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岳奇情之风起边塞》分卷阅读25

    宫婢禀道:“楚姑娘,皇上吩咐,若您想去御花园,便用上这个吧。”,她看楚清溪一直在打量这顶轮椅,又道:“这是皇上亲自吩咐宫中巧匠所制,楚姑娘大病初愈,不可过于劳乏。”

    楚清溪看这轮椅精工细作,设计巧妙,不但外观精致,而在脚踏、扶手、腰托等细节部分,尤具匠心,一看便知出于能人之手,亦可见李婉华对自己的那份贴心。

    楚清溪的眼中划过了一丝忧色,然而转眼便已恢复了常态。她微笑着任由朱纹碧痕为她更衣,又由宫婢们将她扶上了轮椅,又在她身上搭了一块从龟兹国进来的毛毯,方才含笑谓众宫婢道:“就让朱纹、碧痕陪着我罢,你们就不必跟着了。”,众宫婢齐声答应,又齐力将楚清溪连同轮椅抬过了殿门口的门槛,方才散去。

    一路上朱纹推着楚清溪,碧痕陪侍在侧,迤逦朝御花园走去。只见宫廷巍峨,殿宇轩昂,相比中原的精致繁华,这西夏的皇宫建筑却是多了一份粗犷和豪迈。

    只是让楚清溪有些惊奇的是,沿路遇到一些宦官宫女,见着她总会行跪礼,而且神色之中,似乎亦带着一丝不解和讶异。

    一开始也只有楚清溪自己心中暗暗嘟囔,然遇到的人多了,就连朱纹和碧痕也发觉异样起来,碧痕奇道:“这些人从未见过楚姐姐,为什么见到楚姐姐就跪?”

    朱纹道:“的确有些奇怪,而且他们看着楚姐姐的眼神也有些奇怪,他们明明不认识楚姐姐,又为何要行此大礼呢?”

    此时楚清溪已将目光落在了搭在腿上的毛毯之上,一开始没有注意,如今她才发现,这上头以金线编织的,竟是金龙彩凤图案!

    这也就能说明为什么沿路的宦官宫女们会一边以惊奇的目光偷看自己,一边又个个毫不犹豫地对自己行跪拜之礼,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腿上搭的这块毛毯!这金龙彩凤的图案在这宫里,恐怕只有皇帝和太后方才有资格使用吧,如今出现在自己这个陌生面孔身上,若不引人注意那才是怪事呢。

    可是逾制使用宫中物品乃是重罪,那凤鸣宫偏殿中的宫婢断不会发生这种低级错误,除非……除非此事是经人授意许可的。而这个人,除了女帝李婉华之外,绝对没有第二人选。

    楚清溪想到这里,默默地将腿上的毛毯卷了起来塞在了腰后,此时朱纹亦已经反映了过来,望向楚清溪的目光中亦多了一分忧色,楚清溪有些无奈地冲她笑了笑,亦有些不知所措的神色。

    此时,她们一行三人已经到了御花园,这皇宫禁苑的景致果然是名不虚传,不但碧树繁花相映成趣,更教人喜出望外的是,园中专门辟出了一个院落,竟自豢养着孔雀、黑熊、梅花鹿等珍禽走兽。

    楚清溪自来到西夏,就一直抱恙不起,故而乍然走出殿外,又见到这番天清气朗,花草怡人的景致,顿时便觉心胸舒畅,一时间暂时便将心中那份不安抛在了脑后。

    正当她们一步一景,细细赏玩御花园景致的时候,隐约却从假山池水的另一边传来了丝竹之声。碧痕笑道:“那边好像有人在唱戏,楚姐姐,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楚清溪含笑点头,碧痕欢呼一声,率先便朝池塘中央的穿池而过的曲折小路走去。朱纹推着楚清溪缓步而行,清风徐徐吹拂在脸上,又见两边池水波光粼粼,池中尚有一些残荷,倒也别具一番滋味。

    “留得残荷听雨声。”,楚清溪低低吟哦着:“想不到西夏国地处西北,竟也颇得诗中真味。”

    朱纹笑应道:“如今大宋、西夏,辽,甚至吐蕃,大理往来密切,这中原的文化自然亦会对他们产生影响。”

    楚清溪含笑扭头看了她一眼,赞道:“我素日里便知你用功,想不到如今你竟有了这般见识,倒也颇为难得。那碧痕要是能有你一半的用心,我也就阿弥陀佛了。”

    朱纹笑道:“碧痕也有碧痕的好,我与她年岁相仿,但比不得她天真烂漫。而且论起厨艺上头,我更是及不了她万一。”

    此时碧痕正跑回来迎她们,恰巧听闻朱纹在念及自己的名字,不由得笑道:“朱纹,趁我不在,你可在与楚姐姐编派我的不是?”

