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追惊局》分卷阅读44

    可见是个超有钱的棒槌!

    礼宾小姐送来成交确认书,连鸣不等拍卖结束,起身拉开椅子,欲去取货。苏穆煜咬牙切齿作势跟上,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拍卖场。

    马三爷还没从四百万这个愚蠢的数字里回过神,孟二爷在桌子下悄悄捏紧了拳头。

    连鸣办完一切手续,拿了那对玉镯从展厅出来。苏穆煜在门口急不可耐,等待的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连鸣抬头,便见苏老板盛怒而来。

    “我跟你说过什么?!连鸣!这东西对我很重要!”

    苏穆煜胸膛剧烈起伏,不停转着手上那只扳指。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连拍卖师高亢的吼声也听不见了。

    只留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连鸣再次看表,十一点五十五分。

    子夜十二点,还有五分钟。

    连鸣笑道:“苏老板,价高者得,行内规矩。”

    “成,连少,您开价。回头把银子划您账上去。”苏穆煜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直勾勾地盯着连鸣手中的东西。

    连鸣错开身,摇摇头:“苏老板,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黄金有价玉无价。”

    “连少是不肯让?”

    “不是不肯,苏老板,总得拿点什么来换。”

    此时走廊上只有苏连二人,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很远。苏穆煜暗道不好,时空将要再次回溯!酒店里灯火辉煌极致耀眼,水晶大吊灯似在一寸寸往上升,眼前的壁画、天鹅绒窗帘,无不变得鲜艳生活。

    苏老板心急如焚,口不择言:“连少,你要什么?公义阁的东西随你挑!”

    “什么都随我?”连鸣往前迈了一步。

    两人衣襟相贴,呼吸交织。连少轻易嗅到苏美人身上的木质熏香,他万分留恋地深深吸一口,再缓缓吐出。

    苏穆煜微微抬头,一点风情夹着急切。

    “是,都随……唔……”

    电光朝露,亲吻来得始料未及!

    苏穆煜只觉腰上一紧,连鸣有力的臂膀将他揽入怀中。两人唇齿相撞,一个火热,一个微凉。遽然,唇缝濡湿,温热而柔软舌头轻轻滑过苏老板的朱唇。他蓦地睁大双眼,然后感觉手上一沉,连鸣将装有玉镯的雕花木盒塞到他手中!

    一切来得那么快,苏穆煜来不及做出更多的反应。连鸣狠狠压住他的双唇,一点点厮磨,一寸寸碾压。霸道而情?色,直叫人腿软!

    须臾片刻,连鸣放开苏穆煜,一瞬还有些恍惚,而苏美人眼里是藏不住的纷杂情?欲。

    连鸣下意识摸摸唇角,嘴边荡开一抹餍足的笑容。

    清明片刻,苏穆煜猛然回过神来,他面露愠色,唰地向后撤了一步:“连鸣!老子要教你做人!”

    连鸣却伸手拉住苏穆煜细细的手腕:“乖,别闹。”

    “铛——”

    两人拉扯间,南郊之南耸立的那座擎天大钟,敲响了午夜的第一刻——子夜十二时。

    响遏行云。

    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视觉体验——

    都市腐化,空中凌乱的星子如乱世密码,玄月如勾,天边是鲜红海棠开出森林。黑夜破开一线朝霞,朝霞之下是水墨作画。

    江山氤氲,白山黑水,接着视觉一闪,颜色又变得浓艳起来。

    楼宇下沉,西式建筑翻转而来。他们像推开一扇门,接着踏入另一个世界。视野变得高远起来,宛如置身苍穹。

    一列列火车拖着绝望的长啸,一线灰白的烟雾在昏黑之中拉开疤痕。有马蹄声,有行军声,还有骇人听闻的枪炮声。

    铁血冰冷之下,有什么人在清唱,那是一把清冽的嗓子,带着直上九重云霄不回头的决然。

    京胡月琴带三弦,锣鼓开场叫好掀。荒腔走板却是浓情万丈,裂帛之声化作血染山河。这些吉光片羽的画面,真真是带出银瓶乍破,铁骑枪鸣的激昂悲壮。

    时空再次开阔具体,岁月漫为一片无垠深海。

    红尘奔走,瞬息万变。

    再一抬眼,苏连二人身处一弄堂,天边将要破晓,半黑的天际还挂着几颗星辰,月亮又白又冷。

    他们站在高大的石库门之后,红砖外墙,石板窄路。两扇实心黑漆木门紧紧关闭,再往前几步,是一厢房。

    周遭安静无比,沉睡的时代还未苏醒。

    忽然,一声惊叫划破静谧。

    苏连二人同时一惊,经历过风尘,抑或是明了床第之事的人,都清楚这声满溢情?欲的叫声缘由何起!

