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宁静致远》分卷阅读82

    唐宁暗暗摇头,这就是观点的不同,吕太医太在乎这些身外的东西,却不知吕大夫真正在意的从来不是儿孙多有出息。真是当局者迷,唐宁心中叹了口气,看在吕太医还有几分孝心的份上,自己便多费些口舌吧。

    “世人都说隔辈亲,吕伯伯前几日还跟我说只希望儿孙平安就好,并不求子孙能否飞黄腾达。再说,吕大夫其实是极喜欢小孩的。想当初子安带回鸿宇的时候,吕伯伯都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鸿宇脚伤了,天天抱着给他洗脚敷药,甚至怕蚊虫叮咬,整夜拿着蒲扇守在床前。吕伯伯对鸿宇都如此,对自己的孙子岂不是更加疼爱?”

    吕太医听得愣住了,喃喃道:“这……真是如此?我幼时父亲是很严肃的,并不曾见他多喜欢孩童啊。”

    “是吗?小弟印象中吕伯伯是真的极其喜欢小孩的,子安小时也受过吕伯伯不少照顾呢。大概是因为小弟遇到吕伯伯时,吕伯伯已经到有孙子的年纪了,自然是喜欢小孩子的。正如自成兄自己,对儿子和孙子的态度难道是一样的?”

    吕太医心中一动,不得不说唐宁说的很有道理。

    “若是自成兄怕儿子说话冲撞了吕伯伯,那不如改日把小孙子带到我府上来,小弟保证,吕伯伯一定会喜欢自己的曾孙的,说不定他还能看在曾孙的份上不再拒绝见你呢。”

    吕太医并不是真的不通人情世故,只是幼时吕大夫在他心里严肃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导致一时没想到这点。此时经唐宁提点,还能不明白过来,带着孙子去见父亲真是个极好的主意,他和父亲之间缺了几十年的相处,每次见面都无话可说,不知不觉就会回到原来争吵的话题上,如果带上孙子,自然就可以聊聊儿孙了。

    若是再经常把孙子放到父亲身边,让父亲教导,曾祖孙二人相处久了,感情愈深,等到孙子回府时,父亲难道舍得分开,到时还不得跟着回来?

    与此同时,上书房中,皇帝略略揉了揉眉心,神态疲惫的挥挥手,让下面跪着的大臣退下。

    高润亲自捧着药碗从外面走进,与一干大臣擦过,他抿紧了唇,眼睛死死盯着前方,余光却还是扫过人群中那抹熟悉的身影。

    突然,一众弓腰低头的人群里抬出一张脸,两人目光触电一般对上,又瞬间消失,仿若刚刚只是错觉。

    高润一路直接越过宽大的书桌,回身把放着药碗的托盘交给侍立一旁的余宴。自己却弯下腰,扶着皇帝因久坐而僵直的背,让他慢慢斜倚在龙椅上。

    景乐皇帝长舒了口气,他的身子越来越不行了。

    高润面无表情地拿起药碗,吹了吹,递到皇帝跟前。

    皇帝厌恶地瞪着药碗,没有要喝的意思。

    高润知道皇帝在想什么,看着皇帝,淡淡道:“陛下,您不能再吃丹药了。”

    皇帝没有说话,依然不肯喝。

    高润继续道:“您的龙体就是被这丹药给拖垮的。”

    这种犯忌讳的话也只有高润敢说、能说了,余宴在一旁就像个透明人似的。高润嘴里是这么说,可也知道不能逼太紧,顺手又把药碗放了回去,转而开始翻看书桌上的奏折。

    皇帝松了口气,指着桌上唐宁的折子道:“唐爱卿自请贬出京城,刚刚水爱卿提了几个位置,你看着哪个合适?”

    高润拿起折子,入目的便是唐宁端正中隐含风骨的一笔好字,高润心想,字如其人,可惜了。

    高润带着欣赏的眼光看完奏折,正好皇帝也说完水明轩推荐的三个职位,高润便问:“陛下为何不把他留在京城,以他的才华去那穷乡僻壤之地,可惜了。若去那富饶之地,又资历不够。”

    皇帝看了眼高润的神色,小心道:“你是觉得他没有罪,不需要被贬黜?”

