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岳奇情之风起边塞》分卷阅读27

    张太后无言地看着她,看着自己唯一一个尚且留存在这世上的孩子,心中不禁也是又苦又涩。没有一个母亲会甘愿自己的孩子过着自己不希望的生活,没有一个母亲会看着自己的孩子这般无助的哭泣而无动于衷。然而在江山社稷面前,张太后首先是一国太后,其次才是母亲,这是他们身为皇族的职责,亦是他们身为皇族的宿命。

    待得李婉华的哭声渐渐平复,张太后方才冷静地开口:“皇儿,身为帝王,虽得万民供奉,却亦要对百姓负责。你既然生在帝王家,又登上这大宝之位,有些事情你就只能面对,只能承担。这是你的责任,亦是你的天命。听母后的话,不能回避的事,就勇敢的面对吧,母后只有你一个孩儿,亦不会勉强你一辈子过你不想要的生活,只要你为大夏诞下皇嗣,无论男女,母后从此便不再干涉你的私事。”

    张太后的话,说出了她最后的底线。她的言下之意非常明白,只要李婉华生个孩子作为西夏国的皇嗣,今后李婉华爱男人也好,选女人也罢,她张太后绝不再横加干涉。但想要得到这一切的前提,就在于李婉华眼前,必须承担起她应该承担的责任。

    看着李婉华心若死灰的表情,张太后心中毕竟有些不忍,当下她放软了口气,劝慰道:“皇儿,你对那宋国女子的心意,母后何尝不知。但是任何事情,时机若是不对,再努力也是枉然。你也可以去跟那宋国女子交交心,若是那女子真心对你,想必亦能理解你的难处。”

    这张太后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见李婉华对那宋国女子一往情深,便想当然以为必然是那宋国女子率先示好,在她的心里,她自己的子女当然是天底下最为优秀的俊才,又怎会想到这人世间的感情往往不能以身份地位对应衡量,她心目中最为优秀的女儿,恰恰却是拜倒在她人石榴裙下的那一个,而她心目中那一介布衣的草莽女子,却偏偏是她女儿求而不得,梦寐以求的佳人。

    李婉华听她母亲这般说法,忍不住亦是哭笑不得,天下母亲皆以自己的孩子为荣,想不到她的母后亦不能免俗。她苦涩地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哑了:“母后,朕有些乏了,这件事,容朕再好好想想,可以吗?”

    张太后看着她疲惫而苍白的脸色,知道今日之事已然让她心力憔悴,她亦相信方才那番掏心入肺的谈话,已然让女帝听了进去。当下她也不再逼着李婉华明确表态,只是放缓了神色,柔声道:“你好生歇息吧,母后也不烦你了。皇帝,你只需要记得,母后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你好,只因为你是母后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了。”

    李婉华疲惫地笑了笑,她知道张太后所言尽皆出自肺腑,然这一份加诸了皇朝兴替责任的母爱,却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她知道自己无法去责怪张太后,甚至于她若是站在张太后的位置上,也许也对做出同样的决定。

    看着张太后离去,李婉华方才蹒跚着走向龙床,此时鹿儿和鹤儿已经进入殿里伺候,一眼看到躺在龙床上脸色煞白泪流满面的李婉华,禁不住唬的魂飞天外,连忙扑上前问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李婉华翻身用枕头蒙住了自己的面孔,然后凌乱的气息和颤抖的身躯却出卖了她此时的悲伤,这一下可把鹿儿和鹤儿唬的面无人色,她们面面相觑,虽然能猜到此事定与张太后有关,然而却不敢多问,亦不敢胡乱猜测。

    她们默默地陪伴在李婉华身边,女帝哭泣的声音钻入她们的耳中,简直是教人打心眼里听着恻然。可是事关太后和皇帝的事情,她们做奴婢的,又有几个胆子敢参与其中呢?她们唯一能做的,便是默默陪伴在女帝身边,尽可能地照顾她,安慰她。

    李婉华胡天胡地地哭了一通,倒是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她翻身坐了起来,一眼瞥见鹿儿鹤儿陪侍身边,心中不免甚觉安慰,她抬袖擦了擦眼泪,站起身道:“随朕去那边走走。”

