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蓝歌》分卷阅读32

    白还歌看祁蓝有点走神,伸手在他脸上拍了一拍笑道:“走啦,吃饭去。”他这一笑,宛若春日艳阳瞬间铺开在室内,映得满屋子明晃晃的,看得祁蓝几乎不知该先迈哪条腿。看白还歌前头走了,这才赶紧晃晃脑袋,把眼前那些悠来晃去的西装影子都清掉,追着白还歌出去了。

    两人简单吃过就直奔图书馆,白还歌找人进了不外放的典藏馆查询资料,祁蓝无聊,便坐在地上胡乱翻了几本图片集,觉得无趣,目光穿过架子投在白还歌在另一侧的两条腿上。祁蓝把画册搁在腿上,手托腮看了良久,白还歌穿了双三接头刻花系带皮鞋,鞋跟比普通男鞋略高一点,行走时西裤的褶皱将身材从腿至臀勾勒得清晰可辨,绝不输各大t台模特。

    于南望身高只一米七六,不如还歌高,可是比例很好,肩宽腰细,穿着西裤的时候衬得双腿笔直修长,风姿楚楚,笑起来的时候鼻梁先耸一下,小孩子般可爱。见人时戴着无框平光镜,头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和祁蓝玩耍时额发经常滑落到眼上,装样子的眼镜丢到一旁,开心大笑,甚至不计较学狗叫,想来想去也不过是个顽皮少年。那些两人亲密无间的镜头,回想起来,只觉得心底被装得满满荡荡,前所未有地满足。祁蓝把手臂环绕在腿上轻轻舒口气,往后的日子他来不及多想,眼下的好时光怎么能这么幸福,幸福得不得了,幸福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还歌绕过来了,伸手在祁蓝头顶摸了摸:“这里没有我要的资料,咱们换个书店找找。”

    “你找什么?”

    “专业书,市面上很少了,得多找几个地方。”白还歌说着把祁蓝从地上拉起来,“先去喝杯咖啡,中午没睡觉,资料看得有些困了。”

    两人在图书馆外的小咖啡店喝了两杯美式又去另一家书店,还是没有找到,再跑第三家、第四家……白还歌虽然没有找到自己要的资料,不过也零零散散买了些书,两人一路咖啡零食吃了不少,无处停车就走一段,沿途看看街边风光,祁蓝初时还觉得犹如回到读书年代无忧无虑的时光,跟白还歌嘻嘻哈哈地四处逛去,渐渐快到下班时间,白还歌仍然拖着他在找,祁蓝有点儿待不住了,问白还歌道:“还没找到?”

    “不太好找嘛。”白还歌笑吟吟地看他一眼,“找东西最为难,比买东西还费劲。怎么,你饿了?咱们晚上吃点什么。”

    祁蓝想说跟于南望有约,不知怎地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想了想才道:“没饿,就是看你找得这么费劲,要不咱们先给各个书店打一下电话问问?”

    “有些资料是你看到才能意识到是需要的,看不到也想不起来,你看今天下午遇到这么多好书,不出来看可不知道。”白还歌指指祁蓝手里的袋子,祁蓝放眼望去全是医学类书籍,有些书名都读不出来。白还歌道,“搂草打兔子两不耽误,咱们先吃饭,吃完再逛。”

    祁蓝含糊了一下:“我说,哈哈,这都逛了一下午了,吃完饭早点回去歇着吧,你累不累啊?”

    “还好,你累了?”白还歌扭头微微一笑,这笑容看得祁蓝说不出那个“累”字,硬着头皮道:“没听说过法医不累刑警先累的,咱们走着。”

    两人去吃了饭,随口聊些琐事,白还歌似乎兴致颇高,还叫了几瓶啤酒,说这地方离住处不远,车子丢在外面明天再取,走回去就好。白还歌历来不善饮,今天兴致这么高,祁蓝也不忍扫兴,就陪着他喝了一点,只是盯着白还歌不许他喝多了再让自己扛回去。白还歌也没多喝,下去半瓶啤酒就放杯子了。他喝得面颊微醺,双眼莹然有光,纤长脖颈弯转得都比平时更灵活柔婉了些,祁蓝伸手架着他头拍了拍:“没醉吧?遛狗一样遛了我一下午,再叫我背你我可背不动了。”

    白还歌嘻嘻笑:“你也知道是遛狗,还不傻。”

    “去你的。”祁蓝笑着喝了一口,“你这人就是闲不下来,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满可以找个咖啡店发发呆看看书,非得拽着我走了半个城。”

    “其实是想问问你还跟薛小姐处着没有。”白还歌笑嘻嘻地突然抛出一个问题,祁蓝一惊:“啊?怎么了。”

