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茨BDSM-蔷薇之堕(ABO)》分卷阅读40

    茨木激烈地摇摆着腰身,喘出声声淋漓尽致的呻吟。被血液中的信息素激发到极致的饥渴撞进酒吞透骨的炽热,将他的灵魂骤然冲出肉身,跌进一片虚无的云端之上。phoenix-vii的药效穿入神经,旋即覆盖了被**的**麻痹的大脑皮层。

    脑海中勾勒出一片旖旎的画面,五光十色彼此穿梭,灼目得蒙蔽了一切景物,茨木只觉自己的意识瞬间穿过一座光影交织的回溯的虹桥,不能自已地在时间的洪流中逆行而过。

    当从前至今记忆深刻的画面跑马灯式地行经一遍,他最终在未知的虚空里穿过一道诡谲的界限。

    意识坠落地面的时候,视野里起初是混沌的黑,而后转为一片浓雾般的洁白。浮于眼前的白雾散去的时候,他恍惚嗅到了青草的芬芳。

    山林,草木,腥风萧瑟,穹宇苍凉。

    醉卧树下的大妖有着如烈焰般张扬的红发,倚靠在身后巨大的鬼葫芦之上,慵懒却掩不住身姿之下的桀骜与威严。他安静地沉睡着,时而轻声呓语,眉心紧蹙地锁着,令茨木心中莫名地揪紧起来。

    “那个女人……”他听见那大妖喃喃自言着,“酒在哪?本大爷还要更多酒!”

    本大爷……熟悉的称谓响起,茨木恍然意识到,眼前这大妖是他的挚友,酒吞童子,大江山众妖的统领。

    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冲破胸腔仰慕与战意,茨木左手间骤然凝成黑焰,朝着酒吞的所在掷去。说时迟那时快,大妖抬手聚起周身的瘴气,聚成一个坚不可破的屏障稳稳接下了他的攻击。

    “酒吞童子,不愧是吾的挚友,”他听见自己开口说道,“来与吾一战,打败吾然后支配吾的身体,忘掉那个女人的一切吧!”

    “可笑,你这家伙如何会懂本大爷的事……”他看见酒吞摇摇晃晃地起身,张开的眼帘之下是那对令他心神不守的幽紫的眸子,此时那对眼眸投来意味错杂的一瞥,那是他今世从未见过的目光,“本大爷不是和你说过么?能填满本大爷孤独的,不是你茨木童子。你且退下,本大爷只要这酒与月亮便足够了。”

    他扬起手来挥了挥,便朝树林深处走去,茨木欲要跟随,却被一道妖力凝成的屏障障住了去路。

    那道屏障并非不可打破,然而真正阻住步伐的是霎那间涌现的回忆。意识到他的挚友此时正心恋他人,茨木感到这具身体骤然被狂怒的恨意席卷侵蚀,自心底涌上双眼。旋即他回想起“那个女人”的名字,那是酒吞这数月来日复一日泥足深陷的“钟情之人”——那个红枫林中靠啖人血肉为生的女鬼。

    勾引挚友堕落的女鬼,吾要亲手将她撕成碎片。他听见自己的内心狂躁地低吼着,像是灼红双眼的猛兽。而当下一瞬的念头转向他的挚友,那颗心又莫名安静地驯顺下来。

    “吾的挚友……你只要何时找回从前的战意,吾便知足了。”朝着丛林深处的背影投去缱绻的一眼,他感到一些东西在心底碎裂开,那是些萤火般照亮他蓄满痛苦与仇恨的内心深渊的微小情绪,是他这数月来对酒吞生起的贪恋,那些渴求过于易碎,过于缠绵。

    这些不合时宜存在的东西,碎了便碎了吧。茨木切齿地想道,这念头初还让他心中一震,旋即他便回想起,自己是因孤独与恨意而化鬼的大妖。

    他仍记得自己化鬼那日的一切,落单的青年蹲在澄澈的溪边,窥见水中的倒影早已不复人类的样貌。

    他长出一对殷红的鬼角,血骨般的坚甲蔓生于脸颊,像是与那些将他驱逐的人类殊死争斗过后,鬓角凝结的血痂,只是已同他长为一体,密不可分。他仍记得自己一头乌发转为荒凉的白色,如他终于断离人世的孤独,他那时望着波光中面目全非的自己,心底却澄澈得有如溪水一般。

