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辞》分卷阅读19

    “我说了!他听不见!”俞景年被一群侍卫压着,动弹不得,趁这个时候,就有人拿了绳索捆住他的双手,公子卿丝毫不把他的提醒放在心上,捉起楚九歌便向后走,直到停在另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身边才停下来,语气尽是嘲讽:“恣睢不是让你们来保护他吗?现在怎么沦落成这个样子了?沈将军,不,姬国公子寒,你们的一举一动全在我眼中,半年前放你一马,你还真不把我严国王室看在眼里?”

    沈化风在地上呜咽着挣扎,无奈,双手双脚被反绑,口中也塞了布条,这让他根本发不出声音来提醒俞景年小心公子卿。说到底,他们还是从一开始就中了公子卿的计!他们不过是放出几个细作在南宫被抓,就引起恣睢的怀疑,让恣睢彻底不信任身边的所有人,甚至还将楚九歌送走,真是一箭双雕!一能扰乱南国朝政,二能趁机劫走楚九歌,此等心机,何等恶毒!

    也就是这时,沈化风才明白楚九歌执意要将倾言和薛无华留在南都临安的原因。如果他和花亦怜都走了,恣睢就真的是孤立无援了。

    “看来,你有话想说?”公子卿扯下沈化风嘴里的布条,后者大喘一口气,随即说道:“你不要为难他,他真的听不到!”

    望着公子卿手中揪着的那个像幼猫被抓住一般的楚九歌,沈化风突然感觉悲从中来,难道说不管到了哪里,他都只有被害的份儿吗?

    公子卿点点头,起身,一脚踢在沈化风的胸口,回身,将手中的布条扔给部下:“把他嘴堵上,再取纸笔过来。”

    说着,便伸手按了一处隐蔽的机关,随着齿轮转动的缓慢声响,沉重的石门也渐渐打开,露出了其内富丽堂皇的宫殿。

    楚九歌这才明白,为什么公子卿迟迟不能登基。

    恐怕,严国先王,也就是公子卿的父亲,就是被他亲手杀的,而先前一直奋力阻止公子卿夺位的长明公主,也是受他所害,也因此,他在王室中的地位渐渐下滑,也失了民心,所以才将阵地转移到王陵中,避开其他王族的暗害。

    “你来的真是时候,我正决定要怎么抢回自己的地盘,就恰巧得到了美人,与长生的秘诀,这难道不是上天要让我坐稳这江山吗?”公子卿的笑声十分狂妄,只可惜,他所说的这些话,楚九歌一概听不到,可他的野心,他却是一清二楚。

    此时,纸笔已经送到,公子卿大步走到王座,将楚九歌按在台阶之下跪着,草草几笔写着什么。

    楚九歌看了其上的文字大惊,立刻摇头,恳求公子卿:“不可以,那样他只有死路一条。”

    公子卿笑道:“所以?我送一个对我来说无关紧要的人给姬国公子衍,他一定会开心的几天睡不着觉,从此我又多了一个盟友,何乐而不为?”说完才意识到楚九歌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反过来想,这句话也算是说给沈化风听了。

    没错,像他这么恶毒的人,怎么可能会在意什么“君子”,“道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才是他的为人。

    楚九歌回头担忧的望着沈化风,后者却是一脸从容。说到底,他和公子衍还是一家人,他自己的哥哥自己最了解,就算他被公子卿拱手相让,公子衍也不会杀他的。

    顶多,是弄成了废人……

    “俞将军呢?请上来。”

    公子卿与楚九歌语言不通,索性暂时也不去管他,等人将俞景年押上来以后,才叠起双腿,用手撑着下巴,一脸玩味的看着他刚刚获得的玩物们。

    “混账!你不能碰他!”

    俞景年大吵着,踢开了身边的几个侍卫,侍卫立刻准备再次一哄而上,却被公子卿的手势阻止,后者示意他们并无大碍。

    “碰他?你是说怎么碰?”公子卿抬腿就是一脚,将被逼跪在座下的楚九歌踢下台阶,后者连惊叫的余地都没有,就受到了落地的重击。“这样?”

    俞景年险些冲上去打公子卿,只可惜严国的这些侍卫也是训练有素。望着不远处一时间摔得无法动弹的楚九歌,俞景年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就是公子卿折磨人的方法,早就听说过,他在捉到一双或多个细作的时候,就会伤害其中一方,让另一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未来的下场。而严国王室不禁是机关师,在刑具的设计方面也是一把好手。当恐惧积压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人是什么都会说的。

    “你到底想怎样?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

    公子卿想了半天,才缓缓答道:“你们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价值,能吐出来的话还没有我派出的细作多,何况,我本就是只想要楚九歌一人?”

