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茨BDSM-蔷薇之堕(ABO)》分卷阅读43

    鬼王缄默不语,但凭火浪灼烧着体肤。他想这烈烈的灼痛若可以谓之惩罚,那甘愿领受这份煎熬之人又何罪之有?噬心之痛,许是比这还要激烈百倍的折磨,他却不能有幸回应,徒能苍白地在这业火之中领受不及它一成的“责罚”。

    “本大爷只想寻个清净地方,看着那家伙独自活下去。”他说着“清净”二字,一任火舌舔过遍体深及见骨的伤痕,蹙起的眉心诠释的煎熬处却扎扎实实地痛在心里,“他留在本大爷身边,只会日复一日泥足深陷,到头来,比这业火的惩罚还深及十倍。”

    “这便是你逃避的因由?你宁可一死,也不愿让他求仁得仁?”

    “求而不得,至少是让他活下去的方式。本大爷早已不知该如何从孤独中回应他,他却将昔日攒下的孤独都填进了这份爱慕。本大爷成全不了他的深情,又错在没能与他驻足于挚友,还为诅咒的缘故险些吃了他”酒吞苦笑一声,“本大爷没有能力让他求仁得仁,本大爷该做的是不再诱他滑向万劫不复了。”

    “你那将他拆吃入腹的冲动,分明就是他想要的回应。”

    “但本大爷独独不会对他肆意妄为。他是与本大爷并肩而战的鬼将,不是本大爷泄欲的对象。”

    “业”闻言,却不以为意地咯咯笑了起来,“可笑啊,你这不惧生死的大妖,分明是承受不起他的死,却要拿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堵着自己的**。你做出舍去性命留他独活的样子,他便能遂你心愿?你可知你在这业火中寻得了清静,反将地狱留给在了他身边?”

    “本大爷留了一缕妖力看着他,不会有事。”鬼王得逞般地展眉一笑,这回倒是十足地舒心。

    “业”略一沉吟,似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抉择,而后喟叹一声,静静地发问道:

    “你可知,他自你死后,化形为你昔日爱慕的样子为你复仇,却被人识破砍去了右臂。那右臂攒着他全部的妖力,七日之内若寻不回,便会落得不如凡人的下场。”

    “你说什么?”鬼王淡漠的目光猛地锋锐起来。

    “他是善于化形的恶鬼,能向山下的人类瞒过他无法修复自身的事实,即便是你的妖力留在身边,他也照样瞒天过海。他如今活着,只为你一个不愿他死的贪念,他只知这是你的意思,所以不论如何都要撑着活下去。”

    酒吞惊诧的紫眸里霎时闪过一抹无措的惶然,脑海里的声音后知后觉地警醒道:你从未能绰绰有余地驾驭他,从来是他甘愿依傍在你身边,将身体与性命交于你支配。

    眼前滔天的烈焰霎时掀起重重巨浪,将鬼王的视野裹入一片未知的黑暗。

    悬崖峭壁边,重重古木掩映的山道上,一串窸窣的铃响在渐渐弥散开的血腥气息中若有若无地传来。山崖之上,横七竖八躺着武士被妖力撕裂的尸首,方圆数丈焚作焦炭,残余的紫黑色妖力裹挟着青烟,那是源于地狱深处的力量。

    这足以摧毁万物的力量,却并未给它的主人带来平静与安宁。

    白发大妖踉跄着穿过崎岖的山道,身后的石径上洒落一串斑驳的血迹。颀长的背影靠在冰冷的石壁间一阵不能自已的瑟索,左臂的妖爪死死扣住刀砍斧劈般的巨岩,以蛮力强撑着摇晃的身形。

    甲胄之下的右臂幻影般闪动两下,如烟散去,留下一只空荡荡染血的袖管,残余的妖力也一并飘散风中。

    袖口渗落的鲜血,滴滴承载着那夜被斩去右臂的回忆。茨木疲惫地跪倒在地,周身的化形尽皆散去,露出破碎的衣甲与裸露在外的体肤之上纵横交错的刀伤。那些深及见骨的伤痕,每道都是一场以一当十的鏖战,他这唯一幸存的妖鬼含恨复仇的心迹暴露,换来的是山下的武士与阴阳师们永无终了的赶尽杀绝。

    他拼尽残余的妖力,将自己化形为完好如初的样子,孤身奋战的大妖断然不能在人类的杀意面前暴露自己的软肋。山下日复一日响彻的喊杀声迫使他强忍断骨之痛、拖着重伤的身体前去迎战。不为人知的化形之下,破碎的衣衫已被冷汗浸染,他却仍压着那阵侵入骨髓的折磨,端起如他挚友一般桀骜而轻蔑的架势,以焚遍四野的黑焰震慑来犯之人。然而这一切,终归不能掩饰他失去力量之后必然的命运。