    鬼子的流言,被遗弃的身世,嗜血的天性。这份使他化鬼的孤独与仇恨,或许就是他的宿命。

    经年的恨意漫上眼底,将琥珀般的金瞳四周染成深不见底的漆黑,一如他内心的颜色。那是世间唯有酒吞与他同享的黑暗,因而他们是无话不说的至交,酒吞这与他共享一片黑暗的强大存在是他纯黑的世界里唯一的一点“光亮”。

    如此,便不要让那些真正明亮却肤浅的东西来叨扰他们安然的共处了,他不容许别人以这样的东西搅扰他的挚友,亦不容许自己生出同样的情绪。

    大江山的鬼王,酒吞童子,唯有彻骨的恨意足以与你的光芒比肩,那些缱绻柔情不过是弱者的伎俩罢了。茨木这么想着,漠然地收整好碎落一地的情绪。

    转身之时,他看见了自己身后站着的那群人类,是一个身着天蓝色狩衣的阴阳师带着他的同伴们。

    “晴明……”阴阳师身后的小女孩唤出了阴阳师的名字。

    这个称呼炸裂在耳中,茨木心头揪着一紧,顿生一阵几乎淹没理智的惶急。这个叫安倍晴明的男人是他找来寻觅酒吞的援手,却没料想酒吞对这人的恨意如此之深。他只知酒吞提及红叶之事每每语焉不详地提到他,因而以为这人是此时唯一的线索。

    然而,酒吞初见茨木与晴明在一处时,他分明看见那对紫眸中燃起森然的怒火:

    “本大爷从来只是觉得你有点烦,如今却彻底对你失望了!你要与这阴阳师为伍,便不再是本大爷的人!”酒吞躲了他半个月,张口的第一句话便要与他缘尽。

    “挚友……”茨木喃喃自语着,猛然醒转般伸出狰狞的鬼爪撕碎瘴气凝结的屏障,不顾屏障的碎片刺入掌心的灼痛,沥着指间的鲜血便大步追入林中。

    他断不会容许酒吞抛下自己。

    那头的酒吞从迷雾中醒来,只见自己半躺在一片妖力的结界中,浸着一身令人昏沉的酒气。他听见自己口中惯性地念着一个叫“红叶”的名字,心底却响起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

    “茨木童子”。

    那个令他心烦意乱,避之不及的大妖。

    酒吞这么定义着,内心深处却晕开一股意外澄澈的暖流。

    酒吞回想起,自己似乎是对一个女人求而不得,因而避了他半月有余。自己的心上人有着与从前假意撩拨的那些女子截然不同的魅惑,惊鸿一瞥的怦然心动余威尚在,此时昏沉的大脑却始终无法勾勒出那人的身形。

    他端起手中猩红如血的酒碟,痛快地饮下带着腥气的神酒。灼热的妖力从遍体炸开,经由苍劲的鬼爪徐徐渗入碟中,于是他看见盏中残余的液体微微波动,渐渐显露出他记忆中的画面。

    那是罗生门城楼之下一个孤零零瑟缩在深巷中的身影,阴冷的气息却在不经意间自周身散发出来。女子身着银丝织就的小袿,花信之年,乌黑如瀑的长发堪堪及腰,她背向酒吞的视角,因而不得见面容,但酒吞分明认出这是个妖力狰狞的鬼物化形而来的皮囊。

    四周弥漫的血腥味辨不清是来自神酒还是画中的场景,女子从身前暗处摸索一阵,将一个**的庞然大物提向眼前,那赫然是一枚鲜活的人类心脏,自采撷之处淅淅沥沥滴着新鲜的人血。血液诱人的气息令她有些神魂颠倒,纤纤玉手的末端已然现出修长的紫黑色指爪,却仍是一只精细迷人的手。

    她拎着那枚刚刚停止跃动的心脏,贪婪地伸出红舌,将肆意流淌的鲜血纳入口中,多余的血液自嘴角汩汩溢出,划过白皙如玉的脸庞,从小巧圆润的下颌上滴在微敞的领口间若隐若现的酥胸上。她觑着双眸肆意品尝着这腥气浓郁的琼浆,如偷欢的荡妇在情人身下攀上极乐般瑟索着身体,饕足得觑起眼眸的神情却清澈而纯粹,使人不忍亵渎。

