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孕感(gl)》分卷阅读49

    沙沙的舌头摩擦口腔的声音。秋纭歧坚持要知道答案,她扶着白轶的肩膀,让她坐正,不准东倒西歪没精打采的。白轶未免有点扫兴,不太情愿地说,“干什么呀,你都不陪我玩……”

    “你本来长得很难看吗?”

    秋纭歧问。白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将头撇向一边。从侧面看,她鼻梁很挺,但稍微有点知识的人就看得出里面安了假体。隆过的鼻子看上去多少有点不大自然。秋纭歧的手划过白轶的嘴唇,对她难得的沉默却没有给出“安静”的评价。这不是安静,这是消极的逃避问题的态度。秋纭歧又连着问了她几个问题,“你觉得□美女是真正的美女吗?”“你因为自卑才去□的吗?”“把精力都花在关注自己的身体上面值得吗?”,白轶抬起头,渴求地看着她说,“值得啊,有什么不值得的?如果我不漂亮谁来爱我?我是整过容了但那样我就不值得爱吗?你到底爱不爱我?”

    “爱啊。”脱口而出。“但我总觉得和你之间隔了一层。”

    “隔了什么?”

    “硅胶吧。”秋纭歧摸着白轶的胸部,“还是挺厚一层。”

    “拿开你的脏手!”

    白轶咬着嘴唇狠狠地打在秋纭歧的手腕上,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房中。白轶很生气,除了生气还委曲。能不委曲嘛。秋纭歧的嘴脸真丑恶。不准碰我!你太讨厌了!……但没有另外的路。她拼命抱住秋纭歧,怕她挣脱,“我喜欢你啊,太喜欢你了,没你我活不成,你可不可以不要随随便便伤害我……”

    “你觉得被伤害啦?你不要那么脆弱嘛,像花生皮儿一样。”

    “对,我很脆弱,我很脆弱,我讨厌被批评,讨厌被评价,我不想听任何这一类的话,你不要说……”

    为什么你脆弱我就得保护你,为什么你娇气我就得迁就你。秋纭歧不屑地说,“你不是生活在真空里的。你要学会怎么适应环境。”

    “我讨厌适应环境啊!”

    白轶用力地将秋纭歧推下床,爆发出尖利的叫喊,“我不喜欢啊!为什么要我适应环境,为什么?有理由吗?谁说我那样做啊?我犯什么错误了,我讨厌做那种事……”

    凄凉的前额最近老是撞地。秋纭歧从地上站起来摸着脑门说,“你不适应环境,难道让环境适应你?”

    “别说这种话啊。”

    白轶激烈地喘息了一阵,哭了出来。她的哭声比不过门外整齐划一的口号“把——孩子——留下!把——孩子——留下!”。她们的肺活量相当可观。秋纭歧看着她眼泪鼻涕一把把的也懒得给她擦,扔过去纸巾。“究竟是谁对谁错啊?你哭之前好好想一想。我说我们之间隔着一层什么,其实是因为你太让人捉摸不透了。白轶,你想好了再来告诉我。我也很头疼……”

    白轶的大脑彻底瘫痪,她抱着纸巾盒子哭得声嘶力竭,很另类地抵抗门外的声浪。心抽搐个不停,好像大脑一罢工就轮到它掌权了一般积极表现。心痛,心麻木,心酸,心苦,心的十八般武艺一样样施展过来。白轶听到门砰地关上,突然停住哭声。过了两秒钟,她史无前例地大哭特哭起来,不打算停了。

    从丰於缨对柳校苇说出“不可以这样做”的那一刻起,燕燕就知道自己一定会得救——肚子里的孩子会保住的。被莺莺逼得无路可的她几乎动了自杀的念头,连刀子都掏了出来,搁在手腕上,她喊着,你再逼我我就割腕!

