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狗》分卷阅读2

    我抓过手边可以抓住的东西往池又鳞身上砸。要是当时不巧抓的是一把刀,我一定死命把它往他肉里捅进去,又拔出来,再捅进去,再拔出来。

    我抓住的是台灯,池又鳞的额头被砸得血流如注。血腥味道跟鲜红血色刺激着我不受控制的行动,我还想砸,被人一个抓住手,拉扯开。

    “放开我!”我吼着,那头池又鳞跌跌撞撞似乎想反击,也被人拉住。

    我不知道现场有多狼藉。我过热的头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我怎么没弄死他。

    很长的时间中,我的视线都聚焦在地上那盏被砸坏的台灯上。上面血迹斑斑。

    我应该再用力一点的、再用力一点……

    “溟溟!”我口中的念念有词被这一声叫喊截断。

    我木然转头,视线落在身边的人。

    是我的奶奶。她正担忧地看着我,眼里泛着泪光,她一向梳得齐整的发髻乱了,几绺花白的头发散在鬓边。

    我此时才感知,她正用力抓住我的手。

    “孩子,看着我。”

    她老了。爷爷在一年前去世。鹣鲽情深,如今只剩她一人面对世事。

    我的意识渐渐回笼,身为“池亦溟”的人伦三观这才恢复过来。

    “奶奶……”我抱住她。

    我并不想哭。我哭不出来,但心里很难受,像被一只手攥紧咽喉,呼吸不能。

    奶奶一下一下轻拍我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现场只有我和她。

    池又鳞被父母送去了医院治疗。而我的学生也被她的家人接了回去。

    池又鳞和我的学生都已满18岁,他们发生关系属于你情我愿,除了说两人不检点之外,没有可指摘之处。

    而我打池又鳞的举动在当时当刻于情理上也说得通,除了下手狠了些。

    我冷静了下来,奶奶劝我,“去医院看看弟弟,两人好好谈谈?”

    其时我正准备用毛笔抄写心经。这是爷爷责罚我们的一贯做法——用毛笔抄写古籍,抄到真心实意悔改为止。

    我摊开宣纸,“不去。”

    我知道自己下手重,但池又鳞该打。我愿意一直被罚抄写,决不道歉。

    我都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硬气。

    奶奶轻叹一声。

    我相信她刚刚在给医院那边打电话时一定责备过池又鳞了,但以后者离经叛道的个性,不可能先低头。

    不久,我的学生给我发道歉短信。

    我把它删了,拉了号码进黑名单。

    在这次的事情上,我跟池又鳞没有和解。

    后面还添了新仇。

    punch 3

    和池又鳞打了一架后,我彻底搬到了大学宿舍里住,整个月都没有回家。

    母亲对我放心不下,天天打电话不止,这天还特地跑来学校。

    我们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里相对而坐。

    母亲是舞蹈家,多年的艺术浸染让她多愁善感,她怕我有什么情绪后遗症,正仔细盯着我看。

    “……还不能跟弟弟和解么?”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知道她为何特别紧张我的反应。毕竟这么多年来,我是她心目中的乖宝宝,温和善良正直聪明,这次突然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成为施暴者,打起架来周身一股不要命的气势。

    我不说话。

    她忽然话锋一转,“……你是不是喜欢你的学生?”

    所以她跟池又鳞上床才会给我这么大的冲击。

    我在脑子里自动补充完整母亲的言外之意。

    如果这能成为让母亲放下心来的理由,我不介意撒谎。

    我点了点头。

    母亲一副了然的神情,叹口气,“我明白,让这种伤痛愈合是需要很长时间的。”

    她在做最后努力,“不过,弟弟的额头缝了八针,还有轻微脑震荡,他在医院里也吃了不少苦头,我让他多退几步,你也退一步,主动跟他说说话好不好?”

    “不好。”

    母亲眼里闪过一丝讶然,而后笑了,“好久没见你这样闹别扭了,到底还是个孩子。”她该说的都说了,既然我这么坚决,她这次只好作罢。

    送母亲上计程车后,我站在路边漫无目的地想——我究竟是不是“还是个孩子”的状态,究竟如何来定义“还是个孩子”。

    意思是我所做的事情虽然越界但可以被原谅对吗?

    那要越界到什么程度才不能被原谅、不再贴上“孩子”的标签呢?

    抑或,我所做的,早已超越“孩子”的范畴?

    时间还没有给我答案,我就得面对池又鳞了。

    奶奶生日,做孙子的,自然要祝寿。

    过往,奶奶做寿是大阵仗的事情。但爷爷去年刚走,今年我们两兄弟又闹出这么件事,奶奶主张低调过了就算了。

    她只希望我们两个和和气气地面对面坐下。

    我看了看池又鳞,他额上的疤痕也不见得很深。他还活得好好的,顶着一张“我无罪,我有理”的脸正在我对面招摇。

    我都不知道,我对他有这么多、这么深的负面情绪。

    饭席中途,我上洗手间。

    无非是想少见池又鳞一会儿。

    谁知他跟着我进来。

    他确认洗手间没其他人之后,背靠在我身旁的墙上。“这段日子,你晚上睡得安稳么?”他笑着问我。

    我没理他。

    “我每晚都睡不安稳,就想着你当时揍我的模样呢。”他稍稍低头凑近,“没想到,你也是个嗜血分子。表面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我们大家都被你骗了。”

    我睨他一眼,突然出手往他脸上招呼!

    池又鳞受惊地失态往后退了一大步。

    我不过做个假动作吓吓他。

    “你果然是每晚都想着那天挨打的情景,反应这么快。”我一边说一边从他身旁经过,“不想再挨打就闭嘴。”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