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钧侯[重生]》分卷阅读106

    林熠算了算时辰,也等不住,干脆直接转身出了宅子,上马往皇宫去。

    入宫问了人,林熠便到外苑枫廊方向去,果不其然恰遇着刚告退的顾啸杭。

    顾啸杭见林熠来,怔了怔,林熠与他对视片刻,也不知拿他怎么办才好,收了收手里往放下的马鞭丢给仆从。

    皇宫长廊望不到头一般,林熠静默着,顾啸杭反倒先开了口:“听说了?金陵城一贯传消息快。”

    江州,天地间雨幕绵延。

    邵崇犹从茶楼里出来,街上行人匆匆,只见疾走而去的步伐和无数油纸伞面。

    左右望去未见聂焉骊,他戴上斗笠踏进雨幕中,看了一遭,便果断往西边去。

    未几步走到一处巷口,余光被一抹朱红吸引,邵崇犹走过去,拾起地上孤零零的朱红油纸伞。

    聂焉骊有时候脾气倒真是让人不懂,譬如下雨天撑伞,即便很不方便。邵崇犹都由着他,倒还觉得挺有趣,挺可爱。

    伞是聂焉骊的,伞柄一处切口锋利,竹干斜斜被斩下一截。

    邵崇犹望进黑沉巷内,捕捉到砖石上深深的交错剑痕,眉心一沉,收伞按剑追入雨中。

    第101章 阮氏

    林熠面对顾啸杭, 很不是滋味儿,他不在意人的出身,于是阙阳公主身上更加无一可取之处。

    封逸明也过来了, 反倒心平气和的, 三人在廊下相对无言,心里思绪纷乱。

    林熠还是开口道:“她是不是威胁你了?”

    顾啸杭仍是眉眼俊朗, 清贵文雅,轻笑道:“怎么这么说。”

    林熠直言道:“她做事一贯那样……你已经是例外中的例外了。”

    “别多想, 顾氏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是我提的请赐婚, 便是我的决定。”顾啸杭总比同龄少年成熟稳重。

    “你怎么今天不发火?”林熠心里沉重,转头扯开话题问封逸明。

    “这回发火也没用了。”封逸明平静无波,满脸写着“嫁出去的顾啸杭泼出去的水”。

    三人晃晃悠悠出了宫, 又走到顾家宅子门外,如今木已成舟,封逸明也不说什么责怪的话,只是拍拍顾啸杭肩膀:“其实也没什么, 你好好的,别被她祸害了,也别跟她学坏, 旁的都跟以前一样,咱们还是朋友。”

    顾啸杭有些动容,林熠撞了封逸明一下:“可以啊,想不到这话能被你说出来, 懂事多了。”

    封逸明回怼了林熠一下,顾啸杭看着他俩便笑,目光时常停留在林熠身上,三人仿佛还是昔日少年,打马而过不知愁。

    三人在府里开了数坛陈酿,喝得七倒八歪,或躺或坐在院内藤榻花架下,林熠微微闭目,顾啸杭靠在椅背上揉着太阳穴看林熠,封逸明醉醺醺地勾着顾啸杭肩膀问他:“驸马大人,你说说,你图什么呢?娶不到喜欢的那个,就随便娶一个,你……随便得也太随便了。”

    顾啸杭笑笑:“顾家人不做亏本买卖,也不全那么糟糕。”

    封逸明看了看林熠,又看看顾啸杭深沉似水的目光,叹了口气,还想说什么,最后只是开玩笑道:“也挺好,阙阳至少听你的话,你看着点儿她别干坏事了,也算为民除害。”

    林熠半醉着睁开眼,丢了颗花生砸封逸明:“会不会说话?”

    封逸明拎着酒坛扑过去,林熠跟他叫嚣着打成一团,阳光从花藤间隙落下来,顾啸杭仰头饮尽杯中酒,丢下杯子也扑上去,院中蝉鸣阵阵,笑闹不绝。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江州。

    苍穹云层密布,雨水不停,昏暗天地间几无行人,一座朴雅大宅高墙黛瓦,内里雕梁画栋,飞檐精美。

    数道闪电横空亮起又消逝,邵崇犹修长遒劲身影踏檐瓦而入,毫不犹豫跃进大宅。

    甫一入内,还未落地,十数私卫高手纷纷上前围住他。

    “何人擅闯私宅!”

    邵崇犹抬指顶剑出鞘三寸,宽大斗笠遮住他半张脸,雨水顺着斗笠边沿淌下,满地汇成细流,倒映着院内剑光。

    “他在哪?”邵崇犹毫无情绪地问道。

    周围高手蓄势待发,戒备而狐疑,打头一人冷道:“识相还是自己离开吧。”

    “聂焉骊在哪?”邵崇犹又问。

    众人手中兵戈寒光俱现,缓缓围拢,“没有这个人。”

    邵崇犹眉头一压,不欲与之多周旋,万仞剑唰然出鞘,横空一道冷寂弧光,当即击退身周数人,而后猛然冲出了包围,径直往府宅内去找人。

    府邸护卫又岂是好打发的,紧随其后追至不舍,邵崇犹侧身出剑,硬是将几人手里兵器纷纷卸去,又在腾空跃上檐角的同时反手击倒三人,却并未夺谁性命。

    他沿高窄院墙一路飞奔,身如鹰隼,高处扫了几眼,果断往后宅去。

    一路边打边行,待到后宅厅堂院前,护卫不减反增,全都朝他涌来。

    邵崇犹即将失去耐心,万仞剑上雨水滑落,他提剑跃下屋檐,落在院子正中,直接往厅堂内去,黑色武靴踏地便溅起几簇雨水。

    两旁和前后前仆后继的护卫眼看要迎上他剑锋,但他根本看也不多看,挥剑瞬间杀气毕露。

    恰在此时,高大朱漆雕镂屋门被推开,一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从厅中出来。

    中年男人一抬手,一脸沉肃:“我看看,什么人竟敢闯到这里!”