    鹿儿和鹤儿知道她又要去凤鸣宫偏殿那里,不禁有些迟疑劝道:“太后刚走,皇上……”

    李婉华瞥了她们一眼,道:“朕心里有数。朕……只想去跟她说说话。”

    第45章 婉华探心事清溪婉明志

    李婉华踏入凤鸣宫偏殿的时候,楚清溪手中正拿着一块乌木牌在上头刻画,而朱纹和碧痕则正端着汤碗陪侍在一侧,拿着汤匙一口一口地将参汤送入她的口中。在李婉华的授意下,整个西夏皇宫的御药房简直已是倾其所有。宇文恭德的“金针十八法”虽然见效显著,但如此在短时间内打通人体奇经八脉,终究还是对楚清溪的身子多少有些伤害,若不是用这长白山的老人参天天煎汤当白水喝,恐怕楚清溪根本不可能恢复的这般迅速。

    是以楚清溪等三人对李婉华,内心一直是充满了感激。眼看李婉华双目红肿,满脸泪痕冲入殿中,禁不住都唬了一跳,楚清溪忙放下了手中的刻刀和乌木牌,凝目朝李婉华脸上看去:“这是怎么了?是谁竟惹得影月不开心了?”

    李婉华原本心中带着委屈,好不容易勉强平复了情绪,又哪里经得起这般温柔的问候,当下尚不等楚清溪话音落地,豆大的眼泪顿时又扑簌簌掉落下来,顿时将楚清溪唬了个措手不及。

    李婉华一边呜咽着,一边冲着鹿儿鹤儿等人摆了摆手,哽咽道:“你们都到殿外去候着,朕有话要跟清溪说。”

    殿内众人循声退去,碧痕瞪着眼尚且还有些犹豫,亦被鹿儿和鹤儿不由分说拉了出去,刹那间,整个凤鸣宫偏殿只剩下李婉华和楚清溪两个人。

    楚清溪隐隐感觉到今日李婉华要对自己说的话定然非比寻常,当下不禁整个人都有些紧张起来,生怕自己一言不慎,无端伤了救命恩人的心。

    李婉华看着楚清溪略带紧张的表情,不由得心中一酸,苦笑道:“清溪,你怕我?”

    楚清溪摇了摇头,柔声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怕你作甚?”

    李婉华随意地坐在了她的身边,听着楚清溪这般说法,忍不住自嘲般笑了笑:“是啊,我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她呐呐自语道,又突然倾过身去,下意识伸手握住了楚清溪摆放在膝前的双手,正色道:“那除了救命恩人呢,清溪,我在你心中,还有没有别的不同?”

    楚清溪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李婉华握住她手掌的那一刻,她便知道她最不愿意面对的问题终于摆在了面前。她的手指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却并没有从李婉华的手中挣脱开来,因为李婉华的手掌是那么冰凉,冰凉的让楚清溪竟有些不忍心拒她于千里之外。

    然而该面对的事情终究是得面对。看着李婉华一脸正色的样子,楚清溪亦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任何不忍或者是犹豫再给她带去误会抑或是希冀。她正视着李婉华,温柔却又坚定地说道:“影月,我一直把你当做是最好的朋友。”

    “可是,我不想仅仅只是你的朋友!”,李婉华止不住又呜咽起来,天晓得她这几天的眼泪,竟比她前头二十多年来流的泪加在一起还要多:“清溪,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一直不明白?”