    茨木恍惚回到昔日遇见酒吞之前,在弱肉强食的残酷法则中生死未卜,却仍孤立无援而永无止境地抗争,除了今日是为他挚友弥留的夙愿。

    酒吞要茨木取代他成为大江山的主人,甚至将自己残余的一缕力量留在他身边。白发的大妖内心深知,鬼王的灵魂或许在未知之处凝视着他的战斗,因而他不可有分毫懈怠辜负挚友的寄望。他是挚友生前唯一信任的鬼将,即便身体虚弱到极致,只要一息尚存,便要为挚友的亡魂守住这大江山的每一寸草木。

    只是他未得一日安宁,便迟迟没有办法取回自己断臂中的妖力,而他残余的力量已经所剩无几。

    即便失去妖力……或许还能像人类一样缓慢恢复……只不过是睡一觉罢了。茨木勉强安慰自己濒临极限的内心,在那阵几乎吞没意识的眩晕中强撑着变得冰冷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岩石锋利的棱角划破了掌心,五指却依然死死紧扣,他知道自己断不能倒在这种地方。

    从破碎的袖口粗暴地撕下一块布条,笨拙地堵在腰间渗血的伤口上,硕大的鬼爪从来昭示着力量,却在这副单薄的身躯面前显得无助而苍白。残余的妖力不足以护住撕裂的皮肉,他也再不能被酒吞的神酒愈合伤痕,身体渐渐像普通人类一样从深及见骨的创口之处淅沥地滴落殷红。

    铜铃窸窣地响了一路,鲜血随之落满一地,在青苔铺就的碎岩上绽开零落成泥的妖蕊。血染的足迹最终消失在一座冰冷的石穴中。

    茨木抽出周身最后的妖力,化作一道结界挡住洞口,往日睥睨众生的大妖此时却不得不提防那些嗅着血腥前来觅食的猛兽。抽空的身体软着双膝跌落在地,他便以独臂拖拽着身子蹒跚地匍匐,一寸寸挪向巨石背后的阴影里。

    茨木扯下残余的衣物胡乱地裹紧伤处,鲜血却在**的腰肢上蜿蜒流淌,划过紧实的臀肌浸入身下冰冷的泥土,淋漓的殷红也于刹那间染透布料,将他最后的体温渗入湿寒的空气。

    视野模糊下来,茨木依靠着身后坚硬的巨岩,明亮的金瞳转于疲惫,眼帘渐渐低垂。

    这一觉睡去,便不知何时才能醒来了,那些昏迷的梦境,遍布着将他诱向万劫不复的陷阱,但他必须做这最后的赌注。

    他是鬼王身后唯一能赋予重任的大妖,身上承载的一切都不容他抛却最后的希望去与那些人类同归于尽,去追随他的挚友。

    他知道酒吞并没有奢求太多,让他活着,这是他的鬼王唯一的夙愿。

    以往他总说愿为挚友献上生命,怂恿着他的鬼王攻城略地,与他一同无往不胜,茨木如今才明白,那不过是活在所爱之人的庇护下才能奢望的任性,是酒吞用性命的安危担保他的肆意妄为。

    而当唯一的支柱轰然倒塌,唯一的光亮熄灭于眼前,便只剩下**裸的惨痛代价:彻夜的梦境里,他五感尽失地浸润在无边的惶急与黑暗中,他像被剥去皮肤割开骨肉,将遍体的伤口浸入痛彻骨髓的孤独,内心深处还烈烈地焚烧着无从宣泄仇恨与痛失所爱的绝望,无边无际,不得安宁,惶惶终日有如阿鼻一般,却没有哪怕一根浮木承载住他的坠落。

    那些自遇见酒吞之后就渐渐紧锁心底的黑暗,此时尽以冰冷惧怖的样子重新将他吞噬,提醒着他,你只是一个被人抛弃的鬼子,身为大妖的尊严与骄傲不过是水月空花。

    自打酒吞走后,他便日复一日在清醒与浅眠间这样辗转于人间地狱,循环往复地坠落更深。阿鼻深处的恨意泛上他的形骸,甚至得以穿出他渐成空壳的肉身,从断臂之处凝结成可怖的鬼手,成为他失去妖力之后抵御外敌的唯一力量。这大江山上尸横遍野的惨状,尽是这强大力量撕碎进犯之人的结果,茨木心中无比清楚,他正在逐渐化身为恨意的傀儡,但这力量至少能为他守住这座山麓。他也知道妖力尽失的身体终将像此刻这样,失去作为傀儡的资格,放任其中的灵魂彻底被黑暗吞噬。

