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同人)余欢》分卷阅读26

    “温姑娘今天与我说了这样多,恐怕是因为薛霖吧?”晓星尘装作没听到刚刚那阵啜泣,认真道。

    “是啊,道长明白便好。”温情擦干泪水,恢复到平常的样子,严肃道,“薛洋是薛洋,阿霖是阿霖。我们分的清楚,可这世上大多数的人都不懂这个理。薛洋的事还是会被算到阿霖身上,明明什么都没做过,却被人那样对待,这样真的公平吗?如果阿霖成了第二个薛洋,道长你说,是不是我们一步步地将他逼成了那样?”

    “……”这样真的公平吗?晓星尘在心底重复了一遍,默默摇了摇头。若是薛霖成了第二个薛洋,所有人注意的是他作恶这件事,至于为什么作恶却是无人关心。可他的恶却是一点点被逼出来的,就像……就像曾经的薛洋一样。

    犹如一道闪电将他这满心的混沌劈开,晓星尘猛一哆嗦,却是突然醒悟过来。

    这世界上,有纯粹的善意,有纯粹的恶意,有绝对的好,也有绝对的坏。他之前一直都是这样想。但却直到现在才真正明白,纯粹的好坏善恶存在,可这世间绝大多数的好坏善恶却是混在一起无法划清。每个人都有这样或那样的理由,都有可能成人成鬼。

    有些鬼借着人的模样,表面清高实则龌龊,可气可恶;而有些人却被当成了鬼,带着莫须有的罪名下场凄惨,可悲可叹;可大多数的人却是被硬生生折磨成了鬼,泯灭天良为祸人间,可恨可怜。

    这里既是人间,也是地狱。而薛洋便是被这样的人间推着,一步步从人化成了鬼。

    晓星尘倏然起身,向着温情那边恭恭敬敬深施一礼。

    “温姑娘,受教了。”

    “人心难测,人性复杂,人言可畏。很多时候很多事,都不是我们想的那样。若连真相都不得而知,又谈何伸张正义?”

    “温姑娘所言,在下定当铭记于心。”

    除魔卫道捍卫正义是他的责任和梦想,即便是面对这样一个世界,他也不应该放弃。作恶是薛洋的事,而他,还是要去救。

    只是一事无成也好,一败涂地也罢。若是救不了苍生,那便只救他一人。足矣。

    “要不要和我去隔壁看看阿霖?”

    “那是自然。”晓星尘笑着说道。

    除了薛洋,或许他还可以再救几人。阿霖和陶陶,不应该为了他们而受苦。

    这个世界,可怜的人实在太多,不应该再有无辜的牺牲了。

    第34章 余欢·三十四

    三年后,莫家庄。

    “哟,今天轮到你给那疯子送饭啊?”

    “可不是,晦气。”他住了脚步向地上狠狠啐了一口,话头开了就停不住,“照我说就不该管那疯子的死活,原本指望他能在仙门弄出点什么名堂,咱们也跟着借借光,现在呢?哼,你看他那半死不活的样子!”

    “诶你说,这小子怎么好好的就自己回来?是不是……”

    “自己回来?说的好听,肯定是被人家赶回来的,那疯子说的话还能信?最气的是啥都没带就回来了,我就不信他在金家没捞到半点油水。”

    “大夫人也是这么说的,他们母子两个肯定是装疯卖傻,行了行了,你快去送饭,待会记得叫人来替我看会儿门。”

    “成,那我先去了。”

    那人端着饭菜走到角落里的柴房,砰地一声将门踹开。巨大的声响将坐在桌旁蓬头垢面的妇人吓得一哆嗦,而床上躺着的那个连动都没动。

    “一副死人脸,快吃快吃。妈的,看了你们就觉得晦气。”那人骂骂咧咧地踹了一脚破木门,抱臂倚在门口冷眼看着他们。

    妇人哆嗦着接过饭菜放到桌上,走到床边轻轻摇了摇那人的肩膀,低声唤到,“玄羽,玄羽,起来了,吃饭了。”

    莫玄羽从床上僵硬的坐起,游魂一般跟着妇人走到桌前坐下,机械地吞咽着那已经发馊变质馒头白菜。妇人看他这样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沾满尘灰的袖子在脸上擦出污浊的痕迹。送饭的那人见此却忍不住发出阵阵冷笑。

    “看他这样,不知道还真以为他疯了,谁知道暗地里背着我们藏了什么好东西。前些年送来一口棺材,封的那么严实,里面装的是死尸还是黄金除了他谁又知道?这些年在金家什么都没带回来,说出去都没人信。”

    “玄羽带回来的东西早被你们抢了去,连我们在莫家的财产都……”

    “闭嘴!什么你们的财产?那都是莫家的!现在莫家念着点情面给你们饭吃还给地方住,已经是够仁慈的了。二夫人,你连金家的门都没进过,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你……我□□这小兔崽子反了??!”