    “你宁可割腕也不肯堕胎?……那好,你割,你死了,那个孽种也死了,我再来陪你。我说到做到,我一定来陪你,你动手吧。”

    裁纸刀没有割下去。燕燕本意不是寻死,是要争取生存的权利,为她亲爱的孩子,未出世的小生命,渴盼的爱情的结晶。莺莺焉能不怒火中烧+□?冲动之下,她夺过那把裁纸刀,燕燕吓得一声惊叫,推开她跑了出去。刀握在手里像细小的火焰使她疼痛,她红着眼睛追了上去。闻迅赶来的柳校苇抓住她,质问她怎么回事。燕燕怀孕了,就是这么回事儿。她疯了要把孩子生下来,就是这么回事儿。柳校苇大恚,“这种事我居然现在才知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燕燕不傻,但也没有智慧超群。她想到向人求助,第一人选是丰於缨,算她有点识人之明。大概因为丰於缨不爱说话,显得像个好人吧。

    “你说你有孩子了?”

    丰於缨将手轻轻放在燕燕未见明显凸起的腹部,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

    柳校苇给她们吃的药从来没失效过。要么就是那些男孩儿通通精子质量不过关。丰於缨看着燕燕颤抖得像鸡雏般的模样怎么能不动恻隐之心。“我没有吃那片药,我把它吐掉了。因为我想要吴烨的孩子,我喜欢他,我就是想要和他的孩子,我想要……”

    “吴烨?”

    丰於缨不知所措了一会儿就做出了决定,“好,我知道了,不管这是谁的孩子,只要你想留下她,柳校苇就不能强逼你做流产。”

    不能做流产。我要这个孩子……我的梦,孕育在身体之中。

    一枝花花瓣漫飘零,两枝花花开不长情,三枝花花期终有尽。

    像一只引吭高歌的飘渺的天鹅,唱出心曲,在每一个夜晚。其实它并非在死前才唱歌,只不过,死前唱得最好听而已。那样很容易成为传说,因为凄美,高贵,而又韵味绵绵。

    没有阳光,走廊里阴暗得像一条地道。在地道里穿行的莺莺,业已成为大家口中的鬼。看她即便死了,也仍然不肯离开六院,可知她在想些什么:她一定是舍不得燕燕。否则,新长出翅膀的灵魂,应该离开这个牢不可破的囚笼,向着有新鲜空气的天涯海角飞走。

    六十八

    “把孩子——留下!把孩子——留下!把孩子——留下!把孩子——留下!把孩子——留下!……”

    一不小心,就成了流言的主角。有一天我成了鬼,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一点一滴毁灭的,我的爱,不如爆炸……

    “你还没死吧!”

    远远地一道光直射入莺莺眼中,她反应迟钝地偏头,伸手挡在脸前。灯光越来越亮,脚步声隐藏在口号声之中,一只手碰到了她的头发。

    “妈呀!”

    一声鬼叫。莺莺抓住那只放在她头顶上的手用力一扯,秋纭歧差点摔倒在地。她摘下头灯,惊魂未定结结巴巴地说,“莺莺,你果然还活着,为什么别人都说你死了?”

    “你怎么知道我还活着?”

    “因为鬼没那么大手劲儿!”

    秋纭歧没好气地抽回手。“听,你最痛恨的那个孩子,大家却一副是他亲二姑的样子护着他。我看这下那孩子是非生不可了。”

    秋纭歧又戴上头灯,靠墙坐下了。她一抬头,灯光就刺进莺莺眼中。“人都走光了你还装什么鬼啊?坐下休息会儿吧。所谓爱她就让她幸福,连生个孩子的幸福都不肯留给燕燕,你还敢说你爱她?她那么喜欢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如果被逼着打掉了,她不恨死你才怪呢。”

    “让她恨我好了。”

    如果不爱我,恨我也行。如果记不住我,一切都是枉然。莺莺呵呵呵的笑声在秋纭歧听来很恐怖。“让她恨你?你不想要她的爱了吗?”

    “反正她已经不爱我了。”

    秋纭歧反问,“你怎么知道?”

    “如果你女朋友爱你,会主动怀上一个男人的孩子吗?”

