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山河(古代军队ABO)》分卷阅读29

    “嘶……”长铭扭过头去,倒抽一口冷气,果然听得背后铁勇惊慌辩解道:“大人!大人可安好否?下官实在是无意而为……”

    “你这撞的还真不轻,我重伤未愈……”声音越说越小,连天下飞霜不曾抓稳,掉落在地,他本人也艰难地半蹲于地。铁勇想要扶他起来,却又怕伤到伤口,不敢动弹。

    “且扶本官起来坐下。”

    铁勇连忙伸手,将他扶起,坐在走廊边上,小心翼翼地问候道:“下官去给您请大夫来看看吧?”

    “不必了,过些时候应该就没事了,不行再劳烦大夫吧”,长铭随意一比身边的位置,对他随口说道:“你也一起先坐下吧。”

    撞了一个受伤的上官,还得随时准备给他喊大夫,铁勇当然不敢说什么下官另有要事先行告退,不然真出事了这怪罪下来,谁也说不清究竟会出什么幺蛾子,何况他虽然是个无足轻重的营长,但是剿灭寇匪还是少不了他挂名,铁勇只得恭敬不如从命地在他身边坐下,这再一细看,才发现长铭脸上不知何时又多了一道伤疤。

    “大人,您这伤……”

    长铭一顿,心里只得默默对不起楚广良,转而扭头,低声说道:“别说出去,你就当是本官自己不小心,被树枝刮伤的。”

    这话说的很是委屈又是显而易见的耐人寻味,当是李长铭这么说了,自己又何必多问找事,反正太守大人不喜欢李长铭,他是知道的。

    于是两人又一时陷入沉寂。

    “铁大人是夏城人?”长铭另外找了个由头和他攀谈起来,问道:“是哪年考的武举?”

    “下官不敢,是今上六年考的,奈何天资愚钝,无缘三甲,朝廷便令下官重返家乡,作守城军。”

    长铭了然点头,道:“沈太守果然慧眼识英才,提拔大人做了夏城司马。”

    “大人谬赞了。”铁勇赔笑道。

    长铭也不再多话,说自己已然无碍,便匆匆离去,铁勇攥了一把冷汗看他远走,才送了一口气,便看到地上不知何时躺了,一把横刀,好奇之下,抽刀细看,立时爱不释手,但是转念一想,这似乎就是李长铭的佩刀,想到这一个绛元能得这般神兵,心中又是愤恨又是羡慕。

    长铭悄悄去找了楚广良叮嘱了一番,后无意中得知自己的大军长因为家中母卿病重,未及禀告便匆匆自涧河谷赶往花城,才听得有人谣传而已,司福罗家的老卿子已经下令彻查严惩,倒是逸景少不了背个擅离职守的罪名了。

    “军长正返回涧河谷吗?”

    “据说是,大人不妨去信涧河谷问候一声。”

    长铭点头:“我回到房中即刻书信给大军长。”

    没想到到了屋前,就见到洛江红正在来回踱步,想来已经等着有些时候了。

    “洛主事?”

    洛江红原本眉头深锁,见长铭回来了,不禁喜笑颜开迎上去,将一大一小两个瓷瓶递给他:“七营长,大瓷瓶用于身上的创伤,这小瓷瓶用于脸上树枝所伤,不会留疤,完好如初。”

    长铭一呼吸便能闻得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香味,飘逸着温润柔美的气息,心里却不仅倍感无奈,他是武官,更不在意相貌这些事情,这不过是掩盖脸上软剑所伤所致,即便如此,他还是收下了洛江红带来的两个瓷瓶,而洛江红笑意不仅未减反而更深。

    “近日沈太守似乎和你一见如故啊”,李长铭双眼狡黠地打量着他。

    这句话让洛江红一时窘迫,连忙摆手语无伦次地解释道:“不是,是顾大人让我这么做的!我也不想,我再也不去了,真的不去了!”

