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思》分卷阅读43

    第40章 试探

    独吉鹘补一路追寻期思踪迹,又悄悄跟着萧执来到库尔莫岭,萧执连日里追查期思的下落,亦是跋涉千里,风尘仆仆。

    独吉鹘补原本与萧执功夫不相上下,如今更是难以预测彼此状态。

    此时他满腔的恨意,尽数对着萧执喷薄而出,手中大克伦弯刀一挥,堪堪抵住萧执一剑,却连退数步。

    萧执一言不发,沉水剑寒光乱影,竟是丝毫未受连日奔波的影响,身形紧紧追上独吉,将他逼在那出山隙前,如同愤怒沉默的兽一般招招直逼独吉鹘补命门。

    独吉鹘补身法轻盈诡谲,此时却使不出来,只能竭力抵挡萧执的攻击,刀剑不断相触,发出暗沉铮鸣的金铁声,在库尔莫岭的峡谷间回响。

    萧执的眼里映着刀光剑影,修长的身形一进一旋之间,将独吉鹘补逼入山隙,两人在狭窄的山隙内,凭着昏暗的一线天光刀剑相向。

    萧执一脚踏上侧壁旋身而出,长剑呼啸,刺入独吉鹘补肩头,旋即一挑,飞身出掌,独吉鹘补被他一剑一掌重击,猛地撞上山壁, “咚”的一声沉响,随后很快又站住。

    萧执沉声道:“这一剑是为了八方台那次。”

    独吉鹘补却毫不在意,仿佛没有痛觉,喘着粗气狞笑着道:“你是为他鸣不平?不过照看那小杂种几天,当真是有情有义……”

    萧执不理会他,随即抬臂,沉水剑划过一道弧光,昏暗的山隙内血腥味蔓延,剑锋直出,独吉鹘补以弯刀相别,剑身却堪堪擦着刀弧划过,发乎出“刺啦”的鸣响。

    萧执倾身一刺,独吉猛地踏壁凌空一旋,却未防萧执腰间以几乎不可能的角度回转一跃,沉水剑深深刺入独吉腿间,几乎对穿。

    独吉立刻后退一跃,落在地上险些摔倒,手中的大克伦弯刀支在地上,恨恨道:“萧执,你疯了?”

    萧执开口,字句清晰:“这是为了昌煜到库尔莫岭的一路。”

    又冷冷打量他片刻,说道:“留你一命,待他日后亲自来取,若他有什么闪失,必把你变成废人。”

    随后转身离开,翻身上马,在凛冽的朔风中离开了峡谷。

    这几日里,重逸按照寻来的方子给期思治疗心脉,已经好得差不多,总算了了一桩隐患。

    期思与元酀、阿思古和重逸到了云内州,低调而来,在离官驿较远的一处宅子落脚。

    送信的人说萧执这几天出去了,没敢把期思的消息告诉萧执手下。裴南贤一直没离开过官驿,但时不时有人来找裴南贤。

    昨天傍晚,裴南贤似乎在屋子里与人相谈,但未见那人踪迹,今日裴南贤更是一整天没出门,像是屋里住着什么人一般。

    期思觉得有些奇怪,不知为何又想起陆应秋叮嘱过他,裴家与虞珂母亲的死或许有关,心里蹊跷。

    阿思古要派人去打听,期思却拦下他:“还是我自己去看看吧。”

    元酀便陪他去官驿打探,阿思古和重逸留下等候萧执的消息。

    元酀和期思带着几个随从到了官驿附近,期思一身随从的服饰,脸上被重逸收拾了一番,面目如同普通的羌人少年。

    元酀进了官驿,跟官驿的驿使说了些什么,随后吩咐侍从等他。

    驿馆内的神影卫几乎都被派出去办事,萧执也不在,唯有裴南贤天天守着,也不知在搞什么鬼。

    元酀直接上了楼,期思敛首混在几个随从间,一个侍从跟驿使说了些什么,期思和两个侍从便去了官驿后院里。

    期思闪身进了后厨,按照阿思古说的方位,穿过屋子来到驿馆的楼侧,此处正好能瞥见裴南贤房间的后窗。

    元酀敲了裴南贤的门,裴南贤很快过来开门,打量了元酀,笑着道:“殿下,怎么来了这里?”

    元酀客气地笑笑:“裴大人,我听说您和萧执来了大凉,有件事要找萧执,但他的手下说他几天没回来,只好来问问您。”

    裴南贤始终半开着房门,元酀看见他身后房间的地上有些许血迹。

    “殿下却是找错了人,萧大人行踪神秘,我也不好打听,不过都是为我们陛下办事,过一会去问问,有了结果便给殿下传信,如何?”裴南贤几句想要打发元酀。

    元酀察觉到他屋内的微微血腥味,皱眉道:“裴大人可是受了伤?要不要紧?”