    楚清溪无奈地看着她:“可是,她比你早到。”

    李婉华越听心里越凉,楚清溪的话,竟让她连事先想好的话都说不出口。原本她以为若是自己表白,楚清溪并不至于一口回绝,或许会因为自己必须择一男子传宗接代而不开心,但楚清溪原本以为自己有能力将其说服,毕竟自己只是为了江山社稷不得已而为之,想必楚清溪定能深明大义,接受自己这份不得已吧。

    可谁知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李婉华原本以为自己面前的障碍只在于自己这一方,毕竟楚清溪乃是一介江湖女子,自己举倾国之力结她一人之欢心,哪里会不允许的,可谁知这一切偏偏皆出乎了自己的预料,这楚清溪对自己,原来只是仅仅当成了一个朋友。

    李婉华紧紧地抓着楚清溪的手,此刻她心中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她看着眼前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子,似乎她转眼就会化作天外飞仙,凭空消失一般。

    李婉华只有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方才能使心中稍做安定,她猛然发现自己对楚清溪的感情居然在不知不觉之中到了这般深厚的地步,一想到她会离开自己,李婉华突然有一种冲动,这份冲动,足以令她抛开所有的矜持和尊严,颤抖地说出以下一番话来:“清溪,若我愿与那李家妹子效仿那娥皇女英,你可愿意?”

    李婉华说完这番话已经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话一出口,她便觉得羞躁难当,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竟会如此这般在一个人面前委曲求全,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的,她的目光里流露着一丝哀求,她不知道楚清溪会对她这个提议作何反应,她只知道若是楚清溪拒绝了她这个提议,她肯定会找个地洞钻下去。

    楚清溪又何尝不知道她的心意,李婉华能这样放低身段作出这样的提议,作为她一国之君的身份,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可是即便如此,楚清溪又怎可因为感动抑或是不忍就对她轻易做出承诺呢?

    然而若是一言拒绝势必会伤了女帝的心。楚清溪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婉华,温言道:“影月能够接受我三心二意,朝秦慕楚?”

    李婉华咬唇道:“那自然是不行。只能接受李家妹子一人。”

    楚清溪击节笑道:“那也比我大方多了,依我的性子,可断不许对方另有他人。”

    李婉华的脸色顿时苍白了起来,呐呐道:“你容不得对方另有他人?那若是别有隐情,情有可原呢?”

    楚清溪正色道:“既然选择了与我在一处,哪里还有别的情非得已,若是与我在一处会令他为难,又何必与我在一起?”

    李婉华僵硬地笑了笑,转而又道:“清溪,你想过子嗣么?把你这一身武功,一世基业尽数留传下去。”

    楚清溪闻言,忍不住笑将起来:“我只不过是个江湖人,哪里有什么江山基业可留传。至于说这一身的武功,也并非我父母传授。”,她眨了眨眼,又道:“这说来倒令我想起来了,当日我答应朱纹碧痕收她们入我门下,如今却尚未兑现。到时候我便将这一身所学尽数传了与她们,岂不是也算后继有人了。”

    李婉华苦笑道:“你倒是想得开。那血脉呢?门中弟子终归不是自己的嫡亲血脉,若无子嗣,将来百年归老,又有谁能继承香火?”

    楚清溪笑着摇了摇头:“影月,我与你不同,我自幼乃是师傅养大,从来都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又何谈什么香火传承?更何况这多年来我过得一直是刀口噬血的生涯,江湖中人,今朝不知明朝事,不是今日我杀你,便是明日你杀我,连眼下都顾不上,哪里还顾得上身后之事?”,她微笑着看着李婉华:“我不信鬼神。我只活在当下。”

    李婉华咬了咬下唇,不甘心又问道:“那若是赵家妹子想要子嗣呢?你会答应么?”

    楚清溪沉吟了片刻,正色道:“她想要子嗣,我自然不会拦着。只是她定当知道若与我在一处,除了收养他人子女,定然不会有自己的骨肉。若她想要自己的骨肉,那势必得另寻他人生养,那我与她,相当然耳便是分道扬镳,相忘于江湖了。”

    李婉华目光一闪,又小心试探道:“那若是她既想要子嗣,又舍不得你呢?”

    楚清溪道:“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焉,舍鱼而取熊掌也。做人不可以这么贪心,太过于贪心,便会惹来祸端。”

    李婉华又道:“那她若是瞒着你,来一出先斩后奏呢?”

    楚清溪大笑道:“若她与我一处生活,定当朝夕相对,形影不离,又怎生瞒得了我?再者这怀孕生子尚需十月怀胎,我只要不是瞎子,她又怎能瞒得了我?”