    苏穆煜长这么大,头一次听人墙根。那浮浮沉沉的呻-吟,一声更比一声嘹亮透彻的叫喊,惹得二人口干舌燥。

    好生浪荡!

    再一细听,分明是男子之声。喘息渐渐急切,期间夹杂着淫`荡下流的骂语,这又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细细的哭喊抽噎,劲头上来,倒凤颠鸳,疯狂极致。满足的喟叹与男人间的拨云撩雨,春光乍泄一地。

    “啊……军长、不行,我受不了了……不行了,要、要……”

    苏穆煜眼皮一跳,他借着即将到来的晨曦,看清了在前门木牌上,用楷书端正刻下的两个字——

    冷宅。

    这里,住着一位绝冠当世的名伶

    ——冷佩玖

    第25章 红拂传

    这个故事,要从一九三五年说起。

    乱世之下,时局几度潮涌变幻,浪峰如山。

    这么讲来,还应再往前走一点,看看二十世纪初,那一片满目疮痍,濒临破碎的河山。

    一九零一年,京城。

    偌大的皇宫空如鬼城,繁华不再,风光已成云烟。紫禁城的主人逃亡在外,春来草木深。好似一颗将死的老心脏,寂寞空旷。

    四分五裂的国家,群龙无首,干戈寥落,战争四起。民间运动如火如荼,拉帮结派,圈地为营。

    这个年迈古老的国度,在逼迫下努力革新与成长,却持续遭受沉重打击。海战惨烈殉国,勇士排外失败,侵略者狼子野心,浩荡洗劫世界瑰宝。清政**无能,一次次的退让懦弱,换来割地赔款的奇耻大辱。

    那些立于时代前沿的有识之士、爱国青年,他们遥看未来,国之将倾,气数殆尽。

    十年后,青年志士揭竿而起,瞬时席卷全国。次年,一生充满悲剧色彩的末代皇帝溥仪退位,封建王朝最终分崩离析。

    一个新的时代,正从迷雾中缓缓走到光明中来。如东升之旭日,奏响了开悟的序曲。

    那是最为大动荡大转变的时期,什么都在日新月异。衣食住行,思想潮流,一天一个样儿。电灯点亮,铁路开道,新玩意源源不断地涌进,通往上流社会的靡靡生活,也渗入黎民百姓的贫瘠梦乡。

    剪辫子,着西服,吃洋餐,入学堂。呼吁女权,反缠足。

    那是一段华夏大地无法闭眼的时期,她眼睁睁看着军阀割据,看着洋货入侵,好似不眠不休,要将前三百年的暗流汹涌都爆发得淋漓尽致。

    矛盾丛生,新与旧,破与立,在这里激烈碰撞。

    自革命后,直到一九二八年,北伐成功,全国统一,才有了片刻喘息之机。青天白日之下,愁云惨雾刚散去片刻。私贿赂公,包养情妇迎娶姨太的势头渐渐抬起,靡靡之音大有席卷重来之势。

    此时,还有一件从未改变的东西,再次从纷乱的后台,走到了人们的视野里。

    它从不受时代变迁的影响,甚至是命运的弄潮儿,引得南北两方为之发狂。

    它,就是戏。而令它鲜活无比,雕佛入魂之人,就是角儿。

    那些不疯魔不成活,炙手可热红遍全国的美貌名伶——

    其中,就要算冷佩玖一个。

    冷佩玖,红得没法儿形容。办青衣,唱功没得说,那一把嗓子清冽透彻,却不尖锐。要宽度,有。要亮度,也有。同时习武功,昆曲,花旦,刀马旦等行当。

    打他出道起,在北平演了两场。四九城的票友,全都迷疯了。乌泱泱地狂呼乱号,报纸上铺天盖地的新闻,评论其什么声如鹤唳、有如天籁,天上人间只此一人。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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