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宁静致远》分卷阅读81

    水明轩观唐宁并没有焦躁的神色,甚至对于自己名声不佳的事实也坦然说出,目露满意之色道:“无妨,你今日来是为了皇孙满月那日的事罢?”

    “正是,此事已闹得沸沸扬扬,学生思来想去,觉得学生以后还是外放为妙。”唐宁一直当水明轩是自个人,说话也直言不讳。

    水明轩并不意外唐宁做此决定,这几年多亏唐宁明里暗里地撮合,又有幼时相处的基础,他跟程先生关系甚佳。原本他就很欣赏唐宁,又有程先生面子在,他早已把唐宁当作子侄在照顾着。所以唐宁一出这事,他便开始替他谋算,甚至已经把最近空缺的职位过了一遍,正打算说给唐宁选选。

    谁知唐宁下一句并没有顺着说谋求空缺之类的话,他话锋一转道:“然而先生身体欠佳,学生不能侍奉膝下,心下难安。学生远在异乡,如何能不牵挂?老师乃先生挚友,学生此番前来是想拜托老师多多照看先生,让先生能多些舒心,少些寂寥。”

    “敏之身体欠佳?怎么回事?”

    唐宁脸色略有尴尬,毕竟先生生病乃是因他之故,但水明轩是他敬重的老师,不可欺瞒,便硬着头皮略略说了早间的事。

    水明轩一听说程先生居然有心疾,便坐不住了,起身往门口唤人,要连夜去看望程先生。

    唐宁连忙劝阻道:“老师不必担忧,府中有吕大夫在,先生必不会有大碍。再说先生此时已睡下,您去了也见不到他。”

    别看水明轩整日一副笑眯眯的随和模样,可他真要没脾气也坐不了吏部尚书的位子。此时他听得是唐宁气坏了程先生,脸上便没了笑意,但也不执意去唐府了。

    他略略思索片刻,又坐回去道:“罢,此时我不宜打扰敏之休息,明日再去便是。”说完又对着唐宁责备道:“你也太看不清形势了,还没外放便想那么多做什么,还都是些毫无根据的臆想。有我在,让你留任很难吗?”

    一句话,霸气尽显。

    唐宁见多了水明轩在程先生面前的温柔小意,没想到原来水明轩的本质是这样的,难怪他能和程先生说得来。

    水明轩瞟了唐宁一眼,见他被震住,这才稍稍软了口气道:“此次也算是个教训,有根据的推测是可以的,但不要胡乱猜测,那只会影响你的判断。这吏部水深着呢,留职补缺更是讲究,只有那些得罪人的才会被调得南来北往的跑。”

    唐宁站起身,深深施礼道:“多谢老师教诲,学生愚钝,让您见笑了。”

    水明轩嗯了一声,又回复了笑模样道:“你这事出得急,目前我手上合适你,且可以即刻上任的只有三个职位——河西泰安知县,上一任知县告老还乡了;雍州同知,原任病死于任上;还有个扬州通判乃因贪污而被罢官下狱。”

    唐宁认真听着,脑中快速翻着与之相关的信息。

    扬州通判看似是最好的,江南富庶,土地肥沃,气候宜人;一府通判乃正六品,比他现在的职位还高半级。但是这个职位性价比极低,首先他是出京避风头的,选了这个职位只会更出风头,仇恨拉得妥妥的。其次扬州乃历史名城,已经被治理了几百年,根本没有他发挥的余地。最后江南官场太黑暗,但看上一任的惨样就知道,唐宁自认还没那本事在江南混得风生水起,能否全身而退还未可知。

    因此这个缺被唐宁首先排除。

    河西泰安在大昭西北,乃穷乡僻壤之地,知县正七品,乃是三个职位中品级最低的,它唯一的优势是与其他二者相比,距离京城最近。但是这种小地方知县的权力最大,政治相对清明,他能最大限度发挥自己的能力。

    雍州是忠王的封地。这忠王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在今上被荣贵妃囚禁时,差点被推为皇帝的先帝三子。今上活着的只有这一个兄弟,而这个兄弟因为生母是宫女,在皇宫内受尽欺凌,性格很是懦弱老实,于瑛当初寻不到今上要推他登基时,他死活不敢。看在以上种种的份上,今上登基后,并没有上演手足相残的戏码,还封他为忠王,给了他一块不好不坏的封地打发了事。

