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与蔷薇花》分卷阅读47

    “也”字太过刺耳,李抒愣了一下:“我喜欢呀……这个我们学校很多人都在用的。”

    他终于从女孩子的表情里捕捉到了一丝错愕,好似就此找到突破口就坡下驴。慕夏心旌一动,尽量不显得刻意,他收起手机,抿了抿唇。

    “是嘛,我对象也喜欢用。”他笑着说,然后望公交车来的方向。

    “你有喜欢的人了啊……”李抒哽了一下,不动声色地离他远了半步,仿佛隔开安全距离才好不让人误会。

    慕夏:“嗯,在一起有段时间啦,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他心里想的是根本不用介绍,游弋几乎每天都在画室蹭桌子背书。但他暂时不想在同学中出柜,只留了余地让李抒自己去想。

    大约察觉到什么,李抒半晌没说话,直到慕夏要乘的那趟车快到站,她才挤出个挺勉强的微笑:“那真的很巧了——是不是你的车来了?”

    “对!”慕夏拿出公交卡,跨上车前真诚道谢,“谢谢你的伞。”

    李抒:“没事,应该的,再联系?”

    慕夏略一思索:“再说吧。”

    他连蹦带跳地上了车,下雨天车厢拥挤,抱着书包好不容易找到个能落脚的地方。透过重叠人群他看不清李抒站着的神情了,想来不会太释然。

    十七年来他没拒绝过别人,过去因为转学频繁,极少有女生向她告白,哪怕只示好而欲言又止的也算上,李抒实在是头一遭。慕夏拉着吊环,身体随公交车的颠簸微微晃荡,短暂地能感同身受她的失落。

    毕竟他也经历过当时游弋的忐忑,但有的事一开始就注定没个好下场。

    李抒那么漂亮的姑娘,慕夏想,应该能遇到更好的人。

    他轻松许多,看手机里游弋发来的消息,回到一半,画室群里弹了个同志。慕夏默默地读完,回复:“能带家属吗?”

    黎烟:“有完没完?”

    慕夏:“大美女,求求你(っi`)っ ”

    黎烟:“……”

    袁也:“反正户外写生都是放风,让他带吧,别怕晒就好。”

    慕夏:“袁老师我爱您。”

    关云霁:(⊙o⊙)

    后面话题就岔开了,慕夏重新打开和游弋的界面,打了几个字,又删删改改,终于发出邀请:下周三画室去江边写生和露营,你要不一起吧,放松一下。

    游弋说:“你叫了我肯定去啊。”

    这就美滋滋了,连被雨淋湿的衣服黏在身上都不觉得难以忍耐。

    户外写生是画室暑期集训的最后一项活动,视作忙碌了一个暑期的馈赠。虽然提前一个星期做了预告,真到了写生前夕,画室里还是抑制不住的亢奋。

    翌日中午江心公园集合,慕夏赶早去找了游弋,两人骑着小黄车一前一后地抵达,被太阳晒得满头大汗。他把车锁在旁边,一眼就看见关云霁。

    “游弋也来了?”关云霁对黎烟这个宠坏了的表弟印象颇深,混熟了还有空打趣他,“怎么我们一有活动你就来蹭吃蹭喝的!”

    游弋不服:“什么啊,是他非要拽着我来……不然谁不会情愿在空调房里盖棉被吃西瓜看动画啊……你踩我干什……本来就是你,慕夏,别看天了!”

    “天真热。”慕夏说,藏不住的笑声。

    关云霁心知肚明地一摊手,收敛了音量:“秀,继续秀。”

    远处李抒也来了,狐疑地往这边瞧,慕夏不敢和她对视,单手揽过游弋的脖子,两个人同手同脚地往公园里走。他的画板在身后晃,不时打到膝弯。

    江心公园是本市一处知名旅游景点,毗邻历史文化街区,坐落穿城而过的母亲河畔,整座公园便被江流一分为二,活水四季不歇地淌。春天赏花,夏天乘凉避暑,秋天银杏是一景,冬天最冷的时候,连雪映梅花都能让人踏破公园门槛。

    用游弋的话说这是本市老龄化最严重的区域——老太太老头儿们都爱往这钻,点一杯茶,打扑克打麻将,预防老年痴呆。

    慕夏他们写生的地方选在了江边,有个颇具先见之明的老板早在几年前联合政府,在此地开辟出一片露营地段,吸引了不少年轻人。

    两人一顶帐篷,女生落了单数,黎烟便租了个大帐篷让她们一起。夏天傍晚蚊子多,拉紧了帘子点上电蚊香,再喷点花露水,帐篷里还算舒服。

    下午挤在阴凉处涂几张速写,随便吃点东西,大部分画室的同学在家都算乖乖牌,平时鲜少在外过夜,更别提露营,条件艰苦了些却没人抱怨,都双眼发亮地等着晚上——据关云霁说,江边入了夜有萤火虫。

    直到晚上八点多,夜幕才施施然降临。露营处点起了昏黄的小提灯,放在帐篷外照明,远处高楼鳞次栉比地亮了万家灯火。

    已经立秋,暑热未退。

    慕夏喝了口冰可乐,仗着没人在意,往游弋肩膀靠。他们一下午没在一处,游弋跟着黎烟玩,而慕夏老实画速写,得了空才有肢体接触,仿佛夏日里的冰西瓜,甜味沁入心底。

    “下午你好专心啊。”游弋说,手挠了挠慕夏的下巴,像摸猫。

    慕夏拍了把他的手掌,转身探进帐篷,去拿画了的图。他衣服单薄,做这姿势时露出一大片腰背,游弋扯了扯衣摆,慕夏随后钻出来。

    小提灯映出一团光,让慕夏想起宿舍那盏萤火虫似的小夜灯。

    其他人三三两两围在远处的篝火边说话,还有前来露营的小情侣,故意离开人群谈情说爱。江风消夏,水流并不湍急,潺潺的声音滑过耳畔,愣是有了几分高山流水的诗情画意。

    “你说真有萤火虫吗?”游弋托着下巴,伸长两条腿,拿过了慕夏的草稿翻。

    “不知道。”慕夏说,咬着瓶口,趁人不注意突然在游弋脸上亲了亲。

    他的声音带笑:“别闹啊——”

