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系小皇帝和摄政王叔和一个受的小白文/雨魄云魂》分卷阅读22

    赵楹忿然“汪”了一声,扑到他肩膀上,将严鸾撞得歪了一歪。阿福瞧着他脸色,可怜巴巴地挪过来,笨手笨脚地爬上床,在严鸾拍过的地方趴下了。严鸾看得又是想笑又是想哭,不知该说甚么好,一言不发地在床里头和衣躺下了。

    夜里充塞着寂静的焦虑。赵楹无声地睁了眼,见严鸾依旧微微蹙着眉头,也不知睡着了没有。不由自主便伸嘴过去,想亲一亲,一想此时拖着个牲畜的身躯,又觉得怪恶心的。纠结半晌,只好取了个折中的法子,轻轻舔了舔严鸾搭在胸前的手指。

    甫一碰触,严鸾就睁了眼,伸手慢慢抚它脊背上的绒毛,低缓道:“睡吧,又不会不要你……”黄狗听得毛都顺伏下来,将头抵在严鸾的颈窝里,果然慢慢睡着了。

    半个时辰后,突然有了窸窸窣窣的响动。严鸾悚然睁眼,循声看向书房——灯火还亮着,是晚饭时忘了吹熄。他悄无声息地爬下床,还是惊动了睡着床边的阿福,睁大了眼一脸严肃地看向他。严鸾从未在赵楹脸上看到这副表情,不觉扑哧笑出声,摸了摸“赵楹”的发髻,然后独自走向书房。

    书桌上依旧摊着那半本书,书本上却蹲着个毛茸茸黄澄澄的小东西,缩着细长的身子,在舔碗里剩的那点排骨汤底。严鸾惊得浑身一僵,顿时被黄鼠狼发觉了,抬起黑亮亮的小眼睛看过来,一双圆耳朵警觉地抿了抿,像是要逃。

    严鸾心跳如鼓地看着它,小心翼翼跨进门槛,极缓慢地蹲下`身来。然后掀开炖汤锅的盖子,捞了满满一勺肉骨头,试探着将长勺伸过去。

    黄大仙朝后缩了缩,长尾巴卷在身前。严鸾镇定地将肉慢慢倒进碗里,将勺收了回来。黄大仙看看他又看看肉,只犹豫了一霎,便重新埋头碗中吃起肉来。

    严鸾舒了口气,顺势坐在门槛上,不声不响看着它吃。黄大仙嚼净了最后一块骨头,重又抬起头来,这回少了些戒备神色。严鸾正犹豫要不要开口,却见它将短胖的前爪伸进碗里,沾了残余的汤水,慢慢在桌上画了三道杠。严鸾一愣,隐约明白了点,黄大仙却不再理他,煞有介事地舔起了沾湿的爪子,舔净了,便飞一般掠下桌子跑出了门。

    到了第二日,赵楹醒时,便见严鸾躺着一旁,笑微微看着他,眼下虽青黑,神色却比昨夜舒缓了太多,不由便舔上了他的嘴。严鸾没躲开,皱着眉在它鼻子上打了一下,下床洗嘴巴去了。

    李辋川来时,正见这几个在吃早饭。“赵楹”别别扭扭坐在凳子上,将脸伸进碗里吸汤,手还按在凳子上。旁边的黄狗倒坐得端正,只瞅了他一眼就又转过头去,等严鸾用小汤匙舀了汤,吹凉了送进嘴里。

    李辋川只觉眼珠子都快掉出来,赶紧垂下头汇报:这般邪祟作怪,大约可以用朱砂试试。一转头却见刘氏坐在厨房门前正在剁肉馅,闻言蔑视般撇了撇嘴。

    刘嫂子一早过来就被吓着了,此时惊魂甫定,刚理顺了气儿做起活计来。

    李辋川几乎用朱砂将一人一狗埋了,红艳的粉末掉得满地都是,依然毫无作用。“赵楹”疑惑地看着他,一双眼天真无比,黄狗阴郁地看着他,抬起前爪扒拉了一下耳朵,够不着,只好换做后腿去挠——朱砂掉耳朵里了。

    刘氏本在一旁观战,此时放下菜刀走过来,不无得意道:“老爷试试我说的法子罢!说是好用呢!”旋即端来了两只簸箕来,不由分说扣在一人一狗头上。又摸出根蔫巴巴的桃木条来,挥舞道:“家里老人就说呢,冲撞了大仙的得顶上簸箕,拿桃树条抽几下便好。老爷快动手!”说着将桃木条递给严鸾。

    黄狗用爪子扒掉簸箕,慢慢转头看向她,连牙齿都龇出来,吓得李刘二人齐齐退了一步。阿福却也好像听懂了,饭也不吃了,慌忙躲到严鸾身后去,露出半边脸来偷偷瞧刘氏。严鸾摇着头无奈笑道:“这个,这个还是刘嫂来罢,我……抽不下手。”

    刘氏大义凛然道:“那好!我便替了老爷罢!”说着举了枝条要打“赵楹”。“赵楹”哭叫了一声,开始绕着天井乱跑,两条腿用起来都熟练了。刘氏体胖,追得气喘吁吁,没抽着几下,倒被阿福惊天动地的惨叫吓到,又见没甚么效用,只好讪讪收了手。

    这般凑合到了第三天晚上。赵楹钻在严鸾怀里睡得正熟,忽觉得鼻子有点痒。一睁眼便见一大团满是黄毛的尾巴在脸上扫过,只来得及“汪呜”了一声,眼前便又一黑。

    睁眼已是鸡鸣时分,外头那倒霉催的公鸡啼叫个不停,高亢的鸡鸣刺激着他烦躁已久的神经。赵楹恶狠狠捶了一下床板,“咚”一声,手上剧痛。

    ——手?

