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岳奇情之风起边塞》分卷阅读14

    徐素娥见她询问自己好不好,当下只觉得心中甜滋滋的,喜道:“我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她偷偷地觑了赵宁一眼,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只是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赵宁不提防她竟是这般胆大,竟敢如此直言不讳对自己的爱慕之意,顿时也不禁飞红了脸庞,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仓促之中,只好深深一揖,狼狈道:“承蒙小姐抬爱,在下不胜感激。只是如今家中已有妻室,万不敢对小姐有半分亵渎之意。在下尚有急事,先行告退。”,说着也不顾徐素娥的反应,竟是头也不回落荒而逃。

    徐素娥忍羞含耻,主动对一男子表达爱慕之情,以期在这良辰美景之时博得玉郎青睐,可谁知这一腔情热,竟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这个叫做赵嗣的男子非但毫不领情,居然还以早有妻室作为借口,他若是真有妻室,又怎会跟别的女子结伴赏灯,那个蒙面女子虽让自己觉得不舒服,但不得不承认其清贵高华之态绝不会是那烟花柳巷女子所有。

    可眼下,这个赵嗣虽说彬彬有礼,并未对自己有半分不敬,可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却着实让徐素娥有一种无地自容之感。她的脸上时红时白,泪水就像决堤的溪水,潺潺划过脸颊。

    “小姐,你别伤心,这个姓赵的,太不知好歹。小姐看得上他,那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这天下男子千千万,定然有比他更好上百倍千倍的,咱们不稀罕他!”,翠儿见徐素娥这般伤心,忙不迭地出言劝慰,可谁知她越是说那姓赵的万般不好,这徐素娥的眼泪却似断了线的珍珠般,滚珠儿似的止都止不住。

    这时,徐素娥身后已然多出了几个大汉,为首一人身着儒衫,白面长须,倒也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意。徐素娥一见来人,犹如见到主心骨一般,愈发哭的是委委屈屈,抽抽噎噎。

    那汉子见她这般,拈了拈胡须道:“可是方才那小子欺负了娥儿?”

    翠儿奴起嘴道:“可不是。樊大爷,你可要为小姐做主呀!”

    原来这樊天旭乃是这徐总兵重金礼聘的西席,籍贯绍兴,人称“阴司秀才”,为人老谋深算,精通刑律典章,素有“一支刀笔可刮骨,几行笔录扭乾坤”的美誉。而更为厉害的是他手中的那对阴阳判官笔,笔法脱自唐代欧阳询之皇甫君碑,瘦硬险绝,妍紧拔群,专擅点穴截脉,当日在江南黑白道上,亦是响当当的人物。

    后因宦海风波,其受上司牵连,只好远走他乡避祸,辗转千里来到这边疆小镇,偶遇当时尚是参将的徐焕之,见其胸有丘壑,文武双全,当即大加青睐,奉以西席,并以兄弟相称。

    自得樊天旭相助,徐焕之便一路官运亨通,区区数年功夫,便由数多同僚中脱颖而出,官拜镇关总兵,愈发将樊天旭奉为上宾,亲若兄弟。

    这徐素娥乃是徐焕之独女,自小便与樊天旭亲厚,樊天旭自己膝下无儿无女,自然亦将徐素娥当做了亲生女儿般疼爱。是以当下看到徐素娥哭的这般伤心,顿时心疼不已,忙道:“娥儿莫哭,那少年究竟怎么欺负你了,细细说来与我,樊叔叔自然帮你做主。”

    徐素娥见樊天旭这般说法,顿时觉得心中有了主心骨,于是便渐渐止住了哭声,哽咽道:“樊叔叔,我……”

    樊天旭眼看周围行人尚有围观者,心知徐素娥必然不好意思开口,当即冲身边随从使了个眼色,便将四下看闲话的众人遣散了开去。

    他一边护着徐素娥到了一个稍微僻静处,柔声道:“娥儿,要不樊叔叔先送你回府吧?”

    徐素娥摇头道:“不,眼下我眼睛红肿,若是被爹娘发觉,又是一场盘问。”,她泫然若泣道:“我从来没有被这般轻视过,他……他……怎可以如此待我?”

    樊天旭见她着恼,忙劝慰道:“究竟是谁家少年,竟惹得你如此烦恼。娥儿莫恼,这镇上方圆百里,哪一个敢得罪了你,你樊叔叔定将他的脑袋扭下来替你出气。”

    徐素娥急道:“那可不成!”,她话一出口,便知关心则乱,平白泄露了自己的心思,顿时面红耳赤,跺脚道:“樊叔叔,你欺负人!”

