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山河(古代军队ABO)》分卷阅读95

    “是……”曲璃萤低声行礼,“逸景和李长铭婚期将近,圣上这几日似有思念之意,我们是否同圣上禀奏真相,也为他们送些贺礼?”

    “可,如你所言。在圣上下旨之前送上贺礼。”甘仪说罢,便挥手令曲璃萤暂且退下。

    眼前有些昏花,甘仪便折返回桌案便,取过烛台,再抬步往书架时,没想到曲璃萤却火烧眉毛地去而复返。

    “何事慌张?”甘仪放下烛台疾走迎上。

    “下官方离相府,一人声称叛将程雷为人陷害冤枉,手中另有证据,求见大人主持公道。”曲璃萤一面同甘仪言说,一面挥手令仆役将人带上厅堂。

    目光掠过曲璃萤身旁,本是目光如炬,见了来人却也一时呆愣。

    若非曲璃萤提醒,甘仪或许都不认为那是个人,而不过是个肮脏不堪的毛球。头发披散,衣裳凌乱,尚且寻不得双眼何在,倒是一眼看见他那掺血和泥的双手,隐约听得几声啜泣,当真一副非人非鬼的模样,连甘仪家中仆役将他弃之于地都不忘掩鼻离去。

    “相爷啊!参将死得好冤啊!”那人一见甘仪,便膝行而前,抓着甘仪小腿纵声大哭,可谓惊天动地,如丧考妣,连同曲璃萤这等人物都险些一口断定这其中必然是千古奇冤,只有甘仪尚且雍容雅步地问他:“证据何在?”

    证据只有一封书信,即便这人浑身泥泞,书信却为其贴身收藏,丝毫无损,甘仪一甩手将之展开,目光立时落于那户部侍郎印鉴之上,再将书信仔细看来。

    “来人!将他安排入厢房歇息洗漱,待他吃饱喝足,禀告于本相召见。”

    甘仪询问之时,任凭戴仁和哭诉哀求,也不曾多说一句,最后只是令他退下休息,言明自会还他公道,留下曲璃萤共商对策。

    “陆一川已上书皇帝,言明这一切都是程雷咎由自取,引火而亡,但是突然出现这样一个人物……”

    甘仪低头再将手中书信浏览一通,淡淡问道:“他的确是知情之人,但其所言真假掺半……本相猜测此事并非洛江红所为,可苦于没有证据。”

    “那该是何人胆大妄为?”

    “朝中三足鼎立,如今圣上厌恶本相与甘标,你说是谁得了其中好处?圣上厌恶甘标,自然不会宽待他的心腹洛江红,如今送来了这一纸罪状,不就是等着本相出手,她可坐山观虎斗?”

    那个洗净双手而静待好戏的人,自然是顾小舞。

    曲璃萤略一思量,反而问道:“可眼下该当如何呢?谣言一事,圣上对大人对甘标多有疏远,若是放任自流,岂不是看着顾小舞大权独揽?又或者是顾小舞抢于我们之前上书禀告,我们便同这次立功的机会失之交臂,况且这封书信足以作为证据治罪洛江红。”

    “治罪洛江红?然后呢?若是甘标就这么含冤而死,她势单力薄,如何同本相争斗?”

    曲璃萤如醍醐灌顶地惊恐道:“是……为了令甘标众人倒戈相向?她得圣上倚重,再多有官吏支持,加之其人并不愚笨,便不惧同我们分庭抗礼!”

    甘仪不咸不淡地冷笑道:“所以这次,就让顾小舞作茧自缚!洛江红的妻子临盆在即,可本相听闻他始终对李长铭念念不忘,便让他去为李长铭婚礼祝贺吧。”

    “李长铭已经被标记了。”曲璃萤忍不住出声提醒他。

    “本相自然知道”,甘仪阴阳怪气地说道:“即便李长铭不能为他所有,他也不甘得见逸景抢去他的东西。”

    逸景既然不是宁武大军长,成婚一事长铭也希望不需铺张浪费,只需好友二三,亲人在堂就好,而他说十件事,逸景恨不得顺从百件以讨他高兴,又如何不会答应?

