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块龙石(西幻)》分卷阅读2

    茵格放下手臂,很简短地说了些什么。他的眼神一直落在罗兰德斯的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他和罗兰德斯中间其实没隔多远,走几步就过去了,他很轻易地跨过这一点点距离来到罗兰德斯的面前。往罗兰德斯身边一站倒真的显现出他还是个少年了,罗兰德斯比他大8岁,身材明显比他高大,神态也更加波澜不惊,仿佛对无论他说的什么都无动于衷。但茵格不在乎,他贴到罗兰德斯的身边,笑了一下,抬起手搭上了年长男人的肩。

    窗户后面的维罗妮卡吃惊得攥紧了窗帘。她做梦也没想到,短短几分钟的工夫会是这么一个不可控制的发展。

    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这个由茵格主动开始的吻不仅受到了罗兰德斯的默许,而且在他们短暂地分开了一会儿之后,他居然伸出手按住茵格的后脑,把他又拉了回来。

    他在主动地亲吻他——罗兰德斯,她的哥哥,那个任何时候都淡定自若的骑士团长,在安息着主教的墓园里如此忘我地吻一个新受封为圣骑士的少年——

    维罗妮卡的后背紧贴着两扇窗户之间窄窄的墙,像是做贼一般怕被人发现,她甚至忘记了现在那个鲜花盛开的墓园里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有闲暇注意到她。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让她的心怦怦直跳,喘了几口气才渐渐冷静下来。但即便心情已经不像刚刚那么惊诧,她还是觉得头脑里一团乱麻:发生了什么?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他们刚刚在谈论什么?罗兰德斯——全天候无死角地居住在“骑士团长”这个角色里的罗兰德斯——把唯一一扇通往他内心世界的门开在了茵格的面前吗?

    她想起茵格支着脑袋有些慵懒地说“其实我有点同情他”,想起他一边夸着“你真美”一边朝自己走来,脸庞明亮得像太阳,想起他跪在罗兰德斯脚下,神色间满是崇拜和敬慕——所以现在这算是什么?她感到一种被愚弄了的恼火,接踵而来的就是对这种关系的本能的嫌恶。或许其中还掺杂了因为“罗兰德斯最信任的人不是自己”而产生的嫉妒,她说不清。但是有一件事她是清楚的:她现在完全不想见到罗兰德斯了,茵格也是——

    这时,走廊尽头一个轻柔的声音打断了她脑内翻涌的思绪:“维罗妮卡大人,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猛地抬头,发现是一个年纪大概跟茵格差不多的小姑娘,穿着见习牧师的袍子,刚从连接圣堂的那扇门走过来,一眼就看到她靠在墙边。她见那个小牧师满脸关切地要朝她这边过来,立刻意识到不能让她看见窗外发生了什么事,便连忙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朝那边走过去:“我有些头晕,或许是天气太热了。你能带我找个没有人的屋子休息一下吗?”

    小姑娘立刻点头答应,来到她身边搀住她,带着她往另一个方向去了。维罗妮卡一边装病,一边在心里唾弃了一下即使嫌弃得不行还是帮罗兰德斯打掩护的自己;末了她想起刚刚罗兰德斯的神情,她从来没在别处见过的温柔的样子,在心底无声地长叹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维罗妮卡恐同,但她是个深柜。蜡烛jpg

    第2章 chapter 02

    “够了,你回去吧。”维罗妮卡说。

    能比较自如地控制体内的力量后,她渐渐发现事情也没有那么糟糕。她在之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一直是骑士团中数一数二的强者,尽管许多人对她“来路不正”的力量不屑一顾,却没有人能打败她。直到茵格18岁那年,他第一次在当年的秋季比武里战胜了她,让很多人松了一口气,顺便让他赢走了一颗作为奖励的龙石。

    “真没想到,你已经变得这么强了。”维罗妮卡说这话的时候正从地上拾起她的大剑背上,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但她看起来并不在乎,因为它们大多数明天就能消失不见了。

    茵格用剑支在地上,呼吸还有些不稳,神色显得颇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他向她露出一个笑容:“不敢当,如果不是因为太想要龙石,兴许我打不过你的。”

    维罗妮卡挑了挑眉毛,两人一道朝比武场的出口走去:“你?你会想要龙石?”