    樊天旭一看她的神色,心中便已了然,不觉捻须长笑道:“我倒是出了何事,原来是小情侣吵架。罢罢罢,娥儿,你快告诉樊叔叔究竟是哪家少年,樊叔叔定当为你做主。”

    徐素娥飞红了脸,一时倒扭捏起来。她身边的小丫鬟翠儿素来伶牙俐齿,一看小姐表情,便知她心里头仍是护着那个不解风情的赵公子,忍不住冷笑道:“樊大爷,那公子名叫赵嗣,却不知是哪家子弟。不过看样子那人家中已有妻室,小姐千金之躯,又岂能当人妾室。”

    樊天旭两眼一翻,皱眉道:“还有这事!倒的确有些头疼。”,他转念一想,大手一摆,笑道“这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常事,既然他家有个正妻……哼哼,让他休了便是。”

    徐素娥脸上猛然泛起了神采,然而转瞬就暗淡了下去:“可如果他不愿意呢?而且……那女子何其无辜。”

    樊天旭道:“那就让他的正妻做妾,娥儿为妻。哼哼,总之娥儿是不能为人做小的。”

    徐素娥听他饶过了赵公子妻子性命,不觉大松了一口气,暗道:“若是因为我而害死了他妻子性命,恐怕赵公子会怪我怨我,又怎会真心对我。我身为总兵之女,自然不能给人当妾,况且即便是我当妻,人当妾,我亦不会为难于她,到时候效仿娥皇女英,一起侍奉赵公子,不也是一段佳话。”

    她心中思来想去,只觉千好万好,禁不住微微在嘴边泛起了笑意。这一切落在樊天旭眼中,便已知她的心意,于是便哈哈大笑道:“娥儿有了意中人,实在是件大好事。不过这个赵嗣赵公子究竟何德何能,竟能入娥儿青眼,恐怕是上辈子烧了高香,前世里积了阴德。哈哈哈,罢了,且让你樊叔叔好生打探一回,若当真是名门子弟,世家公子,自有你樊叔叔保媒做主。”

    徐素娥闻言,不禁又羞又喜,却又忍不住出言关照道:“樊叔叔,你查归查,可别惊扰了赵公子。我怕他……怕他恼我。”

    樊天旭大笑道:“省得,省得,当真是女大不中留,这么快就知道护着小女婿啦!”

    徐素娥被他取笑,直羞的恨不得立马钻入地洞里去,她又羞又燥,只好捂着脸跺脚道:“樊叔叔,你再取笑我,我再也不理你啦!”

    赵宁摆脱了徐素娥,心急如焚,归心似箭,一溜烟地跑回家中,哪里知道身后竟惹来这无穷烦恼。

    她回到家中,只见朱纹和碧痕都在院子里,唯独不见楚清溪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她蹑手蹑脚走到朱纹碧痕身边,悄悄抬手指了指屋子,低声道:“楚姐姐可在屋内?”

    朱纹碧痕悄悄地点了点头,又摆了摆手,示意她小声着些,低声道:“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看样子又不高兴啦。你可小心着些,别撞到冰山上去。”

    赵宁“嗐”声道:“都怪那群小混混,好端端的佳节良辰,全被毁了。”

    碧痕白了她一眼,冷笑道:“你当真以为是因为那群小混混吗?楚姐姐什么世面没见过,还能让那些不入流的小流氓坏了心境?你也不用脑子想想。”

    朱纹啐道:“碧痕,别乱说话,有你这么对赵姑娘说话的么!”

    碧痕还要再说,却被朱纹一记白眼阻了下来,只好恨恨道:“好啦,我不说。就怕有些人傻乎乎的伤了人心还不知道。”

    赵宁心中记挂着楚清溪,又见她两人这般莫名其妙,便自顾自往楚清溪屋里走去,尚未等她抬手叩门,只听屋内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进来吧。”,正是楚清溪的声音。

    赵宁循声而入,笑道:“楚姐姐,你怎知是我?”,她的话音未落,笑容却已僵在了脸上。只见楚清溪怔怔地望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迷茫,无奈,挣扎,悲伤种种情绪。

    赵宁被这样的楚清溪唬的倒退了半步,吃吃道:“楚姐姐……你怎么了?”

