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装逼记/最是那抹痴狂色》分卷阅读27

    瑞心亭的前方有一片空地,数匹长鬃骏马威武凛力,时不时的嘶鸣一两声,军中诸将穿着统一的骑装站立旁边,等待着司仪击鼓。

    为了以防万一马儿冲撞贵女,中间设置了一个半人高的屏障,只在侧边留了一条约三米长的路。

    南园是整个京都最大的一片园林,占地万顷。当初挑选建园的时候,第一代掌权者就觉得这个地理位置很好,西有绵延国祚的万方寺守望,东有巍峨高大的秦河山遥遥矗立。

    瑞心亭五百米之外是条曲径通幽的暗流,每当夏季雨水来临的时候,湍急的河水像一道道飞翔的箭,疾行在空旷的风中。阳光来不及照耀,就已碎影。

    所以很少有人来这里。

    每到冬季,园林深处的梅花竞相怒放,老远就能闻见幽深到彻骨的气味。随着年年修缮堆砌,整个园林渐渐褪去山野风味,更加人为。

    此刻,河里的水很平静。韩夜和风幕站在河边,两两对视。韩夜终于忍不住了,“马上就开始了,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风幕一副不放心的样子,“看看你好着没?”韩夜原地转了个圈儿,“看够了没?”

    风幕叹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见韩府抄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偏偏韩夜天天在新皇面前晃悠,这不是你当着鸭子的面在河里撒了泡尿,擦完屁股后硬将人家赶在水里啄食么?

    膈应人不带这样的。

    也不知驸马娶的老婆拼死拼活的求情,让他回来做甚?

    风幕吸了吸鼻子,觉得鼻头有点黏腻。抬头一看,原来是身边的白杨树上面站立着一只小鸟,这小畜生肯定吃多了浆果在拉肚子,居然把他当成了恭桶!

    靠,果然说晦气话后会出现倒霉的事来报应。

    风小将军当即呲牙咧嘴,用袖子抹去破口大骂,“臭鸟,有本事你下来再拉一次。”被称为“臭鸟”的罪魁祸首虽听不懂人话,不过,察颜观色的眼色还是有的,它眨了眨乌漆麻黑的瞳眸,在小石头还没投中目标的时候,镇定心神甩着虚脱的**晃悠悠的飞到了另一棵树上。

    韩夜哈哈大笑了一会儿,方和风幕相携着离开。

    第38章 近侍

    “咚”第一道鼓敲起,响起一阵欢呼声,早已准备就绪的两个“龙抬头”应声而出,十几个人从两边而来,绕着席位转了一圈。“龙抬头”是早年的规矩,人们认为龙呼风唤雨,是保佑子民的象征。

    两条“龙”在艺人的带动下,飞腾蹁跹,摇头而过,似云上的调皮灵兽,极尽威猛。

    诸将们对这个开场意致缺缺,只想着后面的重头戏。但为了天子颜面,只得不客气的双手鼓掌。而那些大家闺秀对这种表演却是很感兴趣,一个个的踮起脚尖看个不停。

    “哎,龙在那儿呢,你往哪儿瞅呢?”一个女人不满意的瞪了一眼风静,这人挡着她看热闹的眼睛了。风静没听清,她旁边的人倒是注意到了,有心提醒,不料看到了比“龙抬头”更赏心悦目的景色。

    清隽而带有古意的墨玄衣衫,腰间的黑色玉带显眼无比,顺着清风微微斜晃有种无羁无绊的洒脱。往上看去,精致有力的腰身被腰带勾勒得恰到好处,衣领遮住了肩胛,看起来宽阔无比,令人有种窥视的**。

    紧绷的脸透着严肃却因为身旁之人的话语而笑了起来,瞬间令暗地里盯着他的少女花痴大放,恨不得在他脸上糊几层稀泥,免得被一些觊觎他美色的不轨之徒给玷污了去。

    那脸瞅一眼平淡无奇,多瞅几眼就会发现,很不一般。倘若把嘴巴,鼻梁,眼睛,眉毛,耳朵几个部件分开来看,就是……

    嘴巴明白无血色,鼻梁高挺有深度,眼睛含情凝笑不可说,眉毛大众化,耳朵和人长的一样。

    总之,越看越耐眼。

    “这,这是韩大哥么?”风静喃喃道。

    “阿静,你说什么?”白水仙问。她是风静为数不多的好闺蜜之一,乃白老爷子的外孙女儿。白老将军而立之年得了个七斤重的儿子,打不得宠不得,只好放任野草一样任其想怎么长就怎么长。