    这回换的长铭莫名其妙,不过一句调侃而已,还没明说,他连自谦都省去了,这是何意?长铭笑道:“洛主事不要惊慌,本官没有其他意思,这官场应酬而已,无妨的。”反正他自己的大军长也没少过,还不小心撞破了……

    没想到这安慰的话语一出口,洛江红脸色都黑了,二话不说,随意行了礼冲出门去,长铭整个人都云里雾里了。

    长铭写好书信,令人寄出,未消多少时候,铁勇便来奉还那柄天下飞霜。长铭一脸失而复得的大喜过望,请铁勇去屋里小坐,聊表谢意。

    “这刀莫名其妙遗失了,本官心急如焚,奈何不可大肆寻找,才要去质问楚广……”长铭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以笑声遮掩,转而道:“无论如何,铁大人寻回了这柄刀,确实是有恩于本官。”

    铁勇似有所思,面上却笑道:“哪里,这是下官的职责,能为大人分忧,不胜荣幸。”

    既然李长铭在无知中已经将他视为好人,何乐不为,无论如何,对方品阶不低——即便那把刀是李长铭无意中遗漏,不过举手之劳。

    长铭殷勤为他斟茶倒水,万般感慨道:“大人助本官良多,这实在让本官不知该如何报答好,大人且容本官思量,待剿平寇匪之后,另有重谢。”

    “下官斗胆一问,不知大人伤势如何?何时前往?”

    “不是本官不想”,说及此事长铭一脸苦涩难言,顿了一顿,又看了铁勇一眼,似欲说还休,最终苦笑道:“这不是重伤未愈,实在有心无力。”

    铁勇观他言色,认定这其中另有曲折,却又不好再打听,只得说尚有军事,便告辞而去,长铭并未留他也不送他。

    第二十章 情窦初开

    傍晚时分,长铭还在兀自沉思,却不想楚广良来见他了。

    “下官把洛江红揍了一顿。”楚广良开门见山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啊?”长铭觉得今天真是怪事不绝,“发生何事?”

    “下官也不清楚,只是他气势汹汹的来寻下官,抬手就要打架,后来说是下官不懂上下尊卑,要好好教训下官。”

    洛江红虽然是兴主,却不擅武艺,反而楚广良这个和生,征战无数,自然将他狠狠揍了一顿。

    楚广良皱眉道:“他似乎过分关怀营长,此事……”

    剩下的话,还不知该说不该说,正欲看看长铭表情再做掂量,却不想对方神色严峻,寻不着任何情感掠过。

    “营长?”

    “我知道沈太守对洛江红似乎过分亲切,但是不想这事都会说。”

    “营长何意?”楚广良察觉脑中灵光一闪,却一时捉摸不透。

    “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事出有因,我们只得面作不和,但是这其中我只是对铁勇说过,然洛江红恐怕已经知道这件事才会找上你。”

    “是司马告知太守,太守再告知主事?”

    “理当如此”,长铭亦是不解,蹙眉自问道:“然而洛江红显然同沈思贤未曾有过太多牵扯,何以现在这般无话不说?”

    “说到此事,营长可发现了,太守虽然和你品阶相同,但每次对你都神色僵硬,即便你对外宣称重伤,但他始终都不曾松懈催促你平寇,当时洛江红不过是个小小的主事而已……太守似乎对营长有所不满。”

    “无冤无仇,何至于此?”长铭耸肩道,蓦然想起一事,双眼微微眯起,随后冷笑。

    逸景自花城离去,便前往王城自行请罪,因擅离职守,虽情有可原,天子体谅,却依旧以法不容情为由,愿请责罚,天子便下诏,将逸景官降半级,代行宁武军长职责,此事便算揭过。

    眼下夜深,他在书房中,只是披着单衣,萧声崖给他端来安神茶的时候,见他面前铺置着信纸,正欲下笔又抬笔,面上时而皱眉时而开朗,信纸上却沾了墨迹,他只得再换一张信纸,而右手边已经好几张信纸只有一记墨点而已。

    萧声崖见他如此,不仅笑道:“三爷这是怎么了?要写信么?”