    楚清溪经她这般一唤,猛然回过神来,她眼中所有的情绪一扫而空,顿时又回到了先前那个冰山般无情的楚清溪。

    她冷冷道:“这么早就回来了,怎么不陪徐小姐多逛一会。”

    赵宁的心中猛然打了一个激灵,她突然想起当日在天龙寺中自己与徐素娥相识谈笑了几句,楚清溪就变得冷冷淡淡,一如现在这般模样。

    “难道是楚姐姐不愿意我与那徐素娥交往?”,赵宁心中暗道:“我本不欲与之来往,楚姐姐既然不愿意,那从此我就不理她好了。”

    一念及此,赵宁展颜笑道:“我陪她作甚?她又不是我什么人,要不是出于礼数,我早跟着你回来啦,谁耐烦跟她说劳什子话!”

    楚清溪挖苦道:“人家可是总兵之女,将门千金!”

    赵宁“嗤”地一声笑将出来:“莫说是小小总兵之女,就算是丞相之女,他国公主,又值得什么?”

    她笑嘻嘻靠近了楚清溪,眉开眼笑讨好道“在我眼里呀,她们给我家楚姐姐提鞋都不配的。”

    第23章 惊闻昔年事阖门诉衷情

    楚清溪见她这般惫懒,又毫不掩饰对自己的亲近,一时之间倒也不能对她过于冷淡。只是也不知怎地,每次见到那个徐小姐看着赵宁的眼神,楚清溪都有一种莫名的不快。要不是当日在楚歌和胡梦茵那件事上惹出了泼天大祸,竟害了楚清风的性命,依照楚清溪昔日的脾气,徐素娥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早不知被挖出多少回了。

    眼下赵宁口中抹了蜜般讨好于她,倒也教她消除了几分恼意。这些日子下来,楚清溪心知自己对于赵宁已然有了情意,又见赵宁浑浑噩噩尤不自知,既不知道回绝他人的示好,又一味对着自己腻腻歪歪,这种态度不明,暧昧隐晦的相处,亦不禁教楚清溪甚为气闷心烦。

    她本是雷厉风行的江湖儿女,又一手开创小天岳和蔷薇门两家门户,身居高位日久,做事亦是杀伐决断,素不喜拖泥带水,含糊不清的态度。是以当她意识到自己和赵宁之间存在的问题时,她便毅然决定要试着捅破这层窗户纸了。

    “你坐下。”,楚清溪伸手指了指身边的座椅,和颜悦色言道。

    赵宁不明就里,便依言落座道:“怎么啦?楚姐姐,你有事跟我说?”

    楚清溪道:“你我相处日久,你的来历我尽已知晓,也是时候让你知道我的了。”,赵宁骤然听她这般说来,禁不住坐直了身板,奇道:“楚姐姐,你怎么突然想到要跟我说这些?”

    楚清溪瞥了她一眼道:“怎么,不想知道?”

    赵宁连连摇手道:“当然想知道。我只是奇怪你今日怎么突然想到跟我说这些。”

    楚清溪不理她,自顾自便将自己的身世经历,师承渊源,甚至连自己昔日创办蔷薇门企图拆散楚歌和胡梦茵,却在不经意中间接害死了楚清风之事,都毫无隐瞒地一一告知了赵宁(详见《天岳奇情》)。

    听着她缓缓地诉说着自己的故事,赵宁的脸一分分发白了起来。等楚清溪说完,赵宁方自颤声道:“原来……原来让楚歌和胡姑娘那般辛苦的大恶人是你!”

    楚清溪一怔:“你认识楚歌她们?”

    赵宁点头苦笑道:“当日我与你说的那个人,便是楚歌。”

    楚清溪听闻也不禁发起楞来,半晌方自苦笑道:“这天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想不到兜兜转转,你我二人原来早有渊源。”

    赵宁道:“当日楚歌和胡姑娘在京城与我相识,而后我又追着去了蜀地。哎,楚歌为了胡姑娘可是受了不少苦,当日我们还说着要是遇到了背后那个大恶人,定要好生给他一些苦头吃,可想不到这大恶人竟然是你!”

    楚清溪道:“不错。当日我心有不甘,为人又甚为偏执。我本心原是想知晓楚歌的动向,可谁知我知晓的越多,内心越是不快活,我心中越是不快活,便越是想知道她们近来怎么样。”,她的脸上浮起了一层自嘲的笑意:“这日积月累,我心中便越来越不甘心,也愈发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蔷薇门上。那蔷薇门原是我用来刺探楚歌消息的一小簇人马,想不到最后竟然发展成比小天岳更为厉害的门派,也着实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她看了一眼赵宁,又接着道:“可谁知我这般做法,到头来竟害得清风身死,害得楚歌亦受了很多苦,这些虽非我愿,但也是因我而起,所以自我坠崖之后,虽已去死志,但也没有面目与之相见了。”

