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同人)余欢》分卷阅读25

    聂怀桑自聂明玦假死后便一直坐着宗主的位置,但毕竟还是小辈,不好要金光瑶向他行礼,因而向前走了几步与他同时施礼,表示认可。接着便走在最前面引着队伍向大堂走去。

    不净世这三年来种了不少的花,全都用灵力精心养护长得极高大。而此时正值夏季,大片的花树绽放的艳丽无比,微风拂过,枝叶轻颤花瓣飘飞。金光瑶瞬间明白为何吉日那么多,聂明玦却偏要挑夏天。

    不过就聂明玦那直脾气,此事多半是聂怀桑在背后撺掇,聂明玦想着不错便应了。这么一想金光瑶不由得瞥了聂怀桑一眼,心说真是没白看那么些话本,这类风花雪月的事情懂得倒不少。

    聂怀桑后背一凉,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这一看便觉自己的苦心没白费,此情此景当真是赏心悦目。幸亏自己在宾客中安排了好些画师,待仪式结束便差他们去画,之后再将这画当作新婚礼物补送给大哥与嫂嫂。

    不多时,一行人走完花荫上了石阶进入到厅堂之内,金聂两家亲眷分立两旁。长一辈中最为严肃公正的蓝启仁作为见证,而与他们两个关系都很亲近的蓝曦臣则主持仪式。他们二人双亲都去的干净,高堂之上只设了灵位。叫金光瑶没想到的是,他那一边摆着的却是孟诗的牌位。

    他扭头去看聂明玦,正对上那双饱含温柔的眼,不禁与惊讶中生出些感动。

    这样的事他倒是想过,却没想到聂明玦真这样做了。只是不知为了这事,那人顶了族中长辈多少压力。自始至终,他不曾嫌弃过他的出身,怕自己不相信还瞒着自己用这方法来证明真心。

    这个人,太傻了。

    金光瑶笑笑,悄悄握紧手中红缎,同他一起跪了下去。

    一拜天地,一世无忧安乐长。

    二叩高堂,福泽绵延享天年。

    夫妻对拜,举案齐眉两心知。

    金光瑶拉着聂明玦站起,眉眼之间暖意融融,仿若满树桃花骤然绽开,要人为他怔然失神。

    十指相扣,你我,再不分离。

    仪式之后便是宴席,聂家宴席风格豪放,异常的实在。除了蓝家那几桌外,酒水一直没停过,席间侍从来回不断,斟酒递菜热闹非常。聂明玦与金光瑶一直在席间奔忙敬酒,忙到快入夜才被聂怀桑劝回了房。

    洞房花烛,他们两个还是别和他们这些人掺和来了。聂怀桑举着酒杯继续招呼着,暗自琢磨等会去听个墙角什么的。

    只是他那点心思早被金光瑶猜到了,因而一进房间便叫聂明玦落下禁制。聂明玦依言照做,之后拉着他在桌前坐下捧着他的脸看个没完。红烛灼灼,更衬得他眼中含情,眉中藏媚,水汪汪的黑亮眸子映着自己的影子,简直要叫聂明玦溺死在此间。

    金光瑶笑着挣开他的手,抬手执起酒壶将两只小巧的杯子注满。他先掂起一只喝了一半,又将另一只递给聂明玦,待对方也喝了一半后,将手伸过去,交杯而饮。聂明玦趁机亲了亲他的手。婚前这些时日都不能见面,叫他憋了许久,此时心急非常。搂着金光瑶的腰便往床边走去,走动之间衣衫被扯落,窸窸窣窣掉了一地。

