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香》分卷阅读29

    拉藏也没把他当回事,瞥了它一眼,走到祁旦缌身边将他怀里的娃娃揪出来,走到一边:“这海蓝兽,看来不是来寻你的,倒是像来寻这小东西的。”拉藏抱着娃娃走到哪里,海蓝兽便用一双淡金色的眼睛盯到哪里。

    祁旦缌才发觉,拉藏口中的海蓝兽是前几日与他们刚分别的不久的那只,“它找这娃娃作甚么?”

    拉藏笑着摇头,“这我就不得而知,说不定这小东西知晓怎的回事。”言罢,一双厉眼尖锐的盯着这娃娃。

    孩子本就不喜拉藏,在他怀里扭来扭去,要去找祁旦缌,被他这么冷酷眼神一看,嘴巴一瘪,大眼盈满眼泪。拉藏眉头一皱,掀了他的肚兜瞥了眼,“一个男人,却总爱哭,真是不知羞耻。”

    祁旦缌静默,一个男娃娃而已,拉藏怎的好说他是男人?总觉得拉藏疑心太重,一个孩子和一头狼,他并不觉得能有多大的威胁。

    只是这刹那,那男娃娃,手中却出现一柄短小精致的青铜色弯刀,刀背刻着蜿蜒花纹,刀刃泛着雪白的寒光。弯刀刺向拉藏的脖子,拉藏狭眸一眯,一手揪着孩童脖子将他拎远了些,侧身躲了一下,弯刀的寒气贴着拉藏的脖子划过,留下一道血痕。拉藏眸中厉光一闪,孩童手中的青铜弯刀已消失不见,拉藏嘴角勾着笑,笑意不达眼底,一手掐着了孩童的脖子,渐渐用力。

    “别!”祁旦缌紧忙跑过来阻止,海蓝兽也冲了过来,却被拉藏一脚踢了出去,祁旦缌抓着拉藏的脖子,“他并非有意,只是稚童心中惧怕而已,你是佛家弟子,切勿杀生,况且,他只是个孩童。”

    拉藏沉了沉眼底的情绪,转眸看过祁旦缌,将孩子一把塞进他怀里,淡淡言道:“即使如此,你便好生看护他吧。”

    祁旦缌见拉藏受伤,心中也是愧疚,倒不是他责怪与拉藏,只是并不想他因此害了这稚童的性命而已,他总觉得拉藏身上的戾气太重,若是佛门中人,会引得多少人忌惮,与他也并非一件好事。

    ☆、玄机

    祁旦缌看到眼前一幕,看了一眼身侧紧蹙眉宇的拉藏,心中暗暗惊叹,果真自己还是见识短浅,拉藏的防备与忌惮并非杞人忧天,这小男童果真不简单。

    眼前是一壁陡然断崖,断崖对面是激流而下的瀑布,好似一面巨大银色幕布直垂入黑黢黢的崖底,除去哗啦啦的激流跌落的声响,看不清崖底的深度。

    祁旦缌一行人被男童带到此处,立于崖上,看着瀑布上隐隐映出的人影,有些讶然的盯着那瀑布。瀑布好似银幕一般将世间另一个角落正在发生的事展现在眼前,吵闹的街市、熙攘的人群、瑰丽的宫殿、山川河流,飞速闪现,而下一个影像,却令祁旦缌身子陡然一僵,半握着的手,指尖动了动,脚不自觉向前迈了一步,想要靠近一些,身侧的手臂却被狠狠的抓住。

    祁旦缌茫然看过身侧的人,拉藏无奈的嗤了一声,“你紧张甚么,那只是幻像,”抬了抬眉毛示意前面的断崖,“你再迈出去一步,就掉下去了,我可没那本事救你上来。” 而后,拉藏将祁旦缌往后拉了些,“你就在这里看着,莫要乱动。”自己也扭头看了看幻象里那一身血污之人,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而后,转身一把揪起一旁的小孩童,凶巴巴的说道:“你可真不简单啊,还有甚么本事,一一展示一番如何?”拉藏不动声色的离得祁旦缌远了些。有些时候,有些距离总是难以忽视。

    男童眨巴着一双大眼,努力的想自己还有甚么本事,眼睛一瞟,看着身边不停围着自己转悠的海蓝兽,眼睛一亮,“我知道了!”