    “没怎么啊,反正我听你说过的相亲对象只有这么一位,还是师长保媒,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这……”祁蓝尴尬一笑,“你怎么现在还学会打听八卦了啊。”

    “不是我八卦,昨天去局里开会遇到梁院长,他问我你跟薛小姐处得怎样,也不知道跟媒人随时汇报一下进展,可是你回来一句薛小姐都不提,就像没这个人一样,我就拿不准你们进展到哪里。万一情况汇报有误,你的老院长把黑账记在我头上,我可冤枉死了。”

    祁蓝结结巴巴地道:“好一阵子没见过薛小姐了,听说她有男朋友了。”

    “哦,看来梁院长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一门心思等着你当薛家的乘龙快婿呢。”白还歌美目弯弯,笑容有点儿微妙,“可我看你经常两眼出神,面带恍笑,云飘飘而心遥遥,幸福得快要冒鼻涕泡,明显是在谈恋爱嘛,又不是跟薛小姐,那是有什么新情况了?”

    “说得就好像你恋爱过一样。”祁蓝躲避着白还歌的眼神,期期艾艾地道,“都当了这么多年单身狗,谁不知道谁啊,别把你忽悠嫌疑人那套本事用在我身上。”

    “我只管死人,不管活人。死人并不需要听我讲话,我反倒是要听死人讲话。”白还歌将脖颈向左右拗一拗,“所以我是个只看实证的倾听者,但敲打嫌疑人什么的,祁队长业务比我娴熟得多吧。”

    “这跟薛小冰又没什么关系。”祁蓝把杯子里的酒喝光,叫服务员结账,“走吧,不早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咦,我休息你不要休息的吗?”白还歌立刻抓住话脚,祁蓝怔了怔道:“我当然也要休息的。”

    “那走吧。”白还歌拿起外套穿上,一边闲闲地道,“对了,那个王一寒,尸体解剖显示他生前有毒品摄入,不过没有找到注射孔,应该还处于吸食或者烫吸阶段。我就问了问缉毒那边的人,昨天反馈回来,他们的线人曾经见过王一寒开着一辆蓝宾利去交易毒品,跟一些道上的人也有来往。”

    祁蓝没想到王一寒的案子在白还歌这边先突破了,连忙问他:“你都了解到什么。”

    “挺复杂的,一言难尽。”白还歌往外走,“我慢慢告诉你。”

    白还歌这一路从王一寒烫吸毒品的种类开始分析,到那线人讲在何时何地见过此人购毒,大约买了多少,相隔多久又去买了多少,一路娓娓道来,以此推断王一寒吸毒数量,和王一寒收入进行参照,明显是普通司机负担不起,问祁蓝可否知道于南望给这位专车司机发薪数额,祁蓝还真不清楚,挠头道:“具体数额不知道,但我听其他司机说那辆蓝宾利只给王一寒开,别人不动,而且王一寒有单独的休息室,别人也没有。既然待遇这么不同,工资标准肯定比普通司机高得多。”

    “哦,专车,专人,专属休息室,待遇真不一样。”白还歌意味深长地看祁蓝一眼,祁蓝根本没领会白还歌的意思,还点头附和:“对,于南望应该挺信任他的,出头露面的事儿都带着他去,别的司机还有意见,说于总看不上老头子,哈哈哈哈!”想起于南望,祁蓝心里有点儿悸动,看看手表,晚上九点了,他还没给于南望打电话,于南望也没给他打电话,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第55章

    白还歌道:“目前本市普通司机年薪大约在四万到六万之间,个别收入特别好的能在八万左右。假设于南望一年给王一寒十五万——你觉得有没有这个数?”

    “这还真得问问。”祁蓝真不清楚于南望是怎么给员工开薪资的,想起孟小佳事件,于南望卖了游艇成立员工大病互助基金会,应该是慷慨得多,便答道,“上次孟小佳那件事他处理得很好,应该不会少。”白还歌道:“按他购毒的速度,平均日消耗应该在千元左右,一个月至少是三万余元,低于这个数目就供不上了。他吸毒,就不会有其他机会赚钱,只能死守着这份工作,据我估算,应该是薪资丰厚,但肯定也供不上他吸毒。另外他母亲来的时候说王一寒去年回老家给她买了一处房子,连装修带家具花了一百二十万。”

    “嗯?”祁蓝眨着眼睛道,“王一寒在于南望那里工作了多久,怎么这么有钱,他自己做过生意?”

    白还歌耸肩摊手,摇头微笑:“这得问你朋友于总,我不清楚。”

    祁蓝道:“你是想说王一寒的钱跟他收入不匹配?他会不会以贩养吸?”