    婚车还是走微博吧望天

    **月圆,此夜甚好。

    第33章 余欢·三十三

    聂金两家的婚事为仙门世家同市井百姓添了不少茶余饭后的谈资,两人之间那些事又被翻出来添油加醋地大谈特谈,渐渐还衍生出了许多不同的版本。

    聂明玦倒是无所谓,只是金光瑶被人明里暗里这么议论,心里早就不舒服了。他正琢磨要不要叫薛洋掀人茶摊烧人话本时,突然又传出白雪观宋子琛一路阻止那恶徒薛洋行凶作恶。

    这市井谈资是越新鲜越劲爆越好,金光瑶那点事说的时间久了也就那么回事,哪比得上薛洋宋子琛相爱相杀来的刺激?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就全转走了。

    金光瑶偷偷松了一口气,私底下却又吩咐苏涉要更加谨慎和小心些,同薛洋联系这事万万不能被宋子琛看出马脚来。

    外面讨论的沸沸扬扬,莲花坞内却是刻意隔绝了这些,不叫晓星尘知道。只是告不告诉,他都一副郁郁的模样,终日对着墙壁静坐思过。阿箐怕他出事,求着温情想些办法。可温情哪里会治这类心病?她原想一口回绝,只是阿箐那苦苦哀求的模样又实在可怜,心一软便应了,每日固定一个时辰前去为晓星尘针灸排毒。有没有效果并不重要,针灸的目的主要在于让晓星尘开口同人说话,免得一声不吭的日子久了,再憋出别的病来。

    就这么又过了小半个月,金麟台那边却又出了些事。跟着金光瑶去了清河的薛霖不知道为什么跑了回去,并且说什么都不肯再走,这可把金子轩气的不轻。江厌离怕他们两个再生争执,便借口金凌想念舅舅,叫人将孩子并两个乳娘送到了莲花坞,让江澄看管一段时日。

    只是江澄哪会照顾孩子啊,黑着一张脸跟那几个小娃娃对视半晌,金凌眼泪汪汪都快吓哭了。所以看孩子这事又被推给了温情。像金凌薛霖这么大的孩子正是爱玩缠人的年纪,走哪跟哪。温情替晓星尘针灸时阿箐就在外面陪着他俩玩。

    每当这个时候晓星尘都会坐在窗前静静地听着,神色温柔而怀念,像是往那深井中投入一颗石子,死寂般的沉静被扰乱,重新有了活力。温情认为这样对他的情况有所帮助,于是便将几个孩子的住处安排在隔壁院落,要他们没事多去找晓星尘。

    只是温情并不知道晓星尘与薛洋有个孩子的事。若她知道,便绝不会做出这安排。

    薛霖在金麟台虽是有金光瑶照顾,但金家门生与客卿因为薛洋的关系大多都看不起他的出身,在他面前不是冷嘲热讽便是指桑骂槐,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他年纪尚小,哪里能想明白是因为什么,每每被无端辱骂便觉心中委屈,更加认定是自己做错了事惹人讨厌。因而遇到晓星尘这样对他十分好的人,自然是非常喜欢的,恨不得时时都黏在他身边,把那些想说又不敢说的话统统都告诉他。

    晓星尘心叹这孩子聪慧可爱天资过人,却因双亲缘故受人白眼遭人冷遇,未免太可怜了些。日日相处下来,便不自觉地起了些怜惜之心,对那孩子越发地关爱有加。

    如此又是半月,这日薛霖跟着温情来找他时却是异常兴奋,几个人坐在院中却只有薛霖一个人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我师父派人给我送东西来了,说是爹爹给我的!”他双手紧紧攥着那锦囊,兴奋地简直要蹦起来。“我就知道爹爹一直是惦记我的!叔叔,我真是太高兴了!”