    似是觉察了酒吞妖力的迫近,女鬼停下饕餮仓促地回眸,眸中惊弓之兔般的慌张拨乱酒吞心弦的刹那,回返的理智认出了那对熟悉的黑底金瞳,可还是被心底的悸动抢先了一步。

    他在人间便是风流浪子,几乎不会因她人的美貌而升起真情,他觉得自己大抵是喝多了,竟对一个大妖幻化的皮囊生出无法抑制的真心。

    记忆的残片串在一处,酒吞回想起来,自己就是从那以后自称倾慕于一个名叫“红叶”的女鬼。他只记得她有着与罗生门下的艳鬼相似的姬发与白皙的脸庞,与众妖宴欢啖人血肉之时,也曾提着猎物的头颅畅饮鲜血,平日也是正襟于枫林之间带些羞怯的模样,除了那对令众生倾慕的血色双眸与隐忍着难以下咽的神情独独让酒吞感到陌生,除了她早已倾心于一个偶然路过林中的人类阴阳师。不过,她对那阴阳师缱绻至深的痴迷样子,倒又让酒吞有些熟悉。

    于是酒吞便不计较那些不尽人意之处,毕竟从前为人之时他以信笺暗递情愫的那些女子,也多少有些不尽人意的地方。

    他一遍遍地在大醉之时,有意对身旁的白发大妖提着这女鬼的名字,顾左右而言他地宣泄着心底无从诉说的情愫,那大妖强压着心底的惶急故作镇静地劝慰他的样子,令他不忍见又欲罢不能。他不知茨木是否觉察,当他酩酊之时,口中红叶的名字就变成了“那个女人”。

    好在茨木永远也不会懂得那女人究竟是谁。

    “……那女人……岂不像这碗中的星星,如露如电,终归是不可得的。”酒碗中的画面渐渐隐去,酒吞对着那倒映星辰的残余的殷红低语道。

    酒吞确信,这又是命运又推给他的一重陷阱。茨木化形下山满足口腹之欲从来都是避开他独行,那日喝醉酒前去寻他,纯粹只是出于好奇想见他化形的样貌,即便畅酣之时心下大意,忘了茨木原本就是个容貌俊美的青年,又怎料自己遍览风月的眼睛只被那一回眸便勾摄了魂魄去?

    这必是命运狡诈的诡计。

    以往没有哪次,宿命慷慨的施舍不以狰狞的面貌终结。

    他结缘于佛寺,生来便被父母遗弃寺中,因而上至高僧下至与他同样的侍役皆知他是“邪物之子”。这份“前世修来的机缘”在他身上诡谲而放浪形骸地展露出来。

    他年少时,曾在寺中邂逅数名女子,皆是前来求姻缘的贵族少女。酒吞不知少女们是否如愿求得了名门子弟的青睐,但与他一面之缘的眉目传情、鸿雁传书倒是真实。日复一日,这佛寺的另一种“灵验”渐渐传遍四方:但凡去这寺中求姻缘者,必会遇见一个形貌迤逦的少年,只一见便芳心暗许,再不思凡人。酒吞也每每慷慨地回赠书信,即便笔下的情话于他只是打磨风雅,但少女们信中描述的京中景象也不乏趣味。

    那时的酒吞独独没有想到,自己竟真的撩动了那些少女的芳心。当数名少女请求私奔的邀约被他婉拒回绝,从前的情愫之中滋生出邪肆的妒火,酒吞偏偏不屑于回应这些怨怼,他焚了那些已成过往的书信,也因此引来了时间最恶毒的咒言。怨恨的诅咒从书信的余烬中升起,将邪神之子堕入鬼道。

    那些不知轻重的女人咒他化鬼,一并牵连了他日后的所爱,赌咒他若对人动了**,便会对这人的血肉心生贪念,将其拆吃入腹,尸骨不留。

    邪神的血脉为之激怒,出于报复,将一切对他暗生情愫之人也都卷入他的杀戮欲中。新化鬼的酒吞驾驭不住这份恨意,将那些对他由爱生恨的女子逐一骗回身边,再显出经由咒怨生出的鬼相,将其掏出心脏饮尽鲜血,残余尸骨细细剔作盘中肉食。

    “求之不得,便要如此与本大爷永不分开么?”鬼王端着一盏血酒,就着盘中焦黄的炙肉,抚着“旧日情人”染红颅骨讥笑道,“你的这颗心还真不合本大爷的胃口,不过肉质倒算细嫩。”

    前缘如此尘埃落定,也算是轰轰烈烈地草率收场。

    而他与茨木的初见,亦是在这尸山骨海的酒池肉林之中。

    根基未稳的大江山的鬼王遇上了野路而来的妖物,那妖怪初一见他便收住了浑身戾气,似是从他鲜血淋漓的指甲间嗅出一缕相似的渴望,闪着一双明亮的金瞳不掩倾慕地注视着鬼王尖锐修长的指爪,与掌中那颗鲜血淋漓的头颅。