    这封地便是雍州。雍州在夹在江南和琼州中间,山多水多,不如江南富庶,也不如琼州开放,而且还多灾多难,几乎每年都要有水患。好在雍州物产富饶,老百姓除了烦心洪水之外倒也能安居乐业。

    以前雍州每年都会向朝廷呈报灾情,顺便请求减赋赈灾以示自己的存在感。可是自从忠王做主雍州之后,这片土地就和它的主人一起,被人刻意忽视与遗忘。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连每年呈报灾情的奏折也销声匿迹。

    唐宁在心中权衡这两个职位。雍州同知是从六品,和他现在是职位平级,比起去泰安做七品知县有种被贬的感觉,这种平调应该是双方都可以接受的结果。水明轩给他挑的都是有实权的职位,同知分管督粮、捕盗、海防、水利诸事。他前世家在南方,洪水台风都见识过,一些简单的防洪知识也是研究过的,虽然都是纸上谈兵,但起码心中有些章程。

    而且雍州在琼州北边,虽然被万法山脉所隔,但若是从海上走相当方便,说不定他哪天就能调到琼州去呢,想到可以去琼州见两个兄长,唐宁终于下定决心,对水明轩道,

    “劳老师费心了,这三个职位都是千挑万选的好缺,但学生觉着雍州同知更可心些。”

    水明轩不出意外地点点头,这三个职位唐宁选哪个他都能安排,雍州因为是忠王的封地,同知这个职位没多少人盯着,倒比其他两个职位更好办些。

    不久,唐宁脚步轻快的从屋里走出,看着天上的皎皎明月,唐宁深深呼出一口气,像是甩掉一个沉重的抱负一般,与悄然站到他身后的谢白筠对视一笑。

    谢白筠上前搂住唐宁的腰,身轻如燕地带着他飞上屋顶,在乳白的月光下,紧靠的两人像是月下蝴蝶一般,从这个屋顶飞到另一个屋顶。

    头顶是黑幕般的天空,眼下是被月光披上一层白纱的古朴的屋檐和纵横交错的街道。

    炎热的夏天是没有风的,可是唐宁知道他们在像风一样疾驰,快到让他有一种错觉,仿佛他们是静止的,房屋在脚下跑过,这一刻,唐宁是真的感觉到了地球的转动。

    这是一个非常新奇的视角,也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受,唐宁完全依赖着身旁的人,却丝毫没有害怕掉下去的紧张。此刻的他们是如此和谐,像是一个整体。

    唐宁仰头,迎着银盘一样圆月,盯着近在咫尺的下巴,眼神晶亮似星光。

    谢白筠默契地低头,淡笑道:“怎么,下定决心了?”

    此时唐宁晶亮的眸中清晰地倒映着谢白筠放大的俊脸,如同初见那般深刻,唐宁从不知道原来月光下的谢白筠有着如此令人沉醉的魅力,让人沉迷到窒息。

    “嗯,我决定去做雍州同知。”不知过了多久,唐宁终于醒过神来,知道谢白筠一直等着答案,方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直视前方道。

    “昆南正好在雍州西边,不如我们一起走吧。”谢白筠提议。

    唐宁脑中想到旅途中的二人世界,心中立刻涌出一股热流直冲脑海,他立刻应道:“嗯。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准备一番。”

    谢白筠知道他不放心家人,走前肯定是要妥善安排的,反正官员上任都有时间限制,唐宁拖不了多久,便大方道:“你走的时候通知我便是。”

    第二天,唐宁便把自请贬官的奏折呈了上去。虽然他是当事人,但是他品级太低,皇帝没招他上朝,他便没有资格上朝自辩,只能上书给自己求情。

    能做的都做了,其他还得看水明轩如何周旋,唐宁相信水明轩的能力肯定能办到,便不再多想这事。

    因着事情还没有明文确定,唐宁便没有跟府中众人明说,但是他已经开始吩咐人把唐木做的那两辆马车修整一番,又让陶婶收拾衣物行李,这番大的举动,即便没有明说,众人也知道唐宁的意思了。

