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岳奇情之风起边塞》分卷阅读59

    “明玉,这许多年来,我一直在找你娘儿俩,想不到你居然这么大了。”,纵然是已被战场打磨成一颗铁石心肠的萧元朗,亦不禁已经是热泪盈眶:“我对不起你娘儿俩,将来,我会好好补偿你。”

    执扇厉声大笑,字字血泪:“补偿?你怎么补偿?你能将我娘还给我吗!”

    萧元朗的一颗心似乎被一只无情的手紧紧地拽住,痛的几乎麻木:“你想要我做什么,为父都答应你!”,他痛苦地盯着执扇的脸,哀求道:“明玉,你跟我回去,我什么都答应你!”

    执扇死死地咬着牙关,牙齿俨然已经咬破了唇舌:“若我要你退兵呢?若我要你有生之年皆不得侵宋呢?”

    萧元朗悚然一惊,下意识的大声道:“不行!”,却一眼看到了执扇嘲讽的眼神。他痛苦地握紧了拳头,却看到了执扇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定,他颤抖着挣扎道:“明玉,你终究是契丹人!”

    执扇惨笑道:“我娘是宋人。养我教我者,亦是宋人。”

    萧元朗如遭蛇吻,惨然连退数步,一时间他似乎苍老了很多岁:“明玉,太后虽然是你亲姑姑,但她终究是大辽的太后!”

    执扇冷笑道:“我只问你应不应?”

    萧元朗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如此一役,功败垂成,然而他终究不忍心让她失望,只因为他实在亏欠她太多。他默默地走向了辽军兵将,默默地朝着草原深处走去。

    眼看着辽国三军跟着萧元朗渐行渐远,楚清溪、楚歌和楚铮亦默默地将执扇围在了中央,众人一言不发,却犹如千言万语,唐情和胡梦茵早已如飞般向他们扑来,执扇愣愣地看着飞奔到跟前的唐情,顿时红了眼眶:“阿情。”

    唐情早已泪流满面,猛然将她颤抖地身子拥入了怀中:“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执扇的身子不断地颤抖着,却是呜咽的说不出话来,唐情的吻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耳边:“你是萧明玉也好,是执扇也好,都是我唐情这一辈子认准了的人。你我既已订下终身,就不许你反悔,如若不然,即便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揪出来,打断你的腿。”

    第103章 晚晴杏花时,细雨燕双归

    辽兵退去,倒马关内外欢呼声起,声震霄汉。王贲大开城门,一骑当先出城迎接,对着楚清溪等人倒头下拜,口中连称:“恕罪。”。

    楚清溪连忙上前将之扶起,正色道:“老将军如此大礼,民女等实在万难敢当。方才辽人大军压境,以一城兵力自然难以与之抗衡,老将军退而守城,实乃为百姓计,又何罪之有?”。

    王贲见她如此深明大义,不由得亦感动万分。此时楚清溪心中记挂着赵宁,亦没有太多功夫与之应酬,待安抚了老将军内疚不安的情绪后,她便脚不沾地地直朝赵宁房中赶去。

    此时,唐情早已将之前守卫在屋内的各类蛊物收去,又将辽人退兵的消息尽数告知了赵宁等人。柳浅浅正扑在楚铮怀中上下打量,生恐其有个意外擦伤,而赵宁亦早已勉力支撑着身子,不住地拿眼打量着门口。

    “清溪怎么还不过来?”,她颇有些不安道:“唐姑娘,那辽人当真已经退兵了?”。

    “那还有假?”,唐情得意地甩着头上的小辫子,暗地里却紧紧纠缠着执扇的手臂不放:“可惜你们都没看到刚才执扇姑娘有多能耐。”,她有意无意地瞥着执扇,似乎还对之前执扇的不告而别耿耿于怀。

    执扇老脸一红,却也不敢反驳,只好轻轻地勾了勾唐情的手指,意欲与她示好。那唐情见她颇有愧意,亦不忍再过多责难于她,当下又偷偷地瞪了她一眼,暗示绝不可再犯便也就饶过了她。

    碧痕嘻嘻笑道:“执扇姐姐当真是那辽帅的女儿吗?我听说那辽帅乃是当今萧太后的亲兄弟,那执扇姐姐在辽国岂不是也算是皇亲国戚了?”