    楚九歌?!

    “为什么……”俞景年感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可是没办法,他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公子卿一脸理所当然:“想要美人需要理由吗?那你们活的未免太累。我许长情做事从不需要任何理由,包括当年和他的那场棋局。”公子卿走下王座,扶起了摔得手臂骨裂的楚九歌,全然不顾后者的痛苦,轻轻在他脸颊上印下一吻。“我就是要让他生不如死。”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不悼堕虚情难断

    公子卿本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楚九歌不停的在脑中回想,当年的那场棋局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公子卿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楚九歌伤重的左臂已经红肿的不成样子,可他还是拒绝任何宫女太监来给他敷药,即使他明知这种无力的反抗在公子卿眼中就是儿戏一般。

    为什么?他们究竟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才让他一定要这样伤害他?

    “你还真是不乖,我都没让那两个人看你这副不堪入目的样子,你有什么可坚持的,到最后痛苦的到底是谁?”公子卿摇头佯装无奈,命人将他说的话抄写下来递给楚九歌看,后者眼神中的凌厉丝毫不输公子卿:“你就不能让我痛快的死吗?”

    公子卿啧嘴,晃了晃食指,否认了楚九歌的话。

    “当年下棋的时候,你也这样问过我,还记得我说了什么吗?‘下好这局臣子棋,我才肯放你离开’。今日和那时并没有区别,只不过现在可没有棋局那么简单。”公子卿俯下身,半蹲在楚九歌身前,凑近了他的脸,呼出的气就如他的铁石心肠一般冰冷。“你是恣睢的心头肉,只要有你在手,南朝丰富的物产和军备就都是我的。至于为什么伤你,呵……”

    这声冷笑让楚九歌感觉寒到了骨子里,似乎是潜意识里对公子卿的畏惧,让他不由自主的往后蹭了几步。

    不过公子卿并不想就此放过他,一手抵在楚九歌身后的墙上,断了他的退路。

    “年轻时候的楚九歌辗转于各国王宫,受到诸位君王的宠幸,我倒想知道,这个宠幸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明知那不是下流的形容!”楚九歌被公子卿步步紧逼,终于爆发了出来。后者见他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抓住他受伤的胳膊,将楚九歌生拉硬拽拖出了角落,一时间,惨叫声充斥了整个宫殿。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我可不像恣睢那样好脾气,不管你怎么触犯他的底线,他都舍不得对你下手。我就是以折磨人为乐的魔头,如果你不会学着怎样讨我的开心,我就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公子卿再次冷笑,粗暴抬起了楚九歌的下巴,逼迫那双溢满了恐惧的眸子直视着他。“当年你留在严国王宫的时候,不就做的很好么?”

    语毕,又将楚九歌推到一边,后者受着伤,忍受剧痛,承受不住他的蛮力,跌在地上,就再难起来。

    “公子,他这不让上药可怎么办啊?”一个宫女怯生生的问道,公子卿离去的背影突然站住,转过身来,凌厉似刀的眼神瞪的宫女差点腿软跪在地上。

    “不上药?那就用麻绳把他那只胳膊吊起来,什么时候求饶了,再去上药。”

    跟在公子卿身边的都是信任了多年的随从,即使这些年看多了他对异己的严刑拷打,甚至致死,可还是没有适应对活人如此强力的施暴。

    至于楚九歌,这些随从中有人曾经接触过他,知道是一位平易近人的国师,也知道当年公子卿用了什么丧尽天良的方法逼着他就范。所以今天,他们其中有一些人仍是不愿对楚九歌动手的。

    “九歌公子,我劝您,还是让我们给您上药吧,这真的是为了您自己好,如果被公子发现的话……”宫女知道楚九歌听不见,于是也将话写在了纸上,楚九歌只撇了一眼,便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骨子里的倔强让他不愿遵照公子卿的意思去做,这种反抗的心理是天生的,不论曾经究竟发生过什么,时至今日,他都已经忘记了。

    “俞景年和沈化风呢?你知道他们在哪吗?”楚九歌虚弱的问道,宫女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楚九歌知道,自己这样做,或许最遭罪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没有遵照公子卿命令去做的这些随从。就算他不心疼自己,也要心疼别人。

    无奈,吃力的坐起身子,艰难的伸出了受伤的左臂,让宫女给他敷药打板。

    原本已经骨裂的手臂被公子卿粗暴的拉扯,现在不仅红肿,更有黑紫的淤痕。楚九歌叹气,他到底还是被公子卿给捉住了。那恐怕是他饮忘川水以前,最怕的人了。

    “公子,先前也是这只手臂,也是这个地方,您也受过同样的伤。”宫女写下的话,让楚九歌不禁开始思索,既然是这样,那么疼痛能不能让他想起一些往事呢?