    莫玄羽面无表情地收回手,仿佛刚才泼了那人一身菜汤的人不是自己一样,只是眼神凶狠,紧紧盯着那人,将他看的背后发毛。那人向后踉跄两步,狠狠呸了一口,说了声你等着就跑了。

    不一会七八个家丁闯了进来,二话不说抓住莫玄羽就打。妇人哪肯看着自家儿子受欺负,扑上去同他们撕打,实在打不过便将莫玄羽牢牢护在身下。只是这妇人体质本就虚弱,三年下来缺衣少食早已是病痛缠身,哪里受得住这番毒打?痛极昏死过去之前仍是紧紧抱着自己的儿子,不让那拳脚落在他身上。

    那些家丁出了这口气,骂骂咧咧地喊着出去喝酒,丝毫不关心他们母子两个的死活。

    待吵闹重归平静,莫玄羽抱着妇人小声呜咽着。妇人费力将眼睛睁开,用尽最后力气将手抬起,想要摸一摸他的头叫他不要哭,只是还未碰到便已气绝。

    “娘亲?娘,娘亲?娘亲!娘亲!!不要!!”莫玄羽小心地摇晃着妇人的肩膀,握在掌心的手腕早已没了脉搏跳动。他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喉咙间压抑的喘息似是幼兽悲鸣,凄厉而痛苦。

    怀中身体渐渐冷了下去,莫玄羽抽噎着伸手想将她的双眼合上,但僵硬的肌肉无论如何也闭不上。

    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啊!

    腥苦的滋味在口中散开,莫玄羽紧紧咬着下唇,空洞的双眼重新被点亮,闪着的却是不详的光。

    都该死,全部都该死,连他也该死。若不是他,若不是为了他,母亲根本就……就只剩那一个法子了,就只有那一个了。

    他将妇人的尸体轻轻放在地上,走到床前静立片刻,将床板掀开露出下面一口乌木棺材。他用食指沾取一点唇角的血液,捏了个诀,将手指按在棺材正中间的法阵上,妖异的红光顺着法阵逐渐蔓延至整个棺材,封印被解开。

    莫玄羽敲了敲棺木盖子打开暗格拿出钥匙后,将其费力推开,露出里面被符咒封着的活尸。他看了一阵,轻轻笑了声,用那钥匙解开他身上缠着的铁锁链,又将他颅中的骨钉松了松,之后又重新将棺木盖好,放上床板。却是刻意没有封印。

    世人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鬼将军就在这儿安静地躺着,日夜陪着他听他说话。只是这么多年,他始终不知该如何叫他重新动起来,倒不如将他真正的主人唤出要他来驱使。

    有些仇必须要报。而有些人包括他自己都该去死,死的干干净净才算完。

    两年后。

    这日金麟台上忽然多了个牵着毛驴的怪人。那怪人蓬头垢面胡子拉碴,衣衫褴褛污浊恶臭。早起的门生皱着眉捏紧鼻子毫不客气地想将他赶走。只是那怪人刚一抬头就把门生吓得差点跳起来。

    “三少爷??你怎么??怎么??我的天,你这是被人给抢了??”这门生过去没少受莫玄羽照顾,此时也顾不得扑鼻恶臭,一手拉着莫玄羽一手牵着驴拉着他们匆忙向里面走去。

    莫玄羽木然地任侍从领着他回了自己的院落,呆呆地坐在那里任门生侍从忙来忙去,顺从地让人帮他沐浴洁身净面束发,待换上熟悉的金星雪浪袍后,站在那里的人除了过于瘦削外仍是风度翩翩俊秀非常。

    传话的侍女候在门外,等他收拾妥当后便领着他前往芳菲殿。

    金子轩背着手在书房里走来走去,看到他进来冷冷哼了一声,怒道,“你还知道回来!”

    “兄长息怒,玄羽知错。”莫玄羽直直跪了下去,头磕在地上发出极响的一声。

    见他这样金子轩生气也不是心疼也不是,只得恨恨道,“五年前好好的留书一封说走就走,这些年连个消息都没有。派人送东西去莫家连面都不肯见。你说我气不气?你也不小了,怎么做事还像个孩子一样不知轻重。”

    “兄长说得对,是我的错。”莫玄羽垂着眼睛轻声道。金家送去的东西不等到他手中便被截了去,而他被关在柴房不能离开半步自然是见不到。这次出来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可他早已不在乎生死,哪里还在乎这个。

    “行了快起来吧。”金子轩坐在榻上,示意他起身坐在旁边。但莫玄羽却是纹丝未动,仍旧跪在那里。“怎么了?”

