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不宜久留》分卷阅读44

    江于流渐渐换回玩笑的表情,“这怎么敢,你是警察。是你问我才对。”

    唐予歆飞了她一眼,话到嘴边最终作罢。“你不要赶紧回去么?樊云在么?”

    江于流一本正经,“樊云不爱来这里。……很少出现生面孔。第一次来,你应该找个人陪。这边的服务生记忆力相当好。上次我换了身衣服,兜里没揣钱,在这儿挂了二十块买烟,结果可好,回回来都要被讲。”

    唐予歆拆了一个可爱多,把另一个塞江于流手里,“好啦。真奇怪你紧张什么劲?瞧这一头汗。放轻松,我这就走了。回见。”

    江于流望着唐予歆轻轻巧巧掀帘子出去。空调吹着湿透的背心一阵凉。江于流不知道唐予歆查到了哪里。

    唐予歆在玩火。

    她自己也一样。

    江于流跟着樊云闲玩。易家供应网下游的本市的娱乐场所,樊云几乎转了个遍。

    樊云活动频繁,邱永福在暗处使劲,吴振明面子上消停了很多。原料也勉强接上供。吴振明负责原料及整批毒品运输,与外地下线交涉。是易家一层屏障。但要紧的制毒和本市的交易,易家牢牢把握在手里。

    三番两次碰到市长公子郁安成。郁安成身边前呼后拥,流水样一次一拨人。郁安成虽然傲气,但招呼起来也颇豪爽,看起来倒不完全像官宦子弟出身。

    平时也就是点头喝杯酒。见到樊云落单,郁安成特别移步过来,说好久不见易然出来玩。

    易然从送易近山回乡再回来s市,用功很多。

    樊云苦笑,“然然心思重,得等他自己想开了。”

    “别看平时跟我们胡闹,他这人其实挺重感情。之前喝醉了,我们都是胡侃,就他一个人举着瓶子,赌咒发誓,说等书念完了,接你回来。”

    樊云从晦暗难辨的光线里隔着烟雾看郁安成,觉得这个人也不是表面上那么轻浮相。

    郁安成话锋一转,“小云姐,个把月不见,看着和从前可不大一样了。”

    樊云笑,“人生得意须尽欢。”

    樊云毕竟没有郁安成他们呆到那么晚。易非有时候一个电话,说晚上来,樊云即速速回去接驾。

    小时候偷欢,现在还是。同样在易非房间。但比起从前更激烈,更痴缠。好像弥补过去,大敞着门,喘息声,□□声,绕过重重门,钻入每一个房间。

    就算这样还不够。

    樊云说主宅有这么多房间。蒙着白布,清清冷冷,半点生气没有。

    易非裸着身体由樊云缠着,脸上一热,说从前没看出来,你爱好如此特别。

    发丝荡下印出密林一样的阴翳。皮肤是绽开的桃花,透着一抹绯红。簌簌繁花压枝,风急雨骤,震颤不止。

    樊云温柔抚慰,散落的发丝相互纠缠,扫在两个人锁骨脖颈。

    身体最深处的震动都是真实,触觉却像假的。

    易非眯着眼,捞起樊云一瞬灼热的仰望,视线短暂相触,隔过层层雾霭。而后天地倒悬。

    从前在这栋房子里发生过许多事,好的,不好的。都盖上崭新的绯色记忆。

    易非几乎不留宿,樊云也半点没有搬回去的意思。都不提这茬。好像本来就应该这样。

    两个人紧紧抱着在书房沙发里缩成一团。身体交叠着陷在皮沙发里,也不知道是太疲倦还是太舒服,几乎睡着了。

    “妈问过,我说今晚要回去。”

    易非稍稍挣扎,轻语声就钻在樊云颈窝。樊云半睡半醒,说不出痒还是躁动。

    贴着的身子是滚烫的,但抚摸易非缎子一样露着的背脊,又有一点凉。

    “那就起来吧。”

    樊云嘴上嘟哝着,贴着易非的手一点都没有松动。

    “嗯……”

    易非的推拒毫无力道。

    几乎做了一道梦,樊云豁然惊醒,跃起穿衣服。浸着烟酒味的披挂,此时此刻才把两个人挡开足够清醒的距离。

    易非把散乱的长发抓起,盘在头顶,由着樊云替她整理衬裙,拉好拉链。樊云动作太规矩,变成互相的狡黠的赌气折磨。

    樊云开车把易非送回去。再回到她们刚刚所处的空间。迟到的残存的酒精,这时候方显余威。挑高的吊顶下,拱墓一样空荡荡房间里,乐音和彩色光线海浪一样飘荡。晃动着,填满两人纠缠不清的影子。樊云驻足,流连。似不甘,似情愿,好像能原封不动地打包进记忆深处。

