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蔺靖ABO同人)料青山》分卷阅读36

    “渝琛,渝琛!”

    他一把将人捞进怀里,却发现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人转眼间已是面色泛青,气若游丝,再一探鼻息,却是连气都没有了。

    萧景桓骤然间窜起一片白毛汗,铺天盖地的恐慌甚至盖过了肆虐的风雪,压得他心口发痛。

    “大夫,大夫呢?!”他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用大氅把人牢牢裹紧,抱着失去意识的渝琛上了马车。

    战战兢兢地的夫把了一遍脉,之后噗通一声跪下,话都没说就开始磕起头来。

    “大人——大人饶命呐!”

    “你他娘的先说清楚!”萧景桓一把扯住大夫的领口,双眼因疲惫和愤怒泛起血丝,“他这身子究竟是怎么搞的!”

    “大人啊——还是之前的原由呐!”老大夫有苦说不出,只得拼命地往后躲,“您也知道——这位公子身体里的蛊毒是情蛊,可是自古以来只有乾元同坤泽卦爻调和的道理,这位公子却是乾元,您这般逆天道而行之,势必会让他阳阳相克,最后体虚而终——”

    “这我都知道!”萧景桓扣住大夫的脖颈,将他死死压在车壁上,“你不是按照方子替他调养着吗?为什么今日突然恶化了?”

    “哎呦我的大人啊——这病者将就除七情克六欲,最忌讳的就是怒极攻心,心神具损——这位公子却是个烈性子,三天两头动怒,自然就加速了病情的恶化啊!”

    萧景桓低咒一声,将那大夫扔出车厢。老大夫如临大赦,连滚带爬地跑远。

    车里生了几个火盆,还依着渝琛的喜好,点了他最爱的安神香,在这冰天雪地中划出一方温暖而舒适的极乐净土。萧景桓将昏迷不醒的渝琛轻轻放在榻上,出神地看着他被火光映出血色的面颊。

    “是我的错,我不该气你……”

    等萧景桓回过神来,却猛然间发觉自己的双手已经抚上了渝琛的面颊。他像被火烫了似地缩回手来,心里一片乱麻。

    自己……不是一直期望将他碎尸万段的吗?

    他低下头,怔愣地看着自己的手,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那人眼角桃花的温度。

    却是要开败了……

    他垂下眼眸,低低地叹了口气。

    ————

    等到渝琛再度醒来,风雪已经停了。他撑开艰涩的眼帘,双手摸索着试图起身。不过稍微一动弹,眼前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他重重地跌回枕上,无声地喘着气,抬头望着客栈简陋的房梁。

    这已经是他同萧景桓外出求医的第二个年头了。自从发现蛊毒与身体乾元天性相克之后,他便将朝堂之事都推给了臣下,同萧景桓踏上了四处求医的漫漫长路。

    照理说,渝琛这满身伤病自然全是拜萧景桓所赐,他简直恨不得把这该死的萧景桓千刀万剐个十数次才罢休。谁知访遍大渝名医,皆无一例外表示此蛊只有下蛊人可缓,是绝无彻底根治的方法的。

    渝琛贵为一国之尊,自然是不信这个邪。普天之大,难道还没有能解开这区区蛊毒的方法?他尝试过蛊毒发作时刻骨铭心的痛苦,不得已之下才留了萧景桓一条命。渝琛又天性高傲,如此淫邪下贱的蛊自是不愿为外人所知,于是便仅仅带了萧景桓一人,轻车简从地上路。

    二人从西南边陲北上,一路蹚过沼泽穿越密林,攀过雪山走过沙漠,凡是坊间流传着神医名号的大夫,二人无不登门拜访,却也无不以失望告终。

    他们此番前往塞北,便是听说西北边陲小镇上有个名医,唤作瞿阎王。传说他鹤发童颜,脾性古怪,有一身能逆生死医白骨的高超医术,却只为看得上的病人医治。倘若他看不上的,便是皇帝老子来了,连门都进不去。

    这次倒真是皇帝老子来了……

    渝琛苦涩笑起来,喉头却霎时间泛起一阵腥甜。他侧过身捂住口鼻,撕心裂肺地咳了个天昏地暗。等到好容易略微停歇,展开手帕,竟是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

    此时萧景桓恰好端着食盘进门,一眼便看到床上失魂落魄的惨白人儿嘴角那抹诡异的血痕。

    “怎么咳血了——?”他急忙将食盘放下,坐在榻边,将浑身无力的渝琛搀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原来可没这症状……”

    “命不久矣罢了。”渝琛冷哼一声,垂下眼帘,将手帕丢在地上。从萧景桓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怀中人眼角那抹愈发妖艳的鲜红。

    “瞎说什么,”鬼使神差地,萧景桓伸出手去,将渝琛额边一缕散落的乌发别入耳后,“我们还没去拜访那个瞿阎王呢。”

    “他不愿医的人,便是皇帝老子也不见,”渝琛厌恶地拨开萧景桓的手,自顾自地向床榻里侧挪过去,“这是大梁境内,朕是大渝的皇帝,他若愿意医我,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萧景桓被他拨开,也不恼,锲而不舍地继续往下摸过去。近日来病情恶化,渝琛更是被折腾得筋疲力尽。原本乾元精壮有力的身子迅速地消瘦下去,如今隔着胸腔摸过,连肋骨的形状都数得一清二楚。

    “你瘦了许多,当真该好好补补。”

    “萧景桓,你脑子可是进水了?”渝琛如同打量痴呆一般瞥了他一眼,“委身人下,委曲求全——朕这般狼狈不全是你害的?此时倒假惺惺地做起好人来了?”