    “很奇怪吗?”

    “……也不奇怪,”维罗妮卡承认,“龙石是好东西,人人都想要。我只是一直都以为你是个淡泊名利的家伙。”

    茵格露出了了然的神情,颇有些意味深长地说:“啊,就像你说的——龙石是个好东西嘛。”

    龙石当然是好东西,而且是不可多得的东西。顾名思义,它是杀死龙之后通过特殊的法阵提练出来的魔核,可以用来强化武器装备,很多人都喜欢。但本来打败一头龙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巨龙已经很少公然出现在人们眼前,因此更显得它格外珍贵。茵格费了半天劲赢来的这一颗,还要从一年前圣殿骑士团奉命镇‖压的一次魔族暴‖动说起——

    罗兰德斯、茵格和维罗妮卡所身处的这个时代,如果比照人类王国建立的历史来看,应该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方面比起640年前圣殿骑士团的雏形刚刚诞生时,大陆上人类的领土四分五裂、妖魔横行的局面要安稳祥和得多;另一方面,近些年来隔绝魔族盘踞的深渊和表世界的“伊谢尔德封印”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大幅度的松动,零星的魔族狩猎者时常能穿越封印到表世界来为非作歹(维罗妮卡当年的几个队友就是如此死‖于‖非‖命),规模大到需要动用圣殿骑士团的暴‖动也开始发生。

    去年秋天,在人类王国安格罗斯东北方向一个省份就发生了一次大规模的封印破裂事件,令人吃惊的是这次魔族显然是有备而来,拥有成建制的军队和统御他们的领主。事情发生以后圣殿骑士团、教廷的牧师以及教廷掌管的法师院立刻就被派了过去,在普通人类军队和受雇佣的私家法师工会协助下,花了两个月时间才完全解决问题,修好封印。

    那次出征中,圣殿骑士团击败并杀死了对方的领主,龙石就是来自于他身上的战利品。不过那位领主居然把它们镶嵌在冠冕上当做装饰品,这幅景象就连罗兰德斯在看到时也啧啧称奇:“这可真是奢侈的炫耀啊。”

    冠冕上的龙石一共有9颗,商议之后由教廷拿走体积最大、成色最好的一颗,另外八颗圣殿骑士团和法师院平分。刚好骑士团每年夏秋之交会举行例行的比武活动,声势还不小,经常有外地的勇士把这当成一个进入圣殿骑士团的跳板来慕名参加,罗兰德斯就干脆把它们作为奖‖品了。

    茵格在得知这个消息时就萌生了一个想法,为此他决定要尽可能多赢得一些龙石,最好四颗都到手。但这事不是那么容易办的——能经过层层选拔进入圣殿骑士团的人,没有哪个没点独门绝技,都不是省油的灯。他赢了第一块,但第二年他连决赛都没有进,第三年费尽千辛万苦又和维罗妮卡在决赛遇上,本以为又是一场恶战,结果居然赢得很轻松。

    他却不觉得开心:“尽管我想要龙石,但我不希望你刻意来让。”

    “我没有,你想那么多干什么?”维罗妮卡耸了耸肩,“罗兰德斯肯定也希望你赢。”

    茵格有些恼:“他不会在意这种事。再说,这样即便赢了,又有什么价值呢?”

    维罗妮卡带着黑色妖纹的眼角上扬,略带讥讽而又满不在乎地说:“没有价值吗?你已经赢过几乎整个骑士团了,多我一个少我一个,对你的名誉又有什么区别?再说又没有人会闲到因为这事来找你的麻烦,你就放心吧。”

    茵格一时找不到什么话可以反驳她,尽管他觉得她说得不对。于是到了第四年,可能是出于一种少年心性的钻牛角尖,他在比武临近的时候决定隐藏自己的身份来参加。他在开赛前以旧伤未愈为借口退出了今年的比赛,实际上之前受的伤已经完全不影响他了;之后他跑去找了自己住在银泉镇西南角的一个朋友,那小伙子和他的父亲都是铁匠。听了他的话之后,铁匠父子找出了一套从前别人送来维修、但之后主人就失去下落的盔甲,收拾干净以后借给了他。

    走之前,铁匠儿子问他:“这头盔上还有一方女士的帕子,大概是信物,你要摘下来吗?”