    做完这些,唐宁便换上出门的衣服,他打听到今天是吕太医的休沐日,时间太紧来不及递帖子,只能直接上门做那不速之客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架空,这些地名纯属编造,地理位置气候等等都是编造。其实默默地理不好,所以位置安排的很简单。以雍州为中心来说,雍州南边是江南,西边是昆南,南边是琼州,东边是其他小城市海。

    琼州是个城市,是省会,雍州也是,所以雍州东边一大片地是隶属雍州的小城市,再往东就是海啦。所以雍州要去琼州,要么直接翻过万法山脉,要么是要先往东走到港口,才能坐船的。

    ☆、第九十三章 联让皇儿感激你

    唐宁与吕太医接触不多,唯一见过的一面还是多年前唐宁逛国子监回来的时候,昏黄夕阳下的匆匆一撇。

    唐宁对吕太医了解也不多,只知道此人大概四十多的年纪,得了吕大夫真传,医术不错,是二皇子的专属太医,后来因救治圣上有功得了圣上青眼。

    虽然唐宁冒然到访,但是吕府的招待规格仍然给了唐宁相当的尊重。这倒不是说吕府要打开中门,一众仆人接迎什么的,唐宁在京城历练几年,经常应酬,自然有了见识,这种见识不可言传,只有见多了才会随之有了一种感觉。

    比如招待唐宁的仆人,身份是多年老仆,从这个老仆的待人接物,礼仪气质,到别的仆人对老仆的态度就可以推测出老仆在主人面前的地位,进而就可以看出主人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

    其次再看主人安排待客的地点,招待的茶水点心。茶水是不是最珍贵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不是最贴心的。唐宁骨子里还保有几分现代人的特质,在古代出身也寒微,对茶一向无感。平时应酬为了装文人,自然随大流地对品茶侃得头头是道,看着有八分爱茶之人的样子。但只有唐府里的人知道,他最爱喝的还是各色清甜花茶,尤爱舒鸿宇泡的菊花蜜茶。

    而此刻吕府招待他的正是菊花蜜茶,唐宁轻尝一口,眼睛眯了眯,暗想这季节还没到菊花开的时候吧。正待他准备再尝一口看看是否是去年的干菊时,吕太医已经大步跨了进来。

    “唐兄弟,稀客稀客啊。”

    这是唐宁第一次在阳光下看清吕太医的脸,长得和吕大夫八分相似,只是气质和吕大夫孑然不同。尤其是他眉心深深的皱痕,和吕大夫眼角的笑纹产生强烈的对比。

    唐宁不由愣了下,任谁看着吕太医顶着张严肃无比的面瘫脸说着热情无比的话,都得有个反应时间。

    好在唐宁很快反应了过来,也笑着拱拱手道:“吕兄,初次见面,冒昧登门,惭愧惭愧啊。”

    算来吕太医比唐宁大了二十岁,这年纪在古代做他爹都绰绰有余,可是从唐宁对吕大夫的称呼来算,他和吕太医应该是平辈。原本唐宁还想着吕太医为人古板严肃,可能不太乐意与他平辈论交,干脆各自按官职称呼得了,可现在既然人家主动认了,他便也从善如流的应着。

    两人寒暄了几句,各自落座。

    既然刚刚人家主动示好,唐宁就算不太喜欢吕太医,这会也得给个面子,主动搭话道:“吕兄不愧是医道圣手,便是连这普通花茶都泡的如此清新爽口,甚合小弟心意。”

    “这茶还是鸿宇小师弟研制的呢,我记得他曾说过你喜欢这茶,这才让人泡了的。只是泡茶之人的手艺肯定不能和小师弟比,还行唐兄弟将就一二。”

    “哦,原来吕兄和鸿宇相识,小弟都不知晓呢。”唐宁语气诧异,但心中对吕太医的印象稍稍好了些,这人也不是表面上那么无情,至少肯在唐府下功夫也算一种另类的孝心了,舒鸿宇那个芝麻馅包子可不是好啃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搭上话的,还不告诉他,唐宁暗暗磨牙,看着吕太医方正的脸,默默贴上了假正经的标签。