    裴南贤笑笑:“小伤,都是为我们陛下办事,不足挂齿。”

    元酀眉头微蹙,眼里似乎有些焦虑,又问:“裴大人,我这事有些紧急,又不好随便讲,这……”

    裴南贤却有些犹豫,顿了片刻,请元酀进了屋子。

    屋内陈设简单,内外间无人,元酀见裴南贤关了门,低声道:“裴大人,我前几天在庆州城外捡到一个人。”

    裴南贤看着他,白得透出青色血管痕迹的脸上带着笑意:“怎么?与萧大人有关?”眼里却无半点暖意,笑起来如蛇一般的阴冷。

    元酀犹豫了一下,说道:“是晋国的小皇子,他当时身子很虚弱,醒来后说要回燕国……”

    裴南贤有些意外,皱眉道:“小殿下?他还说什么?”

    元酀俊美的脸上露出些为难的意思,看起来十分真实,想想说:“本来想交给大王,但是他听说您和萧执来了大凉,就说要找萧执,也不说究竟有什么事,我也很为难,总不能不管……”

    裴南贤思量片刻,说道:“萧世子这几天出去办事,既然这样,还劳烦您再照应小殿下几天,他与萧执相熟些,就等萧执回来让他去接小殿下。”

    显然是不想揽上麻烦。

    元酀见他果然不愿管,便一脸无奈,顺水推舟道:“那也只好如此。”

    裴南贤又十分无奈地说:“还请殿□□谅,不是我不想管,是小殿下的意思我不敢违背,否则生出什么枝节来,您是无妨的,我朝陛下却不会放过我……”

    元酀十分大度地点点头,说道:“明白,明白,裴大人放心。”

    随后寒暄着告别了,元酀下了楼,期思已经回到驿馆内,与几个仆从候着他,几人返回云内州城里的宅子。

    路上,元酀与期思坐在马车里,元酀啧啧叹道:“这人真是老狐狸,比大凉的那几个老东西还能演。”

    又开口问道:“你看见了吗?他房间藏着人,我进去时那人跑了,身上有伤。”

    期思犹豫片刻道:“我看见那个人了,他从后窗离开……是独吉鹘补。”

    元酀有些惊讶,狭长漂亮的灰绿眸子微微眯起,像是一头戒备的狼:“独吉鹘补与裴南贤?”

    期思也有些思绪纷乱,不知这两个人怎么扯上关系的,自己被劫来大凉、当初虞珂被独吉鹘补带人刺杀,是否会与裴南贤有关?萧执又是否知情?

    元酀也似乎若有所思,两人满怀心事地回了宅子。

    重逸听闻后,对期思说:“这件事涉及燕国朝堂,又牵涉重臣与异国私下往来,非同一般。”

    阿思古很担心:“虞珂,你还是跟着他们回燕国吗?裴南贤会不会半路上害你?”

    期思摇摇头:“他若想害我,今天就会从元酀这里把我要过去,他不让我去,是怕出了麻烦难以交代,无论他是否与独吉鹘补同谋,这一路上他不会轻易动手。”

    随后想了想:“关键还是在于萧执,我要见了萧执才知道能不能跟他们走。”

    重逸看他神情复杂,问道:“上次见面,你与那个萧执似乎关系很好,怎么现在又不大信赖他的样子?”

    期思笑笑:“事情有点复杂,一时也说不清。”

    元酀坐在椅子上,一脚踏在旁边矮几,手里擦拭着承影剑,抬眼看看期思,说道:“独吉鹘补的事我会留意,你回去后,我有消息会告诉你。”

    期思听了,笑吟吟看着他,眼睛干净明亮。

    元酀抬眼与他对视片刻,摆摆手说:“别那么看着我!”

    阿思古说:“元酀,你怎么了?小虞珂太好看了是不是?”

    元酀抬脚就踢阿思古,阿思古一躲,把期思往面前一推,期思冷不防与元酀一下子靠得很近,元酀看着他顿了顿,随后抓起承影剑转身出了屋子。

    “他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期思满脸疑惑,忍不住问阿思古和重逸。

    “怎么会?”

    两人异口同声答道。

    期思:“……”

    次日,驿馆派来人,说萧执回来了,裴氏和萧氏神影卫也都回到官驿集结,一时不便来元酀的府宅里。

    元酀他们商量过后,打算把期思送去。期思有些紧张,一行人准备停当,出发去官驿。

    刚出了院子,期思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殿下?”

    期思回头循声看去,一时有些意外:“江烜?你怎么来这了?”

    江荀衍的好侄儿——江烜,腰佩一柄长剑,一身裘衣,迈着慵懒的步子面带笑容朝期思过来。

    “来大凉找个人,办点事,你怎么跑来大凉?我叔叔让你来的吗?”江烜打量了期思,“怎么憔悴许多?”

    期思笑笑:“发生了些意外,稍后跟你详细讲。”

    江烜点点头,伸手拍拍期思肩膀:“看来不是小意外,你身体没事吧?叔叔知道吗?”

    期思答道:“我没事了,先生现在也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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