    茵格看了它一会儿,摇了摇头说:“无所谓,留着吧。”

    他后来就穿着这身陌生的盔甲出现在人们面前,以外乡人的身份报名了比武,因为沉默寡言又小心地避免露出脸,自始至终没有被人察觉。

    之后的赛程进展很顺利。连着参加了许多届比武,他已经把里头的门路都摸得七七八八了。观众们都惊讶于今年这个外乡人居然有这么好的运气——要知道虽然年年有不少远道而来的战士,但想撑到最后两轮可不容易。人们都好奇他的名字,但他始终不肯吐露一个字,大家就以“红盔”来指代他,因为那件头盔上系了一方红色的丝巾,上面缀着白色的珠子。

    维罗妮卡也觉得很惊讶,她迄今为止还没和红盔交过手,但看着他一路打上来,总感觉他似乎比茵格还要厉害一些。但是,她冷笑了一下心想,既然对方不是茵格,那么也不必顾及罗兰德斯的感受而手下留情了——怎么能让一个连脸和名字都不敢露出来的外乡人在骑士团比武中拔得头筹?那岂不是对罗兰德斯和他们所有人的侮辱?

    最后果然是红盔和她站在了决赛的赛场上。场下的气氛很热烈,甚至架起了赌局,她胜的赔率还要高些。有人吹着口哨大声喊:“打败他,维罗妮卡大人!”她环视了一圈场下,没有看见茵格,又想起整个比武期间似乎都没怎么见到他,虽然之前已经说了在养伤,但她敏锐的直觉还是有那么一瞬间让她怀疑:红盔会不会就是茵格?

    可是他隐姓埋名图的是什么?他不是想要龙石吗?有了之前优秀的战绩,光是他的名字就足够震慑一部分对手了。况且,她立刻否定了自己无凭无据的猜测,嘲讽地想道——茵格是会佩戴女士信物的人吗?

    她撇开了没用的疑虑,在开赛的鸣锣声中挥起大剑策马朝对方冲去。

    ——管你是谁,她感到被锁在身体深处的另一个自己慢慢咧开嘴,黑色的嘴唇中间露出獠牙,不是圣殿骑士团的人,就不过是通往胜利的垫脚石而已——

    茵格拽着缰绳向后退了两步,战马勉强站住,他感觉好像在船上一样传来一阵眩晕。粗重的呼吸被笼在面罩里,让他感觉胸口一阵发闷,视野也随之有些模糊。今天的维罗妮卡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他透过面罩的缝隙望向对方,她也提着大剑在马背上喘息,脸上黑色的纹路冷厉而妖异。地面上蜿蜒的裂痕和崩裂的土块昭示着她强大的破坏力,流‖血的伤口和满不在乎的神情两相对比,让茵格第一次觉得她有些疯狂和可怖。

    她本来不是这样的,他在面罩后面困惑地想,他知道她一直不怕受伤流‖血,也知道她因为某些不清楚的原因似乎有些不喜欢自己,但顶多是待人冷淡,他从来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过真正的杀气和恨意。然而如今面前的这个维罗妮卡似乎是真的把他当做敌人,置之死地而后快的那种,强烈的憎恨不受控制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变成攻击性显露在外——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吗?可是,这也并不是真正你死我活的战场啊?

    对面的维罗妮卡当然不知道茵格肚子里千回百转的问题,她现在正处在一种非常舒适的状态里,人类的理性和体内那个“她”各控制一半意识,既不至于完全失去控制造成不可挽回的破坏,又不必束手束脚发挥不出实力。因为“她”的存在,此刻除去战场以外的一切,像是观众席上的窃窃私语,赌局赔率的变化,罗兰德斯开始蹙起的眉头,都不会困扰她了。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她隔着地面上一条狰狞的裂缝朝红盔喊道,而等了半天,对方依旧沉默不语。

    “好吧,”她薄薄的唇角一扬,弧度一点儿也不友好,“不必告诉我了!”