    拉藏将他放下来,看着他小碎步跑到海蓝兽身边,揪着海蓝兽的毛,喜不自胜的说道:“我可以解除他身上封着的咒印!”然后,扬着下巴期待的看着拉藏,一双眼睛闪闪发光,一副“你快点夸赞我吧”的表情,拉藏时不时看一眼祁旦缌,看他动也不动的背影,只觉得心中烦躁不已,颇为不耐烦的冷声言道:“再磨蹭,就把你扔下山崖!”

    男童颇为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嘴巴撅的老高,“坏人就知道凶小孩子!”见拉藏又瞪了他一眼,便不情不愿的拽着海蓝兽的毛让他蹲下,平日里总对着拉藏龇牙咧嘴的海蓝兽,对男童倒是温顺的紧,很听话的半蹲了下去,男童却远不及蹲坐下去的海蓝兽高,男童伸处一根手指,抬着胳膊踮着脚尖堪堪触到海蓝兽的额心,海蓝兽顺从的收额低头,男童背对着拉藏嘴里念了些拉藏听不懂的东西,干净的指端渐渐亮起一团银色的光,银光氤氲之下骤然显出黑色诡异的咒符印,银光将黑雾一般的咒印吞噬,直至消失不见,而后小小一团银光淡去。

    海蓝兽一双金色的瞳仁异常闪亮,好似极其兴奋的模样,尾巴绷得直直的。许久之后,海蓝兽脑袋左右摆了摆,抬起爪子看了看,眼光沉了下去,怒色渐起,它真想吼一吼,以发泄心中的愤懑之气,撇开身旁的小人儿,冲着崖口一块耸立的石头冲去,只是才跑出去几步,身体一热,丝丝麻麻的一阵疼痛,并不剧烈,却也难受的紧,海蓝兽忍着想要就地滚一滚的冲动,一屁股蹲下,身子也难受的趴伏了下来,这种感觉很是熟悉。

    当初,靖州连日降暴雨,洪涝灾害,他奉命前往靖州抗洪慰民,途中突感身体不适,却并未放在心上,到靖州后,连日奔劳身子愈发难受,一日夜里,也是这般细碎的疼痛,那疼痛多了些针刺样尖锐,脑子一阵昏沉,待他清醒时,已变成了如今的模样。然却,他尚未从那突变的震惊之中醒悟,便被人四处追杀,罪名便是“孽畜夜袭七王爷”,他哭笑不得,心知遭了人算计,却是无能为力,只能趁着夜色和暴雨四处逃窜。他曾听闻,佛国有神秘之山,山内有仙人修习,不论传言是否属实,他只能奔着此处来了。倒是没想到真的让他遇上了。

    拉藏一把抓起小鬼抱在胸前,十分戒备的看着眼前由狼变成人的裸身男子,心中震惊之余,不得不佩服怀里这小娃娃,这等事情岂是一个巫士能做到了?难不成这小鬼果真是山中的神仙?无论如何,这小鬼确实不简单。

    男童开心的拍起手:“你快看,我把他的咒印解除了!”

    拉藏紧紧的盯着那人,嘴角动了动:“你厉害。”

    那男子似乎还有些不可置信,突然跳起来,好似没能习惯两腿站立,晃了两晃才稳住脚步,伸着手放到眼前,“我……我、我终于变回来了!”他沉浸在自己的喜悦当中,激动的大吼了起来,“啊啊~啊~哈哈哈~我终于变回来了!”笑声荡漾山谷,翻了几个来回又撞回到耳朵里,等他笑够了之后,才转过身来看拉藏和男童,脸色依旧带着肆意的笑意。

    男童眼睛盯着男子的身子,眼睛充满好奇,伸手一指,扭头问抱着自己的拉藏:“那是甚么?”拉藏往下看了看,鼻子哼了一声,伸手揪了揪男童肚兜下的小鸟儿,道:“就是这个。”

    男童被他揪的疼了,呜哇了一声,眼睛便红了起来,拉藏很是烦躁,这小孩子就是太麻烦了,动不动就哭鼻子红眼睛,颇为不耐的低喝:“闭嘴!不许哭!”。随手却将身上的外衫脱下,扔给了那男子,男子接过后遮住了身子,脸色未变,向拉藏抱拳言谢,而后道:“我是大周朝七王爷穆宇拓,多谢大人相救。”穆宇拓为人傲慢强势,虽是不甚喜欢拉藏,却也是知恩图报,若不是拉藏,他也不知何时才能摆脱那咒印的束缚。

    拉藏则是又惊了一下,神色却是平淡无异,“七王爷多礼了,在下藏都理事拉藏,前些日子多有得罪,还望王爷莫要怪罪。”

    穆宇拓当然还记得,第一次见拉藏便被他打成重伤的事情,且这七王爷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大周朝京都人尽皆知,倒是没人敢当面得罪,眼下,他一身落魄,还指望拉藏带他出山,助他早日回到京都,其他事情就暂且搁在了脑后。

    穆宇拓赤着臂膀挥了挥手,“无妨无妨。”侧身看立于崖边的那一袭白衫,穆宇拓眼睛亮了亮,跨着步子几步走到祁旦缌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祁旦缌,你可还记得我?”

