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装逼记/最是那抹痴狂色》分卷阅读28

    相比瑞心亭的歌舞,就没那么动人澎湃了。几个跳舞的女子听着前边的热闹,心里微微走神。俗话说得好,年轻人的热闹,中年人的风趣,老年人的沉静这三者是没法比的。

    看歌舞的也就一些老得不能挪动的婆婆,装模作样的贵妇,就这样子,眼睛也不耽误给女儿挑佳婿的功夫。

    最苦闷的莫过于那些个跳舞的人,她们为了这场宴会早在几个月前就排练了,毕竟宫里的舞女不像常人,比不得别的戏班子这儿跳跳,那儿唱唱的。宫里的奢靡不比外面,像这种众人齐聚一堂的机会很少,因此众人卯足了劲儿的夺人眼球。

    韩夜不是太能理解这种男子骑马射箭的令人血液沸腾的活动怎么会和一群唱些哀歌怨词,跳脚扭腰的脸上装矜持的女人混搭在一起,更不用提几个酸的不能再酸的弱人儒士搀和着。

    “听说今年的尚悦会贺大学士和曾老先生都来了,我们去看看吧。”风幕对有心在马上一展雄威却犹豫不前的韩夜说。

    韩夜此刻闹心得很,他想骑着马溜达几圈,不枉听着箭弦在耳边“嗖嗖”而过的声音。对勇士中的男人而言,箭尖挣脱弓弦在眼前穿越而过的那种尖锐而响亮的情形,无亚于将他从睡梦中唤醒的钟鸣。或许有人会说,那此人的耳朵一定缺少声音缺少爱。

    恰恰相反,他们听多了各种声音,也适应过各种千奇百怪的杂腔乱调,比如对手心脏中刀,血肉柔软的声音,野兽发狂,嗓子里的呜呜哽咽声,洗澡时跳到河里溪水哗哗流淌的声音等等诸如此类甚至耗子在隔墙的洞里扑哧扑哧啃土的声音。

    当他们的神经接收到信息,血液会随之暴涨,带着兴奋的,恐慌的,紧张的。

    五张六腑永远健壮的生长,骨子里的嚣叫潜伏着随时出来。

    这种情绪,韩夜只占了一小部分。虽然大多时候在众人眼里他是个看起来稳重不跳脱大叫,不将心里的情绪表现在台面上的人,但属于男人的好战,对枪刀剑戟的狂爱那部分依然存在。

    “看傻啦,还走不走了?”风幕扯了一下韩夜的袖子,“走吧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不就骑马么?天天骑,腿都瘆得慌。”风幕显得不怀好意。

    韩夜被噎了一把,还是想骑马。

    “哎呀你看你,碰着个好不容易熏陶情操的机会你还不珍惜,你看眼前这阵势瞅起来热闹,说白了不就是那些粗人们表现虚荣的大好时机吗?等着瞧吧,今天谁的风头最盛,明天准会来一大堆穿的花里胡哨的半老婆子拿着一堆画像堵他家门。奥,错了错了,今晚就会有人投怀送抱什么的。”风幕对此事感兴趣的很,“你看你今天穿的多骚包,你前天那件伙夫衣呢?”

    韩夜的眼睛没动,嘴里却是接上了话,“干嘛,你家缺抹布?”

    风幕摆摆手,“哥可不是这意思。你要是实在想骑,就换个毁形象的,不然明天肯定没地方呆。”

    韩夜“哼”了一声,“大不了去你那儿。”

    “别,哥可有主了,打算终生不换,你别害我。”风幕朝侧边看过去,正好对上妹妹的目光,“再说,我家那丫头也大了。”

    韩夜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想都不要想,本公子才不做你妹夫。”

    风幕呲牙,“你别以为我关心你,就稀罕当你的大哥啊!”他的鼻子一抽一抽的。韩夜疑惑的看了他两眼,心想:那您老刚才那两声自称算啥意思。

    风幕用眼神示意:刚才那两声“哥”妥妥的代表了咱俩亲密的友谊关系,我是兄你是弟,兄弟联攻,无坚不摧,禁止那个杜颖一脚□□来的企图。

    韩夜一副“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俩穿着背心早不知道睡过多少回了”的表情:大不了小爷做个中间人,咱们崖前三叩头吧。

    风幕迟疑:这不好吧。

    韩夜疑惑:怎么不好啦。

    风幕皱眉:虽然你们两个在众人面前不怎么亲热,可我总觉得他看你的眼神很微妙,像老虎看狐狸的眼神。

    老虎用眼神还能表现出现,可狐狸么,尤其是一个男狐狸,风幕不知道用怎样的神情表现出来,只好明说,“就是有种‘你是他的’的错觉。”

    韩夜:有这么明显么?

