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诺大陆百科全书》分卷阅读54

    刚才还疼得涕泪横流的拉法基这会儿又硬气了起来:“……就算有也不会告诉你们的!”

    “那就是没有了。”埃文德尔根本不觉得他们能找到什么线索,而且娜塔莉之前的侦查中已经偷听到了他们说什么也没找到,准备就这么回去复命的消息,不过埃文德尔倒是想到了别的问题:“告诉我,你们之前为什么能够掌握我的下落,是谁在帮助你们?”

    “告诉了你们就会放过我吗?”

    “不会,就像你也从来不曾放过落到你手里的野法师一样,我只能让你少受点折磨。”

    “那你就别指望能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了,哈哈哈哈……咳咳咳……来呀,让我看看你们能使出什么样的手段?”

    “你要是肯乖乖交代,反而没那么好玩了。”菲尔斯兴致勃勃地说,“……那么我们从哪里开始呢?”

    从刚才起帕洛斯就到神殿外面去了,他无意阻拦埃文德尔,也并不同情拉法齐那个冷血的混蛋,但是他始终看不惯虐待俘虏的做法,只能眼不见为净。

    里面的动静比他想象的还要小,时间也很短,埃文德尔没有多久就出来了:“帕洛斯,那个圣殿骑士团的败类就由你来处决吧。”

    帕洛斯惊讶地看着他:“这就结束了?”

    埃文德尔微笑着说:“难道你比较期待我真的对他进行严刑拷打吗?”

    帕洛斯无言以对,只好沉默着拔出长剑走进去,拉法齐血流得太多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喃喃的叨念着一些分明没有用的求饶之词,菲尔斯在旁边叽叽咕咕的抱怨埃文德尔总是不给他机会发挥特长,阿尔凯靠在一边的石柱上无聊地等着他们弄完。

    处决了拉法齐之后,他们也没有打算在现场久留,当即就沿着小路下山找他们的马车去了。

    经历了这样的恶战,要说不累那当然是不可能的,赶着马车走了几百米远,他们就在山谷背阴处的一条山溪旁边停下来休息,准备天亮再离开。

    帕洛斯在溪水里清洗着剑上的血迹,又用磨刀石打磨着剑刃,埃文德尔就在一旁煮着四人份的宵夜:“干掉了这批人,我也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

    “我没想到你会就这样杀了他……我是说,我知道他折磨和虐杀过许多法师,而你也是一个法师。”

    “所以我就应该以牙还牙?这听起来确实解恨,可我们毕竟和他不是一类人啊。”埃文德尔笑了笑,“而且有你在,我都不好意思做一些邪恶的事情了。”

    帕洛斯愣了一下,随即就说:“其实不用太在意我,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是支持你的。”

    “但我不想让你失望。”埃文德尔盯着锅里沸腾的泡泡说,“不过也好,我一直担心随着我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做事也会越来越没有底限,有你在后面看着我,至少我不会跑得太偏。”

    ——

    吃了一些食物以后阿尔凯就找了棵大树爬上去,打算在天亮之前睡一觉,菲尔斯也裹着睡袋在营火旁边躺了下来,帕洛斯本想让埃文德尔也睡会儿,但是法师拒绝了,比起休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必须调查这附近魔族出没的消息,圣殿骑士的手段只有满山遍野地搜索他们可能留下的踪迹,或者询问目击证人,但法师有比他们更好的办法。

    埃文德尔进入了一种冥想一般的状态,看不见的魔力网络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开来,监视着方圆好几公里的范围内任何一点微弱的魔力波动,不管是有人施法,使用魔法物品还是传送门,都逃不开他的感知。

    这是一个非常费力的工作,一般的法师都坚持不了多久,但埃文德尔坚持了十几个小时,同伴们轮流守护着他,不让法师受到不必要的干扰。

    娜塔莉则盯着山上的神殿,因为拉法齐的队伍没有及时回去复命,第二天就有圣殿骑士找了过来,他们震惊地发现拉法齐的小队被人全灭,在徒劳地搜索了一番凶手留下的踪迹以后,就忙着收殓尸体处理后事,完全没有要往这边搜查的迹象。

    十几个小时以后,埃文德尔的探寻一无所获,却不愿意死心,他们就在原地扎营,法师又持续地监视了三天。

    帕洛斯明显感觉到随着时间的推移,埃文德尔的精神越来越萎靡,但是出于对“魔族踪迹”的执念,他仍然在咬牙坚持,帕洛斯忍不住劝他找不到就算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埃文德尔才终于收起了魔法网,无奈地承认这个现实--要么自己来得不是时候,要么所谓的魔族踪迹根本就是附近的村民看错了。

    终于放弃了搜寻的埃文德尔看起来整个一副失去了人生目标的厌倦模样,理直气壮地表示自己太累了不想走,帕洛斯明知他是耍无赖,却还是心甘情愿地背着他下山。

    从他们扎营的地点到停放马车的地方只有一小段路的距离,就在帕洛斯背着埃文德尔小心地沿着山坡往下走时,在前面的阿尔凯突然戒备起来:“什么人,出来!”