    楚九歌闭上双眼,因为疼痛过于剧烈,他现在已经麻木,几乎感受不到痛楚了。他又睁眼去瞧那个宫女,低着头,仔仔细细用绷带一圈一圈包扎着他的手臂。也就是这一幕,刺激了他的大脑,一些片段似闪电一般略过,那种来自头部的剧痛让他不由得再次跌倒在地,捂着额头在地上滚了半圈。

    宫女被楚九歌这一反应吓得半死,大叫一声,立刻跑出去叫人。片刻之后,公子卿赶来,看着仰卧在地,手抚额头,双眼圆瞪,呆愣愣望着天花板的楚九歌,当时他就明白了。

    看来,楚九歌一定是想起了什么。

    确实,那些痛苦的记忆,也值得他愣神一阵。

    毕竟,那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与侮辱。

    “我其实很好奇,楚九歌这个人的演技 究竟会逼真到什么样?”公子卿踢了踢门,示意坐在外面的俞景年仔细听他说话。“当年他留在严国的那一月里,不仅遍体鳞伤,似乎就连精神都不正常了。那样的他,回到南国,是怎样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

    俞景年闻言怒不可遏,几近嘶吼般的问道:“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公子卿冷笑,“没做什么,只不过听闻男子的后*庭要比女子**多了,所以试试罢了。”

    俞景年一时失神,他终于懂了为什么楚九歌会有那样的表现,这种事,不管是谁,都会难以接受的……

    “禽兽……”此时的俞景年,再说不出任何咒骂的话,只是望着发愣的楚九歌,心中一阵悲戚。他并不嫌弃楚九歌的身体,可是为什么,这世间的万般劫难,都要落在他的头上呢……

    “呵,我是禽兽?你敢说你对他从来没有过非分之想?何止是我,就连恣睢,甚至公子音都和那个贱人有过鱼*水之欢!”公子卿俯下身,死死扼住俞景年的颚骨,眼中的凶狠,就像捕食的猛虎面对突然闯入眼帘的兔子一般。“不要说你不知道,你只是从来都不敢去想,但我还是要说,楚九歌能够吸引每一位王君,不止是他的学识与奇门八算的能力,更是因为他的身体,太美太诱人。不过我可不想做个因为美人而误事的昏君,却又抵挡不住他的魅力,所以我要毁了他……”

    这最后一句话,公子卿是凑在俞景年耳边说的,不等他来反驳咒骂,公子卿就将布条塞进了俞景年的口中,让他说不出话来,惹自己心烦。

    公子卿几步上前,一把抓起了楚九歌的领子,将人生生提起,使得自己与他四目相对,楚九歌眼眶中满含的泪水,更激发了他的施虐欲。公子卿想,或许楚九歌就是他的命劫,即使世人都认为他是因为恨他才如此对待他,可他就是因为爱到深处,才要让他痛不欲生。

    这种爱情,比仇恨更让人绝望。

    “不要……”楚九歌无力的恳求,让俞景年意识到自己的无能,让沈化风意识到自己的无助。到最后,还是没有人能帮得了他。

    “许长情!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对我,你想要的我已经给你了,你到底还要我怎样!!”

    楚九歌终于歇斯底里的发泄出来,胡乱踢打着公子卿,这种被逼到绝路的失态,即使是公子卿,以往也从未见到过。

    不过,这倒是让他冷静了下来,暂时也没有了虐待楚九歌的性质,摘下皮质的手套,夺过侍卫手中的纸笔,行云流水的写下一行字:“害了你的不是我,不是恣睢,也不是公子音。是常凌歌。”

    常凌歌……常凌歌……常凌歌是谁?

    被逼到有些失常的楚九歌的记忆已经发生了错位,混乱到一时间无法整理的地步。现在的他,甚至都想不起常凌歌是谁,跪在地上,双目失神,无助的抚着额头,神经质的念念叨叨:“常凌歌……是谁?常凌歌是谁……我不记得……我不记得我不记得!!”

    看到他这副样子,公子卿仍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一把抓住楚九歌的头发,强迫他看着自己,全然不顾那凄厉的哭喊。楚九歌已经撑不住了……

    “你想死,我偏不成全你。你想忘,我也要给你七草石让你全都想起来,痛苦倍增!楚九歌,你就是战争的祭品,你以为是谁给你那些学识的?你以为是谁教你奇门八算与天象星宿的?你以为是谁把你推到无边地狱的?”说到这里,公子卿毫无顾忌的大笑出声,“楚九歌,是你的兄长,常!凌!歌!”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朝夕之间君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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