    话音未落,她已经冲了出去。茵格立刻绷紧了神经,他知道不能跟这样横冲直撞的维罗妮卡硬碰硬,打算避开她大剑的攻击范围。他算好时机,等到维罗妮卡已经不可能调转方向时快速地闪避,他了解维罗妮卡的进攻方式,也知道沉重的大剑限制了她的灵活性,因此他很有把握躲开这一击。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维罗妮卡也看破了他的打算,并且在他闪避的同时一拉缰绳,她的战马立起两条前腿一个急停,而她在高度增加的同时一手牢牢抓‖住缰绳,一手抡起剑侧过身朝茵格居高临下地砍了过去!

    那一瞬间战马的嘶鸣声、观众席上的哗然声、主持人慌忙的鸣锣声和剑碰上盔甲的声音响成一片,罗兰德斯喊她名字的声音被淹没在其中微不可闻,维罗妮卡的直觉让她匆忙转了一下胳膊,让剑的侧面而不是刃部打在了那名外乡骑士背上,虽然还是把他直接摔下了马,但如果不是这样他现在已经两截了。

    那一瞬间她分明听见自己心里刺耳的嘲笑声,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她”的——外乡人,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甚至要强过茵格吗?也不过如此!

    也不过就是另一个手下败将,你的死期到了——

    她翻身下马,朝负伤摔在地上的对手走去,举起剑,遥远的记忆片段和眼前的景象重合,那时她惯用的武器还不是大剑,当时还是个少年人的茵格也是这么倒在她面前,在维罗妮卡黯淡而布满可怖幻影的视野里,他白金色的头发变成了一丛枯骨,或是漂浮无依的鬼火——

    “维罗妮卡!”

    少年单手撑着地,用充满惊恐的眼神望着她。

    “维罗妮卡。”

    眼前自始至终没有露出面容的陌生骑士同样地在地上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反手用剑锋顶‖住她没被甲胄覆盖的腹部,嗓音里浸透着冷汗和血。

    那些渐渐消退的感觉回到了她的身上,除了战场以外的事情,周围人的惊呼,法师的吟咒,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她举着剑的手开始发抖,也感觉到了疲倦、酸痛和伤口火‖辣辣的疼。

    “她”带着诡谲的微笑悄悄退回去了。维罗妮卡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大剑插在了旁边空无一物的土地上,想叫住她的对手却发不出声音,眼睁睁看着他艰难地爬上马,披着满身是血的盔甲匆忙撤出了战场。维罗妮卡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人们带着武器小心地来到了她身边,法师的吟咒也结束了,她被钉在从天而降的牢笼中动弹不得,远远地看见罗兰德斯临危不乱,有条不紊地安抚和指挥疏散观众。

    她的听力很好,清楚地知道周围的人们都在说什么,那些带着深深恐惧的诋毁和指责荆棘一样勒紧了她的心头。

    她闭上了眼睛。

    比武的场地不在圣殿骑士团驻地,等到比武结束、一行人回到银泉镇时,维罗妮卡立刻去了茵格的家,不出所料地发现他不见了。她告诉罗兰德斯这件事,并说自己出去找他,但没说她怀疑当天比武上的“红盔”就是茵格,因为如果那样势必就要解释为什么他隐瞒身份并且佩戴别人的信物,她没有把握,暂时也就不说出去让其他人胡乱猜测。罗兰德斯虽然不表现出来什么,但维罗妮卡能感觉到他对她还是颇有微词,也为此建议她不要去;但是隔天就有人告诉他,维罗妮卡带着狗,在天亮以前自己出城去了。