    茨木轻叹一声,渐渐阖上双眼,世间最深的绝望不是坠入无间地狱永不复生,而是如生者一般清醒地活在其中,等待一个不知何时到来的复苏的期限。但他已无力反抗石穴之外的命运,渡入梦境前的松弛是他最后得以享用的短暂安宁。

    就在失去意识的前一霎,一记重击之下,洞口结界轰然碎裂。

    昏沉之中,一只手将他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茨木用尽余力撑开眼帘,迷蒙中只见一抹幽紫注视着他的瞳眸。

    “茨木……”那个令他难以置信声音重又响彻耳畔,茨木张口欲要回应,眼前却天旋地转地黑了下来。

    后山血潭之上,白发大妖蜷曲着遍体鳞伤的身子安静地倚靠在熟悉的膝头。那棵樱花树缀满黄叶,间或落在死而复生的鬼王染血的肩甲上。

    酒吞攥握着亲手取回的断臂,颤抖的指尖抚上茨木肩头碗口粗的断处。

    “为什么要瞒着本大爷……”他喃喃问道,从来孤傲沉稳的紫眸中碎开焦灼的彷徨。怀中的大妖卸去所有伪装,露出比从前清瘦许多的肌骨,腰间与胸前的皮肉被利刃斩开,如瀑的殷红错综凝成刺眼的血痂。他的睫毛投下冰冷的阴影,挣扎在梦醒之间的眼睑如他的身体一样止不住地颤抖着。

    “他以为藏在哪山洞里,这肉身便还有重新醒来的机会,”血潭之中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妖鬼的肉身是不会毁灭,可他不知他魂魄要去的地方,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本大爷舍弃性命是要换他一条生路,你让本大爷复活过来却不能救他,这算什么?!”鬼王低低地切齿道。

    “你是换你自己放他一条生路,”那个声音却不以为然地纠正着,“他的宿命可从未做过什么交易。酒吞童子,你如今应该看清楚,从不是你的取舍在驾驭他的心,而是他所信的宿命决定了一切。他遇见你,便注定是这万劫不复的结局。”

    “本大爷向来不信所谓的注定,”鬼王的轻蔑的声线已然染上怒气,“本大爷的性命都不够交换,你们究竟要什么,如何才会放过他?”

    “业”的声音却无意与他争执,“你该问的,是你究竟要什么,你要如何才会放过他。”那空灵的声音伴随那道涟漪从潭中悄然隐去。

    一切又回复到万籁俱寂的孤独之中,就如酒吞素来经历的那样。

    怀中的茨木煎熬在困倦之中,再不会如往常那般满山地追着找他,再不会大言不惭地说着令他血液躁动的话语,再不会伴他身旁共饮,以那对明亮的琥珀色眸子撩乱他的心弦……然大妖的眉心却紧蹙着,一如昔日酒吞沉迷于“她人”的美貌借酒浇愁那阵,他惶惶终日不得安宁的样子。

    酒吞知道,他在这些黑暗的梦境中,从未走出他的求而不得。

    鬼王张扬的红发散落在大妖肩头,沉郁的一吻落在被利刃撕裂的胸口。断臂之中的妖力被鬼王吸收,混着他的力量自唇舌间渡进茨木的伤口。浓烈的酒气氤氲开,一如往昔凌厉的气焰,他看见茨木的指爪挣扎着挪向他的腰身,这不甘妥协的执念在鬼王眼中燃起一抹痛彻心扉的希冀。

    他小心翼翼地唤着茨木的名字,眼见毫无生气的皮肉在自己的唇舌下渐渐愈合起来,其下甚至泛上些许苍凉的血色,却仍然安静得像一具被抛却在枯黄的野草间的人偶,他竟不知是何种疯狂的梦境,能将这素来张扬着生气的**掠夺成眼前的样子。

    他安静得让鬼王的浑身血液都焦躁起来。尖利的鬼爪死死扣着他的手腕,俯下头粗暴地侵入他苍凉的唇间,酒吞以蛮力震碎茨木染血的衣衫,足上安静的铜铃被扯出一声窸窣的鸣响,那声音如百蚁噬心,刹那间钻入鬼王的骨髓中。