    执扇啐道:“小丫头片子的,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她在唐情跟前软弱似绵羊一般,可在其他人跟前,却是丝毫都不肯屈居下风的。

    碧痕吐了吐舌头,当下不敢再说,却听执扇自嘲般嗤笑道:“什么皇亲国戚,不过是萧府的一名庶女,又有什么稀罕。”,她一言既出,整个人突然又似活泛过来,伸手揽过唐情的腰肢,眉眼弯弯,笑中带媚:“这世上再大的富贵,也比不上有阿情在的地方。阿情在哪,我也在哪。”。

    唐情冷不丁被她突如其来的表白闹了个大红脸,看着周围众人掩口偷笑的表情,纵然是泼辣如她,亦不禁有些害臊起来,恨恨地掐了执扇一把,嗔道:“我打死你个不正经的……”,她口中虽是说的恶狠狠,然指尖堪堪碰到执扇的肌肤时,却自然悄悄地卸去了力道。

    楚清溪赶到屋内的时候,恰恰正看到满屋子的欢声笑语。赵宁乍一见她,禁不住挣扎着想要朝她扑去。

    楚清溪几步蹿至她的床前,一把将她搂在了怀中,连声唤道:“安泰!”,赵宁伸出双臂,死死环住了她的腰肢,一时间顿时泣不成声。

    屋内众人见其如此,当下互看一眼,便悄悄退了出去,只留下其二人独处房中,一诉衷情。

    赵宁抱着楚清溪,直哭的肝肠寸断,花容失色,好不容易抽抽噎噎止住了声,却见楚清溪犹自温柔地抚着她的秀发,肩头俨然已是濡湿一片。

    赵宁赧然,正欲起身掏出手绢替楚清溪擦拭,却发现自己的整个身子皆被紧紧箍在楚清溪怀中,却是半点都无法动弹。她轻轻地推了推楚清溪的身子,想要从她的怀中稍稍抽离出来,可谁知她一动,楚清溪便愈发将她抱紧,似乎要将她紧紧嵌入自己的身子中一般。

    “清溪,我没事了。”,赵宁从未见过楚清溪这般失态的时候,即便是当日在辽宫雀营久别重逢之际,亦未见她这般激动过。她略略有些不安,禁不住努力扭头去看楚清溪躲在自己肩头的脸。

    这一见之下,赵宁亦不免又红了眼眶。只见楚清溪紧紧地闭着眼睛,原本总是处变不惊的脸上,此刻却早已泪流满面。

    赵宁心中又酸又甜,她知道楚清溪此刻正如自己一样,正是劫后重生,喜极而泣的宣泄,她的双手被紧紧锁定在楚清溪背后,故而只能轻轻地以脸颊轻蹭,以期能吻去她腮边的眼泪。

    两人香腮相偎,渐渐鼻息相闻,婉转相就。赵宁的呼吸渐渐紧促起来,楚清溪的脸上亦不由自主地飞起两坨红云。红唇相依,贝齿轻含,赵宁只听见自己的心脏“噗通噗通”犹如擂鼓一般,而楚清溪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却似渐渐有些酥软。

    如此甜蜜时光,赵宁又怎舍得让她这般轻易躲闪。她感觉到楚清溪有些紊乱的气息和稍稍向后躲闪的红唇,当即用力一扣她的腰肢,又一次教两个人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

    楚清溪一则有些害羞,二则又考虑到赵宁尚有些虚弱的身体,故而并不敢过多的与她亲近。可谁知所谓色胆包天,这赵宁一沾上便宜,就犹如狗皮膏药一般,黏在身上扯都扯不下来了。