    “这个需要进一步调查核实,但我听你说过他一见面就对你挥拳的事儿,你一亮明身份他就怂了,敢吃这碗黑饭的要勇气要胆量,王一寒不大像。”

    “那他的钱是从哪儿来的?这个真得好好调查一下。”祁蓝眨着大眼睛自言自语,白还歌无声地笑了笑,情知已将祁蓝思路引入正途,便走到路旁肯德基去买了两只甜筒来吃,把话题暂时岔开了。

    王一寒的钱,还能是从哪里来的呢。

    于南望会给王一寒那么多的钱,还是普通上司与下级的关系么。

    王一寒的死到底意味着什么,白还歌不再细说,祁蓝自己就是刑警,他会慢慢醒悟的。只希望这个过程能快点,再快点。想起于南望那双深黑到逸不出半点光线的眼睛,白还歌就全身不舒服,那黑色没有情感,没有波澜,什么都没有,只蕴藏着不可预估的危险。祁蓝和他越走越近,那危险已经从祁蓝身上蔓延过来,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气浸透了白还歌的身体。

    白还歌打了个寒颤,祁蓝道:“大晚上的你非要吃甜筒,这又不是夏天了。”说着把最后一口蛋卷丢在嘴里咬得咔咔响。

    白还歌抿着甜筒尖笑:“吃这么快,还记不记得那回寒假之前大家比赛吃甜筒?”

    “当然记得——哈!”祁蓝一下子大笑,“八个人吧?不对不对,是七个,你小子一直不肯吃!”

    “我那几天一直感冒呢,发着低烧陪你们出去疯,还叫我吃甜筒?”

    “反正就是三九天,一帮人围着甜品站吃甜筒,谁吃得少谁给钱。我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一次真是吃死我了,不,是齁死我了!”祁蓝想起中学往事,自己也觉蠢得发慌,边笑边讲,“你说那会儿怎么能那么傻啊,你还记得我吃了多少吗。”

    “总有三四十个吧。”白还歌一脸牙疼状,“我看着都快站不住了。”

    “最后谁输了我都不记得了。”

    “你当然不记得,我送你去医院了你记得什么啊。躺那儿挂吊瓶,哼哼唧唧一会儿说热一会儿说冷一会儿说头疼,气得我想拿甜筒糊你一脸,命要紧还是赌气要紧?”

    “这又不同,虽然命很重要,但也不能一点追求都没有,挑衅到眼前了还不接招。”祁蓝强撑着胡说八道,“谁给钱不要紧,关键是不能上来就认怂啊!”

    白还歌挤着眼笑道:“你在医院怎么不逞英雄了?实习护士扎漏针了你还搂着我哭,问我这药漏到肌肉里会不会死。”

    祁蓝赶紧伸手堵白还歌的嘴,满脸堆笑连连求告:“这都什么年月的事儿了你怎么记那么清楚啊!我那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打吊瓶,谁承想还晕针啊,不是,你没记错吧,我还哭了吗?”

    白还歌嘴被祁蓝堵着,一手举着甜筒,一手扶着祁蓝小臂,双眼笑成月牙状,含含混混地道:“唔……你哭得那个小护士吓坏了……去门口买了好多糖来赔罪……。”

    祁蓝转到白还歌面前弯腰鞠躬,双手合十举在头顶,两膝打弯做下跪状:“别说了,饶了我吧!”白还歌向下望着祁蓝,一边笑一边把自己舔过两口奶油的甜筒塞到祁蓝嘴边:“好了,吃甜筒,不说了。”

    祁蓝抬脸,恰是与白还歌笑意盈盈的双眼对上,一口甜筒噙在口里,又凉又甜,滑滑的顺着口腔化开去,一直流到了心里,只觉得少年时便与这位密友在一起的幸福时光从未流逝,他一直在,温暖一直在。

    两人溜达回宿舍已将近十一点,各自洗漱了上床,白还歌逛累了,躺在床上不多时便睡沉了,祁蓝屏住呼吸等白还歌睡熟,悄悄捏着手机下床到外面给于南望打电话,刚响了一声那边就接起来了,于南望略带焦急又欣喜地叫道:“祁蓝?”

    “那个……今晚加了一会儿班,没腾出时间给你打电话,对不起啊。”祁蓝硬着头皮说谎,又愧疚又自责,于南望的声音听起来完全不疑有他,连连道:“公事为重啊,公事为重,你办案都是生死攸关的事儿,千万别因为我分神。”

    祁蓝柔声道:“你今天怎么样,后去的人有没有影响你工作?”

    “还好吧,公事公办,反正行动肯定受限制。”于南望悄声道,“谁能比得上你,我只想你在。”

    “今天实在是太晚了,对不起,我明天过去好吗?”祁蓝内疚无比,内疚之中带着浓浓的思念,于南望低声笑道:“我可是很想你,你想不想我?”