    杜颖下了马就朝韩夜走来,然而很快的,他就变得愤怒了。

    这厮居然和女人聊的那么开心。

    其实不能全怪韩夜

    大二的时候,他独自去了城西小学。初一以前,他对这所学校有过依赖,敬服,惧恶以及对一年级那个小班长曾经的讨厌,语文老师的喜欢,英语老师的平淡,恨不得教数学的桑婆婆天天生病。他想那时候他大约是不喜欢学习的,只想待在一个万人阁里与外国文人的思想遨游,看看徐志摩的诗歌顺带听听他的绯闻,读完四大名著感叹一句果然不愧是中国文化的顶端。

    了解了解如果那个士兵再心狠一下,不用顾忌凋零的血液,开了一枪,没有希特勒的世界历史会怎样改变?他会不会投生到另外一家,韩夜也许是他的亲哥哥呢。很快的,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幸亏他们的相遇过程是这样的,不然他没法如此的深刻的记着他。

    上了初中后,他从来没有来过城西小学。

    现在已经七年了,他曾以为那些老人出现在面前,他会不认识她们,没想到走进商店,看见老人干巴巴的笑容。第一个反应竟是――――

    哇塞,这人居然活着!

    一路感叹着进了学校,发现一切都好陌生,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想起老师们一半半的名字。过了十来分钟,小学下课了,他看见一个老师径直朝他走来,发现是教他语文的黄老师。

    黄老师记性很好,“莫轲?你是莫轲吗?”他点点头。

    黄老师大喜,“我老远就觉得像你么。”又问,“今儿不是星期五吗,你们放假了,在哪儿念书?”他说在南大。

    黄老师感叹着,“都这么大了,我当时就记得,班里就你和韩夜是对铁哥们儿,那小子呢?”他答和他在一个宿舍。

    黄老师和他在杨树下唠叨了好些话,上课铃响后才匆匆的离开。

    他缓慢的踱步,这儿曾经是背书的地方,现在已经改成了食堂。那儿是老师们用来惩罚不做作业的学生们的示警区,铺上了绿化草地。操场上多了两个篮球框,教室被改造的分不清哪是前门哪是后门,校长现在犯懒了,也不四处逛了。他都来了半个小时了,这小老头还不出现。

    不会退修在家打麻将了吧。

    走到一堵墙后,他觉得熟悉极了,这原来不是他和韩夜被小班长围住。两人无计可施背靠背站在一起大唱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的时候引来老师的那次么。

    虽然小班长只来得及挥了五次爪子,但韩夜没有凭着快腿先溜就已经足够了。

    他想起父亲常常不在家,他跑到韩夜的家里两人一起写作业的日子。韩伯伯对别人宽和,在儿子面前是一副冷面孔。每次他问韩伯伯题,韩夜都很高兴,说,你一来,我压力就少了。

    韩夜,此刻的你应该在宿舍午睡吧。在你半夜睡不着的时候,你可曾想起我们小学的时光。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也照进了他略微湿润的胸膛里。

    原来,七年之痒不仅代表着爱情,也笼罩着回忆。

    ——————

    杜颖拍了拍头,眼睛里的不郁瞬间化为坚定。

    第41章 惊呼

    可这里,也已经有了不可割舍的人了。沈云沈碧,风氏兄妹,姐姐和亚楠亚恒,赵小叶―――瑾瑜公主。

    与他们都有牵连了啊。

    还真的有点舍不得呢。

    杜颖甚至不确信他是否在看着自己。如果韩夜不知道,他会喝水,他会向韩夜要馅饼,他会毫无顾忌的听韩夜说话。

    两难全啊两难全。

    韩夜知道了。杜颖感觉血液里长了淤泥,只要血依旧流动,淤泥永远不会干涸,它用它那充满了尘味的气息提醒他,你的身体全是土,漫天飞扬包裹了心脏,变得污浊,不再鲜艳。

    隔着几步的距离,他看见韩夜沉默到久久连嘴巴都不张一下。

    你知道我爱你吗?你为那些人的死沉默到窒息,那么你会被我的做法感动到想揍死我吗?伊一人,独承伤,独担爱,独享罪。

    我望眼欲穿的期盼,你还是待在了原地。

    韩夜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无法平息,只有停在原地不动。杜颖试探着靠近他,见他依旧如此。良久,听见他说,“走吧。”