    五根手指,手背上还包着咬伤的布带,这是人的手。

    严鸾爬起身,正对上他讶然到呆滞的面孔,不由笑出声来,轻声道:“回来了?”话音未落便被猛然扑倒。

    赵楹摁住他,埋首在他颈间深深吸气。严鸾抚摸着他的脊背,安慰道:“好啦,还真跟阿福学会了……”

    赵楹又嗅了嗅,才抬头咬住他耳朵,微微沙哑的声音里带了抑不住的兴奋:“我从前怎么没觉出你这么好闻呢……嗯?”

    严鸾被他咬啮得浑身发软,犹打起精神回应道:“你是……馋狗鼻子灵……啊……”话未说完便被深深插入。未经润滑的甬道里烧起火辣辣的快感,久违的紧密结合,对两人都是莫大的刺激。赵楹急不可待地大幅抽送,一面粗重喘息着咬上严鸾的唇,含糊低语道:“……想我么?”严鸾早被快感湿润了眼睛,潮红了遍身,闻言愈发缠紧了他。

    柔滑的床帐水一般不停摇荡。阿福歪头看了一会儿,无趣地跳下床去。四条腿果然比两条稳当灵活得多。路过厨房时,见墙角下自己的饭碗旁多了个小碗,还有盛水的小碟子。低头嗅了嗅,碗沿上有股熟悉的味道。

    颠着脚步回到门房边的狗窝时,那股熟悉的味道愈发近了——一团柔软的黄毛盘在窝里睡得正香。阿福动动耳朵,便也爬进窝里,挤着它睡下。黄大仙被挤醒了,抬着尖尖的嘴巴瞪视着,又把蓬松的大尾巴从狗肚皮下抽出来,甩在它面前。尾巴上秃了一块毛,三天前被薅掉了,还没长出来。阿福瞧了瞧,好脾气地伸出舌头去舔,把缺毛的尾巴尖弄得湿漉漉的。吓得黄大仙赶紧又缩了回去。

    日影悄移,照在门槛旁,团在窝里的两只小动物一起闭着眼睛晒太阳。在秋阳和日影也搅扰不到的屋里,纠缠许久的两人终于停了厮磨,相拥着倦极而眠,一同沉入了酣甜安宁的梦境中。

    番外四 国朝旧事

    顺康二十六年夏,天热得异乎寻常,仿佛知道人间将要改天换地一般,死命催发着酷烈暑气。旱灾挟了飞蝗,自河北蔓延四省,饥民流散至京城,使宫禁内外愈发不安。朝廷上下,人心惶惶,江湖庙堂,流言浮动。

    便在此时,龙城骑千里奔袭而至,当夜便击破了城关,暴雨般的马蹄声响彻街巷。次日的朝阳升起来,昨日还“圣眷正隆”的阉党,便又大喇喇出现在御街上,只是被剥了蟒袍,戴了重枷,乘了囚车,丧魂落魄。就在阉首被削割成了一架白骨,头颅悬上城阙的那日,南方的天际忽然昏暗下来,沉沉黑云,遮天蔽日,京城里平底卷起了凉风,救命的大雨紧随而至,下足了三天三夜。

    百姓冒了大雨,尽皆涌到街上,推推搡搡,争先恐后,想亲眼看一看传说中的凌迟。好在这场血腥的好戏持续得够久,半月之中,每日上演,人人都可一饱眼福。明晃晃的刀子下去,泛着泡沫的血便伴着惨叫汩汩流出,日复一日,直把街面的黄土染成了黑色。割下的肉片散落街上,满城野狗都肥了一圈。

    大雨终于止歇的那日,过了子夜时分,赵楹从宫中回到安王府。进了卧房,刚摘了冠带,忽然又站起来,吩咐道:“叫李辋川来。”

    李辋川满头油汗,衣服皱皱巴巴,两人一照面,俱是满眼血丝。

    赵楹道:“那三人养得怎么样了。”

    李辋川道:“已经去了一个。”

    赵楹正解衣带,闻言停了手:“哪个?”

    李辋川道:“郑主事。那日从诏狱送来府里,当夜便去了。”

    赵楹道:“先前也熬了多日,怎么出来反倒死了。”

    李辋川道:“强弩之末,先前是一股志气咬住了,撑着不肯咽气,”他在胸口比划了一下,“被解救出来,气一松懈,也就死了。王爷不记得了,先前在西南交战时,有兵卒肠破肚流也浑然不觉,回营便死,这是常有的事。”

    赵楹又问:“另外两个呢?”