    院内众护卫瞬时住手待命,所有人围住邵崇犹,而邵崇犹抬了抬斗笠,露出英俊冷漠的眉眼,依稀有些不耐烦,依旧是那句话:“聂焉骊在哪?”

    中年男人冷笑一声,愠怒不悦道:“哼,江湖人,聂焉骊?你是他朋友,还是他仇家?”

    邵崇犹:“朋友,如何?”

    中年男人广袖一挥,怒道:“给我听清楚,再没有什么聂焉骊!寻人或是寻仇,都趁早死了这条心!”

    邵崇犹眉心皱起,手里的万仞剑动了动:“把人给我,否则平了这宅子。”

    中年男人怒不可遏,一个手势便要护卫们再度冲上去。

    厅堂内却传来一声微弱又清亮的高呼,仿佛那人已用尽力气,仍是发不出太大声音,只能刚好让所有人听到:“崇犹——”

    中年男人回头看向屋内,一时不知什么神情。

    那是聂焉骊的声音,听起来状况不佳,邵崇犹闻声低喝:“让开!”

    旋即倾身而动,沿路挡道者俱被他一招掀开,如过无人之境,而数名高手转眼结成杀阵,几道锁链不知从何处飞来,眼看要结成网困住他。

    邵崇犹抬臂以万仞剑身硬抵住精钢锁链,蓄力片刻,内力爆发,竟将锁链网直接辟开,发出数道清脆金属声。

    眼看他要到那华服中年男人面前,护卫冲上前护着那男人躲开,那人脸色一沉,眼睁睁看着邵崇犹迈入厅堂。

    厅内烛火盈动,屋外冷色天光照进些许,烛光和门口的光线却都未能照亮厅内一处,而聂焉骊正跪在那一方暗处。

    他一身白色单衣浸了血,身上横七竖八的鞭伤棍伤,一头乌发半束散落,回头看着邵崇犹,昳丽面容苍白之极,嘴角一丝血迹。

    聂焉骊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仿佛不知疼,依旧是风流的模样,五官在暗处不清晰,轮廓美好。

    邵崇犹提剑走过去,万仞剑斩落束着聂焉骊双腕的链拷,屋内或站或坐许多人,邵崇犹扫了一眼没再多看,径直把聂焉骊扶起来。

    他要带聂焉骊走,聂焉骊却靠着他,轻轻拽拽他衣角,气息有些虚弱。

    屋内主座上一位端庄夫人起身,眼眶还泛着红,道:“阿墨,还有这位……公子,请留步。”

    邵崇犹看了看聂焉骊,又看了看那夫人,方才的猜测越来越肯定。

    门外中年男人也走了进来,看向聂焉骊的神情十分不悦。

    邵崇犹瞥了一眼地上那条沾血的荆鞭,脸色愈发冷:“不知他做错了什么,要被家法这般处置。”

    那华服中年男人正是江州阮氏家主,聂焉骊的父亲——阮奉宁,屋内的夫人则是聂焉骊母亲,方氏。

    阮奉宁冷冷瞪着聂焉骊:“孽障,你还当自己是小时候胡闹?是要毁了阮家么?”

    聂焉骊被打得没力气跟他吵,扶着邵崇犹,半倚在他身上,道:“如何就毁了?当年你们犯的错,如今还是不承认么?”

    说完未等阮奉宁怒斥他,又指了指邵崇犹,笑了笑:“爹,可知你面前的是谁?”

    阮奉宁面色沉冷,看了看邵崇犹,忽然意识到什么,神情复杂难言:“阮墨!你……”

    聂焉骊的母亲方氏自不是一般女人,只言片语间已然明白过来,立即上前劝住阮奉宁,而后朝邵崇犹一礼:“参见四王爷。”

    屋内阮家仆从训练有素,纷纷随之见礼,转眼间伏下去一片。

    阮奉宁深吸一口,闭了闭眼,对邵崇犹行礼,又看向聂焉骊,气得说不出话。

    聂焉骊笑笑,对阮奉宁道:“阮家为了明哲保身欠过他,但四王爷并未计较。爹,阮氏一贯避世,可避世不代表无情无义,朝中局势瞬息万变,我和四王爷有缘分,若真有人计较起来,也无法否认。”

    阮奉宁长叹气,事已至此,一时无言以对。方氏站在阮奉宁身边,显然也是心疼儿子的,只是阮家规矩严,尤其阮奉宁说一不二,她对聂焉骊道:“阿墨,别怪你爹,你自小也没受过什么罚,但如今毕竟……”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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