    然为数不多的请柬才送出去,圣上的令逸景官复原职的旨意接踵而至,在宣武阁度日如年的秦左奚当下欢天喜地出门去,亲领人手将逸景一切东西搬回大军长住所,就连长铭试图帮忙都被他赶了回去。

    “莫在这里碍手碍脚,快快回去商量婚事还需准备些什么,喊你家君人安心成婚,安心上任!”

    长铭终于明白秦左奚被那些军务折磨得不成人样。

    于是原本兴高采烈前来帮助大军长再一次搬家的七营众人眼下在长铭屋子里围坐一圈观看量体裁衣。

    “话是这么说,可你不是我七营的人,为何就在此处?”赫连轻弦看着闾丘尔阳拿起糖果逗弄成景身边的慕熙,不仅疑问道。

    “我帮你包扎上药的时候你可没喊我不是七营的!”闾丘尔阳理直气壮地说道,身后的慕熙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顺口咬下成景递过来的冰糖葫芦,腮帮子一动一动的,被赫连弦轻瞧见,忍不住给谷粱以晴也喂了一串糖葫芦。

    小姑娘嚼糖葫芦确实可爱。

    长铭伸直手臂,以便裁缝丈量,忽而想起什么,偏头笑问那两人道:“你们呢?要不要同我们一起,也算双喜临门了。”

    闾丘尔阳与赫连轻弦不约而同环顾左右,发现众人无一例外看着自己,异口同声地问了一句:“你在问谁?”

    “还能是谁?”众人齐齐开口将这两人淹没在唾沫中,那声音似乎还余有回响。

    然后这两个人就不知所踪。

    长铭轻笑摇头,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逸景道:“喜服能裁得短一些吗?”

    他穿长袍就摔倒的功夫逸景可谓是心知肚明,连忙叮嘱喜服同长铭寻常衣服一般长短就好。

    待得众人散去,秦左奚也搬家完成,恰好陆一川带着柴瑾礼前来探望祝贺,也请进了逸景居所。

    听得陆一川说起洛江红书信不绝,长铭只是转头对逸景说:“你这回当真不缺灶台里引火的东西了。”

    “怕是都能煮粥了。”逸景瞥了一眼陆一川。

    “顾大人原本将这些书信尽数拦下,但是左思右想,还是命下官前来提醒,此人贼心不死,请大军长与七营长谨防此人扰乱。”

    逸景似有所思地点头答应。

    直到送走洛江红,长铭看了看闷声不语的逸景,慢慢地蹭了回去。

    “嗯?怎么有事不说话?”逸景问他。

    “没……”长铭拢了拢怀里的天下飞霜,咕哝道:“我怕你生气。”

    逸景哭笑不得地把人揽到自己面前:“那我不生气,今晚你也别回去了?”

    第九十章 良辰吉日

    长铭早起换上喜服之后,便觉得自己一副人模狗样。平日里都是一袭黑衣,如今换了这般鲜亮的颜色倒是哪哪都不对,终于在出门之前抓住谷粱以晴难为地开口问她自己衣着是否得体。

    谷粱以晴郑重其事地将人从发冠看到鞋面,最后不明所以地回答道:“没有哪处不得体,这样的营长也是玉树临风啊。”

    长铭讪讪地“哦”了一声,谷粱以晴看他神情别扭,豁然开朗道:“你不会是到了成婚时候还害羞什么吧?早干嘛去了?大家都知道你们两趁着大军长无事可做都腻歪到一块去了……唔!”

    即便屋内只有两人,长铭还是一把将谷粱以晴捂住嘴。

    “小孩子怎么都不学好呢!”

    谷粱以晴掰开她的手掌说道:“还不让人说句实话了?!再不出门大军长可该睡着了!”

    “可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长铭窘迫地左顾右盼,然后故作聪明道:“一定是因为我没带着天下飞霜!”

    “卿子啊……”谷粱以晴苦口婆心地问道:“为什么你成婚还要带着刀啊……”

    等在大堂的逸景并没有睡着,而是看了看门外,走了几步,细数庭院中枯树就抽了几根新芽,转而问身边的秦左奚:“他的喜服改短了吗?不会还是长衫,出门就摔了?”

    秦左奚不耐烦地将他从自己面前推开:“改短了改短了,下官都见过了您就不要担心了!”

