要你”——这对于我来说都没差,无论是他需要我还是我需要他,反正最终结局都是我们在一起不就得了吗?

    他明显不是适合开玩笑的人,手上的动作立刻生硬起来,又在我的一缕头发上用了狠劲,好像又要拔出一片斑秃,但是最后还是停下来,大概是心疼的原因吧顺手捋了几下,不知道又是想不通了什么,最后的最后还是又拔了一块斑秃

    我大概是心疼自己的头发,大概是意识到了他的决心,之后没有再说话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你不需要我”,我又在心里重复了一遍“我需要你”。

    他说他相信我,相信我很顽强,绝对不会泡在过去的失败中一蹶不振,总有一天会完全走出去,而不是像他在我身边的时候那样虚假地逃避着,总有一天会完全摆脱的,无论是很久之前的不如意还是最近的不如意。

    他又说,即使是超脱之后,他也一直觉得我和他的世界真的是重合的部分错了,如果不是追杀,而是其他更加和平更加光彩的部分的话,或许就不会不久之前的那回事,两个人可能在世界上某个不起眼的小破地方静静地、即使是拮据地也好,总算是平平安安地生活着

    他说人总是比想象中要坚强,而我则是比人要更坚强,其实那个时候挺想吐槽一句:“你说我不是人?!”,但是听到他下一句话就登时没了兴趣,因为他说——他说我很坚强,所以总有一天会找到另一个人,真正能够使我从痛苦中解脱、真正和我在正确的方面重合着,真正能够理解我给我一个平静的栖身之所、而不是与他一起徒劳地奔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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