    在对谁说,是让他离开韩府还是用梨花蛊送他们离开?杜颖不想再问,韩夜知道了又能如何还不是一样的心情不好,还不是一样想逃离。

    梨花一样洁白,晶莹透亮。五色花瓣中间有个青色的圆珠子,纯得没有一点杂色,青莹碧亮,亮的人心也透了许多。杜颖掏出匕首,割开韩夜的手指头,待血滴流出流到珠子上,他又快速的割破自己的腕部。血流到花瓣之间,浸染了梨花一样的白色,花朵妖娆起来。

    以两人的身体为中心,以梨花蛊为媒介,杜颖和韩夜的手同时握在青红相间的珠子上。珠子上方起了淡淡的血气,两人都觉得有点眩晕。整个屋子被一层浅浅的红光包围了起来,空气似乎活动了起来,极力扭转。每一片被年代尘封的角落污垢,因光的照耀而烟灭。梨花色的白簌簌飘落,如豆如沙,有大有小,稀稀疏疏的铺了一地,又静静消逝。

    “韩夜。”瑾瑜公主叫了一声。韩夜抬眼看她。她已脱掉黑裘,身姿丰盈窈窕,上穿薄纱绮罗裙,足蹬绒色宫鞋。微仰的脸目光温婉凄美,唇咧樱桃,榴齿含香。此情此景,教人无端想起过往。

    韩夜的脑袋抽疼起来,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是无辜的―――

    “夜,不要去想别的。”杜颖低声安慰。然而,韩夜控制不住思绪爆发,种种是非,种种过错挨个儿过滤,在心里酝酿,蒸腾,发酵,直至爆满。

    脑海深处,起了一种莫名的荒谬,如果在现代你没有喜欢上林风,那么你就不会注意到她。

    如果你没有穿越到这个世界,莫轲也不会化身为杜颖追来,韩府那些人就不会死。虽说在云门关你也杀过人,但他们也是为了杀你们而来,你举刀反击任何人都能看得过眼。你也好受,毕竟又不认识。

    但韩府这些人的性命呢,他们把你当宝,他们把你当作上宾。有人视你如命,有人疼你入骨。

    你忍心一走了之吗?

    韩夜的心绪起伏波动很大,血障的光盛了起来,各种色彩纷繁现。赤青色,黧黑色,暗黄色,浅绛红,靛青色,紫蓝色一一显影。突然,珠子上方开出了一朵梨花,色却是金色的,比太阳的光耀眼,流光溢彩,五片花瓣的中心起了一个红点,那点越大越鲜红,妖异得仿佛能夺去人的呼吸。

    屋顶上方倒映着晶花般的水珠虚影,空灵美妙,隔着一层淡淡血色,那上方竟显现了两个站立在海上的人影,他们没有乘借任何坐骑,双脚由着海水拍打扑腾。一人红色头发,反射出阳光般的明媚色泽,平静温和的眸溢出无波无澜的淡然,明明亲善却让人起了种不可小觑的念头,紫色衣衫随着时起时落的潮水没入海里,浮现空中。

    另一人白衣束发,手持佛珠,默默祈祷。一张俊逸洒脱的脸上,细碎的长发垂了下来,覆盖住光洁的额头。挺直的鼻梁温润细腻宛如玉石,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如珪如璧。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使得他像个降于凡世的神人。

    杜颖望着紫衣人,紫衣人仰视着他。

    是你吗,前世今生我们还是逃不过宿命的安排吗?这场执念究竟何时圆满?

    韩夜注视着白衣人,白衣人的眼睛睁开,他对韩夜笑了笑,合起手掌:愿你安然无恙。

    他们望着彼此,像彼岸天涯的情人。杜颖和韩夜脑间爆疼,想再看一眼,上方的人影倏尔散去。在云端,在水海,在半空,混混沌沌,沉沉梦梦,游游戈戈,迷雾遮眼,再不入我心。

    梨花蛊异变,本来要回现代的他们,看见了自己的前生,那是一场三世仁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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