    “我……娘亲染病,那时来不及说一声便走了。前些时日……娘亲已经……去了。”

    “……节哀。”

    “若是莫家欺负了我与娘亲,兄长又该如何做?”

    金子轩微微皱眉,思考片刻后开口道,“莫家怎么说也是你的亲族,我不好插手,只能警告他们莫要再欺负你。若是他们抢了你的东西,特别重要的我帮你讨回,若是讨不会我也能给你更好的。至于你的娘亲,若你想厚葬她,我也会尽力帮忙的。”

    就这样?是啊,只能这样了。

    莫玄羽早知这事若是摊开只能是这么个解决方法,他娘亲是被他们害死的,可说出去谁又相信?最后也只能是这样。一张破席,一抔黄土,他娘亲只落得这样的下场,有冤无处申。失去的东西可以讨回,死去的人呢?不过他还有别的办法不是么?

    “玄羽谢过兄长,只是我娘亲早已安葬,恐怕要辜负兄长一番心意了。”莫玄羽又叩一首这才从地上站起,冲他笑了笑,开口道,“好久不见阿凌,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调皮着呢,真该把他送到蓝家让蓝启仁那个老古板好好管上几年。”提起金凌,金子轩表情柔和了不少,语气虽是无奈但笑容却是越发明显,“听说你回来阿离特意亲自下厨,待会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这顿饭吃的热闹,金凌看到叔叔回来高兴的说个不停,莫玄羽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面上带着温柔的浅笑默默看着,似是想将这一切深深记在脑海之中。

    吃过饭后用过茶点,江厌离将新做的衣服送给莫玄羽,说他提早回来倒省的派人去送,只是不知这衣服合不合身。

    莫玄羽摸着那衣服,滚烫的泪珠滚滚而落。玄黑锦缎红线勾边,针针刺绣精致而细密。往年他与江厌离闲聊时提过几句想穿像薛洋那样的黑衣,这么长时间连他自己都忘了,没想到她一直都记着。

    他抬头看着江厌离,忍不住上前一步张开双手抱住了她。江厌离虽是惊讶,但仍旧笑着,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金子轩不自然地咳了两声,接着就被扑上来的莫玄羽抱了个满怀。金凌自然也是没逃过,别扭的整张脸都红透了。

    “多大的人还这么胡闹……”金子轩伸手将他头发揉乱,声音却是笑着,“快去休息吧。”

    “兄长,嫂嫂,阿凌。再见。”莫玄羽擦去脸上泪水,温柔地笑笑,抱着东西慢慢退了出去。

    莫玄羽回到房中便开始准备,把那衣服并新的发带鞋袜仔细叠好打成一个包袱收在乾坤袋内,想了想又将随便放了进去。陈情在莲花坞被江澄收着,为了以防万一他也备着一根竹笛。其余便是干粮和钱财。若是成功,那个人一定会用到的。

    他坐在窗前将计划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默背着阵法和步骤。那些鬼道相关的东西都被薛洋藏了起来,薛洋走了之后都是他在收着。在记熟之后全部销毁,这世上知道那个阵法的除了薛洋就只有他了。

    月上中天,三更夜半,莫玄羽收拾妥当趁着夜色御剑离了金麟台。

    已经好好的道过别了,该走了。

    几日后,夷陵。

    莫玄羽破开封印悄悄上了乱葬岗沿着小路一路前行直奔伏魔洞。其实不一定非要来这里,只是夷陵老祖身死后此地被几家合力封住,若是远距离献舍只怕会失败,所以只得冒险。

    他清理出一大块地方,将东西从乾坤袋中取出。蜡烛符咒摆在一边,行李放的稍远一些,笛子别在腰间。锋利的匕首划开皮肤,鲜血顺着手腕滑落到手上,他在地上仔细绘着复杂的法阵,口中轻轻哼着一支歌。他想起还小的时候娘亲总会哼着这首歌哄他睡觉。

    他太懦弱,心思太多,想要的不敢争,努力了却又得不到。这辈子遗憾太多,但愿不要再有下辈子了。

    “吾名莫玄羽,虽登仙门,资质平平,既无功勋亦无建树,浑浑噩噩混沌度日,然辱母之仇未报实难甘心,故而献舍。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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