    李辋川摇头:“说不好,听天由命罢。”

    赵楹便重披了袍子,站起来,“带我去看看。”

    安置伤者的厢房偏僻,赵楹一路过去,已汗流浃背,进了室内,陡然一闷。屋里放了两张床,一股混了药气与腐气的怪味,在溽热的空气里蒸腾,令人几欲作呕。

    靠门的那张床上,正有一人斜倚着,呻吟不止。赵楹走到近旁,见他圆圆的脸孔,两颊凹陷,满头大汗,见了他,只是嗬嗬喘气,说不出话。

    李辋川小声提醒:“是陆御史。”

    赵楹见他还有气力坐着,眼神亦炯炯发亮,便靠近了,抚慰道:“国事既定,御史好好休养。小王听闻,圣上不日便有褒赏。”陆御史只瞪着眼睛看他,愈发抽气得厉害,被侍药的婢女扶了躺下去。

    赵楹走开,朝李辋川道:“精神看似还好。”

    李辋川叹气,“不好不好,怕就怕忽然精神起来。”一面将盖在他腿上的白布掀开,便见膝盖以下皮肉烂尽,几乎脱骨。赵楹看了看,没说什么,转向另一个人。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躺着,死人一般,一块浸湿的白帕盖在额头,连眼睛也一并遮住了,只看得见干裂的嘴唇。他身上的薄衾掀开了一半,只盖到腹上,两个医官本在上药,见赵楹进来,都停了手。

    赵楹站在几步外,仔细辨认,才看出他胸口上确有呼吸起伏。走过去,见他手臂搁在床边,指甲折裂得参差不齐,凝着暗红的血痂。赵楹在床边坐下,碰了碰他的手,冷得像冰,便又掀开布帕,去摸额头,火炭似的滚烫。

    这一碰,人就动了。赵楹拿开手,看他慢慢撑开眼皮,神志昏沉。

    赵楹在枕边撑住手臂,轻声问:“严鸾,你还认得我么?”

    严鸾半睁着眼睛,眼珠定在他脸上,一动不动,瞳仁里蕴着冷飕飕的死气。赵楹觉得他根本没醒。

    李辋川吩咐婢女把帕子重新浸过冷水,朝赵楹摆了摆手示意,一低头,却见严鸾的嘴唇动了,忙凑近了听。

    严鸾声音嘶哑得厉害,含在喉咙里,极难辨别,李辋川听得一头雾水。赵楹却听清楚了。他说,世子,你怎么还没走。

    赵楹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以指背抚了抚他潮湿的额发,道:“你睡罢,我这便走了。”又接过婢女手里的冷帕,重新盖在他脸上,起身自床边退开了。

    李辋川忙问:“方才说的甚么?”

    赵楹道:“烧糊涂了。以为还在武昌府。”

    李辋川一惊:“王爷与严修撰是旧识?”

    赵楹没说话。

    李辋川叹了口气,吩咐两个医官,“药酒调制后不能久放,你们继续,不要耽搁。”近旁的医官便重新卷起袖子,自药罐中捞出根细细的纱条,灯芯似的,浸饱了药,塞进他肩头的创口,一点点捻进去。严鸾全无反应,只肩臂肌肉抽搐得厉害。纱布进到一寸来深,又被慢慢扯出来,带出不少脓血。

    赵楹看得额角青筋直跳,又见另一个医官绕去床尾,卷起薄被,去擦他膝盖上的血痂。布料轻薄,一掀一落间,露出**的躯体,股间分明嵌着东西。

    赵楹别开眼睛,看向李辋川。李辋川附耳过来,小声解释一阵。赵楹转身便走,出了门,站在廊下吹风,只觉背后浸透了汗。

    李辋川跟出来,道:“眼下没有旁的法子,权且如此,不然发作起来,一刻也不得安稳。那巫觋平日替上头那位炼药,夜里便去作伥,专弄些淫邪之事,我去牢里问了几次,他都说不知解法。 ”

    赵楹冷笑道:“会弄鬼,倒不会驱邪?你只去问问他,知不知道剥皮的滋味好不好。”

    李辋川唯唯称是。

    赵楹又道:“这屋里闷得呆不住人,没有清凉些的地方么?”

    李辋川答:“除了此处,只有王爷住的水阁最凉快,四面透风,居高临水,只是每日药气腐气难闻,病人还要呻吟喊叫……”

    赵楹道:“卧房隔壁不是还空着,明日就搬去罢。”

    次日一早,李辋川又来禀报:“陆御史昨夜便不行了,一早咽的气。”赵楹脸色很是不好,没问什么,又进了宫。不久,侍卫自宫里送了只明黄缎面的匣子出来,交予李辋川,打开看,是红线缚住的一枚老参。

    到了夜里,赵楹回来,便听隔壁有人往来走动,临水的窗子开着,散出缕缕药气。

    李辋川来敲门,只道去了趟牢里,问出来了,正对着方子合药,待制成香丸,燃出烟气,将蛊虫醉个半死,再使出精,那虫便随之而出了。

    赵楹道:“试试罢。”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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