    时间也确实是一分一秒地过去。但感官被充爆的回忆,也真的像炸裂的气球碎片,坍缩成干瘪的一小条。一天和一天大相径庭,又似小纸片上一遍遍盖上彩色的字迹。什么都辨不清。

    一边畏惧着,一边等待着,变故还是终于发生。

    ☆、惊觉相思不露

    樊云接电话时易非就在旁边。将要到易非家里,路上空无人影,路灯光挂到天上。易非闭着眼,半睡半醒,音响也压根没有开,一片寂静。

    “知道了。……吴振明那边呢?……盯紧了。……”

    樊云寥寥数语。易非看着她缓缓放下电话,脸色凝重。

    “恐怕要去吴振明那里跑一趟。”樊云说,“有一批料丢了。”

    “丢了?!”易非瞬间清醒。

    “开车的两个都是吸毒的,在路上就吸嗨了。连人带车撞在山里。找到的时候车已经空了。”

    易非沉默下来。

    事情可大可小。一车原料,亏个几十万。问题是按道理说知道这辆车的人不外乎吴振明和卖家冉英云,到底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不得而知。从这位冉先生处做买卖才走了几批货,偏偏是原料始终不足,供不应求,工期正赶紧的时候。

    如果不是这样的时机,本来樊云犯不着赶着蹚浑水。

    易非道,“我跟你一起。”

    樊云望着易非,点头答应。

    第二天午后,樊云同易非一前一后两辆车,两个多小时车程,才到出事地点附近的镇子。

    省道刚拐下去,四面二层小楼围成院子。门脸是个号称大酒店的小饭馆。

    吴振明早着人安排好。一等车到了,殷勤着开门,迎进饭店。

    外堂稀稀落落摆了五桌四人小桌,并无一人。再往里三合板隔出两个小包间。头一间门打开道缝。里面挤着□□个操当地土话的男人。酒气和缭绕的烟从门缝溢出来。

    吴振明稍显惊讶,“易非也来了。之前不知道。挑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屋子小了点,招待不周,你们可多担待。”

    除潘泽和江于流,另带了两个人。江于流同他们留在外面。

    包间虽然小,又简陋。但只吴振明带着一个手下,和易非、樊云、潘泽五人同桌,看上去倒还不算太难堪。

    人刚坐进去,菜陆陆续续上来。也就是家常菜。才不过四五点钟,远没到饭点。

    天气闷热,风扇嗡嗡地转着,搅动空气。吴振明抹去一头汗,做出几分卑下的姿态。身边带的是个不到三十的年轻男人,穿件黑体恤,模样精明。

    吴振明介绍道,“这是小李,冉英云那边是他在联系。”

    易非回了句场面话。

    樊云打断道,“院子里停的那辆,是昨晚的?”

    吴振明不开口,李丁接道,“对。硬是从路上冲出去,栽人家麦地里去了。车倒没什么大问题。”

    “人呢?”

    “冉英云的人,早上才算有点清醒了,问什么都不知道。扣下一个,另一个机灵点的,叫送回去了。”

    一时尴尬沉默。

    吴振明赔笑道,“来来,你们远道而来,先喝再说。”

    顾及面子,樊云陪了一杯。

    “出了这么大事情,好在五叔沉得住气。毕竟这批料是补之前的单子,催得又紧。我们过来都是为了帮忙。开门见山吧。”樊云冷言冷语道。

    之前因为原料断供,吴振明没有知会易家,暗地里卖出去的几批货,被邱永福叫人拦了下来。几个外省的买家,还没收到货,受易家威逼利诱,知道之前贪便宜和吴振明私下订的不作数了。吴振明到嘴的鸭子还能飞了,审时度势,不得不忍住这口气,于是才消停下来。

    “我急啊。急得嘴里都是泡。有什么用?”吴振明眼珠子转了转,“那俩小子,找到的时候提都提不起来,吸得神志不清,亲妈都不认识。一车货,这得多大动静?居然说不出一句明白话。冉英云的手下办坏了事,他得负责。”

    易非皱眉,“这条线不是第一次跑了,已经到了你的地界。”

    李丁说,“货虽然运到我们地界,但照理说到底还没有交货。麻烦的是,冉老板那边要是心里存了个疙瘩,拖他个十天半个月,咱们可受不了。”

    锅甩过来。轮不到易非接。

    钱该怎么算,这是吴振明的事情。虽然不是什么大数目,他连个起码的姿态都不做么?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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