    逸景似梦中蓦然惊醒,见箫声崖前来,便放下毛笔,尴尬一笑,目光另有深思,道:“没什么,不写也无妨,倒是你笑什么?”

    “没有,我素来知晓三爷文笔锋利,万事不过三言两语便可见其中利害,倒是现在这抬笔放笔,反反复复,斟酌无量,却像极状元难为道情愫。”

    逸景愣愣地看着她,随后哭笑不得,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解释为好。

    “时候不早了,三爷也早早休息吧。”萧声崖将茶杯放在他手边。

    “好,卿子也是,早些休息。”

    萧声崖点点头,转身出门,往卧房而去。而逸景轻叹一口气,熄灭了烛火,拐去书房的屏风之后。

    翌日,逸景收到了长铭的书信,一时有些意外,连忙让人将信呈上。

    洛江红察觉近日李长铭和铁勇似乎常有往来,终于有一天忍无可忍,正要去寻长铭,却不想长铭自己找上门来。

    “方才自铁勇那边听得,最近太守请你,你却以各种理由推脱不去,这是何故?顾大人不是也说过,既然太守请你,你便应允?”

    “怎么又是铁勇,最近你和他走得太近了”,洛江红不满道,“你毕竟是正四品的武官,这样往来,岂不是有**份?”

    长铭反而笑道:“你这样一说,太守大人岂不是也有**份了?再者,我倒是觉得司马为人和善,平易近人,不是很好吗?”

    “哪里好了!他不过是个和生而已!”洛江红突然提高声音喝道。

    李长铭这回也被他吓了一跳,只得头疼道:“你这是怎么了?我找他另有要事……”

    这话一出口,长铭呆愣在原地,这不是直白告诉洛江红自己和顾小舞作何打算吗?怎地这么毫无防备!

    却不想洛江红完全不曾在意此话,反而不假思索地反驳道:“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不准再去找他。”

    长铭顿时察觉那种属于兴主的威压气息,令他有些难受,像是有两道绳索,将他紧紧束缚,即便他服下抑制自己气息的药物,却早已在本能中写下了挣脱不得。

    洛江红也有所察觉,手忙脚乱地道歉,不等长铭回答便告辞而去,留长铭一人深思在原地。

    甘标回到府上去寻甘仪的时候,已经过了初夏时节,空中艳阳高照,府苑郁郁葱葱,清泉映阳光,蝉鸣几欲起。

    甘仪寻了一处大树下的阴凉之处,似乎在专心逗弄着一只通身雪白的小貂,甘标走近,还未开口,就听得他头也不回地问道:“沈思贤终于愿意回话了吗?”

    “是,他在心中言道,这些人本就是山间寇匪,为非作歹,一朝被招安,不发配充军已经是法外开恩,何以配良田。故而他擒下了那个为首的寇匪陆遐,收回良田,这些人果然原形毕露,重操旧业。但是没想到七营长胆怯如鼠,到了夏城已有时日,却不见举动只有推脱。”

    甘仪不再逗弄那只小貂,而任由它伏在自己膝上偷懒翻滚。

    “在顾小舞前往夏城任长史之前,夏城几任太守都强行抢夺这些人的田地,饿死荒野之人不在少数,不为草寇,实难活命。顾小舞将其招安之后,予其田地,却加重这些人的田税,并约定再犯则刺配充军,没想到沈思贤人心不足蛇吞象。”

    听得此言,甘标嘲笑道:“苏盛意自诩一国宰相,却不如大哥明察秋毫。”

    甘仪淡淡看他一眼,道:“鞭长莫及,苏盛意换了几任夏城太守,又让顾小舞往各地任太守长史,既是为处理地方吏治,也是为了磨练资历,才有些平淡日子。”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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