    “哪有一分钟不想的。”祁蓝不惯说情话,这一句却是老老实实半点不假,于南望听得心里一阵甜蜜,笑道:“真想我,为什么不来见我?”

    祁蓝抬腕一看,时针已经指向十二点,只得苦笑着道:“十二点了,我熬夜抓人惯了,可你明天不要工作的吗?”

    “你管工作干嘛,我是问你想不想见我呢。”于南望拖着长声,祁蓝道:“想。”

    “光是想见我吗,就不想点儿别的?”这已经是**裸的**,祁蓝只觉得手心出了一层汗,眼睛发涩,喉咙发干,嘶哑着嗓子道:“我、我还想抱抱你……”

    “我想抱你,还想吻你,想抚摸你。你的衣服,我要一件一件替你脱……”于南望的声音像梦呓又像吟诵,微微嘶哑,透着**无限,祁蓝只觉得耳际被这声音挑逗得阵阵发麻,直想伸手从手机里把那家伙抓出来按在墙上死命吻,低声道:“你再这么逗我还怎么睡。”

    “你还真想睡吗,你往窗户这边走走。”

    祁蓝猛然一惊,他快步走到走廊尽头,扯开遮光帘趴在窗台上往下看。

    宿舍楼下停着一辆金色豪车,正是于南望常用的萧瑟。于南望穿一件深酒红色西装从驾驶座上出来,架势端得十足,斜靠在车头前眼波流转,左手将手机按在耳畔,右手拎着一瓶狮子奶缓缓地晃给祁蓝看,绮年玉貌,眉目如画,说不尽的风流倜傥。

    祁蓝只觉得心都停跳了一拍,立刻挂掉电话往楼下冲,于南望笑吟吟地迎过来,伸开双臂拥抱祁蓝,祁蓝一把把他抱住,于南望立刻仰起头来张口准备迎吻,谁知祁蓝将他狠狠地一顿乱晃,一边晃一边吼:“谁叫你偷偷跑出来的!出了危险怎么办!上次遇险就是开着小蓝,你还敢自己开着萧瑟深更半夜到处逛?”

    于南望被他晃得两眼焦距都不能集中,晕陶陶地求饶:“别晃了,别晃了……再晃就散黄儿了……”

    祁蓝气咻咻地道:“知不知道自己错了!”

    “知道,知道。我错了,都是我的错,祁队长千万别生气。”于南望乖得不得了,伪军见太君一样上赶着点头哈腰,祁蓝犹不解恨:“我还当你好端端的有人保护着呆在别墅里,王一寒跟道上的人有染,他们发过恐吓信,现在王一寒也死了,我就提心吊胆唯恐下一个就是你,你可好,拎着酒瓶子大半夜的瞎跑什么!跟我说,都错哪儿了,一条一条列!”

    “我错了,我私自出门是一重罪,半夜飙车是两重罪,身涉险境是三重罪,不但不思悔改还上赶着跑来找你是四重罪。”于南望一边做检讨一边偷偷从睫毛底下看祁蓝,可怜巴巴地道,“可我就是想你怎么办,我知道你不来电话肯定是有任务,你不给我打电话,我就不敢给你打电话,怕打扰了你。实在想得受不了了,就来这儿等着,等着说不定能看你一眼,就是看不见你,至少也离你近了一些。我现在看着你们刑警队的车都觉得很亲切。”

    于南望说得恳切,祁蓝听着有些心酸了,偌大个公司总裁巴巴儿地避开跟随的刑警从别墅里溜出来,就为了来宿舍楼下看自己一眼,有电话不敢打,还不一定看得见自己,问题是今晚要真去办案了,他也没那么自责,明明是陪着白还歌去逛街吃饭爽了于南望的约,害得他这么提心吊胆,也不知他等了多久,自己还要骂他。

    于南望偷偷看祁蓝脸色:“对不起啊,我知道错了,我这就走,你别生气了。我知道这是生死大事,以后再也不敢犯了。”

    祁蓝越发不忍心,伸臂把于南望抱在怀里,在他发上吻了一吻:“我没生气,就是担心你。你要是出事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于南望听得心里一阵快活一阵暖,举着狮子奶道:“你好歹喝一点,我一直塞冰箱里冰着的,趁着口感好,你喝一口我再走。”

    祁蓝想今晚对于南望实在太过凶狠,这一点小要求不该拒绝,便点点头跟他上了萧瑟。于南望见祁蓝上车,开心得不得了,将宾利车窗的窗帘都合上了,后排的小桌支开,喜滋滋地给两人各倒了半杯狮子奶,祁蓝握住他的手:“你开车不能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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