    逸景又走了几步,又看了看门外,连新芽都懒得再数便问身边的欧文倾:“难道他是不带刀都不能出门了吗?”

    闾丘尔阳趴在赫连轻弦的肩膀上翻了个白眼,插话道:“下官惭愧,今天没带药就放您出门了,这神神叨叨的。”

    “哎,别闹大军长了”,蓝莫提醒道:“七营长来了。”

    喜服虽然朴素了些,大红绸缎,金丝银线,流云纹饰,大方简练。以往随意绑缚的头发如今规矩束冠,那双通明的双眼褪去所有冷意,见了逸景反而别开视线,看得逸景心头又痒又爱,或许是这满堂喜色所致,衬得长铭更为温和俊美,逸景的目光也随之柔软几分。

    “挺好看的。”逸景悄声在他耳边说。

    逸景似乎并无变化。有人言说大军长此番当真判若两人,少了不怒而威,多了平易近人,可这对于李长铭而言,只要不是与宣武阁相见,逸景对他素来如此,不过是今日婚礼降临,更显得他人逢喜事精神爽。

    三拜之后,该是请宴宾客,送入洞房。

    听着众人围观起哄,长铭亦是觉得面红耳赤,楚广良早已笑眯眯地凑上来,问两人道:“那还可以闹洞房吗?”

    逸景皮笑肉不笑地看他一眼:“你敢吗?”

    众人一片哗然,远处的行晟无奈地同辰盈相视一眼,给自己儿子端来一碗鸡蛋羹。

    “不准成婚!”一声怒吼自堂外传来,众人心中猛然一惊,暗想何人如此胆大妄为,纪流丹与成景皆是皱眉起身,长铭却是面色一变,双眼寒意森然地看着洛江红闯进堂来。

    “你怎么能和他成婚?!”洛江红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道上一干人等抬手推开,眼看就要逼近长铭,为逸景伸手拦下,只得怒发冲冠地叫喊,“你根本不喜欢他,如何能成婚?”

    话音未落,他便嗅到了逸景与长铭二人身上彼此气息交缠,难分难解,想也知晓这两人定然是夜夜亲密才有如此浓厚气息,又一次开口斥责长铭道:“就因为他标记了你,你就跟了他?这何其荒谬!”

    “丧家之犬,还不住口!”逸景高声呵斥,满堂噤若寒蝉,“未经本官允许,何人胆敢放他入谷,视本官何在?!还不将他乱棍打出?!”

    众人听闻便一拥而上,洛江红倒是声嘶力竭地骂道:“谁敢?!就凭你们这等品阶也敢不敬上官?!”

    “好!”长铭挥开逸景挡在他身前的手臂,上前冷冷说道:“本官亲自动手!取我刀来!”

    谷粱以晴将天下飞霜上前一抛,为长铭稳稳接在手中,旋即抽刀出窍,眼中杀意凛冽,刀刃横于洛江红颈边,只要洛江红再敢动作,就是自寻死路。

    “李长铭!”洛江红周身发抖,瞠目欲裂,似乎再多言语,连嗓子都要咳出血来,“你将我狠心抛弃,妄想同另一个兴主幸福美满,难道就不知道于心有愧吗?”

    蓝莫与柳叶东两人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觑,南荣行晟已然怒极拍桌而起。

    “擅闯宁武,冒犯上官,出言诽谤,已是重罪难逃,和须七营长亲自动手!还不将此人扔出去!”

    一干人等被行晟这一声唤回神智,群情激奋地将洛江红拖拉而出,气势汹汹,像是出了这大堂就要将人大卸八块。逸景拍了拍长铭肩背,才令长铭平复几分,再度收刀,成景出来安慰他道:“这等无耻之人,罪不容诛,大哥自当上书圣上,治他一罪,你莫要为这种人坏了心情”,说着以眼神示意楚广良,后者立时意会,喊了一声“送入洞房”,众人连忙笑容满面准备恭喜祝贺,不料又生变故。

    “洛江红!”又是一人气急败坏地追至堂前,衣裳凌乱,血迹未干,“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妹妹是你的卿子!她即将临盆你却如此行径乖张,将她气得腹痛早产!难道就不怕有所闪失吗?!”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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