    楚清溪一个忍俊不禁,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朱纹狠狠地白了碧痕一眼,笑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这边在楚姑娘跟前拼命夸你的好处,你倒好,不分青红皂白张口就冤枉我,来,我倒要看看,你这狗嘴里究竟长了什么牙?”,说着她几步上前,伸手便朝碧痕下颌摸去。

    那碧痕一看她竟动起手来,慌忙笑着躲闪道:“哎哟,被我说中了,这就恼羞成怒动手了。楚姐姐,你可得管一管呀!”

    楚清溪见她二人彼此打趣,倒也觉得有趣,她许久没有这般畅怀,见状不由得笑道:“我不管。要不你们二人且打上一架,谁输了谁便是小狗。”

    朱纹笑道:“呔,碧痕小狗,看你往哪里躲?”,嬉笑间,五指如爪,招招不离碧痕下颌左右。碧痕嘻嘻笑着,脚下却是踏着九宫八卦的步子满场飞奔,一边挤眉弄舌笑道:“朱纹朱纹是小狗,张牙舞爪像小丑。”

    这边厢她三人嘻嘻哈哈笑作一团,殊不知她们这般喧哗却在不经意间引来了一个人的不快。这人不是别个,正是当朝的太后,李婉华的亲娘——张太后!

    此时她正在御花园寻了个僻静处,又唤了几个宫中养的小戏子,装扮上了,为她细细唱几个素日里爱听的曲子。可谁知她这边厢正听的入神,也不知从哪里传来了嘻嘻哈哈闹做一团的女子声气,骤然便打破了她躲清静的计划。

    这张太后虽然近几年一时吃素念佛,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没了脾气。故而她被突如其来的嬉笑声打断了听戏的兴致,便不由得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伸手指了指跟前的宦官,冷着脸道:“去看看,是哪个宫里不懂事的丫头,带过来!”

    眼看太后着恼,身边侍从哪敢怠慢,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宦官循声便朝楚清溪等人所在方向寻来,乍一眼看见相互追逐打闹的朱纹和碧痕,又见到端坐在轮椅上的楚清溪,不由得怔了一怔,暗道:“这几个人从未在宫中见过,又怎敢有这么大的胆子在御花园中喧哗。”

    他不敢怠慢,紧赶慢赶半跑来到楚清溪跟前,朱纹和碧痕看到突然冒出了个小太监,顿时也停止了嬉闹,围上前问道:“你是谁?”

    那小内侍方才见过朱纹和碧痕打闹,知道她们二人都身怀武功,当下不敢无礼,忙站定道:“奉太后懿旨,着尔等进见。”

    楚清溪等人一愣,平白里突然冒出个太后,着实是出乎她们意料之外。然而既然是太后,想必便是李婉华的亲娘了,那么看在李婉华的面子上,要见就见吧。

    看着楚清溪缓缓点了点头,朱纹和碧痕方上前推动轮椅,看那小内侍还楞在当地,碧痕忍不住催促道:“喂,既然太后要见我们,那就请你带路吧。”

    那小内侍呐呐道:“太……太后懿旨,是要跪接的。”,他自幼在宫中服侍,从未见过有这等胆大妄为之人,尤其是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子,见太后懿旨,竟连屁股都不挪动一下,仿佛他这个传旨的钦差,竟是在向她禀报一般。他偷眼看了一眼端坐在轮椅上的女子,却又情不自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一直以为他们的女皇帝已经天下最美的人了,可未曾想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子竟犹如天仙下凡一般。

    碧痕瞪眼道:“现在太后又不在,我们跪没跪她怎么会知道。少啰嗦,快在前带路。”

    小内侍见她这般凶恶,不由得偷偷缩了缩脖子,当下不敢多言,只好掉转头径自在前带路。

    楚清溪心中暗道:“这太后从未谋面,又怎会突如其来召唤于我。也不知是福是祸,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借机行事了。”

    轮椅穿过荷塘,转入一座假山,只见一处闹中取静的阴凉所在,一群宦官、宫婢打着宫扇,捧着痰盂,拂尘等物,正簇拥着坐在中央的一个满头珠翠,丰颌重颐的老太太。

    那小内侍上前向张太后复命后,便退在一边。张太后一眼看到楚清溪三人,倒也情不自禁的怔了一怔,只因为她三人的这副装扮,一眼便知并非宫中妃嫔或者宫婢。

    张太后一愣之下,顿时回过神来,寒着脸道:“你们三人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哀家竟从来未见过你们?”