    起风了,顺着尾音末梢,慕夏按灭了那盏小提灯,在短暂因为黑暗而失明的缝隙里吻住了游弋的嘴唇。他单手撑着草地,倾身压上去。

    说话声如风吹过草芽般细碎地钻进耳朵,游弋推了推他的肩膀,但很快在久违的吻中一起沉沦了。他们太久没有这么放肆地在夜色里相拥,彼此的身体察觉到熟悉的温度开始发热,他勾住慕夏的脖子,配合地往帐篷内倒。

    江水,清风明月,慕夏闭上眼睛,勾住四处挑逗的舌尖狠狠吮吸。他的手不自觉地往游弋的衣服下摆伸,掐着他的腰反复摩挲。

    “你是真的很刚。”双唇分开间隙,游弋小声地说,又被堵回去所有的话。

    一通滚烫的深吻让两个人都迅速起了反应,游弋有点尴尬地并了并腿。这动作没能躲过慕夏的知觉,他强横地把膝盖挤进游弋腿间不让他收拢,隔着裤子抓住了硬起的部位。

    他发出短促的惊叫,远处还有人,抬头一看,星汉横流。

    江边仿佛升起点点萤火,游弋仰躺着,侧头与那些小精灵们打了个照面。他的颈侧被印下吻痕,半掩着的帐篷门,他只能用余光贪婪地看。

    “真的有……”游弋小声说,尾音带着喘息,被慕夏抚摸的快感和目之所及处窥见的浪漫交叠在一处,让他意乱神迷,脑海一片五光十色的绚烂。

    然后所有绚烂都归于寂静,像踏入一片荒凉的雪原,安静得与世隔绝。

    游弋摸了摸眼角,湿润的一片。

    慕夏直起身把他推进帐篷时也看见了不远处的萤火虫,他短短地惊叹,重复游弋那句刚才突兀又没头没尾的话:“真的有。”

    铺得整洁的帐篷里,泛黄的画纸落了一地,游弋扯着褪到膝盖的裤子还没从巨大的刺激里缓过神。他随手拿过一张纸,刚想遮住眼,却在旁边不小心按亮了的手机屏幕光的映照下,看清了上面的线条轮廓——

    慕夏画了他,坐在树下,百无聊赖翘着腿,含着一根棒棒糖打手机游戏。

    “你这个人……”游弋笑了笑,把那些纸收起来,还要说话,后背被整个覆盖,接着有什么东西冰凉凉、滑腻腻地朝他私密的地方挤。

    慕夏声音沙哑,有了三五分成年人的稳重,讲话却还在颤抖:“我想……我想就今天,可不可以,我们两个试一试?”

    回答他的是握着手腕拉向自己的动作,游弋弓起背,示意他去。

    他满头汗,小心翼翼地扩张,爱抚,找让游弋舒服的地方,听他的声音从难过渐渐到舒服,哼叫被压抑着,像一只受伤的猫科动物。

    黑暗的帐篷里满是情|欲的热度,慕夏坚定地缓慢地进入他,扶着游弋的腰,不停地问他好不好,痛不痛,直到他摇着头,拖过了慕夏的手腕,放在唇边咬出发白的牙印,又伸出湿润的舌尖舔了舔。

    “可以……你动吧。”游弋埋着头,好似贴着帐篷的底能听见草芽从泥土里钻出来。

    生机勃勃的一个夏夜。

    等慕夏从他身体里出来,摘掉安全套打了个结扔在旁边的塑料袋里,游弋都趴着没动。他浑身上下像刚跑完三千米似的,腿根酸痛,某个地方更是肿胀难受。

    游弋脑子里有点空,他不想说话,从看到萤火虫之后就一直淌眼泪,在被他插射时更甚,一直流进枕头里,晕开一大片水渍。

    他本来不怎么爱哭的,又不是因为委屈,游弋只好归结为某种仪式感带来的压力让他在这种时候无所适从,只能靠眼泪发泄出来。

    抹了抹眼睛,他好不容易找回理智。

    “我爱你。”慕夏突然说,毫无预兆地,接着把手放在他背上,隔着单薄的t恤抚摸脊椎,一节一节地按压。

    游弋翻了个身,脚趾去掀开了帐篷帘子,黑暗里他的脸红了,不想让慕夏知道,故意去说别的话题:“刚才……你也真敢,我声音不大吧?”

    慕夏一愣,诚实作答:“我不知道,我满脑子都是你。”

    两个人同时短暂地沉默了,游弋自暴自弃地拿枕头挡住了脸:“没有萤火虫了。”

    “明天还有。”慕夏在他身边躺下来,“只要放晴就有。”

    风从帐篷门帘的空隙里钻进来,温度渐渐地冷下去。外间不时飘过一点荧光,伴随着青草和泥土的香气,还有露水的味道。

    “慕夏。”游弋喊他。

    慕夏说什么,很温柔地侧身抱住他。

    “你再说一遍。”他说,“我刚才没听清楚。”

    于是他听到了那人闷在耳畔低低的笑,少年的爽朗像惊鸿一闪的光,他听见慕夏一字一顿,认认真真地说:“游弋我爱你,我发誓,一直爱你。”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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