    至于舒鸿宇,唐宁虽有些恼他,但毕竟是自家孩子,唐宁还是护短的,心里自然地给自家孩子找理由——舒鸿宇是吕大夫正式的弟子,和吕大夫亲儿子没两样,在他的立场上,缓解师父和师父的儿子之间的关系义不容辞。至于不告诉他,估计是因为看出他对吕太医一直抱有恶感吧。

    唐宁是个感性的人,尽管年长后成熟些,却一直改不掉凭感觉待人的毛病。如果他不喜欢一个人,便直觉不想跟这个人打交道,除非避无可避。例如丁九功,即使如此,面对丁九功的小动作,唐宁大多数时候都是懒得搭理的态度。明知丁九功因此觉得他仗着林清羽目中无人,也不想改变。说实话唐宁这种任性的性格并不适合官场,他骨子里就是一个恣意的画家。

    而舒鸿宇则是一个理性的人,这并不是说他就无情了,相反他的感情就像是春雨一样,细密温柔,默默地润入每个亲人心中。就像他知道唐宁对吕太医任性的责怪,却仍然以自己的方式去默默地保护他这份任性。如果不是唐宁这次突然拜访吕太医,也许他永远不知道舒鸿宇在他身后的温柔守护。如果没有舒鸿宇前面的功夫,吕太医看在吕大夫的份上会对他客气有礼,却不会如现在一般亲昵。

    吕太医看唐宁有些走神,听他的话音,似乎并不知晓自己和舒鸿宇有来往的事。吕太医看着古板不通人情,可是但凡不会看人脸色不懂说话的,也不可能在太医院混了几十年还好好活着。因此,吕太医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补救道:“唐兄弟别误会,鸿宇是父亲的弟子,我跟父亲的关系你也知晓,父亲不愿见我,更不愿住到我府里,虽然我身为人子得听从父命,可我不能真的对父亲不闻不问。这才厚着脸皮求了师弟,让他偶尔告知一些父亲的近况。我想小师弟之所以不说,也是怕父亲知晓了会不高兴。”

    “呵呵,吕兄不必如此客气,虽然我们是平辈,可小弟到底比你小了二十余岁,小弟字子安,吕兄唤我子安就好。”唐宁一笑而过,回避了刚刚的话题。

    “如此,我们便互称表字如何,为兄字自成,取自在大成之意。”吕太医接收到唐宁亲近之意,知道刚刚他并没有在意,虽脸上依然一副面瘫样,语气却又亲近许多。

    “自在大成,于自在中而大成,好字。这字是吕伯伯起的吧,吕伯伯对自成兄期望颇大啊。”

    “正是,为兄原也以为家父这是希望为兄能医道大成,继承他的衣钵。直到为兄为自己的长子取字之时,方才了悟,自在大成,自在在前,唯有自身摆脱枷锁,自在于世间,方能大成,医人何尝不是在医心。可惜为兄明白之时,早已脱不了身了。”吕太医语气里满是无奈,眉头的皱痕更深了。

    吕太医此番言论已是交浅言深,唐宁听了略有所悟,他突然忆起当年上学时听老师说的,许多伟大的科学家都是精通哲学的,这也许就和画意差不多吧,画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人生哲学。此时唐宁不宜多想,只是把刚刚所悟记下,转而应付起吕太医来。

    “自成兄着相了,在子安看来,在宫内行医和在民间行医并无差别,都是医人,只是身份不同罢了,但是不管是何种身份,难道自成兄会因此而开不同的方子吗?自成兄,没有谁能够束缚住你,而是你自己束缚住了你自己。”

    唐宁说了一段非常哲学的话,自个却在心里暗暗加了句“才怪”。不过听吕太医刚刚那话音,唐宁觉得自己对吕太医有些误会,吕太医年轻的时候也许和吕大夫因观念不同而有分歧,可随着年龄增长,他想认清了自己的错误,想回头却回不了,这却不是他自己可以控制的。他自己也不是故意和吕大夫对着干的,只是身不由己罢了。

    唐宁原本讨厌吕太医也不是气他和吕大夫观点不一样,他只是气吕太医不肯在吕大夫面前低头罢了。而他这次来,本就是想在自己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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