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
l国的战败协议即将签订。中国人民解放军部队接到指令全部原地休整待命。
半个多月来的连日征战，师侦营特别是跟着高城东奔西跑的十来个兵总算是等来了好好休息一下的机会，南京军区给安排的宿舍设施齐全，马小帅与随后赶来的甘小宁简直想天天赖在床上不起来。
吴哲也很累，但是看到菜刀精神头就噌噌往上冒，挡也挡不住，硬是从袁朗那儿拿到一天假，挟带齐桓回家探亲。
高城么，自是不用说，整日师侦营待命地与军区总院两头跑，要不是袁朗执意不允，他恨不能待在医院做病床陪护。
这天中午，高城又出现在袁朗的病房，手里拎着袋水果，袁朗不挑嘴，可就是有一点，什么都想吃，这两天可把高城给累的，成天给他四处搜罗新鲜水果。
袁朗舒舒服服地半倚在病床上，接过高城剥好递来的橙子，掰开了一片片往嘴里丢，时不常地还好心地问问：“高城，你真不吃？”
高城撇他一眼，“要吃我自己会剥。”
“唔。”袁朗被自己塞嘴里的橙子堵住了嘴，努力地嚼一嚼，顿了一会儿才指着一边茶几上的书，“帮我把那拿过来。”语气自然着呢，就跟高城天生是他袁朗的奴隶似的。
高城瞪他一眼，“大爷啊你，自个儿去！”
袁朗不说话，片刻之后高城受不了自动缴械，“得得，今儿就惯你一回。”说着认命地站起身，去把茶几上那本《特种兵作战心理学》拿过来塞袁朗手里，“好好看您的。”
袁朗笑眯眯地翻开之前看到的地方，也不说话，就挺得瑟地在那儿翻。说实话高城也不知道袁朗怎么会喜欢看心理学的书，不过那是他的爱好，他只需接受就好。
忙着给袁朗打完中饭，结果人挺真诚地说：“刚刚水果吃多了，放那儿吧，下午再吃。”
高城又觑他一眼，懒得烦，直接把饭撂他床头柜上了，想了想还是嘱咐一句，“吃的时候让护士给你热一下。”
袁朗还是笑，跟高城在一块儿时他总是笑。算一下，就这几天真心笑的次数比他之前三十四年加起来的还多。
高城拿着块毛巾从洗手间里走出来，边擦脸边说：“一会儿我走了，晚饭时候再过来。”
袁朗总算正色些许，“怎么，又有任务？”
“……不是，有点事儿。”高城答得挺含糊。
“啥事儿啊，七少？”袁朗又喊起前两年一块儿喝酒时给高城起的，后来被高城严加禁止的花名。
难得高城这次竟没有炸毛，只漫不经心地瞟他一眼，顿了顿说，“下午我爸过来。”
“哦。”袁朗想了想，“还有事没完？”
“就东线上那点儿破事，”高城进洗手间去挂毛巾，一边说着：“没完没了地烦，弹丸之地的地方还总想着谈什么条件，这次估计多派点儿兵过去镇着，都是小事。”
“噢。”袁朗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又开了口，“那咱俩这事，当真啊？”
高城从洗手间出来，坐到袁朗床边的椅子上，盯了他一会儿，慢条斯理地开了口：“你说呢？”这话说出口自个儿心里那火苗就噌噌往上冒，盘算着袁朗要说错一个字就把他给就地正法咯。
结果袁朗没遂他心意，硬是顶住高城眼神的压力，不开口也没表情，就那么跟他对视着。高城定力到底不如袁朗，好一阵之后伴着怒气的声音就出来了，“你真不说话？”
袁朗望着白床单，安安静静的，略显宽松的病号服坠在身上。病房的窗户开着，五月初的好天，阳光明媚，望出去，梧桐树的枝顶刚冒点儿绿意，风从窗户窜进来，挺和煦的。就在这一片祥和的气氛中，高城拎着心坐着，看袁朗不说话也不动，他一向想得比他要多。
半晌之后袁朗总算开了口，“我是孑然一身无牵无挂，高城，你行吗？”
高城得了这句话，觉得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于是站起来就向门外走，一边走一边说，“我行不行不关你事，先走了，晚上再来。”
本来是高层之间的会面，没高城什么事。但算上他为特战队排查的那颗电磁脉冲炸弹，便是功臣一枚了，所以在高层会面之后也受到了接见。首长们也都知道高建国与高城的父子关系，特意为他俩准备了单独叙叙的机会。而咱们的高营长，就选着这个时间跟他老爹摊牌了。不是心急，只是早晚都要说的事，迟一天不如早一天。
“爸，您还记得袁朗吧？”高城这么开的口。
“那小子，当然记得，要不是时间不够还打算去看看他。”高建国这么答，袁朗小子他记得可清楚，老a的头号人才，脑子活络身手块。
“没事儿，等回北京我带他去咱家。”高城接着说，自然而然不见忸怩。
“好。”高军长答应着想，小子当初还死活不肯承认跟袁朗是朋友，不是朋友能带他回家？开天辟地头一回啊。
“爸，我喜欢他。”高营长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这么理直气壮。
“唔，谁？”高建国一时没转过弯，确实这不是一般人能反应过来的弯，高建国也不例外。
高城耐心地，慢慢地又重复一边，“袁朗，我喜欢他。”
高建国望着儿子近在咫尺的脸，愣住了。从没有表情到惊讶的表情最后转为愤怒的表情。紧接着手就扬起来了。高城梗着脖子站那儿一动不动，准备生生挨下他老爹这一掌，没想到高军长的手只是在空中挣了两下就放下来了。
瞪了他半天，开口问了一句话，“你喜欢男人？”语气中仍然满是难以置信。
高城被他老爹这句话问得怔了一下，呆了半晌回答道：“也喜欢过女人，不过袁朗他是个男人。”想着自己也混乱了，“我想大概都可以。”
