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运转移系统》分卷阅读38

    等了裴时嘉一整夜的晏承此时已经抱着灰崽睡着了,裴时嘉只一轻轻掀开帘帐,就听得低沉的咕噜咕噜吼声——是灰崽在警告他。

    “……你这小东西还生气了啊。”裴时嘉顿了一下,这儿黑乎乎的,他看不大清楚,但知道是雪狼与晏承在一起他便松了一口气。这帐篷小,他一进来就与晏承紧紧相邻。

    晏承被灰崽的动静吵醒,嘟囔着说:“……怎么了?”他一睁开眼,发现自己眼前多了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吓了一大跳,睡意都被吓飞了。

    下意识地坐起身往后退几步,晏承就要撞上后边的帐篷,裴时嘉一把拉住他的手,出声说:“是我,阿承,我回来了。”

    晏承这才停下来,长长松一口气说:“时嘉?”是他太警惕了些,如果是别人,灰崽早就一口咬住轰赶出去了,还怎么会放任他在自己身前待着呢。

    他坐好了,给裴时嘉空出一些位置,示意他也坐:“你一整晚未睡,不如先好好歇一会,等你醒来再说?”晏承没特地去问他今晚的行程,毕竟裴时嘉身担重职,有许多事情不能透露给他知道的。

    裴时嘉摇摇头:“现在还睡不着……我们营帐内果然出了内鬼,是陛下贴身伺候的大太监。”

    这大太监跟了皇帝二十多年,在陛下还没有登基之前他就是服侍在皇子身边的小太监。

    另一头,皇帝看着跪在地上却丝毫不畏缩的大太监,冷声哼道:“德庆,朕还不知你竟背着朕,和昭王有来往。”

    德庆一声不吭,这副模样看得皇帝火冒三丈,他怒而起,连连道:“好,好!既然如此,就等着朕圆了你的愿,让你们在黄泉之下相见!”这一番气话后,皇帝忽然想起来,德庆还是小太监的时候,最开始是在体弱多病的七皇子殿里做事的。小太监那会儿手勤脚快又能察言观色,却因着处在七皇子那儿而多般受其他皇子、公主的奴仆的戏谑嘲弄。后来他也忘记了自己是因为什么,把德庆调遣到了自己宫殿里。

    一直不受重视的七皇子后来成了昭王,也是翻山越岭到了穷山僻岭,存在感微弱至极。他会起兵造反实在大出所有人的意料。

    “是他?!”晏承稍稍吃惊,听着裴时嘉一一说下来。

    “嗯,他倒是有法子的,这样都能传递出消息给昭王。”裴时嘉说起来,不免唏嘘。

    “郭校尉他们带着那么多人,怎的现在还未归来?”晏承想到这个,问道。

    “郭大哥和越锋他们是提前带着兵马往前迁了,他们先在前头寻好驻扎地,之后我们也要跟着过去的。”裴时嘉说着,顿了一下,“马上就要攻过去了。”晏承见他说到这个,情绪似乎不大高,便转了话锋。

    “嗯,接下来都得忙,你赶紧先睡一觉。”晏承说着,就示意他赶快回去,裴时嘉不动,赖着不走。

    “我就在这儿眯一会,等会天亮我们一起出去。”他说着,挪动到晏承身侧,这帐篷本来就小,裴时嘉这么躺下来,两个人都贴得紧紧地。

    晏承抱着长得肥壮的灰崽,往旁侧挪了挪,让出更多的地铺给裴时嘉。裴时嘉是真的太累了,他甫一沾上枕头双眼一闭,很快就睡着了。晏承在一旁看着他三两下就入梦,轻细的酣睡声渐起,人已然睡熟了。

    晏承在裴时嘉回来后就无了睡意,他见这人在自己身边睡得极好,不禁弯了眉眼。他伸手轻轻拂去裴时嘉脸上的发丝,又用旁边放着的大叶给他轻轻扇风。

    天破晓,军营里吹起号角。

    裴时嘉只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便醒来。这会儿最是头痛欲裂,但他还是醒了过来。

    “你不再睡会吗?我得出去干活了。”晏承见此,说道。他现在可是小兵,自是得遵从军令。

    “不了,今日要前行,等与越锋他们会合了我再歇息也不迟。”裴时嘉知道他得去出去集合,“你自己小心行事。我会带着灰崽和小赤过去的。”

    晏承放心地点头,又说:“你也是,好好看着别受伤了。这些日子你就先别来找我了,指不定皇帝身边的暗卫会跟着你的。”这些日子形势紧张,裴时嘉又失去了踪迹,皇帝还没有好好把他监视起来,不过之后就不一定了,毕竟营地里出现了细作这一事。

