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牛山下》分卷阅读2

    “此地正是南京城郊。”南京?自己失去知觉是在杭州,醒来就到了南京,两小动车过来的?

    “现在是哪一年?”李犇一边觉得自己去证实自己心里的怀疑有点儿神经病,一边其实又很期待得到一些答案,看得多有时候人也容易脑回不正常。

    “不知道,你到底偷不偷,废话这么多。不偷我自己走了,本来还想与你结个伴。”这位黑哥有点不耐烦了。李犇有些无语,看对方的打扮,说自己穿越到横店倒有可能,对方开口闭口偷偷偷,难道误打误撞跟乔装的犯罪份子接上了头,再环顾一下黑漆漆的四周,要是不跟着这位有犯罪嫌疑的黑哥,一时半会真不一定能碰到第二个人,想想也挺可怕的,还是跟着他吧,起码能正常交流。

    “走走走,你说偷什么就偷什么。”李犇赔笑道,一手套近乎地搭在黑哥脖子上。

    “铲子。”

    说着,黑哥转身拿起扔在地上的铁铲,真是好大的一把铁铲,黑哥随手扛在肩头,大步流星往夜色里走去。

    李犇只得在后面跟上,不走不知道,还真是不一点儿点儿冷,和家乡的冬天有一拼,而李犇身上穿得还是适合杭州二月末天气的牛角扣短款呢大衣,因为上下班开车,里面连个毛衣都没穿,就一件套头卫衣,牛仔裤里面一条秋裤。

    越走越觉得冷地刺骨,李犇冻得上下牙直打架,前面披着兽皮的黑哥回过头看了一眼,扯下兽皮扔到了李犇怀里。李犇接过兽皮,对这位善解人意的朋友的好感度噌噌地往上涨。兽皮内侧还是很讲究地用粗布缝了一层,披在身上也没有预想中血腥味。

    “哥们,谢谢啦。”李犇觉得虽然有个成语叫“大恩不言谢”,但是还是要适当地表达一下感情,拉近下关系。

    “在下不是哥们,在下纳齐·吕突不。”黑哥一本正经地跟李犇解释,小白牙在一张一合的嘴里若隐若现。

    “纳齐兄。”李犇觉得此时此地也不适合跟一个不知道什么年代什么地方的古人或者未来人,解释一下哥们的意思,直接从善如流最好。

    “快挖。”纳齐语气中全是惊喜,把铲子扔给了李犇,自己用手开始在地上拼命刨。

    李犇低头一看,倒抽一口凉气,纳齐亲哥啊,你把我带到萝卜地里,还煞有介事地搞得像毒品交易般神神叨叨,而且萝卜不是一拔就出来了吗,还费这么大力气带这么重的作案工具……

    李犇抓起萝卜缨,双手一用力,就拔了一根萝卜出来,又抓起一个萝卜缨,不费什么劲第二个,第三个,一个接一个扔在地上。边上刨地的纳齐看傻了眼,继而眼中闪耀着崇拜的光芒,也学着李犇拔了起来。

    “足矣,足矣。”纳齐一边高兴地把萝卜缨绑到一处往身上背,一边示意李犇停下不要拔了。

    这算是偷完了?三更爬半夜走这么远跑到萝卜地里就拔了二十多根萝卜?李犇贱瘾有点儿发作,想犯贱地嘲弄几句,抽了一下嘴角,想想还是算了,这位纳齐兄挺壮的,给自己一顿打,人生地不熟的,想找人报仇都没处找帮手去。

    两人离开萝卜地,李犇也不知道去哪,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纳齐走,天色渐亮,周围地房子渐渐能看清了,这不看不要紧,看了非常上火,是古代无疑了,未来房子这么破那子孙后代也太惨了点儿。虽然刚醒过来就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也看准备五、六年,可是真正确认自己穿越了,还是出现了一种不真实、有很多恐慌、想大哭一场各种情绪交错复杂的莫名感觉。

    非但没有里那些金手指天将降大任斯人也的憧憬,李犇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普通到掉到人堆里分不出来的月薪八千税后更少的小职员,他需要的就是保住命,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住在和同学合租二室一厅,偶尔奢侈地去买几件品牌折扣衣服,跟看对眼的大叔也好小弟也好每天微信互道晚安,一段时间后再把彼此拉进黑名单。

    他要回去,这是他唯一的想法。

    纳齐不知道李犇的脑子此刻正在经历着弯曲拉直,前进后退,这样那样一层层地弯弯绕绕,一边往前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李犇说话。“这些雹突,足够做几十斤雹突糕,卖了可以换一身粗布……”

    李犇光听着也懒得回答,不知怎么地就想到了郝文晖,然后想到自己昨天晚上没有出现,电话也没接,他会不会很失望,今天又没去上班,或者他发现自己从此消失了,会不会有那么一点儿难受,哪怕一点儿点儿。想着想着自己却先难受起来了,暗骂了一句自己犯贱,深呼吸一口,调整情绪,想起室友常说的一句话,都是炮友,何必当真。