    莺莺直视着秋纭歧的眼睛。秋纭歧说,“哈,不知道。或许她只是天生太有母爱了……而你又没法使她怀孕罢了。”

    莺莺的声音又像在笑又像在哭,颤抖着,心中的地震,再明白不过的事实。“她……并不是喜欢小孩子。她喜欢的是吴烨……”

    “那就放手吧。”秋纭歧快刀斩乱麻,“让她完成自己的梦想吧。”

    莺莺没有了声音。秋纭歧说,“梦想……就是她要甩了你去爱另一个人。虽然在你这是够惨的了,可是你爱她,难道还不能包容她一个梦想吗?”

    当然不能。

    肯定不能。

    无疑不能。

    爱如果是包容,那你这么失魂落魄游来荡去干嘛来了?秋纭歧一转头——戴着个头灯就是这么拽,想刺谁眼睛就刺谁眼睛。但莺莺没有在强光中闭上眼睛。光的洗礼。“梦想?如果她不爱我,那她谁都不是,我为什么要包容她的梦想?”

    “很简单,因为你爱她啊。”秋纭歧说,“你爱她跟她爱你是两回事……搞搞清楚啊,到底你爱不爱她?不爱吧?不爱吧?不爱吧?”

    方向决定态度。单向的不归路和双向的混乱。秋纭歧也在想,到底爱是怎么一回事。“拯救胎儿行动组”跟柳校苇的谈判大概进行得差不多了,她们的口号喊得越来越响,中气十足,让人感到可怕。手持金刚钻,揽瓷器活儿一马当先。在这种气势面前,细细的,梦魂流通的曲径,逐渐隐没……

    黑暗的兴奋与恐惧,光亮的平静与颓唐。莺莺说,“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她?”

    “随便说说,你切莫当真啦。但我认为爱一个人就要彻底,否则你还不如忽略她。世界上那么多人,偏偏……”

    先是热呼呼的麻木,然后是冷冰冰的剧痛。秋纭歧左肩被刺了一下,她还不知道莺莺用什么攻击的她。“恼羞成怒了啊!”

    她捂着肩膀站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莺莺说,“秋纭歧,你是不是觉得现在你有权利指手画脚评论我了?今天的情况,和昨天有任何不同吗?”

    “啊,什么意思?……当然了,什么时候每个人都有神圣的点评权啊。要防人之口是做不到的!”

    莺莺实在觉得很心痛。连秋纭歧这种人都敢跳出来肆意指点她的言行,莫非真的已经走到穷途了?

    秋纭歧想用头灯照照伤口怎么样了,但说起来很倒霉——她一只手捂着肩膀,另一只手因为肩膀的伤动弹不得,没法把头灯拿下来。角度关系,她使劲低头光线也只能照到上臂这个位置。还说头灯方便呢,一点都不方便呀……什么破烂货!她不由自主地往后倒,为了保持平衡只好一退再退。肩膀上的疼痛明显是被锐器伤了的,有血流出来……

    “过去和当下没有任何不同,我对自己能做的事也从来没有怀疑过。我觉得我有一切你们拥有的权利,包括爱谁,不爱谁,看谁顺眼,看谁不顺眼这类事情。我的话,代表百分之一百我的立场。你和我讲爱情,我只能告诉你我对爱情的看法。至于你认为我低你一等,我也只能说——我从来不这么认为,你去死吧……”

    潮湿的热带雨林里生长着一种动物,叫毒箭蛙。它体型小,毒性大,颜色够鲜艳,眼睛够有神。秋纭歧仿佛觉得自己是被毒箭蛙的箭给射了一下。而之所以她这么想,是因为走廊里实在是太闷热了……她继续说,“不彻底的爱没有质感。”

    什么是彻底的爱?

    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好了,雪喑说,大师姐就像流星在天空中划过,我们没拍到她的轨迹,只好当没这颗流星。路合不跟着她的思路走,“大师姐一定在做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这明显是处心积虑不让人找到她啊!学校里打听不到她的相关信息还说得过去,可她有一个建筑师身份——毕业时考到证书后就应该马上被管理局登记在册了啊,怎么这儿会没有她的名字呢?怎么可能!”

    路合气愤地将名册砸在地上,雪喑喝斥道,“喂师妹,别使小性子啊,人家好不容易答应我们进来查一下,你好歹珍惜点时间赶快找呀!”

    “全找过了,没有啊!没有大师姐的名字!你当我刚才在干什么啊!”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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