    酒吞望着他,又瞥了一眼手中的玩物,便默不作声地将那颗玩厌了的头颅抛向白发的大妖。那妖物对他毫无戒备地接在手里,扬起头将断颈中的鲜血大口大口地饮入腹中。身体那阵兴奋的颤栗诚实地宣说着他的饕足,末了伸出紫黑的鬼爪揩过唇畔,一副饱食之后的惬意。

    “你喜欢?”酒吞明知故问地问道,那白发妖怪琥珀般澄澈的眸中闪着纯粹的愉悦,将他浸淫于咒言与仇恨的内心都稍稍点亮起来。

    能与本大爷共饮一颗头颅的妖怪,便是本大爷的友人了。这莫名的领悟自酒吞心底油然而生。

    友人是他此生唯一能躲过那凶恶咒言的亲近关系,而茨木,是他此生至今唯一的友人,这或许是他漫长妖生中最难能可贵的机缘。

    弱肉强食,这是不论人类与妖鬼都无法逃避的法则,在腥风血雨的大江山之上,亦是酒吞与茨木心照不宣的共识。酒吞独独后知后觉的是,不同于自己骨血之中自带的睥睨众生的强大,茨木的力量是在堆叠的伤痕与一次次的殊死反抗之中挣扎着攀上巅峰,因而他内心对这世间的嗔恨也因此远胜于自己游戏人间般轻蔑的恨意。

    不过说到底,那终归是相似的恨意,同样抛却人间,同样肆无忌惮。

    他们肆意共享着这一切,冥冥之中孤独已不成孤独,黑暗已不成黑暗,只是他们都心照不宣地按下不表。

    酒吞原以为这份默契能随妖鬼近乎永生的漫长寿命延续一世,直到罗生门下那场荒唐的邂逅。

    “怎么那晚的偏偏是你……怎么连你也跟了那阴阳师。”他自嘲地苦笑一声,将碟中化现回忆的神酒痛饮而尽。他私心想断了这份念想,却不知从何而断。

    分明倾慕的是那副皮囊,他却对那大妖本体生出了不可言说的控制欲。

    酒吞原以为红叶冷漠的拒绝正中下怀,令他可以永无止境地藏起这个秘密,谁想那女鬼却被心怀不轨的阴阳师一步步蛊惑,为他痴心若狂,为他沉迷于以人血滋养容貌,为他变得疯癫,愈发偏离了自己心中所念之人的样貌,日复一日,他再无法将红叶当做那人的影子,再无法将自己秘密的情感转嫁在这女鬼身上。

    眼前的一切逼得他无处寄放深情,竟不顾鬼王昔日的架子,仓皇地隐入林中逃离那大妖。

    他对安倍晴明的恨意无需别的因由,且当那人假意好心地带着茨木寻到自己,仿佛他藏于深处的真心也被这人挖掘出来啃噬干净,他恨得浑身都提不起气力。

    宿命朝他阴惨惨地笑着,说着你脱缰的贪恋藏起来又如何?终究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他同那些人一样远去,挚友相称,惺惺相惜,到头来也不过是贪恋余烬中的水月空花一场。

    他恨这命运的唐突。

    “……本大爷终归是要一无所有的。”酒吞想,还是醉了罢,醉了便能不再焦心于那失去的折磨,便能放下鬼王的颜面,肆无忌惮地对这朗然的明月说出心事。

    茨木循着挚友的气息找到他时,心心念念的鬼王正仰卧在一片森然的树影里。茨木见他双唇蠕动两下,从不省人事的梦境中喃喃自言:

    “本大爷没有朋友……也没有女人……本大爷从来都是……在这黑暗里守着酒和孤独……那个女人……只要像那遥不可及的星星一样……永远闪耀便足够了。”

    茨木不记得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跟着那阴阳师回到他平安京郊外的寮院中。他本该陪着他的挚友呆在那偏阴冷的树林里。妄图趁虚而入的妖鬼接连不断,而他与挚友从来秉持着守护彼此背后的默契。

    但今日,他宁愿先行捏碎林中一切生还之物,让自己的戾气替自己守在挚友身边,也不愿驻足于酒吞醉卧的那片林中哪怕片刻。

    心底那份隐隐作痛的绝望令他不安,他不能放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