    高润淡淡眉眼立刻拧了起来,狠狠地摔下奏折,怒道:“他何罪之有?不过是运气不好罢了。”

    饶是皇帝已经习惯的高润的喜怒不定,此刻也吓了一跳,随即嘴里泛起比喝完药还苦的苦涩——高润不过是同病相怜罢了。

    高润难受,皇帝比他还难受,赶紧附和:“那就让他留在京城吧。”

    谁知高润听了反而更不高兴,他烦透了皇帝的唯唯诺诺,语气十分不耐道:“不用,让他出京,走得越远越好,省的受那些闲气。我看雍州就不错。”

    若是往常,皇帝一定答应了,这次却出乎意料的反驳道:“这样只会让别人更觉得他犯了罪。”

    高润回头看皇帝,皇帝瞟了他一眼又避开了,声音弱了些道:“他们今日对唐爱卿就已如此刻薄,以后对你岂不是更加过分,没有我在,阿润你可怎么办?”

    高润挑挑眉,有些诧异皇帝的脑子居然能转弯,但他一点都不领情,从皇帝把他留在宫里的那一天起,他注定要恨他一辈子,哪怕后来皇帝对他宠幸万分,他也不会有半点心软。

    于是高润眼含讥诮地讽道:“我怎么办?当然是远远离了这里,永不回来。”

    皇帝脱口道:“你是侍君,按祖制是要在宫里养老的,朕的皇陵里,皇后的位子是留给你的。”

    自己在皇帝心里永远都是女人,高润感觉到了深深的羞辱,脸上讽色更浓,道:“那位子我不稀罕,再说你都死了,谁还听你的,你身边能葬谁,新帝说了算。而我能不能有命活在宫里养老,也是新帝说了算。”

    景乐皇帝连忙抬起头,惶惶然道:“这可如何是好?朕的三位皇儿真的会如此做吗?朕到底该选谁好?”

    屋内一片寂静,这是皇帝第一次明确的谈到皇位继承人的问题,也许是因为他也意识到自己命不久矣,终于不再逃避;也许是因为他有了保护高润的意识,人一旦有了责任感,自然便会长大。

    余宴抓着托盘的手不由握紧,而高润则嘲讽地与皇帝对视,皇帝都没几天好活了,居然还没考虑好继承人,这样无能的皇帝想做昏君都不会。

    景乐皇帝好像从高润的眼眸里看到自己慌乱无用的模样,终于不再向他寻找答案,他颇为自惭的低下头,破天荒的开始独立思考问题。

    高润见到这副情景,不由心道,如果皇帝在登基时便如此,也许一切会大不一样,可惜他醒悟得太晚,太晚了。

    良久,皇帝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高润:“不如阿润你选一个,朕把他叫来,告诉他,朕选他是阿润推荐的。朕再把传位圣旨放到你这里,你当众宣读,这样他登基后定要承你的情的。朕再写一份秘旨给你,若他后来翻脸,阿润你也可自保。”

    这话一出,就连旁边的余宴都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高润更是气得手都抖了,“啪”一下狠狠把药碗摔到地上……

    唐宁拜访完吕太医,脚步匆匆地回了府。

    他一路疾走,很快便闯进了舒鸿宇的制药房。

    “你这是……”唐宁看着干净整洁的制药房有些诧异,要知道舒鸿宇的制药房从来没如此整齐,也没有如此空旷过。

    舒鸿宇停下手中收拾的动作,缓缓站起身,理了理衣衫道:“三哥来得正好,我正想跟你说个事,我决定和你一起离京。”

    唐宁连连摇头道:“不行,你我都走了,留下这一屋子老幼怎么办?家里总要有个支撑门户的人。”

    “三哥你不是已经拜访过水大人和吕师兄了么,有他们在,我们根本就不用担心,再说师父和程先生也不是那任人拿捏的……”

    没过多久,唐宁颇为挫败地从制药房出来,却看到唐钰眼巴巴地扶着门框看着他,唐宁此刻没啥心情,也顾不上唐钰,便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留下一句,“在家好好陪陪鸿宇,以后也不知道得过多久才能再见。”

    唐钰默默凝视那道清瘦的背影直至消失,泪水不知不觉盈满眼眶……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一定离京!我自己个都受不了了。

    ☆、第九十四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唐宁出了门直接去了赵谦的府上。

    “你又没有罪,为何要躲出去。那些人欺人太甚,钱文林那老家伙都六十了还有脸纳十六的小妾,老不羞的,我明儿弹劾他。”