    晓星尘也是为他开心,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笑着低头“看”向他。只听薛霖继续道,“爹爹还给我写了信!可惜我还不大识字……好多都看不懂。”

    说完便眼巴巴地盯着温情看,逗得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许诺等下再念给他听。谁知金凌比他更好奇那信究竟写了些什么,说自己年长几岁识字较多,吵着要帮他读,也不顾温情拼命向他使的眼色,拿过来张口便念。

    “‘小木头,听说你从聂家跑了?干的不错嘛!奖励你一条手链,还有一条给陶陶。对了,那个长命锁是陶陶父亲给她的,你先替妹妹保管着。说起来你那倒霉师父应该给她起名了吧?听着,无论叫什么,她都和你一样姓薛,她是你唯一的亲人,和她一起,好好活着。从今往后,你们与我再没有任何关系。’……没了。”

    金凌刚一念完便觉气氛突变,方才的吵闹一下子就成了死寂。他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将那信捏在手中又看了一遍,没错啊,一字不差。怎么好好的都不出声了?

    温情捂着心口只想哭,薛霖的身份瞒了这么久都没事,金凌这耿直孩子一下就给捅漏了。他一个小孩哪懂他们大人那些事,有什么就说什么,只是这童言无忌来的真不是时候。她偷偷看向晓星尘,悄悄将两个孩子向后拉了拉,生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来。

    晓星尘却是无心去想这么多。他面上血色褪尽,惨白一片,汗水涔涔洇湿了蒙眼缎带,肩膀颤抖不止,胸膛起伏不定,呼吸急切而沉重,半晌才慢慢恢复平静。

    “你告诉我,你叫什么?你双亲又是谁?”他低声问道,但心中已知答案。

    “我叫薛霖,雨林的霖。爹爹……”男孩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身体,随即将脊背挺直,故作轻松道,“爹爹叫薛洋,父亲不知道。”

    阿霖,阿霖……宋霖,薛霖,这孩子,这孩子就是……他早就该想到的!那,那他口中住在隔壁尚且年幼的妹妹不就是……他不敢再继续往下想,手紧紧攥成拳头用力砸在一旁的石桌上,鲜血在素白的石料上晕开。

    “叔叔?”薛霖惊慌道,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却被推向了一边。这一下力道极轻,但对薛霖而言却是暴击。他抿着嘴努力去看晓星尘,却在那张平素十分温和的笑脸上看到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表情。厌恶,仇恨,轻蔑。他忽然就明白了,这个人,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都是和爹爹有仇,并且讨厌他。

    薛霖咬了咬嘴唇,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叔叔,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清河回到兰陵吗?因为爹爹临走前要我照顾好妹妹,但师父说妹妹只能呆在金麟台上,不能和我们一起去聂叔叔家。所以我就跑回去了。”

    晓星尘并未说话,只是蒙着眼睛素白的绸缎却突然冒出两团血污。

    “我知道,你们都说我爹爹是坏人,连他自己都这样说,可他,他也是我爹爹啊,凭什么因为你们,说不要我就不要我……”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想了那么久始终想不明白,太多太多的事情都想不明白。他只知道爹爹因为这些人抛下了他,可这些人对他不好,讨厌他。他好害怕,好想回到爹爹身边。可是,什么都没有。他想要的明明那么少,为什么却始终都得不到?如果那些人都不存在就好了……

    这念头在心头匆匆闪过,被他用力拽了回去。

    是啊,如果这些都不存在,爹爹就不用再躲了。对错什么的都不重要,想要伤害爹爹的就是坏人,害他们一家分开的就是坏人,要他这么难过的就是坏人。

    如果这些坏人都不存在,那么是不是就可以一家团聚了?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惊住了,仔细想想却又觉得并没有错。一时之间,困扰他很久的问题就这样轻松解决了,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只是没人能告诉他,这么想究竟是对是错。

    晓星尘在院中站了许久,连薛霖他们几时走的都不知道。

    那些刻意被淡忘的事情如今被重新翻出,羞耻和愧疚在心口尖锐的搅动,带出一片鲜艳的血花。

    该怎么说?又能怎么说?那时在义城,薛洋说的其实很有道理,可他心中清楚并不完全是那样。

    这份喜欢的心思因薛洋而起,却终止于那人恶毒的心肠,常家一事后对他再无半点绮念。只是他心中对那一类张扬调皮的少年,却是无论如何也割舍不下了。因而在义城时他很确定,在发现那无名少年与自己的偏好完全贴合时,心中那份欢喜绝对与薛洋没有半点关系。