    她一时间又羞又恼,正要开口阻止,可谁知刚刚牙关一开,那赵宁的香舌顿时夺门而入,顿时与她的纠缠在一起,再也不肯分开。

    楚清溪被她这般一闹,只觉得全身一热,身子顿时一歪,“唔”的一声竟被赵宁扑倒在床上,愈发觉得手脚酥软,哪里还有推开她的力气。

    这一下,赵宁软玉温香在怀,愈发是起了劲头。她一边与楚清溪口舌相就,唇齿相依,一边双手情不自禁地就朝楚清溪的腰际摸去。

    楚清溪正值意乱情迷之际,突觉腰间一凉,腰腹之间显然多了一只为所欲为的手掌,一时间顿时大羞。她猛然一推正趴在自己身边手忙脚乱的赵宁,却不料用力过猛,竟自将她掀下床去。

    只听赵宁“哎呀!”一声,顿时已在床下痛的龇牙咧嘴。楚清溪满脸飞红,刚从床上翻身坐起正要落荒而逃,却发现这赵宁倒在地上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又生怕当真摔疼了她。

    楚清溪欲行又止,又羞又恼地看着赵宁,嗔道:“莫装死。”,赵宁一手扶着腰,一边“哎哟哎哟”叫个不停,哀声道:“谁装啦,你从床上跌下来试试。”,她可怜兮兮地伸出手来,伸向楚清溪道:“你扶扶我。”

    楚清溪正要上前搀扶,突然似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红云更甚。她猛然止住了脚步,声若蚊呐般道:“我让绮云来扶你。”,话声未落,便已然落荒而逃,只留下赵宁一人在房内目瞪口呆,一脸欲求不满的神气。

    楚清溪红着脸,飞快地跑出房去,顿时把守在屋外的绮云唬了一大跳,怔怔地看着楚清溪半天也说不出话来。楚清溪原本心中有鬼,如今又见绮云犹自盯着自己的脸看个不停,愈发觉得脸上发烧,就连话都说不利落了:“绮云,你……安泰在屋里,你且进去看看她。”,绮云正要答应,却见眼前一花,这楚清溪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般,转眼便消失在房前的游廊转角处。

    打发了绮云,楚清溪方才觉得稍稍平静了些。她勉强定了定神,却不经意间又想起了方才赵宁缠着自己做的那些羞人之事,忍不住暗暗啐了一声,只觉心中又羞又甜,却再也不肯在面上表露出半分。

    正在此时,恰好王贲遣了人邀请诸人会晤。楚清溪漫步来到总兵府的前厅,却见楚歌、楚铮、执扇、唐情等人皆已聚集一堂。

    众人见她迈入厅中,纷纷起立迎接,王贲径自将其引向上座,含笑道:“这次能够击退辽人,实在全仗诸位辛劳,老夫定当据实上报朝廷,替诸位表功。”。

    楚清溪闻言,心中不动,连忙敛衽作礼道:“老将军,民女有一事相求,还望将军允诺。”

    王贲道:“请讲,但凡是老夫能做到的,决不推辞。”

    楚清溪道:“安泰的身份,如今不便再为人知晓。如今诸番事了,我也想带她归隐山水,再不问江湖世事。因此还望王老将军代为掩饰,不胜感激。”

    王贲连连点头道:“楚姑娘言之有理,是老夫疏忽了。还请公主和楚姑娘放心,老夫深受先帝恩泽,断不敢背恩忘义。公主的身份,在军中自始至终只有老夫一人知晓,故而从此山高水远,还望楚姑娘能代为照顾。”。

    楚清溪含笑应承,又道:“辽军虽然暂时退去,然萧太后一代枭雄,断不肯就此善罢甘休。我等众人虽能抵挡得了一时,然终究不能长居此地,王老将军还应早作安排为是。”。

    王贲捻须点头道:“斥候来报,朝廷援军十日后便到。老夫已经着手令人加固城池,铸造刀枪箭矢,以备无患。”。

    只听楚铮突然插嘴道:“王老爷子,我想参军可行?”。

    此言一出,诸女陡然色变,柳浅浅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颤声道:“你说什么?”,楚清溪和楚歌亦不约而同厉声断喝道:“铮儿,休得胡闹!”。

    楚铮正色道:“这些日子,我亲眼所言辽人欺我百姓,烧杀掳掠,无所不用其极。我楚铮赳赳男儿,又习得一身本事,又岂能目睹异族入侵而无动于衷!”。

    楚歌薄怒道:“你将来是要继承天岳宗门户的,若是就这般参了军,我宗门岂不是后继无人了?”