    李婉华道:“若她瞒着你,待得腹中有子,再百般哀求与你,不愿与你分离呢?”

    楚清溪脸色一变,正色道:“安泰不是这样的人,影月,我不喜欢你这般假设与她。”,她深深地看了李婉华一眼,心知她这般发问,只是在解答自己心中的不确定,故而还是没有回避她的问题:“若真有此事,我走。”,她突然冷冷地笑了笑:“只是,我不喜欢被人背叛的感觉,但凡是背叛我的人,死。”

    李婉华突然打了个寒噤,楚清溪眯着眼看着她,不由得笑道:“影月,你在害怕什么?我素来是讲理的,若非对方与我情定终身,我亦不会对她有这般要求。只是既然做出了承诺,那自然应当遵循,不是么?”

    李婉华强笑道:“你当真能忍心下手?”

    楚清溪道:“若是他人心已变,何苦勉强自欺人?对于伤害我的人,我向来下手都不容情。”,她冷冰冰地笑了笑,一双湛若秋水的明眸看着李婉华,又道:“我不但会杀了她,也会杀了她腹中的孩儿。当然,也少不了那个不怕死的男子,我会将他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将他的骨头一寸一寸敲碎了,才让他咽下最后一口气。我会让他带着彻骨的恐惧和后悔死去,让他知道得罪了我玉罗刹,那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李婉华听着她阴森森地话语,忍不住捂脸哭了起来:“清溪,你别说了,我不要你这个样子,你不是这样的。”

    楚清溪看着她痛哭流涕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当朝女帝的威仪,当下不免又是不忍,又是好笑,只好从袖中掏出一块丝帕递了过去:“影月,你不了解我。你现在看到的我,只是我最柔弱最落魄的这一面。然而这并不是全部的我,全部的我,除了有你现在能看到的这些,还有其他很多很多面。而只有这么多面的我组合在一起,那才是真正的我。而那样的我,却是会教你不安,教你害怕,教你不知所措。”

    她微微地笑了起来:“别哭了,影月。其实你不需要非得接受全部的我,你完全可以选择。你看,如今在你眼中看到的,恰恰是我楚清溪最美好的一面,而我也愿意在你面前永远保留这副样子,那不是很好吗?”

    李婉华抽泣着用楚清溪递给她的丝帕擦了擦眼泪,只见那一方丝帕上绣着一朵秀雅别致的红蔷薇,下面尚有落款“清溪”二字,便知这是楚清溪贴身之物,当下便将之紧紧握在了手中,哽咽道:“这丝帕,你赠我可好?”

    第46章 心中苦乐事冷暖皆自知

    接下去的日子里,西夏国的前朝后宫都被一种莫名的感觉笼罩起来。女帝前往凤鸣宫偏殿的次数越来越少,呆在勤政殿处理政务的时间却是越来越长。记载着条条政务的折子雪片似的从勤政殿飞出,直把整个朝堂上的各级官员都忙得四脚朝天。

    女帝勤政,倒是由来已久,自李婉华登基以来,这西夏国向来吏治清明,国家机器运转有条不紊,众文武百官虽不敢说人人自律,然多数人终究还是能循规蹈矩,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发光发热的。

    然这段日子以来,女帝的勤勉似乎超出了正常的范畴,而更教人担心的是,她脸上的笑容似乎也渐渐少了下去,待人接物上头,虽说对众臣依然赏罚分明,恩威并施,然而不同以往的是,她身上似乎多了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在她身边的人都知道,这些日子的李婉华,即便是她依旧在对你微笑,但你却始终无法感觉到她笑容背后的温度。

    而跟在李婉华身边的鹿儿、鹤儿对于她的变化更是惊心肉跳。因为只有她们陪在身边的人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女帝消瘦得多么厉害,自从那天她与凤鸣宫偏殿那位单独交谈之后,她便俨然似换了个人一般。