    这小子不似别的纨绔子弟风流成性,二十二岁之前规矩得很,连一根野花都没采摘过,最多耍耍口头流氓从未真枪瞎火的实干过。白老将军在边疆守关,身体里面的心脏没有被蛮子的粗暴给气死,额头上半个脑袋的头发却被儿子的不解人情给愁白了。

    哪知过完二十二岁生日,这小子七窍中的一窍居然通了,不知死活的恋上了一个舞女并直接娶为正妻。白老将军威风了半辈子,剩下的半辈子折在了儿子手里,他不是不同意儿子喜欢舞女,只是觉得正妻的位子应该由别的门当户对的丫头来担任。

    但他这儿子脾气好的没话说,性子也是说一不二的,和老子一直耗着,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那意思摆明了就是:你不同意我就和爱妻浪奔天涯。

    于是白老爷子就沉默了。

    不是白沉默的,而是有了沉默的理由:那舞女居然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哎哟,这小子不吭哧时气得让人想咬牙,吭哧的时候反倒吭哧出来了个小心肝。

    白老爷子想已经丢脸了一次,再不能传出未婚先孕不怎么丢脸的事,就果断的令管家准备迎娶事宜。

    结果儿子如此迷恋舞女是有追溯的,那舞女从小性子好强,别人练舞的时候只练五个时辰她却练九个时辰,为了保持清醒,每天都用冷水洗脸,整个身子骨冰的可以说是夏天的凉水,沁沁的。

    又不注重保养,吃饭的时辰颠三倒四。也不怎么和常人交流,听得最多的话就是师父的夸奖。

    结果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白老爷子的儿子气得青筋毕现,令府中的五个庸医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保住爱妻。庸医们抱着能活两天算两天的想法,用了好大剂量的虎狼之药死命的灌到产妇嘴里。

    三天后,幼女的娘亲举起娇弱的手,对夫君笑着说,“就叫水仙吧。”

    水仙,睡者之花,受仙庇泽。

    而白水仙果然不负这个寓意的恩福,特别能睡,而且不做青天白日的梦。用她的话来说,“本姑娘的皮肤可不是传自爹娘,而是睡出来的。”惹得其他的少女很羡慕,就效仿起来,结果引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事实。

    自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水仙,你认识他吗?”风静指着韩夜,问白水仙。白水仙其实一直盯着韩夜看,反应过了头,“嗷嗷,那不是韩流氓吗?我怎么没见过?”

    风静翻着白眼,心想:你没见过怎么知道他是流氓?不过作为一个名门闺秀,该有的矜持还是没抛弃,颇为不赞同,“水仙,韩大哥早就不耍流氓了。”

    白水仙惊奇,“你怎么知道,不过也对,他家发生了那样的事,早就没有流氓的资本了。”又道,“你说他怎么变得高俗起来了呢,我还是想不通啊。”

    风静砸砸脑袋,努力的想转动脑筋理解一下好友说的“高俗”是怎么个意思。

    “就是高雅亲贵到了一定境界,与常人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不一样。又因为大多数人都表现不出与他一样的气质,导致普通的人接受无能,产生了抵制情绪,从而将这种气息拒之门外。”白水仙侃侃而谈,第一次觉得老头子将她关在书房里是有好处的。

    风静听了个半懂不懂,道:“高我还能理解,俗怎么听怎么怪。”

    “所以说很多人将不认识的字分开读是有道理的。”白水仙更加得意,“俗么,就是说将这种气息拒之门外的人俗不可耐”。

    风静:﹍﹍

    这话某天被风静传到了韩夜的耳朵里。韩夜当时面不改色,心里却是乐翻了天:这是变着法夸我们现代人么?