    楚铮笑道:“歌儿,这不是还有你吗?你武功比我好,又是一身师傅真传的本事。我虽然因缘巧合习得了太乙神功,却终究是外门派的功夫,论起来,你比我更适合接掌师傅的衣钵才是。”

    楚歌柳眉一挑,愈发怒了:“你少往我身上扯!师傅对你的期待,你又不是不知。你今日纵然有百般理由,皆回去自己与师傅分辩!”,她狠狠地瞪着楚铮:“我才不稀罕当什劳子掌门人,你少给我出幺蛾子,我还得跟阿茵走遍三山五岳,五湖四海呢!”。

    王贲见他几个师姐弟俨然就要吵起来,慌忙罢手阻止道:“即便是要参军,亦不急在一时。”,他指了指楚歌,谓楚铮道:“这位楚姑娘说的有道理,即便是要参军,也得禀告了家中长辈,安置好家属妻小。若是届时你还想参军,老夫这里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楚清溪接口道:“王将军深明大义,字字金言,铮儿你不可不听。”,她肃容谓王贲道:“如今辽军已退,我等众人也该告辞。这些时日多有叨扰,实在是有劳将军匡扶了。”

    王贲连连罢手道:“楚姑娘这般客套,实在让老夫无地自容。既如此,老夫也不再留你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他学着江湖人的规矩,抱拳道:“楚姑娘,公主就拜托你了。”

    众人辞别王贲,一路上分道扬镳,各奔前程。执扇与唐情早已前往唐门蜀地过自己的逍遥日子,楚歌、胡梦茵、楚铮、柳浅浅亦自回天岳宗不提,这边厢楚清溪雇了几辆马车,一辆安置了绮云和九卿,一辆则由自己和赵宁占了,车后则跟着朱纹、碧痕和春夏秋冬四婢女以及小天岳、蔷薇门的幸存子弟,浩浩荡荡前往江南烟雨繁华之地。

    “清溪,你准备带我去哪里?”,赵宁窝在马车上,懒洋洋地将头靠在楚清溪膝上把玩着她的衣角。

    “江苏,太湖。你说可好?”,楚清溪柔声应道:“你去过没?”

    赵宁双眼发亮,伸出双臂勾住楚清溪的脖子,笑道:“小时习书,最喜描写景致的无非便是杏花、春雨、江南六字,如今竟能亲临其境,当真是求之不得。”

    楚清溪微笑道:“如今恰是江南最美的时节,太湖浩渺,鼋头樱花烂漫,湖边垂柳新绿,衬托着桃花,确是极好的。”

    赵宁闻之,喜不自禁,又见楚清溪眼含秋水,一扫素日里冷艳决绝之态,倒是多了几分柔媚和煦之意,不由得愈发心生欢喜,忍不住勾了勾缠绕着她脖子的双臂,又一次凑至她的唇边,喜孜孜地一亲芳泽。

    “安泰!你又胡闹了。”,马车中传来楚清溪含糊而又羞恼的声音。

    “清溪,你害羞的样子,真的很好看。你别躲,再让我亲一下……”。

    马车外的朱纹、碧痕等人听到这般言语,禁不住皆掩口相视而笑。沿路的景致渐渐花团锦簇,一片咤紫嫣红,春风似情人的手,轻柔地吹拂在脸上,直教人熏熏然如坠梦中。

    “朱纹你看,这周遭的景致竟似画儿一般,你快掐我一把,看看我是不是正在做梦呢!”,耳边传来碧痕咯咯的娇笑声,以及与朱纹你追我赶的打闹声。

    楚清溪和赵宁在马车内相视而笑,彼此眼中的深情却是浓的化也化不开。回首前尘往事,无疑是刀山火海,万险千难,可有道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三生石上注前生,这天注定的姻缘,终究是还是让人遂了心愿。真可谓:

    大漠风卷黄沙,天外嗜血残阳,谁曾忆金戈铁马,山高水远处,何处是故乡?

    一剑飘零天涯,碧血浸染红花,若非念鸳盟前定,晚晴杏花时,细雨燕双归。

    (全书完)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关注,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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