    赵谦不懂政治,但他是典型的封建社会教育出来的文人,在他看来,唐宁不过是有个雅痞而已,不要说触犯律法了,便是道德规范都管不了他,而一直对唐宁口诛笔伐的钱文林在道德上反倒十分不正经。

    唐宁苦笑了下,嘴上托赵谦照顾家里,心里却知道指望不上赵谦,他这次来只是单纯的辞别而已。

    在赵府留了饭,唐宁辞了赵谦又出了门。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唐宁坐在马车里沉默了许久,终于吩咐车夫去林府。

    唐宁原以为林清羽生病只是个由头,却不想林清羽真的病了。

    林清羽倚在床头,不住的咳嗽,等一阵猛地咳嗽过去,接过唐宁递上的药喝了,方才缓过劲来。

    唐宁这才把来意缓缓说了出来。也没什么,就是告诉他自己的打算,劝林清羽好好保重自己。

    唐宁有些愧疚,原本有自己在身边,林清羽好歹有个帮手。现在自己离了京城,林清羽周旋在凤雏和凤维之间,不知有多艰难。

    林清羽听了,反倒神色淡淡,好似他早就猜到这个结果。

    “这样也好,原本我就打算待你儿子大些了,让你带着他外放历练的。当初我也是跟着父亲走了不少地方之后,才明白‘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用意。如今不过是提前几年而已。”

    唐宁蠕了蠕嘴唇,那天在大皇子府上他就准备劝谏林清羽注意和两个皇子的关系的,谁知出了那样的事,现在再说这些话,就更不好开口了。可是,他如今就要走了,此时不说日后恐怕更没机会了。

    林清羽却假装没看到唐宁欲言又止的样子,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头,继续说道:“不过你还年轻,总是少了几分见识,有些门道一时摸不清恐要吃亏。我这里有个幕僚,名叫顾远山,字延年,年纪大了想要回雍州老家。正好我把他派给你用三年。

    咳……,他跟着我多年,是个聪明人,他要为子孙打算,定会全力辅佐你,然你可以用他却不能倚重他,到底不是你的人,少了忠心……你也该找些自己的幕僚了,不要缩手缩脚的考虑太多,天底下就没有天生十全的幕僚,你看着合适就收拢过来。他们许是要跟着你一辈子的,时间久了,经了事,方可得到真正得用之人。”

    唐宁忍了忍,终是低头一拜,“是,让您费心了。”

    林清羽看着唐宁清澈的眼眸,心中一万个不放心,当初他出门历练时还有父亲在身边关照,父亲出生名门,在官场有祖辈打下的基础,即使这样,他们在外放的时候也吃了不少苦头。

    如今唐宁什么都没有,虽在京中有人护着,可远水救不了近火,他又是被贬出京的,前路是可以预见的坎坷。

    原本他就对这个唯一的外甥很是爱护,待那日事出之后,唐宁毫不犹豫的牺牲,更是让林清羽深刻的感受到了什么是血亲。

    他们是最亲的亲人,林清羽很是不舍得看着唐宁,心里有许多话交代,恨不得直接把自己经历的经验教训一下子灌进唐宁脑子里。

    可惜他身子不济,刚刚喝了药,这会有些昏昏欲睡,只得挥挥手道:“去吧,路途遥远,你早些准备,我让林忠跟你回去帮忙收拾行李,你可找他打听延年的事。延年这次是举家回乡,你要赶着上任不必等他,他收拾好了自会跟上。”

    唐宁心情沉重的回了府,一夜无话。

    第二天,唐宁便接到了吏部的调任文书,还好用词只是平调,不是贬谪,面子上过得去。

    那些追着这件事的人见皇上发了话,纵有不满也只是暗地里嘀咕几句,便把注意力转向已经掐起来的朝堂,随后唐宁这个引起两派争斗的罪魁祸首便被人遗忘了。

    因此,唐宁离京的时候十分冷清,除了家人和挚友,没有一个同僚送行。

    唐宁一一看过程先生、林清羽、吕大夫、吕太医、赵谦等人。微微皱着眉问:“钰儿呢?”

    程先生道:“我出门的时候,他正在屋里哭,恐怕还在怪你不带他呢,哎,你这一走,他身边就只剩我们几个老头子了,他一个小孩难免寂寞。”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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