高军长望着自己一头雾水加一脸坚定的小儿子，丹田运气、气沉胸腔，最终爆发出一句，“畜牲！！”
高城闻言，抬头望向他父亲，也不激动就那么静静地说：“我救他一命，他也救我一命，我俩的命都是对方的。我现在只喜欢他，不管您同不同意，我都得跟他在一块儿。”
高建国久经沙场，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最初的惊诧愤怒过后，便平静下来，听高城说了这句话，知道他是打定了主意。他这个小儿子从小就好强，凡事争抢好斗得很。钢七连整编后的四年来，火爆脾气内敛不少，日渐的修身养性锻炼城府，只是这本性的执拗终究还是改不了，什么事要是较了真，跟谁都能顶到底。就算是自己也不见得能给他揪回来。
想了想于是叹了口气，“你三十岁，也算是个战斗英雄，什么事自己能做主。本来这仗打完你们军准备提你去接你王叔的位置。如果你执意跟袁中校在一块儿，那就转业吧，别给我丢人。”
高城一听之下倒是愣住了，团长，三十岁能登上这个职位可是他从没敢想的。男人血液里流淌的对于权利的野心开始喧嚣起来……但这一切若是以抛弃袁朗为代价……他很快冷静下来，因为他发现后者更加让他心寒。
高建国不动声色望着高城的眼色从沸腾到清朗，知道他是下定了决心。见高城的视线开始转向他，挥了挥手，“你先别急着回答。再想想看。”
高城被他老爹堵回来，于是也不说话了。
高建国顿了顿，开始讲另一件事：“西线上又出了问题。”
高城陡的严肃起来，“又有问题，难道是d国？”
高建国点点头，“今天早晨才接到的情报，d国在中d边境调集了大量的装甲部队，估计情况有变。”
“后院失火。”高城咬牙吐出这四个字。他在念军校时做过中d交换生，在d国学习了半年，估计上头不会漏掉这项情报，“然后呢？”
高建国正色，“高营长，师侦营的调令三天之内会发到你的手上。做好战前准备。”
“是！！”高城回答，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战场厮杀毕竟重过儿女情长。喜欢袁朗是不假，想要常相守更不假，可如果要以放弃军人的身份为代价，高城觉得自己做不到无牵无挂。
正文 第29章
高城再回到袁朗病房已经是晚上七点了，探视时间还剩半个小时，高城琢磨这估计是短期内跟袁朗最后一次见面，于是从秦淮区的军用机场加足了马力赶回来。徐少将挺够意思，自己的车一直借他用着。高军总临走的时候没额外嘱咐他什么，打从小时候起高城就习惯自个儿给自个儿操心。
袁朗晚饭已经吃过了，正倚着窗看夜景。南京的夜景挺美的，听吴哲念叨过中山陵、玄武湖，住院也没时间去看……
高城进屋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场景，袁朗背对着门，站在窗前，身上批了件外套，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着，背脊与高城相比实在不能算挺拔，却透着那么股厚积薄发的力道感。看不到他的眼睛，其实也没必要看到，这个人，给人看到的基本都是不动声色的，或者干脆是假的，若按照自己心中所想来判断，那倒十有**是真的。只是不少人更相信自己的眼睛。高城有这本事，所以袁朗愿意信他。
高城走进房间，袁朗必然是听见了，却没回头，亦无动作，一如既往地站着。背影笼罩在病房柔和的光线中，映衬着窗外的夜色，格外清晰。
高城难得的没有炸声，自顾走到窗前，伸手将窗拉起来只留一道小缝，以便空气流通。接着走到病床边开始铺排椅子，一边做着手上的事一边极平常地问着：“老站窗口你不冷啊，来来洗洗弄弄，一会儿该睡了。”
冷了一下午带一晚上的袁朗，此刻脸上总算有了些笑意，转过身晃晃悠悠地走到病床边坐下，看高城忙东忙西，“干嘛呢高城，你今晚要住这儿？”
“唔。”高城应着，铺好了手下的东西，站直身四顾看看，然后转身向门外走，“你先洗呗，我去借床被子。”
他身后的病房里，袁朗坐在床沿上看着高城离开的身影，突然打了个喷嚏。这可算是难得的事情，袁朗站起身向洗手间走，一边揉揉鼻子。
等一切收拾妥当，俩人分别躺在各自的寝具上。
黑暗中四只眼睛都没闭上。
过一会儿，高城先开了口，“d国出了乱子，偏压在这时候出手，不是个正常的事。”
一听到战情有变，袁朗也警觉起来，“上头怎么安排？”
“师侦营准备再上西线。你我不知道，估计任务还是养伤，”顿了一顿，“毕竟你不是金刚。” 高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天天向上的蹦跶感。袁朗承认光从声音他听不出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不过战事最大，出口的还是国家大事，“只有西线？”遇上重大问题，袁朗的语言表达总是这么简洁。
高城愣了一下才消化了袁朗的问题，“目前看来是这样，”想了一下又说，“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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