    封藏了十数年的嗜血之欲汹涌地冲破胸口爆裂开来,酒吞满目灼红疯狂的吸吮着茨木唇上被咬噬出的血珠,他已辨不清自己是要唤醒他还是吞噬他,不论是什么在诱惑着他的茨木,那未知之地竟妄图让这从来只愿委身自己身下的大妖甘之如醴地领受折磨,这是对鬼王**裸的挑衅。

    “茨木童子,你给本大爷醒过来……”齿间尖利的棱角划开纤薄的嘴唇,沁出一抹灼目的嫣红晕开在苍白的嘴角,鬼王的指爪也愈发失了分寸,抓挠在堪堪修复的嫩肉上,划出道道新鲜的血痕。

    他听见茨木像攀住一根浮木般艰难地喘息起来,索性紧搂着他单薄的身体,将遍体之下的妖力透入贴合之下的肌骨。

    大妖唇间低沉的喘息竟在这阵侵入之下化作断续的呻吟。

    向晚的夕阳在山麓之上收敛余辉,夜色下明月初悬,却不再是那轮排解孤独的月亮。

    鬼王健硕的身躯伏在大妖驯顺的身体上,胯下粗暴地抵死那处令他浑身颤栗的阳心,重重撞向深处,瘫软的**不知羞耻地张大双腿,胯间的玉茎被硕大的昂扬顶得一道道挤出白浊的欲液,抽空气力的小腹却只以本能的律动描摹着深处遭受的进犯。

    唯有足上的铃响,依如昔日,细碎地诉说着白发大妖永无止境的欲求。

    乌云遮蔽,细细密密地落起雨来,夜雨无声地冲刷着清冷的空气,也将气氛中的清明濡湿,扰起阵阵**的荤腥。

    鬼王的利齿穿入大妖胸口的殷红,刺破的果实泛起惑人的腥甜,淅沥淌落齿间。他渐渐迷失在这快意中,索性搂着大妖饱承痛意的欢愉的身体翻入那汪血池。

    池中的鲜血一丝一缕爬进乳首的伤处,竟让大妖的身子欲求不满地扭动了一下,这饥渴的回应令鬼王的紫眸骤然一亮。他回想起茨木化鬼之后沉迷于鲜血的习性,俯下头含住一口腥甜,不容抗拒地渡入他唇间。大妖的身体自昏迷中疯狂地颤栗起来,鬼王的利齿趁势掠过下颌上满溢的血渍,将一串幽深的齿痕蔓向脖颈,丝丝殷红便无声地混入池中。

    胯下妖力裹着鲜血粗狂地顶入大妖张开的肉穴,茨木颈间的汩汩血流则肆意淌入鬼王齿间,诡谲的气氛湮没了他的理智,只知那是世间绝无仅有的令他痴狂的琼浆,只知怀中搂抱着的是他被咒言染黑的爱意唯一侵蚀过的**,那对紧闭的金瞳中,深藏着他自认早已挥霍于风月的深情。

    大妖的身体瘫软在他怀中任凭采撷,一点恶劣的念头生起,酒吞忽然在茨木森然的乖顺下品出几分病态的愉悦,从前他的执拗与过于鲜明的痴狂令孤傲的鬼王拉不下回应的颜面,此时此刻却终于能肆无忌惮地享用这冰冷透骨的温存。

    尽情品尝鲜血的唇齿之下,渐渐却传来一阵轻微的搏动。酒吞感到胯边那对精健的大腿不能自已地盘上他的腰身,他难以置信地重重顶弄两下,大妖的双脚更为主动地绞紧起来。

    沉沦欲念的鬼王猛地醒转了些,试图从那蛊惑着他将之毁灭的肉身之上抽拔出来,却在他的利齿脱离的一霎,大妖修长的脖颈惶急地交缠上来,口中呜咽着不愿他离开。

    “茨木?!”鬼王有些无措地紧搂住他的身体,生怕多余的举动再节外生枝。

    大妖鼻间喷吐出一阵轻缓的喘息,璀璨的金瞳终于一分一毫地展露出来,直到他眼前那缕灼红的发色渐渐清晰。即便是在这令他浑身亢奋的血潭中,鬼王的红发仍是最夺目的颜色。

    “……挚友。”他将全身的重量压在酒吞颈侧,枕着他的肩头,轻声唤出这挣扎半日终于脱口的称呼。

    鬼王收起尖利的指爪,颤抖着抚上他的脸颊,那上面泛着病态的潮红,早已不似最初的模样。漫长妖生之中,这短暂的死别并未久远,但于茨木,或许足够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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