    裴时嘉犹豫地抬头,他想了想,心里也认同晏承的意思,只好应了下来。

    郭枫和越锋等人派遣了一行人回来引着他们去新的大本营,皇帝骑着矫健的骏马,由一行护卫守护着行在最中央,身前身后都是乌泱泱的人群。晏承就在这乌泱泱的人群之中,约莫行走了一个时辰,他们终于抵达了新的营地。

    一到营地,大家都开始忙碌起来,支起营帐帐篷、拾柴木、围灶台。晏承在其中,也埋头苦干。昔日的娇贵的身份此刻早已经消磨得一干二净了,他觉得自己如此换一种活法,反倒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以往许多不曾经历的东西。

    当夜,皇帝唤了一众将领进行议事,裴时嘉一眼望去,早已经不见了那大太监的身影。皇帝想要全军休养一日便出兵攻打昭王的营地,裴时嘉和郭枫、越锋等人都是认同的,只有少数江南过来的将领认为不妥,虽然他们是烧毁了对方的粮草,但保不准昭王还留有后手呢。

    众人一番商讨,最终还是定下来明日休整一日,而后便趁夜色攻打敌营。

    出了结果,详细的作战计划皇帝只会与最信得过的几人先细细说,其他人便先回去了。

    最后大伙儿都散去,皇帝忽然喊住裴时嘉:“裴爱卿,暂留一阵。你上前来。”

    “是,陛下。”裴时嘉不明所以,越锋走之前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更让他疑惑。

    皇帝没有转着圈考验他,而是直接说:“听说,你的小副将弃营南下了?”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像是唠嗑家常一般说出来,却是让裴时嘉一怔。

    裴时嘉赶忙单膝屈下行礼道:“陛下恕罪!”皇帝这意思,分明是他的影卫发现了什么,晏承的踪迹早就瞒不住了。

    “是臣之过!还请陛下开恩,晏副将是心切而前来,北方已定,时嘉为之松懈,盼望着南下前来为陛下分忧解难,连带着晏副将也心急,想要为早日平定昭王献力……”裴时嘉说得恳切,皇帝神色未变,朝他扬扬下巴。

    “朕可没想到,你们竟是一个比一个胆大!”他说着,顿了一下,“念在你们有功,将功抵过,此事暂且不追究了。”

    裴时嘉行礼拜谢:“谢陛下!”他心有余悸,幸好皇帝没有因为大太监的事情而龙颜大怒,牵连他人,不然晏承就不可能安然无恙了。

    “明儿再让他来见朕。”

    “是,陛下。”

    眼下,晏承的事情在皇帝那边暴露了,越锋等人也知道了,裴时嘉又在营帐里留了一会儿,这时候既然皇帝都知道了,晏承就没必要再扮作普通不起眼的小士兵了。裴时嘉从营帐里一出来,就赶往营地的士兵区寻人。

    第54章 点醒

    晏承干了一天的活儿,这会没能沐浴,浑身都黏糊糊的不甚舒服,提了一桶水,他只用湿布擦了身,便准备早点睡下。他今天的帐篷位置是上边随意安排下来的,裴时嘉还不知道他今夜睡在哪儿,估计他寻思着就不会找过来了。

    明天再去和他说清楚好了。

    他刚这么想着,外面的裴时嘉却是在细细找着他。

    “他有点儿削瘦,看着是白净的小兵,和我年岁差不多的……”裴时嘉与营地里的小队长们说道,但无奈营地人太多了,他们一听描述,面面相觑,一时半会也想不起军营里到底有没这样的人。

    “他很安静的,长得也清秀俊朗。”裴时嘉说了,这些人还是想不起来,毕竟在营地里,大伙儿翻山越岭的,到最后都是灰扑扑、脏兮兮的。只有在裴时嘉眼里晏承还是白净好看的。

    眼见这些小队长都帮不上忙,裴时嘉只能说:“也罢,我自己去寻,有劳各位了。”

    “我们也没帮上忙呢,裴小将军言重了。”

    裴时嘉笑笑摇摇头,忽然想到自己营帐里关着的灰崽,心生一计,又回自己那儿,带出了雪狼——幸好这一次,它没再咬破撕裂帐篷了。

    “灰崽乖,带着我去寻阿承吧。”他半蹲下来,轻轻摸了摸大狼的脑袋,它往上顶撞了下裴时嘉的手心,不乐意似的一动不动。

    裴时嘉松手,站在它后面,暗想:这家伙可能是听不懂的。

    他没理灰崽,这雪狼反而自己跑了起来,约莫它心里也在想:这个小主人一点儿都不疼它,总不带着它去玩!