    朱纹和碧痕早已对张太后行了半蹲礼,而楚清溪则双手抱拳,庄容道:“民女楚清溪,身有微恙,不能站立,失礼之处,还望太后恕罪。”

    张太后见她不卑不亢,完全不因自己的太后身份而谄媚讨好,亦不禁对她多了三分注意:“楚清溪?”,她微微皱着眉,扭头问身边侍婢道:“可是皇帝救回来的那个江湖人?”

    她身边的贴身宫婢名唤贞玉儿的凑耳道:“太后,正是此女。”,那张太后闻言,愈发定睛朝楚清溪身上打量起来。这不打量还好,这一打量,张太后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她九岁入宫,见多了后宫姹紫嫣红,却从未见过如此出类拔萃的人物,而更让她不安的是,她俨然在这女子腰后的座位上,看到了半截绣着金龙彩凤图案的御用之物!

    这不是凤鸣宫的物事又是什么!先前宫中已经有些传闻,称女帝对这几个来历不明的江湖女子照顾有加,又隐隐提起女帝多年不择皇夫,不延子嗣之旧事。这两件事自己虽然皆有所耳闻,却始终未曾将这两件事连在一起想过,如今一见之下,细细想来,其中竟似乎掩盖着一件骇人听闻的丑事!

    张太后想到这里,禁不住毛骨悚然:若是任由皇帝胡闹,恐怕他李氏江山,即将引起腥风血雨!到时候无须等边疆战乱,她大夏王朝自己便得内讧!

    身在皇家,就注定了血肉亲情亦比不过千里江山。李婉华虽然是自己的女儿,但在江山社稷面前,张太后亦不许她不顾祖宗基业。若是眼前这个女子胆敢迷惑君王,秽乱后宫,张太后并不介意亲自赐她一杯毒酒。

    想得越深,张太后的脸色愈发阴沉,楚清溪的手心亦不禁攥了一把冷汗:自己何时惹到了这个老太太,看着神情竟似要吃人一般。如今自己受了李婉华这么大的恩惠,万一这老太太发难,自己又该如何应对,总不能不顾李婉华的颜面,与这老太太翻脸吧。

    她的心中正忐忑不安,却听张太后冷冷道:“既然是婉华的客人,哀家且饶你这一回,下次不许在宫中大肆喧哗,可听明白了?”

    第42章 朝朝复暮暮情长意更长

    话说张太后冷着张脸,正对着楚清溪等人摆着太后的架子,警告其必须遵守宫中的规矩,却听一个公鸭嗓尖声通传道:“皇上驾到——”。

    只见李婉华身着团龙常服,大踏步走上前来,她的眼角一扫楚清溪三人,忙对着张太后躬身施礼道:“见过母后。”

    张太后看见她来,一时间亦不能再给楚清溪等人脸色,当着外人的面,又不能不给皇帝面子,只好稍霁了颜色,放轻松的口气:“皇帝下朝了。”

    李婉华冷眼一看场中情景,心中便已知晓三分,连忙凑上前去笑道:“正是。儿一下朝,就赶来给母后请安。母后今日神采奕奕,精神头竟比年轻人还好呢。”

    张太后闻言,心中不免欢喜,愈发柔和的颜色,微笑道:“这当了皇帝的人还这般胡说八道,专门哄我这个老太婆开心。”

    李婉华笑道:“谁说您老啦,您看您这份精气神儿,这打扮这气派,不晓得的,哪里会想着您竟是朕的亲娘,都以为您是朕的亲姐姐,这大夏朝的长公主呢!”

    那张太后忍不住“呵呵”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骂道:“愈发胡说了!”,她笑着扭头对身边侍婢道:“你们看看,这哪里像个皇帝,简直就是个捧哏逗趣的。”

    她身边的侍婢们纷纷抿嘴微笑,却无一人敢上前拿皇帝打趣。那张太后又冲着李婉华身边的鹿儿、鹤儿道:“今儿皇帝好生吃饭了没?你们可要仔细伺候着,知道么?”

    鹿儿上前行礼道:“回太后,今儿早膳,皇上用了蜜汁火腿,蜜汁金瓜,笑靥儿,外加一碗香喷喷地甜豆浆!”

    那张太后奇道:“这每一样儿都是甜的,也不怕齁得慌?”

    鹿儿笑道:“回太后,就因为今儿早上皇上吃多了甜食,所以这嘴儿才象似抹了蜜儿呀。”

    张太后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伶伶俐俐的丫头竟帮着自己的主子一起逗自己开心,忍不住笑得是前仰后合,连声道:“好猴儿崽子,竟敢伙同你们的皇帝一同打趣哀家。”

    李婉华笑道:“能引得母后一笑,也算是她的孝心了。”,那张太后含笑瞅了鹿儿一眼,笑道:“好丫头,好生伺候着,有你的好处。”

    鹿儿笑着磕头退过一边,李婉华见张太后高兴,又笑着道:“母后,就让朕陪着你在这园中散散可好?”