    祁旦缌愣神,还沉浸在方才看见穆修汝的复杂情绪之中,心中对林映牧也是十分担忧,倏尔被人唤醒,扭头看去,是个眉目间有些傲气的男子,乍看去有些穆修汝的影子,总觉得有些熟悉,却是一张并不认识的面孔。

    “公子是?”一番打量后,祁旦缌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拉藏,言道:“公子为何如此模样?”天气阴寒,他却是袒胸赤臂,倒是如同那个孩童一般怪异。

    穆宇拓见他并不记得自己,不禁心中来气,浓眉一竖,“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忘记本王?!”

    “……”祁旦缌默然,这语气倒是让他想起一人,便是多年前那个他在神殿搭救的少年,他与穆修汝之间有些纠葛,好似也是大周朝的一个皇子,如今,该是已封王了。这些年不见,他眉眼间的那股霸道骄横之气依旧存在,可却又落得这般凄惨的境地,倒如当初无二。

    “我记起来了,是七王爷,许久未见,王爷相貌变了些,倒是没能认出来,王爷莫怪。”祁旦缌被突然出现的穆宇拓转了心思,方才的难过的情绪散了一些,有些疑惑的问道:“王爷怎会出现在此处?”还是这副样子?

    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时,他还是个舞勺年华的少年,中了毒,一脸青紫肿胀,眼下,脸面倒是干净清爽,却依旧一副狼狈至极的样子。

    穆宇拓不愿多说,便敷衍了几句,还是拉藏道明了缘由,祁旦缌连连看了那小娃娃好几眼,又频频打量穆宇拓,心中震撼不已。而后问道穆宇拓今后的打算,“王爷要跟随我们一同出山?”

    祁旦缌此话一出,那三人都看了他一眼,穆宇拓瞪着眼看崖口的瀑布,心想,方才他从幻象之中看到了贺兰将军个穆修汝,眼下自然不能去寻求穆修汝的帮助,保不得他会落井下石,于是,便只能去找贺兰将军了,只是他身体尚未恢复,还有些莫名的难受,他想,待他好受些再出山去寻贺兰将军。想到此处,他禁不住斜睨了拉藏一眼,这条路可不是出山的路,却是往大群山深处去的,也不知拉藏是何心思。

    穆宇拓随口应道:“嗯,便随你们一同出山吧。”

    拉藏依旧神色平淡,嘴角勾着一抹弧度,只是眼中神色深邃了些,敛着眉目并不言语。

    “为何要出山?外面可有好玩的东西么?”孩童奶生生的说道。

    祁旦缌并不知该如何安顿这个孩子,起初是想将他带在身边,然后送到巴桑寺,就如林映牧那般养在寺里总好过在这深山之中自生自灭,可知晓这孩童的本事,他也不敢擅自决定,这孩童不是平凡人,巴桑寺怕是养不住他。

    穆宇拓本还在游神,忽而眼睛一亮,捏着嗓子温言哄到:“外面有很多好玩有趣的东西,你随我走,我带你玩耍,还带你吃好吃的,可好?”

    男童撇他一眼,不屑道:“不要!”然后钻进了祁旦缌的怀里,闷声道:“我才不要跟一只狼在一起,我要与祁旦缌一起。”

    穆宇拓眉宇一紧,拍地而起,惊怒道:“你说甚么?!本王不是狼!不是畜生!本王是大周朝堂堂七王爷!身份何等尊贵!能与我一起是你的荣幸,你竟嫌弃我?!”

    祁旦缌笑着安抚了怒火中烧的穆宇拓,“童言无忌,王爷莫要与他一般见识,他想随我一起就一起,我无所牵挂,倒也不在乎多带他一个。”

    穆宇拓拧着眉毛,一屁股坐到祁旦缌身边,平了平怒气,伸手揽了祁旦缌的肩膀,凑近了祁旦缌,说道:“那我也随你一起。”

    祁旦缌点了点头言好。

    拉藏坐在一侧,斜着眼睛看着那只揽着祁旦缌的手臂,只觉得异常碍眼,再看那张亲近祁旦缌的脸,心里更加不是滋味,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也坐到了祁旦缌的身边。

    拉藏与穆宇拓视线相撞,相顾无言,各有深意。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竟然有人在看,作者表示心里很开心,顿时感觉动力十足啊

    这几天会努力更的看官请多多支持啦也可以发表您的意见和建议哦帽子会虚心接受并改正的。

    fighting!!