    赵宁呆呆地听着,虽然这些事情早已时过境迁,可如今听在耳中,亦让人觉得惊心动魄。当日赵宁在蜀地亲眼见到楚歌为取白犀牛角而险些死于非命,又亲眼见其为解唐门之困勇闯千军万马,其中艰难险阻,千辛万苦,竟然全拜眼前这个大师姐所赐,岂不教人胆战心惊,脊背发寒。

    楚清溪见她这般情状,心中亦冷了几分,淡然道:“如今我已将所有一切尽数告诉了你,其中再无半分隐瞒,你我二人如此坦然相待,倒也少了以后很多烦恼。”,她话中含意甚深,她的意思,就是我已经把所有情况都告诉你了,如果你还是选择跟我在一起,那么有可能将来亦要承受我这般强烈的占有欲,如果你知难而退,那么就到底为止,就不需要再说那种暧昧的话,做那些亲近的举动了。

    可是这些话听在赵宁耳中,却是另外一番光景。在她看来,楚清溪这般坦然相告,却是信任她,与她亲近的表现。虽说之前二人皆是心系楚歌,可如今楚歌已与胡梦茵双宿双飞,又哪里还有她二人的位置。

    再者,当日赵宁对于楚歌,只是单恋,并未感受过两情相悦的滋味。这时日渐久,又加上多了个楚清溪,自然便在不知不觉中斩断了情丝。而如今这楚清溪却是与她相伴日久,虽说不是同卧同起,但也是耳鬓厮磨,形影不离,这两下里一比较,赵宁心中的天平自然便向楚清溪倾斜了过去。

    “楚姐姐,虽说你当日让楚歌和胡姑娘吃了这么大的苦头着实不该,但往事已矣,人总归是得向前看。更何况这一路来,你不但救过我,还一直照顾我,保护我,我若是因此而责怪你,岂不是也成了没有良心的人。楚姐姐,我不知你今日为何突然跟我说这些,但我只想让你知道,从今往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会教你失望难过。”

    楚清溪的眼波柔软地像一汪泉水,她尚且不确定的故意道:“又说混话了。也许哪一天,你遇到了意中人,自然就会离开我。就好像……好像遇到那个徐小姐一般!”

    她的话音未落,只觉得腰身一紧,却已被赵宁紧紧的抱在了怀中。楚清溪一愣之下,顿时面红过耳,伸手推道:“站直了,好生说话!”

    赵宁的脸红的像要滴出血来,她鼓起了最大的勇气抱住了楚清溪,又怎肯就这么轻易放手。她红着脸,紧紧地抱住了楚清溪,一边道:“楚姐姐,那劳什子的徐小姐真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如今在我心里眼里,都只有你一人!若说当日对楚歌动心,那倒是真的,可是如今时过境迁,这早也已经是过去的事儿啦!你若是不信,我愿意以我死去的父皇名义起誓,若有一言不实,便教我……”

    她的话还未说完,只觉一只柔软的手掌轻轻捂住了她的嘴巴,又听楚清溪在耳边轻轻说道:“好端端的,平白起什么誓。你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便是,你若是……若是言而无信,我自饶不了你。”

    她心中欢喜,却又觉得羞涩,她虽比赵宁大了许多,然而在感情上头,却丝毫不比赵宁成熟多少。如今两个人互吐了心事,互诉了衷情,只觉得两颗心竟是从无仅有的接近过。

    楚清溪任由赵宁紧紧抱在怀中,一身冰山气质此时此刻皆以化作了万千柔情,两个人香腮相偎,呼吸相闻,只觉得对方的脸越来越烫,就连心跳也越来越快。楚清溪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不同于赵宁的是,她自幼性子清冷,素不喜与人亲近,除了昔日楚歌之外,她竟从来不曾跟他人这般亲近过。

    而赵宁自幼身边奴仆如云,举手投足皆有人伺候,穿衣着袜,洗澡更衣之事,亦件件离不了人,是以两个人这般亲密拥抱,相较之下,竟是赵宁显得较为镇定。

    赵宁软玉温香在怀,鼻端又萦绕着楚清溪身上的兰麝香气,一时间只觉得心中大动,微微转了转头,唇瓣便轻轻落在了楚清溪脸上。这一吻之下,只觉滑如凝脂,芳香馥郁,那怀抱着楚清溪腰肢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愈发环紧了几分。

    楚清溪见她这般动作,心中不免又羞又喜,她从来没有领略过这等两情相悦的滋味,如今被赵宁这般轻薄,心中亦不禁起了几分情热之意。

    她的身子虽然微微有些颤抖,却依然紧紧地伏在赵宁怀中,她听见赵宁的心跳声犹如擂鼓,便知她与自己一样,正处在既紧张又甜蜜的感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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