    随着他的警告,从树后面走出来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穿着与费诺大陆上的任何种族都风格迥异的盔甲,同样的款式埃文德尔只在古老的壁画里见过,没有戴头盔,漆黑的长发绑在脑后,露出了和精灵一样的尖耳朵,最让人震惊的是他头上的两个长角,那是只有魔族才有的特征。

    魔族用红色的眼睛惊讶地看着埃文德尔,先说了一句魔族的语言,即使埃文德尔这样博学的人也听不懂,毕竟魔族留在这个世界的资料太少太少了,随即他又换成了人类的通用语:“是你……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你。”

    “你说什么?”埃文德尔从帕洛斯背上下来,一脸戒备地看着那个魔族,帕洛斯也拔出了长剑护在他的身前。

    “你不记得我了吗?……也是,毕竟……”他突然顾虑起了什么没有说下去,但是埃文德尔的眼神却一下子变了:“……是你?!”

    埃文德尔手上的符文发出了金色的光芒,即使是菲尔斯这样对魔法的感应能力宛如一个树桩的刺客,也能够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可怕的力量,埃文德尔一挥手,十多把黑刃一齐在空中出现并且无声无息地对着那个魔族刺过去。

    黑刃的速度甚至比阿尔凯射出的箭还快,但是那个魔族机警地往旁边一个翻滚就全部躲过了,黑刃在他身后的石头树木上留下了非常整齐的切割痕迹,他没有表达出反击的意图,只焦急地说:“等等,不要攻击!”

    但一个巨大的火球又向他飞过来。

    黑刃如果不能击中目标的话就没有意义,可这个火球的范围极大,尽管魔族尽量闪躲还借助了地形来阻挡,依然被烧焦了一撮头发和披风。

    维持了三天的魔力监视网,埃文德尔其实精神上已经很疲惫了,现在却像打了鸡血一样的把最强力的攻击魔法不要钱似的往目标身上砸,他又开始施放一个强力的闪电术,对方穿着金属盔甲根本就无法躲避,可在这个时候,魔族的身影却突然变得半透明起来,他最后说:“裂隙还是不稳,我会……”

    话没说完他就从原地消失了。

    埃文德尔难以置信地盯着那个位置,一开始他还以为对方用了瞬间移动这类在魔法本源被污染以后就已经彻底退出历史舞台的魔法,可是他试图用魔法网络找到对方的落脚点时又发现周围完全没有魔法留下的痕迹,那个魔族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阿尔凯爬到了很高的树梢,娜塔莉也飞来飞去地帮助搜寻,但是依然没有那个魔族的下落,帕洛斯对埃文德尔说:“先把火灭了吧,火势越来越大了!”

    刚才的火球术引燃了山林,现在已经烧着了好几棵树木。

    埃文德尔泄气地用魔法灭了火,多年追寻的仇人近在眼前,他已经顾不上攻击魔法会不会在现场留下痕迹,只懊悔刚才第一击的时候黑刃太集中了,给对方留下了躲避的空间,如果一开始就用施法时间比较长的闪电术,也肯定能够命中目标的,可惜他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现在反思这些战术上的错误也迟了,他竟然让对方就这么从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他一定还会再出现的!”埃文德尔咬牙道。

    “是的,但你不能再这样勉强自己了。”帕洛斯这一次有些强硬地抓住他的手说,“到马车上去休息一下,好好睡一觉,我们去圣城米卡兰,让教皇阁下派圣殿骑士团过来封锁这里,搜索魔族的踪迹。”

    “……嗯。”埃文德尔确实已经到了极限,干脆放弃了思考,让帕洛斯来安排接下来的一切。

    第85章 圣城米卡兰(一)

    就像夏尔玛能和凡人留下后代一样,魔族也能与人类、精灵等费诺大陆的主体种族留下后代,并且这些血脉就像神族留下的血脉一样隐蔽,神族的后代还有可能会突然返祖, 出现个把长寿的夏尔库人,魔族的后代却没有任何机会可以发现自己与别人有什么不同。

    由于人们对带有魔族血脉的人并不像对夏尔库人那么友好, 所以即使知道自己身世的魔族混血儿也只会小心翼翼地隐瞒着,不会告诉任何人, 包括自己的后代。这使得几千年后魔族的血统已经完全无迹可寻, 也给魔族的入侵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漏洞,法师界已经发现魔族可以使用某种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的办法跨越空间的阻碍, 附身在有魔族血脉的人类身上, 而我们目前对此完全没有办法侦测和预防。--《费诺大陆百科全书·魔法篇》

    ——

    他们用了两天时间来到了圣城米卡兰, 帕洛斯又回到了他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但是心境却已经截然不同了。