    诸军们全上了马,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本来按以往的规矩,骑射开始的时候,应该由东宫或者由太子的近臣将悬挂在前方百米远的铜锣射得响三声才可以。

    不过小殿下今年才三岁,没有这个条件。前些年,此事不劳礼部费心,东宫自有人准备。现在不比往常,叶尚书揣摩了两日,想不出该由何人顶替,就上奏了折子。

    皇上刚看见的时候,心里一喜,很想大显身手,但因最近事儿忙,抽不开身来,技艺生疏了,又担心答应了,射铜时不在状态,自己堂堂一皇帝在众卿面前丢人怎么办,是以当天夜里没去后宫,拿着一干官员的名字看了半宿。

    朝廷上文官多,武将也多,可惜文武兼修又出众的寥寥可数。细细想来,平治皇帝安成君也不过二十三。这样的年纪以及以前的身份,在大多别的国家应该还是个太子、亲王什么的。可惜他的老子死得早,也没什么兄弟可竞争,倒便宜了他不用殚精竭虑的杀那个,防这个。

    他的名字成君也好,成为一个正人君子也好都没有多大关系,因为这小子虽然有点小聪明但经常想些二百五的事。

    皇室子弟活不过四十这种传男不传女的疾病太医院皆束手无策,有些老成持重的太医认为是操劳的缘故,很快的被否定了。太上皇当年和一帮子陪玩斗鸟骑马,天天笑的像朵花,而且人参鹿茸时不时的进补,也没起多大用处。

    反观丞相为了朝局平衡,天天呕心沥血,操持完国事又掺和私事,每天忙得别人都已经睡觉了他还要洗个冷水脸醒醒神继续批折子,活了个七十来稀。

    安成君不想那么早的死,曾经遣心腹偷偷的将太上皇的病簿拿来看了两次,也没瞅出个名堂。他心里一度想过:要是哪天死了怎么办。

    这种心思本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上,奈何几代人的死亡阴影在他的心头徘徊,安成君无法忍受这种折磨。在他还是稚童的时候,他就已经目睹了几位皇叔的死相。样子与他人无异,可岁数比普通老百姓还要差上一大截。

    要是个别的就算了,可惜这几代男子全是短命鬼。

    安成君的皇祖母还在,皇祖母的儿子一个个的都死了。有时经过慈宁殿,他都会听到那老婆子的一声声“作孽啊”。

    死亡和衰老对有些人毫无意义,就像泼妇骂街,左耳听完右耳继续听下一个笑话。

    而安成君作为一个皇者,却不得不考虑些别的事。他生怕自己哪天先蹦跶了,留下年幼的儿子怎么办,因此他得好好的操心一下太子近臣的事。

    “杜颖”两字跃于纸前,这人近两年为寒门子弟的佼佼者,身家清白,能文能武,不错不错。平治帝点了点头,看下一个名字。

    突然,他想起这人不就是自己去年派幕僚相请喝茶却不来的那位吗?

    啊呀,一个小官,架子到挺大的。

    于是笔墨一挥,人就这样定下来了。

    第39章 恍惚

    八幡舞动,猎风而响,幡上的彩旗如云雾化作丝绸垂落下来,听凭泥土的拘禁,一下一下的起起落落。

    诸军们的呐喊似乎全部储存在了一起选择在这天爆发,他们像一群桀骜不驯的青鹰,拿着箭拉到了半弦,聚精会神的注视着前方,等待着三声铜响。

    一位披着软甲的男子骑着马缓缓而入。韩夜坐在凳子上的身子立马绷直,嘴里的茶来不及咽下,苦了一嘴,结结巴巴道,“那,那不是杜颖吗?”他仔细的看了又看,待确定后才问,“怎,怎么是他?”

    风幕笑眯眯道,“他是太子的近臣。”

    “他是怎么当上太子的近臣的?”韩夜百思不得其解,又想到了令一个让他操心的问题,“完了,这小子跑个三千米都吃力得很,老天一定要保佑他射到铜锣啊!”

    就在他暗自嘀咕的时候,杜颖已经将缰绳随便一松,整个人翻身下了马。他一个漂亮的射箭姿势,取出身后的一柄长弓,拉弦搭箭,根根白羽刺眼夺目,簇铜相碰,清音悦耳。

    韩夜目瞪口呆,不想他有如此身手,如此信心。朦胧的光亮下,青年的侧脸带着一点专注,一点坚定,一点孤勇,三个一点加起来,变成了赏心悦目的画面。

    诸军们嗷嗷呐喊,可着劲儿的表现自己,“仙人桩”立的鹤立鸡群,“倒挂”看得人心惊胆战,“尾上横”有种让人看猴子表演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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