    ☆、秘境

    祁旦缌一行人随男童来到一处隐秘的洞口,洞口掩映在郁郁葱葱的草木之中,地势较低,洞口凌乱的盘踞着一些石头,靠近了能听到洞中有流水的声响。

    穆宇拓蹙眉,“我们为何要来此处?”

    祁旦缌也不甚清楚,只是拉藏说要看看男童的住处,他们随他过来了:“你若不想进洞去,便在此歇息会儿,我们很快便出来。”

    穆宇拓可不想独自待着,也没甚意思,他只是不想那么听拉藏的话罢了,摆了摆手道:“本王先进洞,给你们探探路,以防这小东西再设下甚么陷阱调皮,”说罢,便撩起衣襟赤脚转进洞里。

    只听穆宇拓喝了一声。祁旦缌紧忙问道:“你可还好?”

    穆宇拓道:“没事,只是这洞里的水太急,给我摔了一跤,你且小心些。”闻言拉藏呲了一声。

    祁旦缌和拉藏相继入洞,光线不足四处一片晦暗,拉藏一只臂膀夹着男童,一手伸去抓了祁旦缌的手牵着身边,道:“靠近我走。”

    祁旦缌看环境确实不好,便也未多做挣扎。淌水走了不多时,光线便渐渐明亮起来,抬头望去是散着五彩荧光的石钟乳,至洞顶垂下,或高或低,其形百状。水位见浅,待走出浅水时,四处景象已大变模样。

    有一细流从一侧洞壁喷出,散着水雾,好不灵动,水帘盈动;四处奇石怪林,巧夺天工,倒是一番祁旦缌从未见过的景致。洞内石钟乳,石笋目不暇接,奇形怪状,犹如卧虎黑龙,二龙把门,半悬而起的山帘,帘内火红一片犹如花火海,走深入了些便见南佛、卧佛,姿态慵懒随意,更有狮子望莲、攀天大柱,色彩斑斓,光怪陆离,千姿百态,实为稀奇。

    此处乃是小男童的住所,一个犹如秘境一般的山洞,倒有几分形似传说中的“水帘洞”,洞内洞外两重天。只是这洞更为宽广深远,洞内有高高的冰蚀悬谷,弯曲的沟壑无底潭。他们进洞的急流便都冲到了黑洞洞的壑,却也是惊险万分,眺望去视野极为开阔,洞内石钟乳泛着斑斓色彩,令这洞穴少了几分凛冽,多了几分柔和。

    他们绕过一处孔雀蓝石芽,临着无底潭往深里去,四处皆是各式洞口,祁旦缌他们跟随小孩童进入其中一个洞口,洞口有些狭窄,仅容得一个成人进入,洞内黑黢黢一片,前方有淡淡亮光,出了偏小洞,放眼望去是另一个大洞穴,洞内同样是怪石嶙峋,石芽、石林密布,由洞顶垂落成锤形的石钟乳泛着幽幽蓝光,只是这个洞并无出口,只是用偏洞与主洞连通,洞里迎面是巍峨的“十八罗汉堂”,一群石罗汉前呼后拥,错落有致,形态各异,簇拥着中间莲座之上是一尊巨大的佛像,俨然是一座庄严肃穆的道场,佛主半眯眼帘,纤长的手指拈着,俯瞰众小,普度众生。

    佛像一旁是一块平整的石壁,石壁上刻着《无相颂》,若能念诵奉持,言下令你累世所积恶劫迷罪一时销灭。

    迷人修福不修道,只言修福便是道。

    布施供养福无边,心中三恶元来造。

    拟将俢福欲灭罪,后世得福罪还在。

    但向心中除罪缘,名自性中真忏悔。

    忽悟大乘真忏悔,除邪行正即无罪。

    学道常于自性观,即与诸佛同一类。

    吾祖唯传此顿法,普愿见性同一体。

    若欲当来觅法身,离诸法相心中洗。

    努力自见莫悠悠,后念忽绝一世休。

    若悟大乘得见性,谦恭合掌至心求。

    那男童将他们带到一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