    撒开腿就飞窜的雪狼留下一抹灰影,裴时嘉及时反应过来,赶忙跟了上去。于是,营地里巡逻的人都看见一前一后飞快往一个方向奔去的身影。

    到底是野性的雪狼,它爆发的速度比之裴时嘉是远远超出的。它偶尔停下来闻闻嗅嗅,很快就带着裴时嘉到了晏承的营帐前。

    后面的人喘着气说:“……做得好,灰崽。”裴时嘉咳嗽着清了嗓子,在里头坐着的晏承听见了,一把掀开帐帘,瞧见外边的两个身影,弯了嘴唇:“小将军?”

    “是我,阿承。”现在裴时嘉这么喊他的时候,一般是没有外人在的。

    晏承了然,自己起身走了出来。

    他瞧见裴时嘉还喘着粗气,脸上的神色也不大好,便急切问道:“时嘉?你这是怎么了?”

    裴时嘉深吸一口气:“陛下已经知道你私自南下前来了。”

    晏承愣了一下,在看清裴时嘉是一个人前来,并没有守卫跟着来捉拿他,这才松一口气:“哎,陛下的意思是……”现在被发现,可真不是什么好事啊!

    裴时嘉回道:“明日你得去面圣。”见晏承有些苦恼的样子,裴时嘉心想,说起来,晏承倒是有可能没见过皇帝龙颜的,他要是害怕了可如何是好。

    “你别担心,明儿我陪着你去。”裴时嘉继续说,“今晚你就别睡这儿了,反正都已经暴露了,你可以跟着我一块住大营帐。”这里蚊虫特别多,晏承在小帐篷里睡一晚,翌日醒来露出来的手臂和脚踝都是大大小小红色的包。

    “哎好!”晏承心想,既然皇帝都没当下要把他抓过去问罪,还留了一晚上给他缓过来,说明明日也该不会太严重。又想着,这么长久的日子来,终于能够再次和裴时嘉近距离一同说话、歇息,心里暗暗乐了起来。

    两人带着雪狼往回走,裴时嘉的帐营足足有他的三个大,晏承随他回来,裴时嘉便说:“你稍等会,我去提水擦擦脸。”他一从陛下那里出来就赶着找人,还没来得及洗漱呢。

    裴时嘉在外头不远处的溪水边麻利地洗脸、擦拭,营地里有专门为将领生活起居打理的小兵,等裴时嘉走回来时,他才看见有人又送上来一桶还热腾腾的水。

    “裴小将军,这是给您洗漱的热水。”

    “有劳了,我……”裴时嘉原本想说自己已经用过了,不需要这热水,转念一想,带回去给晏承睡前擦擦脸、洗洗脚也好,“我自己来提,你早点儿歇息罢。”小兵受宠若惊,谢了裴时嘉便交给他水桶。

    晏承听到响动,望过去,见裴时嘉提着桶水回来,还没等他问,裴时嘉就说:“趁着水还热,我给你擦擦背。”这营帐说大也不大,不能够让人无拘无束地走动,裴时嘉是想着给晏承帮帮忙,这样又快又好,两人都能早点歇息。

    晏承一听,下意识点头,又猛地想到,自己现在还不是裴时嘉的爱人,还只是好哥俩啊……

    又心酸又期待的晏承犹豫了下,见裴时嘉已经捏起濡湿的长巾,抬眼望过来,眼里似乎还写满疑惑,他怎么还不脱衣衫呢。

    晏承没再扭扭捏捏,整个营帐就一盏小小的橘黄烛火,照得两人都不大清晰。他转过身去,背对着裴时嘉,解开衣带,褪下衣衫,只留一个背影给裴时嘉。而后背对着裴时嘉盘腿坐下,裴时嘉也在他身后坐下,手里拿着拧干的湿热的长巾。

    “我可好几日未曾细细冲洗过身子,你待会可能得搓洗下厚厚几层黑泥。”晏承开玩笑道。

    “净会胡说。”裴时嘉笑他,手里开始动作,湿巾覆压在晏承削瘦纤细的后背上,由上至下擦拭着。晏承比他清瘦,一对琵琶骨凸显,挺直腰背时,精瘦白皙的腰身一点都不柔弱,反而自有一种坚毅。这上面还有一道道浅淡的淤青,大抵是上次狠狠撞在树干上时弄伤的。

    裴时嘉看着心疼,说是给他搓背,却是一点儿气力都不敢使,生怕搓红了晏承的背。

    晏承刚开始还眯着眼,这身后的力气却是越来越小,他等了一阵,只觉是裴时嘉在用长巾给他轻轻擦尘。

    他反过手抓住裴时嘉的手腕,无奈说:“小将军,你这样,灰都掸不下来呀。”说着,覆在裴时嘉手背的手抓过长巾,自己用了劲狠狠搓背。

    裴时嘉愣着没反应过来,等到他再向前看去,晏承这是把自己的后背都擦出了大红的痕迹。

    “哎!轻点,不疼吗?”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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