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辞》分卷阅读33

    或许正是心里相信楚九歌会对他不离不弃,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吧。

    看到恣睢阴沉着一张脸的时候,楚九歌心里咯噔一下,他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惹怒这个暴君,可他对他施暴的时候又何尝又理由?

    “你……”

    “九歌,我回来了。”

    平静的语气,使得楚九歌放下了悬着的心,看了看不远处满眼担忧的俞景年,微颤着呼出了一口气。

    “回来了,便管理你的天下吧。”

    “在那之前,你是不是该告诉我,装死的那段日子你都做了些什么?”

    果然,这是套路,不仅是逼死齐国王室的套路,更是给了恣睢惩罚他的机会的套路。

    多年前痛苦的回忆如潮水一般涌入楚九歌的大脑,他真的害怕恣睢,害怕他对他做的一切,对疼痛的恐惧,对无助的恐惧。

    “求你……饶了我吧。”

    “求?”恣睢冷笑,“以前你可从未对我说过‘求’字,因为那时的你清高孤傲,即使再痛苦,也不屑于乞求我这样的人,可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为何会脱口而出求我?”

    楚九歌不知如何作答,怯懦的几乎想要逃跑。可他又能跑到哪儿去呢?天下之大,何处又是恣睢无法掌控之地呢?

    他后悔,确实后悔,如果可以选择,他绝不会选择托生为相爷之子,更不愿世代侍奉这样的暴君,可命运的桎梏,他又能逃到哪去呢?

    “要怎样你才能放过我?相爷辅佐你,是为了让你成为明君,如今我却将你扶持成了暴君,我要怎么向父亲交代……”

    “暴君……这名字真棒啊,所以你才准备□□,将我打得的江山冠上他人的名号?”

    楚九歌不知恣睢是从何而知他打算削去他王位之事的,可此事一定是恣睢心中的疙瘩,因为他有能力将天下给他,也有能力使江山易主。

    恣睢的内心极其不安,所以才急于掌控一切,包括楚九歌。

    “若是真的畏惧,何不杀了我一了百了?”

    “你还有用处。”说着,恣睢一把将楚九歌拉进怀里,枷锁一般拥着,轻车熟路的将手伸进后者的衬衫,不顾他微颤的拒绝,狠狠掐住其腹部的伤口,“退一万步,再不济,给你灌了忘川水,囚于龙榻做个玩物也不错。”

    没有预料中的惨叫。

    楚九歌早就习惯了只会抓人痛处的恣睢,也猜到他会做什么,紧咬着牙关,硬是没发出半丝呻*吟。

    见状,俞景年也骇的不轻,从未想过有人能真的冷血到这个份上,立刻想去阻止,却又不知该怎样劝解恣睢,犹豫的当前,一个身影闪过,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许长情已经用□□抵在恣睢的脖颈了。

    “放手。”语气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长情,快住手,别给他理由杀你!”楚九歌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他太了解恣睢,只要满足了他的征服欲,他根本不会动手杀人,可若是许长情惹怒了他,楚九歌真的没有办法救他。

    恣睢笑的冷酷,加重了手中的力度,即使楚九歌强忍着不发出声音,可神色却是极其痛苦,看的许长情心脏紧缩,同时也明白了恣睢不会对任何人手下留情的事实。

    许长情终于了解,为何当初楚九歌即使是在严国受到他的羞辱也没有任何怨言了。

    因为在故国受到的折磨,远比他所给予的更甚。

    望着楚九歌的双眼,许长情才知道自己曾经所做的一切有多么令他失望。

    屈膝,跪地。

    许长情放下了□□,身为公子的尊严在这一刻灰飞烟灭,可他却并不后悔。

    “要怎样,你才肯放过他?”

    “他真的值得你这样?”恣睢反问。

    伤害楚九歌并不是他的本意,他也没想将许长情逼到这个份上,不过是被压抑的感情作祟,希望用痛苦的实感来证明楚九歌还留在他身边罢了。

    至于许长情,恣睢并不想为难他,同为不受宠的公子,他感同身受,那种从小没有关爱的孤寂,以及手刃至亲的快感。他和许长情本是同路人,却万万没想到,后者也想得到楚九歌。当然,目的并非得到王位。

    “他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还要伤害他?”

    他为了你愿用命做赌注,换来了你的受宠,为什么还要伤害他?

    多年前,似乎有人说过类似的话。

    恣睢终于收回了手,转而拥住楚九歌,后者早已疼的满头是汗,在他停手之时深吸一口气,险些晕厥。在恣睢眼中看到柔光之时,他才发现,自己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抛下面面相觑的众人,恣睢带着楚九歌回了寝宫,楚九歌将头抵在恣睢的肩膀,合上双眼,仿若回到了儿时,恣睢从冰冷的湖水中捞起他,唯恐他体温散尽,而紧紧拥抱他的时候。

    此刻的恣睢是何良锦,而非翻手云覆手雨的暴君。

    “你的人格分裂使我痛苦不堪,我每天都祈求上天,能让我再次看到不受宠的恣睢,即使他会难过,我也希望回到岁月静好之时。”

    望着眼前这个替自己脱下靴子,与刚刚的冷血暴君判若两人的男人,楚九歌甚至有哭的冲动。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得到这天下吗?因为从一开始,它就不属于我,父王在世,我是最不受宠的儿子,备受冷眼,我无权,父王驾崩后,满朝奸佞,祸乱天下,我更无权。”

    “所以……”

    “所以我出卖灵魂,换来暂时的安稳,等到你再次回到我身边。”

    楚九歌一头雾水,却并没有深问。他知道此刻的恣睢并非恣睢,而是何良锦,现在的他只想抛下那些险恶的阴谋,与他秉烛夜谈。

    “你果然没变,还是那时候的你……”楚九歌欣慰的笑,刺痛了何良锦的心,若是可以重来,他甘愿做那不受宠的公子,在父王死后与楚九歌隐世相守。

    事已至此,悔又有什么用呢……

    “伤口还在痛吗?”