    那张太后摇了摇头,摆手道:“罢罢罢,哀家也有些乏了,这就回宫歪一歪。”,她的目光在李婉华和楚清溪身上转了一圈,又谓李婉华道:“盛夏虽过,但这地上的暑气尤未全散,皇帝在这园中松散一下筋骨倒是好事,但莫逗留太久,无端中了暑气。”。

    李婉华笑着应了,张太后又扫了一眼她身后的鹿儿鹤儿,皱眉道:“虽说如今你主张去奢从俭,但你来来去去身边就只带着这两个丫头片子,也忒少了一些。万一要个端茶递水的,这两个丫头又怎么顾得过来?且不说你的祖父、父皇,就连那些王公大臣们,哪一个不是纡金拖紫,前呼后拥的。”

    说着,她随手指了指她身边的两个宫婢,道:“好生伺候着皇帝,莫任由她随着性子胡闹。”,李婉华无奈地笑着,亦只好恭恭敬敬送这张太后的銮驾离去,方才笑着走到楚清溪跟前道:“朕来晚了,这老太太就是这脾气,若是委屈了你,莫要往心里去。”

    楚清溪微微摇了摇头,道:“我们一时忘形,打扰了太后看戏,着实有些过意不去。太后宽仁,没有责罚我们,已经是开恩了,哪里敢提委屈二字。”

    李婉华见她如此明理,心中愈发对她起了好感,于是笑道:“怎么样,朕这御花园,还不赖吧?虽说比不得你宋国江南景致,然在这西北荒漠之地,想要建成这个园子,却也着实费了不少功夫呢!”

    楚清溪含笑道:“皇家园林,自然气象万千。我多日未出来走动,今日一见,着实是开了眼界。”

    李婉华笑着走到了她身后,伸手接过了朱纹手中的扶手,笑道:“朕很久没有逛了,清溪,你陪着朕逛逛可好?”

    她很聪明,她若是说“清溪,朕陪你逛逛可好”,也许楚清溪会婉言拒绝,可如今她说的是“清溪,你陪朕逛逛可好?”,这楚清溪一时半会也不好意思说不愿意呀。

    果不其然,楚清溪并没有反对她的提议,只是有些迟疑道:“影月,就让朱纹推我吧,您是万乘之尊,岂能如此为我,岂不是要折煞我了。”,她迟疑了下,又道:“况且,若是被宫中人看到,亦有些不妥。”

    李婉华知道她说的确有道理,只是她很想能与楚清溪有一些单独相处的时光,若是一切都按照宫中规矩做的话,她这一辈子恐怕就不可能享受到独处的时光。

    是以李婉华微微笑着,她并没有反驳楚清溪的担忧,然而她接下来的举动却表明了她一意孤行的决定。她慢慢地推着楚清溪身下的轮椅朝前走去,鹿儿和鹤儿知趣的拉着朱纹和碧痕远远地跟在后面,那两个张太后留下的宫婢,即便是知晓自己是太后留在皇帝身边的眼线,见此情景,亦不敢违背女帝的心思,只好亦步亦趋跟在鹿儿鹤儿身边,远远地望着皇帝推着楚清溪,朝那落英缤纷的□□走去。

    楚清溪坐在轮椅上,任凭这女帝推着她,漫无目的地在御花园中闲逛。一会儿看那池中游鱼,一会儿赏这凤仙茑萝,一时间仅剩她与李婉华两人,倒也清净了许多,更何况满目美景,游戏于绿树碧水之间,亦平添了几分逍遥。

    李婉华见楚清溪并不排斥与己独处,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欢喜。她见楚清溪目不转睛盯着水中游鱼,不禁笑道:“你看它们游来游去,是多么的自在。有时候我也想变成一条鱼,再也不用想朝堂上的那些烦心事,整天介只需游来游去,饿了自然有人投食,多好。”

    楚清溪摇头道:“整天被困在这一小池子里,有甚么好的。你看它们貌似自由自在,可它们能活动的一方天地,也无非只是尺寸之地,哪里比得上天高海阔,江河千里。”

    李婉华听她这般说来,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她四顾这皇宫内苑,暗道:“想必在她心里,这大夏皇宫,亦犹如这一池方圆吧。听她这口气,我即便是有心留她在这宫中,恐怕也是为难的。”

    一念及此,李婉华心有戚戚,然她转念又想:“今后的事谁又能想得到,与其为了未知的事情烦恼,还不如好好享受眼前的日子。不管如何,这些时日清溪总归是在我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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