    不想了,想也没用,就算自己有幸回到现代,不知道多少年之后呢,可能七老八十硬都硬不起来了,还跟一个对自己不上心的前□□来什么劲呢?李犇自我疏通了一下情绪,感觉通体畅快,小跑起来去追十米开外背着二十多根萝卜自言自语的纳齐。

    感觉胳膊被人撞了一下,撞得不是很重,没来得急左右看,刚要继续追纳齐,突然腿被人抱住了,拔不出来。李犇低头一看地上坐着人,正一手拉着自己的腿,好像受了伤,脸色青白。

    “这位仁兄,有何赐教?”虽然不知道在哪个朝代,尽力半文半白总显得不那么违合。

    “方才先生与在下相撞,在下受了些轻伤……”李犇看了看坐在地上的这人,国字脸,剑眉,除了鼻孔跟尔康有几分相像,穿得布料挺好,只能说布料不能叫衣服,破的地方太多,勉强遮体,也算中规中矩的帅哥一枚,但不是李犇的菜,李犇一直比较中意的两种类型,要么精致,要么妖孽,什么阳光,清新,小单眼皮他都不喜欢。后几种都或多或少比较喜欢撒娇,他自己就是喜欢撒娇,也喜欢撒泼的那一类,别人那样,他还看不上。

    “失礼,请问兄弟伤势如何?”这是遇到碰瓷的了?轻轻撞那么一下,不光把衣服撞成了条,看这位兄弟身上的伤也不少,痛苦状也不是装的,自己穿越出超能力了?

    “无大碍,烦请兄弟扶我起来,在下王正矩,请问高姓大名。”李犇看出盗版周杰好像并没有讹诈他的意思,心又放回了肚子里,但是想想自己身无分文,除了纳齐借给他的一张兽皮也没什么值钱的了。

    “在下李犇,三牛犇。”

    “好名字。”男子称赞道。

    “……”这好像是从小到大第一个夸李犇名字好的人,以前同学邻居经常取笑他叫李三牛。

    “犇,断纹也,男儿断纹千斤两,命纳千金。”男子温文尔雅地看着李犇,解释道。

    “……” 李犇风中凌乱了,就喜欢你们读书人,夸人都这么有内涵。

    “见笑见笑,我妈给我起名时就是想到了‘牛,很牛,非常牛啊’。”李犇对此男子印象不错,话也多了起来。

    “我妈乃令堂大名?”男子眉头微蹙。

    “……应该是令慈吧。”李犇快速地在自己脑中检索古汉语。

    “抓住他——”一队骑着高头战马,手持马鞭,灰蓝色棉被的胸前“兵”字的大汉,叫嚣着经过街市,马嘶人叫,尘土飞扬。

    “在那——”为首地大汉朝李犇这边一指,一队人马快速将二人包围在中间。

    “绑起来,带走。”大汉一声令下,几个人便跳下马,三下五除二把二人绑了起来。李犇想解释几句,没等开口,大汉抽出一块破布塞进了李犇嘴里。

    李犇再看男子似乎早有预料,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抗。李犇瞬间明白了,这是被人莫名其妙划成黑五类了,纯粹一场冤案。

    战马拉着被绑在后面的李犇和男子一路狂奔,李犇还好,感觉跑跑更暖和,而男子似乎是之前受过重刑,这一路,尽管被马匹扬起的尘埃覆盖,星星点点的血迹,依然清晰可见。

    马队与前面一队人马汇合,总算停了下来,在跑下去,李犇觉得自己也要吐血了,再看边上的男子已经站不稳了,神情却很淡定。“连累了,仁兄。”男子气喘吁吁道。

    连累不连累的李犇没时间想,整个注意力都被另一队人马最前面的男子吸引了过去。

    一身绸缎月牙白色长袍,领口袖口皆盘雪貂毛,带一顶白色貂皮帽。再细看五官,李犇嘴张大到塞进去的布团直接掉了下来,这他妈是怎么生的,眼尾略弯,微向上挑,眼睛黑白并非泾渭分明,乍一看却似醉非醉,往深了看,就像有钩子一样教人心荡意牵。这样的长相在李犇的划分里应该算是妖孽的一类,可遇而不可求。

    白袍帅哥撩起长袍,长腿一迈跳下了马。站在平地上,李犇目测了一下此人身高,大约比自己高出个二三厘米,一米八一到一米八二之间,就算是在现代也是个出类拔萃的身高,在古代一片营养不良中更是罕见。

    白袍男子朝李犇二人走来,李犇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小心脏不争气的扑通扑通不停,暗骂自己真是上不了台面,见到帅哥就半瘫。

