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思》分卷阅读45

    随后几日,既已被神影卫迎回,期思便住在官驿内。

    阿思古拉着元酀也住进来,萧执干脆也为重逸和江烜安排了房间,神影卫要往别处办许多事,裴南贤态度不明,有朋友在期思身边也安全。

    萧执和裴南贤前往大凉皇宫,以使节身份见大凉王和大王子,将口供记录与一干证物线索呈上。

    大王子自然是声称不知情,独吉鹘补的行事本身也确实瞒着大王子,但他也不愿交出独吉鹘补,只是推诿不承认。

    大凉王态度模糊,最终在萧执强势的态度下,被一条通商线路的封锁威胁得表了态,称必定会交给燕国一个答复。

    这条商线是肃帝临行前给萧执的一个砝码,大凉手里也自然有自己的砝码,威胁只能适度,大凉王能做到什么程度也只能拭目以待了。

    大凉王也派人看望了期思,未对元酀和阿思古留在驿馆的事说什么,只是也问了他们事情经过,两人不耐烦地按照事先所说重复了一遍。

    但官员似乎因为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总是一再问他们同样的问题。

    元酀是及其粗暴不配合的,大凉官员每次问他都是胆战心惊,尤其是重复问他问过的事情时。

    元酀对第二次询问他为什么救了期思的大凉官员冷冷答道“因为老子愿意”。

    对反复问他为什么不把期思交给大凉皇宫的官员不耐烦地答道“关你屁事”。

    对第三次问他和期思什么关系的官员,则直接一剑削去了那人半顶帽子,一脚踹出了房间。

    从此再也没人来打扰他和阿思古。

    期思悄悄问阿思古,元酀这样会不会被惩罚,大凉王生气了怎么办。

    阿思古笑笑说:“元酀是大王的养子,而且大王最宠爱的妃子是元酀的姨母。”

    期思目瞪口呆,没想到元酀是大凉皇室的人。

    第42章 返燕

    “怪不得元酀一向霸气”,期思感慨道。

    阿思古也感慨地说:“没错,别人叫他四王子,但他不喜欢皇室,也不喜欢别人叫他部族名字,总是对朝中人爱答不理的,就算见了大王子也毫不热情。”

    期思问道:“元酀还有别的名字?”

    阿思古点点头:“他生父是弘吉剌部族统领,他的部族名字叫弘吉剌挚荒。”

    “挚荒”,期思轻轻重复了一遍。

    阿思古笑笑:“元酀和挚荒,两个名字都是他生母起的,但他只愿意别人叫他元酀。他母亲是汉人,而且是个江南美人,但很早就死了。他的部族也向来有许多美人,你看他的长相就知道。”

    期思没想到元酀的身世这么复杂,不知重逸是如何天南地北地收了他和元酀两个徒弟。

    期思又问阿思古:“他的脾气为什么这么暴躁?”

    阿思古摇摇头:“其实他脾气不坏,再生气的事情也很快就不计较,他对真正讨厌的人才是暴躁,你看那个被踹出去的理事官就知道。对朋友,他向来嘴硬心软。”

    期思想了想,确实如此,元酀从来不伤害无辜的人,也不会为什么事情斤斤计较,反而是心软热情的,不由觉得这个师兄是一头炸毛狮子,凶巴巴的模样只是个架势,心想自己以后再也不怕他了。

    江烜知道了期思这阵子的事情,十分感慨,连叹期思意志顽强,十分能忍耐,能在独吉鹘补这种人身边待这么久。

    期思问他重逸为什么总追着宋赫师叔到处跑,江烜道:“听说重逸师伯从小就习惯欺负我师父,喜欢找他打架,可我师父不爱打架,只能躲着,后来可能又发生了什么事,重逸师伯就开始追着我师父天涯海角地跑……其实我也完全不明白。”

    期思对重逸是毫无办法的,因为重逸做什么事都不需要理由。除了教授武功的时候比较靠谱,重逸基本上是个不可预测的人。

    他的师父就是山间的一片雾,天上的一片云,教完剑法就飘飘而去,至于去哪里、做什么,就只有天知道了。

    或许宋赫师叔也知道,但也照样拿他没办法。

    重逸这些天里除了为期思疗愈心脉,便是盯着他和元酀习武,期思如今心脉渐渐正常,功夫也已精进许多,虽与元酀和重逸还比不了,却也在高手之列,重逸倒是很满意

    与大凉王交涉完毕,离开大凉都城临潢的时候,裴南贤看着萧执,不咸不淡地说道:“萧世子对小殿下的事真够上心,听说独吉鹘补不知怎的,一身功夫险些被废,至今躲在大王子身后养伤。如今大凉王又被步步逼得下了保证……啧啧,世子当真前途不可限量。”

    萧执看他一眼,平静道:“恨独吉的大有人在,此番谈判也是奉陛下之命,裴大人高看我了。

    裴南贤笑笑,也不再试探他。

    萧执和裴南贤办完事情回到云内州官驿,一行人就要启程。

    “为师一直以来只授你功夫,不替你挡风雨,如今你心脉已经大好,日后凡事还是靠自己。”

    重逸又要离开,下次再见又不知何时,期思倒也习惯了,笑道:“师父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不让你白教出这么一个徒弟。”

    江烜随期思和萧执他们一道回昌煜,阿思古知道后,转头悄悄问江烜:“你功夫怎么样?遇上麻烦,你和虞珂谁保护谁?”