    他喜欢那少年,因为少年就是少年,绝不是什么“替代”。他全心地爱着那少年,视他为救赎,从未想过别的可能。可现在,那少年卸去了伪装,人皮下仍是恶鬼。

    一夕之间,天堂地狱。

    这叫他如何承受的住?这份理不清的心思加上许许多多的事情,将他打击的实在太狠,虽然没死却像个行尸走肉,浑浑噩噩。宋子琛不怪他,他自己却原谅不了自己。

    今天,薛霖站在这里同他说话。他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孩子。

    那孩子,是他与薛洋生下的,出身甚至比薛霖更加不堪。薛霖因为那人的缘故受尽白眼,那陶陶呢?“于理不合”“乱了伦常”“根本就不该出生”,她的身世一旦被发现,这些不堪入耳的词便会如影随形,跟着她一辈子,这叫他这个做父亲的如何能好受?他那么喜欢那个孩子,怎么能忍心叫她遭受那些?

    明明所有的事都是他们这些人的错,这些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过,却要替他们承受恶果。这到底是为什么?

    恍惚中,他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稳了稳心神,强打精神仔细辨认一阵便“看向”左前方,开口道,“温姑娘可是有事?”

    “道长,该施针了。”

    晓星尘应了一声,随着温情走回房间,将满是血污的缎带摘下,安静地坐在榻上等待施针。一时之间两人都不再开口,施针收针,一个时辰很快便过了,只是今日温情并不急着走,收好银针站在窗前望着天空轻轻叹了口气。

    “道长,你知道么?这些年因为薛洋四处作恶,很多人都在责怪我当初不该将他救回。若是任由他死去,那么之后很多事根本就不会发生。”温情轻声道,“可作恶是他的事,救人是我的事。我是医者,断没有见死不救的理。即便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我还是会去救。可我这问心无愧,究竟对还是不对?”

    晓星尘不想她突然这样说,深思熟虑片刻后重重点了点头,道,“温姑娘做的并没有错。”

    “好一句没错。那道长你认为我怎么样?”温情忽然问道。

    晓星尘一怔,随即谨慎道,“温姑娘心地善良,又有悬壶济世之心,某实在佩服。”

    “道长言重了。”温情轻轻笑了一声,继续道,“可道长知道么,我不过是一个罪人,被囚禁在这莲花坞内,永远都没有自由可言。”

    “为何?”晓星尘刚一问出口,便知是与何有关。

    “道长想必也听过射日之征和乱葬岗围剿吧?温氏一族永逐仙门,还活着的也就只有我一人了。”温情摆弄着指间银白的指环,回忆道,“温若寒与温晁他们的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其他族人如何我不便评价,但我那一支醉心医药,战力极弱,手上干干净净一条人命都没有,可结果呢?即便我平生救死扶伤无数,仍有人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

    “他们是他们,你们是你们。不应该……”晓星尘干巴巴地从喉咙中挤出这两句,却是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说。应不应该,乱葬岗一役早已过去,温家早就死了个干净。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若世人都能像道长这样想,我弟弟和族人也不会落得惨死的下场。”温情抬手拭去眼角涌出的泪水,努力保持声音的平稳,“道长你知道么?世人口中无恶不作的夷陵老祖,其实是个连土豆和萝卜都能买错的大傻子。残暴嗜杀的鬼将军,是个我一生气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小傻子。这样的两个傻子怎么就成了别人口中十恶不赦的罪人了?”

    晓星尘无言以对,一时之间又是沉默,只有微弱的啜泣声静静回响。

    紫电被她紧紧握攥在手中,连同那份不能言说的情愫。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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