    更有甚者,李婉华最近还爱上了喝酒,而且酒量貌似还与日俱增。鹿儿和鹤儿不知多少次将醉倒在书桌边的李婉华扶回御榻,也不知多少次听到过她在梦中呼唤那个人的名字。

    李婉华没有跟她们说过那天与楚清溪谈话的内容,然而她们从她这些痛苦和无奈的表现中并不难看出,她们这个垂拱而治的君王,正在遭受着理智和情感的折磨。

    只是这些事情,除了凤鸣宫中几个近身侍婢知道,就连张太后都蒙在鼓里。随着勤政殿中一纸诏令,通告女帝将在全国范围内择一佳男为夫,凡未婚有德之男皆可报名入选,张太后倒提的一口气便彻底放松下来。

    她的孩儿终究没有令她失望!张太后默默地在佛龛面前跪了下来,双手合十匍匐于地,她祈求佛祖能保佑大夏风调雨顺,百姓安康,祈求李氏天下能够江山一统,万古长青,除了这两者之外,她亦祈求佛祖能够保佑她唯一的孩儿皇位巩固,平安喜乐。若说前者是她作为当朝的太后,李氏的媳妇应该尽的职责,那么最后那一点,却是她作为一个母亲由衷的肺腑之言。

    她希望从勤政殿出去的那一纸诏令是出自李婉华的本心,希望是皇帝真正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而做出的最明智的选择。然而她却不敢去问,她生怕得到的答案并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即便如此,事情不是正朝着她最盼望的方向发展么?

    “影月,只要你为我大夏朝诞下一儿半女,今后无论你想跟谁在一起,母后都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你身边。”,张太后在心底默默呼唤着李婉华的乳名,暗暗在心底发誓道。

    此时,前面朝堂上的各路人马亦被这一纸突如其来的诏令所惊。前几日,这女帝尚且因为此事而对中书令王延松大发雷霆,这才几日呀,这盖着万几瀚辰之宝大印的择夫诏令便从勤政殿传了出来,这变化之大,反复之快,真可谓是圣心难测。

    不过不管如何,这女帝突然松口同意择夫,总归是一件普天同庆的好事。当下,以中书令王延松为首的催婚团顿时摩拳擦掌,不多时便已明确分工,落实责任,自通令全国普选,到准备大婚事宜,真可谓是马不停蹄,如火如荼。

    而就在全国上下因为女帝选夫事件集体狂欢的时候,这一事件的当事人之一,女帝李婉华却日夜憔悴下来。每一日,她除了处理政事,便是喝酒,有一次,鹿儿和鹤儿实在看不下去了,壮起了胆子将酒杯从她手中夺了下来,却听李婉华幽幽地说道:“朕只有醉了,这颗心才不疼了。你们连醉都不让朕醉,难道真的要逼死朕才甘心么?”

    只此一次,鹿儿和鹤儿扑倒在地,痛哭失声。从此她们再也没有夺下过李婉华的酒杯,随着皇夫人选范围的逐渐缩小,随着大婚日期的渐渐临近,李婉华的酒越喝越多,她的眼睛也越来越黯淡,然后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看着日子一天天临近,犹如一头无形的巨兽慢慢将自己吞噬殆尽。

    李婉华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这场劫难,是的,在旁人眼中花团锦簇的佳话,在李婉华眼里,俨然简直是一道不折不扣的催命符。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熬过这一关,亦不知道即便是熬过了这一关,她的人生又会变成怎样?

    这些日子来,她没有一天不是疯狂地想念凤鸣宫偏殿中的那个人。她唯有不停地用酒和繁忙的政事牵制自己,方能暂时阻止那蔓延的一塌糊涂的思念。她不敢见她,她生怕自己见了那个人,便对自己狠不下心,江山社稷、子嗣香火,已经化作了一副浓重的枷锁,牢牢将她锁在乾元殿的皇位之上。她生怕自己再见那个人,便不甘为这枷锁所困,她不敢冒这个险,只因为她对自己仅存的理智着实没有多少把握。

    离殿选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张太后终于感觉到皇帝的异样,这一日,就在李婉华如往常一般前来向她请安时,她惊讶地发现这短短几月功夫,她这原本风仪卓著的皇儿,俨然竟成人比黄花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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