    ※

    难得有这么温暖的秋日。莱娅娜望着她待在河畔草坡上静静吃草的羊群,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穿过牧羊犬柔软的长毛,觉得自己几乎都要睡过去了。她知道现在河水水位已经下降,野外的牧草很快也将枯萎,她能带着羊群出来的日子不多了;但是这一天下午和煦的阳光和柔和到几乎感受不到的风竟然让她产生了一种夏日还长的错觉。她是河对岸农场主的大女儿,整个夏季的生活都这样一成不变——早上带着羊群和牧羊犬出来,把羊带到之前选好的地点,要靠近水源、远离猛兽、不能距离村庄太远,之后看管好它们不要走丢就可以了。她有六个妹妹,那些小姑娘都很想跟她一起来,可惜她们还太小了,如今也就只有15岁的阿丽莎能跟她一道出来说说话,现在她也被这过分温暖舒适的秋日午后所陶醉,枕在莱娅娜的腿上睡着了。

    啊,真的好困。莱娅娜打了个哈欠,伸手去揉大狗的脑袋,但是狗却不像往常一样领情,不仅没露出舒服的表情,还噌的一下朝着某个方向站了起来。

    莱娅娜打了个激灵。草坡上的羊群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有几头停下吃草,向着跟牧羊犬一样的方向扭过头去。莱娅娜也顺着它们的视线往那边望,只见一个骑马的人影从树林里走出来。不,准确地说不是人骑着马,而是有个人正被马驮着来到了这里——他看上去是个战士,还披着铠甲,只不过上面沾了很多的血;头盔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他低垂着头,浅色的头发一晃一晃的,像秋天挂在树梢上半掉不掉的枯叶。

    莱娅娜安抚了一下牧羊犬,然后伸手推醒了阿丽莎。阿丽莎本来还迷迷糊糊的,看清楚来人受了那么重的伤也被吓了一跳,姐妹两人连忙起身来到那匹马跟前。到了近前才发现马上的骑手还有意识,这不由得让莱娅娜松了一口气,结果她刚要开口,对方就一个重心不稳从马背上滑了下来。

    茵格确实还有意识,但仅剩的那点微弱的力量已经不足以让他有效地辨别方向并且控制马匹去他想去的地方了,后背上传来的阵阵剧痛和接连不断的失血让他思考都很困难。他稀里糊涂地被马驮着穿越了一片不知名的树林,命大地遇到了在河边看管羊群的莱娅娜姐妹。但当时他并不清楚自己遇到的是谁,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他已经接近极限了,模模糊糊地辨认出两人中间有一个应该是牧师,便向她请求了帮助。他觉得应该是这样的,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因为说完那句话以后,他就对后面的事情没有印象了。

    莱娅娜确实没听清楚茵格说了一句什么,但明眼人都知道眼下这是什么情况,她跟阿丽莎立刻决定把他送回家里去,她们的母亲就是村子里唯一的医生,除了领主城堡里的人,其他人受伤生病都来找她。她怎么说也该有些办法的。

    她们两个把茵格重新推回马背上,莱娅娜本想让阿丽莎带他回去,但那匹马怎么也不肯让阿丽莎骑到自己背上。莱娅娜只好嘱咐妹妹照管好羊群,自己踩着马镫骑上马,紧张地握住了缰绳朝家的方向骑去。所幸茵格的马终于暂停了闹别扭,老老实实地载着自己的主人和陌生的少女向河对岸奔去。莱娅娜也不敢跑太快,一来是怕自己驾驭不了,二来也是更重要的,她害怕加重茵格的伤势。看着眼前趴在马背上面无血色的青年,她一瞬间有种心被用力揪住、差点哭出来的感觉。

    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这样呢?她也不懂,可是她的全部脑海与心灵,如今都只被这样一个强烈的念头占据:

    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不走bg线,放心(。

    第3章 chapter 03

    茵格很庆幸他被人救了,但是烦恼接踵而来——在他伤好些之后提出离开时,他发现他的盔甲、马匹和武器早都被这家的主人收起来了。他起初觉得难以理解,不过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但这不仅无益于问题的解决,反而还更让他的苦恼加深了十分。

    “莱娅娜,”他在有一天下午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得莱娅娜金红的头发仿佛一团炉火的时候,开口对她说,“我是不可能留在这里的。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吧,我真的应该走了。”

    “为什么?”年轻的姑娘双手捧着一碗晶莹剔透的紫葡萄,神情中充满了一种天真的固执,“在这里养伤你过得不舒服吗?我照顾你不够细致入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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