    江烜莫名其妙地瞥他一眼,手里的燕支剑在阿思古面亲晃了晃,懒懒道:“大个子,我师父和元酀的师父是同门,怎么也不会比元酀差吧?”

    阿思古却很怀疑:“元酀的功夫在大凉是顶尖的,独吉鹘补也不敢招惹他,你这一幅懒散样子,真的那么厉害?”

    重逸走过来,笑着道:“他平时懒懒散散的,打起来可不是这样。“

    江烜眉毛一挑:“听见了吧?放心了吧?”

    阿思古龇牙一笑。

    告别了元酀、阿思古和重逸,期思一行人趁着塞外冬季的下一场风雪来临前回返燕国。

    大凉王派人送来良马和财物,以表对期思的歉意,但未说为什么而抱歉,否则就是承认了一切。期思也一直没去见大凉王和大王子,双方都保持着各自立场,又做足了表面功夫。

    期思收下了良马,退回了财物,没有给大凉王回话。

    沿途间萧执带着萧氏神影卫不动声色地在期思身边,而裴南贤则心照不宣地保持些距离,气氛微妙。

    期思多数时候与江烜作伴,不忙着赶路时,江烜给他讲讲四海江湖的逸事,也讲讲重逸和宋赫师门的事情,两人也不无聊。

    萧执与期思时不时也说几句话,倒也自然,但许多事已经不同,两人心照不宣,期思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天天缠在他身边,真正长大了,君子之交。

    一路不似来时的日夜兼程,但也不敢耽搁,期思也不坐马车,一行人策马,要么赶路要么抓紧时间休息,奔波数日,终于在过年前回了昌煜。

    昌煜入夜,冬季的风轻声呼啸,卷着细碎的雪花,城内街道安静,屋舍错落。

    萧执和裴南贤直接进宫禀报肃帝,期思和江烜先回了江荀衍的相府,稍作休整。

    江荀衍早先接到了消息,提前进宫与肃帝等候神影卫。

    期思收拾一番,更衣沐浴之后没多休息,匆匆进了宫。

    夜晚的昌煜皇宫依旧是庄严肃静的,朱墙高院,明瓦长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期思在宫人的引导下穿过重重宫门,心里感慨万千。

    到了宫中议事阁,宫人得了肃帝旨意,不必传唤便将期思带进去。

    议事阁内炭火温暖,淡淡的熏香味,帐幔雕梁,期思只觉得恍若隔世。

    期思进去,看见萧执和裴南贤已经在里面,大致经过讲述过,一干证据口供也已呈在案上,李岑和江荀衍也在屋内,没有其他大臣,看来是真的一直压着消息。

    期思向肃帝行礼,也问候了江荀衍。

    肃帝看着期思,深邃如水的双眼带着复杂的情绪,招招手让他过去。

    期思走到肃帝身边,肃帝按着他肩膀仔细打量他:“受苦了,没能护住你,一再的陷入险境。”

    期思摇摇头,毫不介意:“独吉鹘补行事疯狂,谁也不知道他会那么做。”

    江荀衍依旧是文雅的模样,也不住打量期思,在一边叹道:“还好你没事。”

    肃帝笑笑:“江相那些天里一个折子也没递,你若不回来,他怕是要辞官去找你。”

    期思看着江荀衍,心里温暖,笑着说道:“先生为我担心了。”

    李岑在一边说道:“陛下也是担足了心,这些天的朝会上沉着脸把满朝臣子骂了一通,他们不知情的,天天胆战心惊。后来陛下又二话不说,把神影卫一个不留全都派出去,好在小殿下平安回来了。”

    肃帝摆摆手:“行了,明天不骂人了,省得你们一个个背后议论孤。”

    李岑忙道不敢。

    肃帝走到书案边,指了指一干物证供词,神情有些严肃,对期思道:“证据其实是不够的,大凉他们若执意不交出独吉鹘补,你可会接受不了?”

    期思摇摇头,很平静:“独吉鹘补想必知道大凉皇室许多事情,他们不会轻易把他交出来,我心里已有准备,陛下不必担心。”

    肃帝点点头,感慨地看着他:“好孩子,长大了。”

    江荀衍看看期思,又对众人道:“此事就暂且这么办吧,只能待大凉表态,看他们诚意。”

    李岑皱眉道:“这独吉鹘补行事乖张,简直视律法为无物。”

    肃帝则摆摆手:“就先这样吧,人没事就好,治罪追责,总之不会让大凉轻易混过去,千里奔波,你们也回去吧,今日到此为止。”

    众人便告退。

    出了议事阁,期思看了看萧执,萧执一身风尘仆仆,但身姿笔挺,面容未带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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