    “还跑吗?”白衣男子面无表情道。

    “在下并非逃跑,只是身边这位仁兄将我偷盗至城郊。”和李犇一起被绑在马后的男子平静而对,短短一句话咳了数声,嘴角往外溢着血。

    “哦?那倒是在下误会了?”白袍男子立眉,这才注意到受伤男子旁边的李犇。

    “既然你说是这位仁兄把你偷盗至城郊,那我要问问这位仁兄,到底是怎么把你从我东夏国层层守卫的天牢里偷出去的。”白袍男子上下打量着李犇。

    “……”李犇看了看白衣男子,又看了看受伤男子,他们的意思是自己把受伤男子从监狱里劫持出来的?自己劫了天牢?这句话的信息量好大,自己在东夏国?什么朝代,历史课上只听过‘春秋’没听过‘冬夏’。

    “二公子何必为难他人,既然东夏有古训,凡正月十六纵偷一日以为戏,妻女、宝货、车马诸贵重物品为人所窃,毕不加刑。在下既然被这位仁兄所窃走,则当归这位仁兄所有。”受伤男不急不缓道。

    “古训中可未说重犯也在纵偷之列。”白衣男子皱眉道。

    “二公子,古训中亦未说不可啊,难道二公子想在这闹市之中,全南京城东夏百姓面前置东夏古训于不顾。”受伤男子分毫不让。

    “……”看看白衣男子,再看看受伤男子,李犇最终选择了不出声。

    此时已日上三竿,李犇估计得有九、十点多钟,闹市熙熙攘攘,已有很多布衣打扮的百姓围在周围看热闹。

    “好,但是你要知道一年只有一个正月十六,今天且放过你。”说完白衣男子翻身上马,双脚夹紧马肚,一马鞭下去,二里之内,尘土飞扬。

    一群人纷纷上马,跟着白衣男子扬长而去。

    ☆、第一卷第 3 章

    就这样被放了?这个东夏国的权贵还真好说话。想着想着,那双似醉非醉地桃花眼又浮现在眼前,尤物啊。这边李犇还在脑补,那边受伤男子已经挣脱了身上的绳子,过来给李犇松绑。

    “刚才多谢仁兄相救,它日王正矩定当相报。”男子抱拳。

    “不用谢,不用谢,其实我也没说话,全是你自说自话,我充其量也就是一个道具。”李犇想起之前男子已经自我介绍过了叫王正矩,既然他说自己救了他,自己也懒得和他拽文,实在是在脑子里搜索断断续续的古汉语,再拼凑起来,比翻译英语还累,再加上救命恩人的小优越感支撑,李犇的精神一下子放松了。

    “仁兄不必过谦,救命之恩在下铭记于心,时日不早,不如我们一起出城。”王正矩道。

    “好……”虽然出不出城对李犇来说不是很关心,但是看样子这个王正矩气宇不凡,有点儿文化,不会像那个纳齐一问三不知,一起出城的路上仔细打听打听也行。

    二人便步行朝着城外走去。

    “王兄,你饿不饿……都快中午了,从后半夜开始又走路又拔萝卜的,又被绑在马后面一路逛奔,李犇感觉再不吃点儿东西真要晕倒了。

    “李兄饿了?在下虽然身无分文,但是请李兄吃一餐饭还是请得起的,这边请。”王正矩带着李犇走进了一个粗布、木杆搭起的食厮。

    一个毛巾搭在肩上的男子点头哈腰的跑了过来,“客官,来点什么?”。

    “李兄,请。”王正矩示意李犇先点,可是一个类似菜谱功能的东西都没有怎么点,以前电视上的古装片里不都是在墙上用竹牌子写着菜名嘛……也对,这个四面透风的小食摊还有什么菜谱。

    “阳……春……面……”李犇使劲回忆了一下看过的古装片,一般到饭店都是点这个主食,阳春面一碗,二斤牛肉,一碟花生米,一坛女儿红什么的。至于二斤牛肉,一碟花生米就留给请客的人点吧,也不是很熟,点太多不太礼貌。

    “要阳春面?”王正矩疑惑地看着李犇问道。

    “对,其它的你点吧……”李犇漫不经心地回答。

    “那再来一碗羊汤,一个馕。”王正矩对店小二说。

    一声好勒,店小二跑了回去,不多时便端来一碗清水煮面条,一碗看似羊肉泡馍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叫二位慢用。

    李犇没想到这位大哥这么实惠,他点了一碗阳春面,就真得只是一碗阳春面,看看这碗面条除了面条和清水,没有一点其它颜色,就好像炸酱面没放炸酱之前倒进去一碗白开水,既然是自己点的,也就没什么好抱怨的,古装片坑爹不浅。拿起筷子,挑了一大口狠狠塞进嘴里,“扑”的一声又喷了出来。

    “王兄钱够吗,能不能再点个别的,实在太难吃了……”

    “尚足。”王正矩一边帮李犇拍背,一边招唤小二。“羊汤泡馕如何?”

    羊肉泡馍就羊肉泡馍吧,总比开水煮面条强。“可以,可以。”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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