    “好多了,疼的惯了,就不会再喊疼了。倒是你,能够控制得住自己吗?”

    望着恣睢的脸上出现愧疚的笑,楚九歌真是迫不及待扼杀掉他那暴戾的人格,却又苦于无计可施。

    就在心里挣扎的当前,楚九歌冰凉的额头感受到了温暖的一吻,一如幼时那般羞涩而怯懦,却无比柔软,温柔,似是要融化一般。

    楚九歌闭上了眼,任由何良锦亲吻他的眼睛,脸颊,直至嘴唇。

    唇舌相交,没有了属于恣睢的粗暴,只有何良锦的温柔,楚九歌沉浸于此,心甘情愿溺于其中。

    傍晚的未央宫并未掌灯,有不知情的宫人见了,便拿了火石上前,却被满嘴流油吃着一只烧鸡的花亦怜拦下,打发走了。

    半夜三更,月上枝头。

    花亦怜包好了吃的乱七八糟的鸡骨头,竖着耳朵听了听宫里的动静,依旧是粗重的喘息与动听的嘤咛,先是在心里好好赞叹了一番二人的体力,又从腰间解下个酒葫芦,仰头观月,咕咚咕咚灌了几口,随即打了个饱嗝。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除了他本人与所侍奉的君主外,又有谁知道,这个贪吃的家伙,竟然姓何呢……

    第43章 ·第四十二章·浪花有意千重雪

    “相爷,绝非孤不相信你,可二公子良锦绝非栋梁之才,难担重任,孤当真不敢将王位传与他。”

    楚知意手中拿着笏板,跪在地上,头几乎都要贴到了地上,用余光扫着南王座旁的三位公子,心中早已做好打算。

    今天,他不顾朝臣反对,孤注一掷的请求南王重用二公子何良锦,此举已经招来了大公子何子佩的不满,且日后掌权定会大肆报复。他的身家性命,全在今天这一赌了……

    而此时,南王座下的三兄弟也是各怀心事,大公子何子佩比二公子何良锦足足高了一头,眼神不屑的低头看了看父亲口中“不能成事”的弟弟,和一旁流着口水只惦记着待会吃什么的小蹦豆子三公子何子瑛,便知道,这王位,他是坐定了。

    其实南王从未将何良锦这个庶出的儿子看做亲儿子,从三子的名字就能看出,何良锦是个另类,并且在朝中与后宫也备受排挤,南王实在不明白,他足智多谋的相爷怎么会想到扶持这个不成器的家伙。

    见楚知意迟迟不起,南王有些尴尬,又道:“二公子良锦乃是庶出,若是得了这天下,世人定要耻笑王族。”

    听到这里,楚知意终于抬起了头,眼中充满疑惑的望着南王:“君上,臣下不懂。南成王本是江湖中人,且在武林中以独行出名,于马背上打得天下之时,仍无家族支持,仅有一妻一儿,如今被百姓奉为武君,从未有人胆敢不敬,可见世人并非看重身世。”

    见话已至此都无法打动南王,楚知意只好拿出杀手锏。“君上,小儿不才,夜观天象,不若君上听听他的建议。”

    南王对于楚知意的忠心从来没有怀疑,对传说在昆仑山“得道”的楚九歌则更是近乎笃信,毕竟他的预言从未出错,所设下的计谋也是十全十美,听楚知意这么一说,立刻派人召了楚九歌进宫。

    这一年,楚九歌十岁。正是每隔五年来人间一次的时候。

    “君上千岁。”楚九歌来拜见的时候,南王是亲自去扶的他,急忙去问他夜观天象的结果,浓妆艳抹的楚九歌不紧不慢的回答:“臣下夜观天象,天现异象,煞星当道,若不对目前的状况加以改善,恐怕会有灭国之忧。”

    胡言乱语,骗的楚九歌连自己都快信了。

    “万万不可!国师可有妙计改观?”

    楚九歌点头,“有是有,可此计大逆不道。臣下还想保住性命,还望君上莫要为难臣下。”

    “有何大逆不道?让我南国灭国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

    见南王一脸严肃,楚九歌叹了口气,做出了为难的样子,犹豫了半晌,才开口,“此人便是天煞星。”说着,伸手一指满脸自信的何子佩,后者大惊,吓得立刻反驳:“莫说妖言惑众!”

    “生辰八字皆与煞星轨迹雷同,出生时天降噩兆,自此南国国力衰退。煞星本应被除,否则祸患无穷。至此依旧无大碍,是因为君上宫中还有福星。”

    “福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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