    有跟他自小认识的圣殿骑士来接待了他们,表示他们可以住在大教堂的会客室, 不过埃文德尔拒绝了,他租下了旅店的豪华套房, 带着队友们住了进去。

    帕洛斯恢复了职务,本来应该住在圣殿骑士团的军营里,但是他犹豫了一下以后,还是选择了跟埃文德尔他们一起,他发现他既不想见过去的同伴们,也不想回忆过去的生活。

    “这不符合我们的纪律。”他昔日的同僚并不清楚这段时间他都经历了些什么,还在劝他说,“你这样会被记名扣分的,你的纪律分一向是我们全团最好的,要是为这种小事被扣分,你今年就拿不到第一了。”

    帕洛斯过去曾是最守规矩,最重视荣誉的圣殿骑士,现在却觉得那一切简直就不知所谓,他对昔日的伙伴们笑笑:“随他们扣吧。”

    在大部分地方,埃文德尔都会租下当地最好的旅店里最好的房间,从两个铜币一晚到一个金币一天的地方他们都住过,不过这个旅店的金碧辉煌还是令人叹为观止,帕洛斯在圣城米卡兰生活了二十几年,竟不知道这座城市还有这么奢华的地方。

    这里的侍者训练有素,永远低着头目不斜视,做事的时候也安静得仿佛家具,这个旅店有正门和隐藏的暗门,可以让一些不愿意抛头露面的客人无声无息地直接走到喧闹的市场里去。

    帕洛斯一开始还在想在光明神教会的中枢,有什么人会住这样昂贵的旅店,直到看见了几个熟悉的大主教在这里出没,他们都是帕洛斯过去认为十分善良虔诚可靠的神职人员,而现在却大摇大摆地从隐藏的暗门进来,带着年轻美貌的少女甚至少年走进房间。

    他们并不记得帕洛斯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圣殿骑士,帕洛斯现在又穿着一身崭新的礼服——在这里没有必要穿盔甲,埃文德尔觉得礼服比较好看,所以那些大主教在注意到帕洛斯正盯着他们的时候,也只以为他是哪里来朝圣的贵族,礼貌地对他笑笑就走开了。

    这显然已经是许多人都心照不宣的秘密了,也许只有他们这些年轻单纯的圣殿骑士才不知道吧。

    帕洛斯心情不太好地走进房间,他早已明白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不是他以为的那么简单纯粹,但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埃文德尔这两天在马车上并没有休息好,进了旅店就开始睡觉,等到天黑反而没有了困意,于是点起蜡烛,在桌子上铺开了手稿开始写他的百科全书,吃了一半的晚饭就放在旁边。

    “怎么了,胃口不好吗?”帕洛斯问。

    埃文德尔懒洋洋地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用猫一般慵懒的语调说:“想你想得都食不知味了。”

    帕洛斯没有回应,埃文德尔回过头,看到他沉默地坐在床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埃文德尔放下笔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看着他。

    “没什么。”帕洛斯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本意是不想让埃文德尔分心,但埃文德尔却不太高兴地说:“又不老实了……得罚。”

    “对不起……”帕洛斯本能地道歉,埃文德尔可不听,按着他的后脑凑上去,轻轻地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身为一个战士,咽喉要害处被啃咬会让帕洛斯非常紧张,但又不得不拼命忍耐住,这可以说是他身上最敏感的地方之一。

    埃文德尔想要了,这几天不是忙着赶路就是疲惫得不想动弹,买来送给帕洛斯的“礼物”都还没用过,现在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精神,他想做什么在房间里的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但是帕洛斯今天却感觉心里格外地烦躁,当埃文德尔开始动手解开他衣领上的扣子时,他抓住了法师的手从领子上扯开:“……对不起,我没兴致。”

    “……好吧。”埃文德尔遗憾地叹了口气,放开了帕洛斯,回到了桌子前面。

    帕洛斯后知后觉地愣了一会儿,看埃文德尔是真的不打算继续,他才有些不安起来,以前埃文德尔多么无理取闹他都忍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真的拒绝法师的求欢。

    帕洛斯想了想,觉得还是得道歉,他不希望他们的关系因此有什么裂痕,帕洛斯走到埃文德尔的身边,犹豫着把手放在他的肩上:“对不起,我、我其实……”

    “不必道歉,你又不是我养的宠物,不想做当然可以拒绝。”埃文德尔靠在椅背上抬头看着他,语气里听不出一点生气,“以前我看起来有些强人所难,只是因为我知道你内心里其实不是真的想拒绝。”

    “……谢谢。”帕洛斯觉得原本堵的难受的心里似乎进了一股暖流,让他的烦闷消解了不少。

    埃文德尔有些明了地说:“是不是看到什么令人生厌的事情了?”

    “……嗯。”

    “一边暗地里**,一边还要维持虚伪的贞洁,是挺叫人恶心的,但是人本来就是有七情六欲的,**本身不是罪恶,迫使人们必须隐藏自己本性的环境才是最恶毒的。”埃文德尔说了这么一段发人深省的话,就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真的不想做就去睡吧,别杵在这里勾引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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