    萧景桓听着他这般针尖麦芒地讽刺,蓦然生出一股无名的怒火来。他一把扣住渝琛的脖颈,眼眸中暗潮汹涌。

    “在我面前,不要自称朕。”

    渝琛体虚,这般挣扎自然是拗不过他,被他扣住要害抵在墙上,浑身本来就不多的力气瞬间便散了个干干净净。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喉头泛上腥甜,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扭成了一团。但他却提着最后一口气笑出声来,眼角妖异的红潮仿佛有生命般涌动着,摄人心魄的美。

    渝琛艰难地扯开嘴角,轻弱而恶毒地吐出泛着毒液的言语。

    “怎么,朕是一国之君——你不过是……区区一个性奴罢了。”

    “你给我闭嘴!”

    萧景桓红了眼,一把将动弹不得的渝琛摔在地上。他喘着粗气跳起来,等着躺在地上的人同往常那般慢慢爬起,和自己来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

    然而这次他等了很久,渝琛还是一动不动地卧在地上。他的脊背对着怒火中烧的萧景桓,仿佛在嘲笑他从万人之上堕落至此的无能和软弱。

    “渝琛,你他娘的——”

    萧景桓怒气冲冲地拎起渝琛,却在看到那人的正脸时戛然而止。

    渝琛本就生得极美,此刻他双眸紧闭,面容平静,恍然间竟如同误入凡尘的谪仙。

    萧景桓却一瞬间被吓软了腿,他抱紧了怀中人连声呼唤,声音抖得乱七八糟,甚至还夹杂着隐约的哭腔。

    鲜血缓缓自渝琛的眼口鼻中流出,仿佛开至荼蘼的桃花,衬得他愈发娇媚动人。

    番外 霜雪天涯(中)

    萧景桓x渝琛 蔺晨x萧景琰

    ————————————————————

    “咳——咳咳!”

    正值冬日,塞北一反往常的冷。阴云灰霾霾一片挤压在房顶上,仿佛棉团吸干净了周遭的空气,连呼吸都恹恹地提不起劲来。

    萧景桓更倒霉,曾经一贯养尊处优的太子不但得在这鸟不拉屎的塞北受苦,还得亲自劈柴添炭,在这乌烟瘴气的柴房里生火煎药。

    “乌木……一钱,陈皮——三钱。”

    柴房里日光昏暗,萧景桓细细眯了眼,才能看清那药方上龙飞凤舞的字。

    本是寒风凛冽的冬日,风刀割似地刮脸。谁料想这柴房密不透风,烈烈炭火熏得一身上好狐裘的萧景桓几欲窒息。

    他费力地在一桌纸包中摸索着,终于找到后下的半包茯苓。萧景桓长长舒了一口气,连满手煤灰都顾不上,一边擦汗一边报复似地将药扔进煎锅里。

    药激起几滴滚水,恰好溅在他未来得及收回的手上。

    “他娘的——”萧景桓低咒一声,狼狈不堪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冲到门口,舀了瓢水冲洗手上的红痕。

    说来他也是上战场杀敌流血的真男儿,征战沙场七八年,危及性命的伤也遇见过十数次。这小小烫伤跟以前比起来,简直是微不足道。

    谁知……

    萧景桓抬起头,望向天际绵延的黑云。寒风吹得窗棱铮铮作响,其中还细细碎碎地夹杂着鸽子蛋大小的雹子。

    他叹了口气,转身去将炭火熄灭。

    谁知同这人在一起,脾气就不受控制起来……

    ————

    渝琛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房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

    来人走到床前,叮咣作响地收拾了一番摆在床前的几案,将手里的东西哐一下敦在桌上。

    渝琛也不睁眼,就那么静静地躺着。心里却把萧景桓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见过这么不中用的仆从吗?!——连煎个药都弄不好,自己还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忽然床边一沉,原来是萧景桓坐在了床沿。被伺候惯了的前任太子哪会照顾人,手上的力气没大没小,一下招呼在渝琛的肩脖上。

    “喂,起来吃药。”

    渝琛心下烦乱,不愿理他,只是翻了个身背对床前人。整个身体薄薄一片,几乎要消失在被褥中。

    “哎!你——”

    萧景桓见他这般抗拒,心里那股火气蹭地一下又冒了出来。他一把抓住渝琛的肩膀,作势就要将他往外拉。

    “本王辛辛苦苦给你煎了药,你别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识好歹——”

    渝琛一下子打掉他的手,横眉怒目地冲萧景桓瞪回去。

    “你当朕愿意这样病歪歪地躺着——?萧景桓,别忘了是谁——咳咳——”

    一句话没说完,渝琛就开始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萧景桓正在气头上,本不愿管他,谁知道渝琛一咳起来就是个昏天黑地,甚至连胃里的酸水都一并呕出来了。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